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金雀终是没忍心问出。
……
金雀离开天枢殿没多久,景炎也收到今日谢云忽然去璇玑殿找柳璇玑的消息,再结合金雀突然过来找安岚,然后红着眼睛离开的事,他便大致猜出谢云对柳璇玑说了什么以及金雀为什么来找安岚。
景炎微微蹙眉,柳璇玑那边倒还好办,倒是崔文君有些棘手,谢云既然将此事告诉柳璇玑,迟早也会告诉崔文君。
景炎回到凤翥殿时,安岚已经回凤轩殿去了,赤芍走过来道:“安香师刚刚吩咐了厨房给先生做了百合莲子汤,先生是现在喝还是晚上再喝?”
如今已是初冬,没人会再喝这些沁凉的汤水,但眼下对他来说,时间越接近年底,他体内的涅槃就越是难以控制,特别是夜里,时有发烧之状,因而即便知道食补之功效于他已无用,她却还是天天让人给他准备这些去火的汤水。
景炎默了默,便道:“端上来吧。”
第416章 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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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后,景炎将身边的侍从都打发了,殿侍亦都隐匿于夜色中,偌大的寝殿显得愈加空旷冷清,如似一座宏大的墓室。
他站在露台上,看着那轮银月,算着自己剩下的时间,只是如今就连这冬夜里的寒风,也吹不散他体表的灼热。
他还能坚持多久,又还能抱她多久?
长久地面对这盘生死棋局,所有走向和结局都已看清楚,但心却还是会微起波澜。
他走出寝殿,漫步到凤轩殿,这里的下人也在蓝靛的授意下,都已各自歇息去了。
他走进她的房间时,她听到动静,但因专注于手里的事,并未留意,只当是侍女们在走动,他便倚在门边上看她。
这屋内未设桌案,她便侧身坐于榻上,斜倚着案几看书。她旁边放着个熏笼,片刻后,她微微动了动肩膀,换了个姿势靠着。因刚沐浴过,头发还未完全干,身上随意披了件外罩衣,领口有些松,又因她将头发都拨到熏笼那边,清楚地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子,一直延伸到肩窝处,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
他眸光微暗,感觉身上越发热了,便轻轻走过去。她察觉,看见是他后就要起身,他手往下一压,示意她坐着,目光在她脖颈上停了一下才移到她手上,然后道:“这些不是都已经看过了。”
安岚垂目:“有些没能记全,还是需要多看几遍。”
他在她身后坐下,轻轻抚着她未干的长发:“可有晦涩难解之处?”
“尚无……”她才开口,脖子后面就传来温热的呼吸,她身体陡然一僵,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也死了一些人。她忙着对付殿内一件连着一件的事情,他则全身心布局以及对抗体内的涅槃,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亲密过了。
但她心里一直牵挂着他,平日里,即便他人就在眼前,她却依旧有种牵念的感觉,并且心里似总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百转千回。偶有闲暇时,她只要再往深了想一分,就觉得心头隐隐作疼,好似这个人,她每多看一眼,就少一眼。
所以,即便从金雀那里明明白白地听说了他的目的,她也未曾感到愤怒或是失望。那样的代价,她早有猜测,且她亦猜到会有两种结果,但她却还是等待第三种可能。
“有难解之处就说。”他垂下脸,在她耳廓处低低道,声音黯哑,却因离得近,听在她耳朵里异常清晰,并且直接传入了她心里,那声音似还含着别的东西,震得她连心都跟着隐隐颤抖。
她不由呢喃了一声:“先生……”
他轻轻吻上她的耳廓,一点一点往下,含住她圆润的耳垂。安岚呼吸一窒,握书的手一颤,他已经从后面拥住她,手顺着她的胳膊找到她的手掌,拿开她的书,握住她的手,十指绞缠。另一手伸至她前面环住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本就有些宽松的领口,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
她遂觉得有些凉,却更衬得他的唇是滚热的。他来回轻吻,后改成吮吸,再接着加重力道,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声音,那感觉,令她浑身都烧了起来,肩头阵阵酥麻。
他手过之处,她的衣服跟着脱落,随后他将手伸进她中衣里,找到那团琼脂,珍惜地掬在掌中,慢慢揉搓,时轻时重,再两边来回换着揉捏。
她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他的吻也明显急了几分,干燥的手掌一点一点往下游移,来回抚摸她的腰线,然后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略停了停,再接着往下……
“先生!”她急促地呼吸,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颤抖地开口,“先生此时身体,实在不宜……”
做这种事,他总是会出满身的汗,并且呼吸粗重,情绪激动。
而他如今不能太过受累,若能一直保持平心静气,无欲无求,对抑制涅槃是有帮助的。但人怎么可能做到无欲无求,这长香殿本就是一个欲望的漩涡,他肩上的担子又那么重,所以他近段时间几乎夜夜高烧,她再怎么着急,也无法为他分担一丝痛苦。
“无碍,我心里有数。”他说着就让她侧过身,吻她,唇舌纠缠,手上的动作亦越来越放肆。
她想要推拒,可今夜他似乎异常坚决,并且有无比的耐心,循序渐进,将她体内的情欲一点一点拉出,她隐藏在表面下的欲望是那样地鲜活,鲜活而贪婪。
于是她很快就投了降,须臾间就化了春水,身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蹭得他身下那团火越来越旺。
