《嫁给权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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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权臣之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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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兰贵妃和兰妱说的后面的话他自然一个字也不信,但前面有些事情虽荒谬却也让他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
  他在不久前见过自己的师傅东明大师,师傅竟然还特意问起了阿妱,然后跟他神情温和道,命数如此,没乱就好。当时他觉得这话很有些古怪,但他师傅就是那种说一句留十句的性子,他不想说的,你再怎么问也没用,何况他也不是爱追问的性子,他们师徒早就习惯了师傅在上面说些玄之又玄的话,他就板着脸听,听没听懂就只听着就好了。
  那兰贵妃说,她中毒之后看到了她身亡后的一些事情,太傅府被查,兰家被抄家灭族,阿妱一家也受到牵连,被流放北疆。之后朱成祯就派人去北疆寻阿妱,将阿妱接回了京城。
  而当时自己就在北疆。
  现在阿妱跟他说,她梦到北疆,还梦到了在北疆时的他。
  这所有的事情,让他串起了一个荒谬的前因后果。
  他是跟着东明大师长大的,哪怕天生理智,却也不排斥因缘之说。
  他的手慢慢摩挲着她的脸颊,慢慢道:“你说,那时我要比现在年轻多了,那你那时很小吗?”
  兰妱微愣,她真没想到他关注的重点是这个,认真想了想当时雪地里的自己,身高不过只到他的腰间,他的手都无需抬起就可以捏自己的鼻子,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嗯”了声,道:“好像是不怎么大的样子。”
  他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神情愈发柔和,道:“等过些日子,你身体养得好些了,就给我画一幅画吧,就画你梦到的情景,我们在湖边说话的样子。。。。。。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
  能让朱成祯心心念念多年不忘,定然是十分玉雪可爱的,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憋闷。
  ***
  兰妱身体不好不便立时坐马车回郑府,便直接留在了北郊行宫调养着身子。
  但京中还乱着,太子朱成祯和兰贵妃等人却是无心思长住在行宫中,没住上几天便依次回京了。
  此时的京城和朝堂已经风起云涌。
  一边是甘家谋反和叛国案件查审,除了这几起大案,甘家所涉的很多旧的案件也都被翻了出来,三司和各部都忙得飞起,而且甘家和甘皇后的谋反又牵涉到了朝中不少官员,饶是承熙帝不想大动干戈,但总有人或是想表白忠心和立场,或是想趁机清除异己,弹劾告密的奏章还是像雪片一样飞到了承熙帝的案桌上,若只是无中生有便也就罢了,偏偏还有很多是罪证确凿,承熙帝就是想暂且姑息都姑息不了,直气得刚有些起色的身体又坏了许多,朝廷不可遏制的开始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清洗。
  另外一件让诸大臣每日在朝堂上都要震得皇帝脑袋疼的事就是储君的废立。
  甘家和甘皇后谋反,甘皇后被废,且不说甘家和甘皇后的谋逆行为太子到底有没有参与,但他被立为太子的根本并非是基于他的才干,而是因为他是嫡长子。现如今甘皇后犯下谋反弑君的大罪,就算他无过,他也不再是嫡长子,依大周礼制,也就不再有为大周储君的资格。
  接着便是郑愈的立储之议,也就是大皇子朱成祐,这是皇家史档上记载的名字,郑愈认祖归宗后直接就把自己名字改成了朱成愈,这且是另话。
  总之现在名正言顺的嫡皇长子是郑愈,他是元后所出有皇家史档,先帝成绪皇帝给东明大师的亲笔御书为证,没半点可质疑的。以前大家对承熙帝追封先王妃夏氏为元后还颇有微词,可现在夏家已经平反,元后是承熙帝的元配王妃,论出身,他的出身没有半点可被人攻击之处。
  论才干呢?
  别开玩笑了,就是有人想找任何攻击的点,也没哪个大臣敢在这一点上攻击他啊。
  治国安…邦,论治国,他官至内阁次辅,内阁首辅早就是半退状况,他去西北之前,朝廷半数朝政就已经掌在他的手上,推新政,兴农耕,撤海禁,政绩无数,这其中也隐隐牵扯到无数朝廷官员和商家百姓的利益。
  再论安…邦,这就更没什么可论了,他在北疆从戎八年,征战无数,功勋也无数,最后将威胁大周上百年的北鹘逼退关外,且黑河以及白山两次大役让北鹘元气彻底大伤,至少可保北疆边境十数年的安宁,不受北鹘侵扰,接着就是此次西北西夏和西刺联军连破大周三州,他率军去西北不过数月,就夺回了失去的城池,并退西夏西刺联军于祁连山以北,逼两国求和。
  他若是治国安…邦不行,你行,那你上?
