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从来都没有这样难堪过,他有一种冲动想直接离开这里,若是阿拂对他无情,他直接放手便是了!
可是不行,若是没有对太子妃的那一番承诺在,他确实可以与阿拂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可是现在不行了,他必须冷静的客观的处理这件事,哪怕阿拂给了他难堪,他也只能忍着!
薛言平复好自己的心绪之后,才冷静的说道:“就像你说的,静夕表妹才貌双全,若与我退亲了,自然也有欣赏她而愿意娶她的人。”
子嫣看着薛言因为她的话眼睛都气红了,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令人难堪了,此时薛言冷静的对她说话,她也冷静的回道:“既然赵静夕退亲了也有人愿意娶她,那比她身份还要高的我更是不用担心了,你不用因为责任而娶我,赵小姐是好姑娘,更是值得你珍惜的人,劝你不要错过!”
背着子嫣的薛言苦笑了一声,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在她的眼中却只换得了一句因为责任才要娶她,真真是可笑,当初他怎么就有那个自信,有了好功名之后,她就愿意嫁给他的?
薛言就这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足足这样不言不语的站了半个时辰。而子嫣因为没有得到薛言的准话,也陪着他站着。
薛言半个时辰脑子运转着没有闲着,而子嫣却是脑子一片空白,像是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有想,直到薛言再次开口说话。“既然你不用我负责,那我救你的事情也不会再让外人知道,不过可能让你遗憾,不管娶不娶你,表妹的亲侯府还是会退的。”
子嫣不明白薛言为什么非要退亲,她本来想对着薛言问明白,可是当感觉到薛言身上的气息时,她的呼吸一滞。
那是一种疏离,一种撇清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气息!
☆、109 气晕太后
子嫣感觉到薛言的疏离,到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了,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他又是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自己哪里还有那个面子问他这些。
所以子嫣低垂下眼眸,对着薛言结结实实的福身拜了三拜,尽管他看不到,但是她是真心的感激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照顾,不管是子嫣郡主还是阿拂郡主,她都是欠他良多!
之所以不愿与他再扯上关系,一是自己内心深处一直都是自卑的,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再就是有赵静夕在,她死心里一直认为唯有赵静夕才是最合适他的。
从子嫣的心理来看,她认为自己亏欠了赵静夕,可若是她若是真的摆正了位置,她是薛言下了定的未婚妻,是他以后要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她又有什么对不起赵静夕的呢?
反而是赵静夕一个大家小姐,却是对一个有妇之夫的人生出了情愫,这是世人所不容许的,若是这样想反而是赵静夕应该自卑,应该感觉欠她才对。
可子嫣已经一叶障目,她没有将自己摆在与薛言同等的位置上,也因为赵静夕对她的多番照顾,让她生不出憎恶她的心来,但凡子嫣是一心为自己着想自私一些的人,只要将赵静夕的事情宣扬出去,赵静夕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便是彻底的毁了。
从这一点看,只能说自己太良善,因为父母的不堪,便自贬身价,却不知她这份纯真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子嫣不管薛言能不能感受的到,都是认真的对着他拜了三拜,才开口说道:“多谢薛世子对我的救命之恩,也多谢世子对我的照拂,世子并不欠阿拂什么,也不用因为某些事情而感到愧疚。”
子嫣这里说的某些事情,当然指的是自己的身子被薛言看光了,若说被砍光了就要嫁给谁的话,她还被那妖道给看光了呢,难道她还要嫁给那妖道不成?
子嫣接着说道:“那日不是世子就我,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只凭这一点便是能抵消一切了,阿拂知道世子是重情重义之人,非要与赵小姐解除婚约,想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盼世子以后能寻的良人一生白首!”
薛言听了子嫣真心实意的话,从没有这一刻更能让他看清楚,原来她心中真的没有他,要不然寻良人一生白首的话不会说出来的。
薛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能坦然面对,他转身看着子嫣,眼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愫,他并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别人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他也再做不来自作多情!
“多谢郡主嘉言。”一声不亲不疏的郡主,再不是以前亲昵的喊她阿拂,当男人说要放下的时候,从来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而薛言便做到了这一点!
自此后再碰到阿拂,他或许会与她点头致意,但是再多的便没有了,说什么恋人不成还能做朋友,哪里有那么宽的心胸,被一个女人一再的拒绝,他又不是没有尊严,还能和这个女人心平气和的相处不成?