“别在……这……”暂时结束那个吻后,她气喘吁吁地说,声音里满含蜜水。
他遂抽出手,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跟着放下两边帐幔。
肌肤相贴和缓慢推进带出来的悸动令她呼吸紊乱,忍不住低低呻吟。他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低头在她眉心处温柔地亲吻。
“安岚。”他唤她,那声音低沉沙哑,压抑而深情。
“嗯……”她下意识地应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轻捻,带出阵阵颤栗,使得她垂下脸靠在他肩窝处,急促地喘息,而她情不自禁地收缩带起的湿滑,吸附着他寸寸深入,逼得他绷紧腰上的力道。
两人身上的汗渍融在一起,灵肉结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隐忍地蛰伏,炽热地跳动,每一丝变化都蕴含着想象不到的力量。迸发的欲望呼啸而来,他却依旧隐忍着,体贴地抱紧她,两手扶着她的腰一点一点往上,抚摸她凝脂一样光滑的背,握住着她纤弱的脖颈,抬起她的脸,看着她迷醉的表情。她双唇似点了口脂,连眉眼周围都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娇艳欲滴的媚色自精致的五官中透出,似入水的墨,柔软的线条在清透的水中缓缓舒展,轻轻摇摆,慢慢融化……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描摹,然后低头,用力地吻上去,既强悍又温柔,无休无止。
宽大干燥的双手顺着她的后背滑落,抬起她的臀,开始用力冲撞,他臂上慢慢浮起青筋,腰力迸发,每一次进攻都深入得很彻底,再快速地退出,带出令人神魂俱散的摩擦,直接撞碎了她的呻吟。那自她口中发出的,娇娇媚媚,细细碎碎的音调,具都化成了醉人的芬芳,化成了销魂的妖姬,一点一点攀上他的四肢,缠住他的身体,钻入他的心里,加深他的欲念,令他的动作偶尔稍作停留,却也是为了更快速更深入的进攻!
刚刚的绵绵细雨一下子变成狂风暴雨,山呼海啸,安岚从未承受过这样热烈的,犹似要燃尽所有的热情,她只觉得自己被颠得高高的,然后猛地被扯回来,那摇荡的感觉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慰,似身上所有感官都被他掌控,欲望在体内肆虐横流,不能自己。
眼泪不知何时已从眼里溢出,呻吟里带上了抑制不住的啜泣,泪目盈盈的双眸,迷乱而妩媚。这一幕看在他眼里,愈加刺激他的神经,白日里分明是谪仙一样,清心寡欲的男人,此时浑身上下都绷紧了欲念,目中贪色浓郁。他将她的双腿高高抬起,再又折起来往前压,让她在他面前尽可能地打开自己,发狠的力道似恨不能将她揉碎了冲散了。
她咿咿呀呀的声音带着蛊惑,也带着不适,于是这前所未有的诱惑力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心疼,因心疼而不忍,于是动作稍稍缓了下来。
然而她一直是聪明的,凡事一点即通,床榻上的缠绵亦不例外。
特别是在他面前,她似生来就有媚骨,不过才有限的几次经验,就已知道如何能让他情难自禁。
她微微起身,含着泪开始回吻他,贪婪地吸取他给予她的一切,很快就摸索到其中的规律,年轻的身体有着极强的柔韧性,稍微适应一下,任何动作都能做到极致,无论是喘息还是律动,都可以无比契合。
他得了认可,心里似燃起一团火,再次用力冲撞,她本能地配合着摆动腰臀,娇嫩的身体扭出诱人沉沦的曲线,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
他在她的绞缠中微微抬首,喉结上下滚动,眉头紧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呻吟,似要拒绝,又似想获取更多……
这一场欢爱缠绵,宛若最后的狂欢,如似深重的灾难,榨干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身体被抛到巅峰,感受到那绝顶的风光后,整个人遂瘫软如泥地俯在床上,思绪一片茫白。
他贴着她歇了一会,然后起身,给她轻轻拭擦身体。她任他摆布,只是嘤咛几声,因累及,在他体贴的爱抚下,不多会就沉沉入睡,片刻后,他亦拥着她闭上眼。
然而夜深了,他却从梦中醒来,感觉了一会她绵长的呼吸,慢慢坐起身,披上袍子,下床倒了杯茶。
微凉的茶水入喉,润了嗓子,令他想到她的手抚在他胸口的感觉。
他在桌旁站了一会,想着她一会若是醒来或许会觉得渴,便将茶水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只是当掀开帐幔时,月光洒了进来,她忽然翻了个身,被子滑落,洁白的身体就这样在夜里悄然舒展,泛着羊脂玉一样的柔光。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将帐幔挂起,只留下那层含烟纱。
第417章 心忧
百里翎出了天玑殿,往崔文君那走过去,却未走近,距约三丈远处停下,然后道:“安丘先生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崔文君冷眼看着他,未开口。
百里翎慢悠悠地道:“第一句是,你无需在这守着,这些人也都撤了吧,他不会参合谢云的事。第二句是当你对谢云的话有所怀疑时,可以来天玑殿找他。”
崔文君微皱了皱眉,百里翎说完就转身进去了,对崔文君他一直不怎么放在眼里,若非她身后是崔家,着玉衡殿怕是早就换主了。
天玑殿的大门再次缓缓关上,崔文君依旧皱着眉头,这一刻,她有点儿想直接闯进去。
言嬷嬷走过来,低声劝道:“先生,要不先回殿里歇一歇吧,都快两月了,这里有人盯着,若是安丘先生出来了,他们会立即传回消息的。”
崔文君却问了一句:“你听明白他刚刚,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言嬷嬷想了想,才道:“那意思好像是,谢云先生将会告诉先生您什么事。”
崔文君问:“谢云那有什么事是我想知道而眼下却还不知道,并且还很看重的?”