  所以朝堂之上,哪怕是仍有不少各有私心的官员,如南平侯府,如厉郡王,如兰太傅,就算心里有多么不情愿和惊惧,这个时候也是半点不敢提什么异议的。因为他们知道大势所趋,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可能被人拉出来当成靶子攻击。
  唯一大家可能有些微词的就是关于他的妻室和子嗣问题上。
  原先他年纪一大把不肯娶妻也没有子嗣,的确容易为人所诟病,为国之储君总让人心中不稳。还有未娶妻先为个出身普通的侧室请封诰命,到底有违士族之礼。
  但那是以前,他现在是嫡皇长子,请封个侧室并无任何不妥,至于子嗣,现在又已经有了长子,既有了长子,那次子,三子自然也会有的,所以也构不成他不能承继大统的理由。
  而且私心而论,对大臣们来说,此事可也是件大好事。
  因为那兰氏夫人虽出了长子,但据说因为是早产,以后数年都不可有孕,那若是郑愈坐上那个位置,他的后宫,他的皇后,他的四妃,可都将会出自这些朝臣勋贵之家。那兰氏,哪怕有皇长子,又得郑愈宠爱,但以色侍人,焉能长久,过个几年也就淡了,她又毫无根基背景,根本不足为惧。
  ***
  乾元宫。
  承熙帝看着面前自己一向器重,一直都是当储君培养的儿子,太子朱成祯,
  这个儿子性格沉稳内敛,行事有节有度,又不失掌控大局的能力,在自己设局对付甘家一事上,更是没有让自己失望,若是没有郑愈,他做一个守成之君,必定也会是个不错的好皇帝。
  可是偏偏还有个郑愈。
  承熙帝心中是一直记挂着夏后没错,可并不代表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儿子就是郑愈,毕竟在他自己身边长大,由他亲自教导着长大的是太子朱成祯,和三皇子朱成祥,而郑愈,他一出生就被送走,数年才得见一面,他不缺儿子,尤其是郑愈性子冷戾,强势不屈,要说两人有多少的父子之情,着实有点冷,承熙帝对郑愈的感情,多半是因着对夏后的愧疚罢了。
  以前他甚至还觉得他的戾气太重,可为将才,却不适合为君。
  可不知道何时,一步一步就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郑愈强大到连他都控制不住了。
  他的身体怕是已经熬不了多久了,这个江山也只有郑愈,才能坐得稳,太子,还是太弱了些。
  他道:“祯儿,你可怨朕?”
  为着他被废的母后,为着他现在进退维谷的局面。
  被废的储君,这世上有几个能平安稳乐的过一辈子的?
  朱成祯控制着自己,控制得手都有些颤抖。
  这一天终于到来。
  怎么可能不怨?甚至说隐隐生恨也不为过。但他也是个理智和清醒的性子,就算心中再怨,再恨,很多东西却也看得明明白白。
  他慢慢道:“不,父皇,这一切怨不得人,更怨不得父皇。是儿臣无能,比不上郑。。。。。。皇兄。若说真要怨,儿臣也只能怨甘家私心太重,亦怨儿臣无能辖制住他们,酿成滔天大祸,让西北上万的将士和六万无辜的百姓枉死。思及这些,儿臣实无颜再占着我大周储君位,为江山稳固计,儿臣储君之位当黜。”
  ***
  承熙二十一年十月末,甘家以谋反弑君,叛国通敌之罪被判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随后太子朱成祯就上了一份奏折,以未能规劝其母甘氏,亦未能早察甘家谋反之心,阻其叛国之行,犯下大祸,愧对西北战死的将士和被屠城的百姓,不配为大周之储君,请废其储君位。承熙帝言甘家之罪,与太子无任何干系,反是太子在捉拿甘家一干叛逆人等时立下大功,并无过错。只是依大周礼制,储君之位当由皇嫡长子承继,皇嫡长子朱成愈已归,其的确不再适合储君之位,遂准其所奏,废其储君之位,另册封为淮王,划淮南三郡为其封地。
  是年十一月初,承熙帝再册封皇嫡长子朱成愈为东宫太子,紧接着又下旨言太子侧室兰氏秀外慧中,端庄贤德,并诞育皇长孙有功,特册封为正三品太子良娣。
  彼时他们尚未搬入东宫,仍是住在郑府。
  兰妱接册封圣旨之时神情端庄恭谨,看不出任何不悦,但送走传旨的总管太监之后,神色却是有些落寞,虽然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之后并无丝毫异样,但郑愈是她枕边之人,两人朝夕相处日久,她是真的欢喜还是假的欢喜他还是轻易就能看出来的。
  当时郑愈并没说什么,只是当晚无人时才对她道:“这个册封,不过是皇帝册封的东西,你不必太过介怀。”
  介怀?
  兰妱先是微愣,随即便明白他怕是误会自己了。


第54章 
  他是误会自己因为被册封的是太子良娣; 而不是太子妃所以心中介怀吗?