言嬷嬷正要开口,却顿了顿,又闭上了。
崔文君即看着她道:“怎么不说?”
言嬷嬷只得小心开口:“老奴只是猜想,兴许是跟安香师有关。”
如今,怕是只有跟安岚有关的事,才能打动崔文君,谢云若是知道这一点,定会加以利用。
崔文君面上的神色果真凝重了几分。言嬷嬷遂道:“先生需得做好心理准备,千万莫叫人利用了。还有,刚刚收到一个消息,据说谢云先生昨儿去了璇玑殿,并在里头留了大半个时辰。”
“哦,这么说,柳璇玑是打算倒戈到谢云那边了?”崔文君里露出几分不屑。
言嬷嬷道:“这老奴却不清楚了。不过。昨儿谢云离开璇玑殿没多久,金雀姑娘就匆匆忙忙从璇玑殿出来,往天枢殿那去了。瞧着应当是去找安香师的。”
崔文君沉默了一会,往旁交代一句,就转身离开。言嬷嬷稍稍松了口气,这两个月。崔文君几乎是寸步不离这里,幸得这附近还有个八角亭。但那亭子也能直接住人。因而她差点将崔文君平日里常用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也幸得百里先生没有计较,不然不知还要添多少事。
……
言嬷嬷猜的果真没错,崔文君刚回玉衡殿没多久。谢云就找过来了。
崔文君站在正殿大厅内,打量着神色淡然的谢云,先问了一句:“你昨天去璇玑殿找刘璇玑。是为何事?”
谢云道:“跟柳先生说些旧事。”
崔文君道:“你今日来找我,难不成。也想同我说些旧事?”
谢云笑了笑:“其实只是想告诉崔先生一件事,是关于安岚的事。”
崔文君挪了两步,谨慎地打量着谢云:“你确定我想听?”
谢云又笑了笑,直接开口:“崔先生心里应当也有疑虑,关于白广寒的涅槃。”
崔文君停下脚步,却未接这句话,只是看着谢云。
谢云亦看着她,慢慢收起面上的浅笑,将同刘璇玑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原样复述了出来。
崔文君听完后,面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但站在言嬷嬷那个角度,却看到崔文君的手,已在微微颤抖。
谢云说完后,揖了揖手,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言嬷嬷见崔文君面上的表情已有些撑不住了,忙走过来道:“先生,谢云先生选择这个时候过来说这样的事,就是为了离间,所以这事……”
崔文君却突然开口:“你觉得呢?”
言嬷嬷一怔,实在不敢接这句话,崔文君转头看她:“你觉得谢云所说,有哪几分是真的?”
言嬷嬷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先生,事光大香师,老奴实在不好猜。”
崔文君定定看了她好一会,然后转身,却走了两步,脚步就顿住:“若是真的,白广寒若真敢怀有此等险心,我……”她说到这,又停住,然后转身道,“不行,我得见一见安岚才行。”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言嬷嬷忙走到她跟前,一边往后退,一边着急地开口:“此事还未能确定真假,先生此时忽然去天枢殿找安香师,能说些什么?若安香师不愿见的话,先生当如何?即便安香师愿意出来见先生,先生可能猜得到安香师对的反应?先生又该如何应对才能笼住安香师的心?而且,白广寒先生若知道这件事后,又将是什么样的反应?”
越听到后面,崔文君的脚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只是正好这会儿丹阳郡主寻了过来,瞧着崔文君果真回了殿内,面上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先生。”丹阳郡主进来请安,见崔文君面上表情不怎么好,迟疑了一下,就问:“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丹阳能否为先生分忧。”
崔文君看着丹阳郡主,沉默了一会,知道丹阳忍不住要看向言嬷嬷时,她才开口:“你,去天枢殿将安岚请到玉衡殿来坐坐,就说是你请的。”
丹阳郡主顿了顿,就微微一笑:“是,那丹阳现在就去请,还是……”
“现在就去。”崔文君道,接着又强调一句,“一定要请过来。”
“是,丹阳明白。”丹阳郡主应下,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言嬷嬷欲言又止,直到丹阳郡主出去后,才终于忍不住道:“先生何必让郡主去请,老奴亲自去请不是更加合适。”
“她们年纪相当,多多相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