  不,她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哪怕他那日跟她说过他只会要她一个; 她心中很是感动,但也知道那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更多是为了安抚或激励自己罢了。以自己的出身,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他后院只有她一人; 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去三宫六院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更是不会去想要什么太子妃之位。
  他给她的越多; 她就会越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初心。
  当初自己在乾元宫求他容她入郑府,不过就是不想被人践踏; 求一处容身之地罢了。
  她允许自己慢慢爱恋上他; 是因为他待她的好值得她去真心待他; 但却也不会允许自己失去本心; 贪心过盛,否则失去的时候; 她就可能失去自我; 万劫不复了。
  她收到这个册封没有那么开心,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本身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可开心的而已; 甚至因为这个册封,她更加真实的感觉到了他已经不再是郑愈,不再是原先那个大人,所以有些失落罢了。
  就好像; 你努力了很久,搭建了一个房子,好像从此就有了一个安稳的家了,结果却发现,他们却又要你搬到一座冰冷的宫殿去,虽然那宫殿很大,很华丽,但却并不是你想要的罢了。
  她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介怀什么,妾身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可能是因为大人的身份转变了,妾身就觉得在大人的面前就越发的渺小了吧。”
  好像是有点这种感觉。
  她顿了顿,察觉到她说完这话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探究,略有点不自在,便转了话题柔声道,“大人,那妾身以后是不是要换了称呼,唤大人殿下吗?好像,还有点不习惯。”
  殿下。。。。。他不由得就想到了朱成祯,本能的排斥。
  他看着她,若有所思。
  如果他想,他是可以看到人的心里去的。
  她的话大约让他明白了她在郁结些什么,而她的郁结。。。。。。竟然让他有些高兴。大概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他,才会患得患失,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谨守身份,万事都守着自己的心,小心防备着。
  他道:“我也不习惯,在外面便也罢了,我们一起的时候,你想如何唤都没有关系。而且。。。。。。”
  他眸色深了深。
  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唤他大人,装模作样的,认真的,恼怒的,羞愤的,还有。。。。。。在他身下时娇软的唤着他“大人”,因情动而格外的妩媚动人,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求着他,销魂入骨。他的身体有些热了起来。
  这一年来,因着她的身孕,接着入宫,然后早产身体不好,两人已经许久没有真正同房过了。说起来她嫁给他,他们在一起完整的时间真是少得可怜。
  “而且什么?”兰妱并没意识到郑愈在想什么,听他停下来,转头看他,然后便发现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热得让她心慌。
  她下意识就垂了眼,低低唤了声“大人”。
  这一声更是扫到了他的心上,把原先涌出的热浪拨动开来,越发意动。
  他是极喜她软软地唤他“大人”的。
  但他却没答她“而且”什么,而是敛了敛自己的心神,道:“夫人也好,太子良娣也罢,左右不过都是我的女人,于我来说,并无什么分别。”
  这话。。。。。。原本可以是“没什么特别,都不重要”的意思,可兰妱却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的声音有些异于先前,倒更似床笫之间,他对她说着情话时的低沉暗哑。
  兰妱的脸有些热起来。
  然后她垂首之间就听到他就在她耳边又道,“阿妱,你要信我。我曾经跟你说过,让你把一切都交给我。这个太子之位,是我驾驭它,而绝不会是它来左右我,所以,你不必有任何担心。你记住,你嫁的是我,不是任何一个位置。”
  兰妱心头一震。
  他是让她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性格,喜怒有些无常,霸道独断,他喜欢她柔顺的听他话,但他待她好时,却也会由着她使小性子,那个时候又是十分温柔的。
  可是。。。。。。信他,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她的确也做不到。
  可是他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吗?
  兰妱仔细想了想,然后脸就又像火一样烧起来,他说的是他们最初的那几次,她适应不了他,也恐惧得很,他便跟她说过,让她放松,试着接受他,把一切都交给他即可。。。。。。他怎么能把那种时候说的那种话拿出来这般说?
  不过,她镇定了一下自己乱乱的思绪,吐了口气。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确是不太好的,她以前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性子。
  以前她还秉持着他真心待她之时,她便也真心回应他,即使他日他有了正妻,或者移情她人,她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现如今怎么反而怯懦了呢?
  就算他成了太子,将来会是皇帝,最差的情况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呀。
  她总算是慢慢打定了主意,也拨去了这段时间心中那些乱乱的阴影。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积极应对的,还有,他的处境已经够复杂的了,她应该多体谅他些,不说帮他什么,也绝不该给他添什么麻烦,增加什么负担的。
  他此时就在她身边,她略退了些,离他远了些,认真道:“大人,您还记得妾身第一次在乾元宫花园跟您说的话吗?”
  “嗯?”
  他当然记得,每一句,每个字都记的。不过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却没说什么,只等着她的话。
  兰妱便道,“妾身说,妾身虽姓氏为兰,却也并非全无是处。大人赐滴水之恩,他日民女自然也当尽心尽力,涌泉相报。那时妾身说要帮大人打理内宅之事,应酬外面往来,那些话还是有效的。妾身怎可嫁给大人之后,反把所有的麻烦事都交给大人?那岂不是妾身说了谎言骗婚了?”
  “骗婚?”
  亏她想得到。
  郑愈笑了出来,他伸手将她搂了过去,道,“那也是我愿意被你骗。我身边的人,能骗我的人,可还不多。”
  “骗上床的更没有?”鬼使神差的,兰妱竟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兰妱自己都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郑愈先是一愣,然后搂着她就笑出声来。只是笑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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