子嫣见薛言再没有多余的话,便说道:“阿拂还有事,便不打扰世子了。”点了点头她便转身离开了。
子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说难过却还不到那种程度,可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的不舒服,她感觉到薛言的目光在自己的背影上投注了那么一瞬,之后便是离开了,她虽然没有回头,显然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待到子嫣要转弯的时候,终究还是往后面看了看,正如她猜想的那样,薛言已经大步离开,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本来对小春子说好很快便回的她,因为心绪不宁索性在护国寺内闲逛了起来。而这时候云砚凝已经见到了太后,在护国寺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云砚凝看着太后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身形端庄眼神犀利,没有一般老人该有的慈祥!
云砚凝对着太后意思性的福了福身,“太后娘娘,不知道您叫我来有什么事要吩咐?”这里没有外人,她也不想恶心扒拉的喊太后皇祖母,两人本来就相看两厌,兴许自己要是喊了,人家还要膈应呢!
太后因为云砚凝轻慢的动作皱了皱眉头,然而她却是想到,自己的侄孙女总算是进了东宫,这太子妃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何必再找她麻烦,让别人倒是同情她!
太后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道:“方丫头过几日便要嫁进东宫,虽然内务府会包办此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太子妃出面,另外哀家是方丫头的长辈,等她进东宫的那天让她来给哀家和皇后磕个头!”
云砚凝心下冷笑,她这个正派的太子妃成亲的事情,太后的人影都没有看到,现在一个侧妃要进门,却是巴巴的要她去磕头,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她脸吗?
云砚凝很不客气的说道:“太后娘娘,方姑娘就算进东宫也只是侧妃,历来就没有侧妃专门给太后皇后磕头的,您这是打算亲手培养一个米贵妃,来祸害太子不成?”
只要一提到米贵妃,太后便是勃然大怒,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她对着身边的小几一拍,震怒的说道:“放肆,你竟然敢对哀家出言不逊?”
云砚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出言不逊?难道你现在才知道不成?咱们两方的势力可是斗得你死我活的,还要装什么表面融洽,你这张橘皮子老脸能对我笑出来,可我这张花枝般的嫩颜却是不想对你装相的!”
云砚凝越是看着太后怒的气喘如牛越是开心,说起来太后这条命还是她救的呢,要不然依着太后这多年的肺痨,现在已经药石无救病入膏肓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救她了,谁让那时候美人出事了,她一心想要报复她呢,而报复一个人当然是要她长长久久的活着享受痛苦了,没想到美人最终又回来了,而她因为皇上皇后以及太子而对她报复的心思也淡了。
若是太后不找她的麻烦,她当然可以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偏偏此人就是属跳蚤的,总是想要出来蹦跶两下,所以很自然的只要她敢蹦跶她就敢拍她了!
站在太后身后的卫嬷嬷,看着太后气的直发抖的样子,一边给太后顺气一边低声的劝着。她是看出来了,太后是斗不过太子妃的,不说太子妃身后有太子撑腰,就是皇上和皇后都向着太子妃,孤立无援的太后哪里是太子妃的对手!
就拿这一次来说吧,太后想要压太子妃一头,下了懿旨将方姑娘赐给太子为侧妃,结果怎么样呢?太子妃直接联系御史,将太后给弹劾了。太子妃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太后却被皇上劝着来护国寺为国家祈福。
太后与太子妃一次次交手,哪一次不是以太后失败而告终,这一次虽然看着方姑娘嫁进了东宫,可这也不是太后出的力,是人家方姑娘自己争取来的。
卫嬷嬷的劝太后却是听不进去,她推开卫嬷嬷的手对着云砚凝说道:“你就不怕哀家对人说你出言忤逆哀家?但凡我在众人面前说一句,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云砚凝懒的和太后对话,她对着身边的春梅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见春梅点了点头,她说道:“那你就给太后娘娘好好的讲一讲我为什么不怕!”
春梅抬头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与殿下势同水火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只要殿下在众人面前不忤逆您,其他的时候您但凡说殿下的坏话,别人也只会以为你刻薄,没有长辈的慈爱!”
云砚凝满意的拍了拍春梅的脑袋,“果然还是年轻人脑子清醒啊,那些老糊涂什么的,越老办的蠢事越多!”
太后抖着手指着云砚凝,气的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这样指着鼻子被人骂,别说是现在当了太后就是当年她是不受宠的皇后,米氏贱人也只敢在背地里弄死她,哪里会在名面上这样辱骂她!
一国之母要是这样被人轻贱,就是有先皇护着,宗室宗族也能直接赐死米氏贱人!
可现在倒好,年轻的时候忍辱负重熬过来了,现在上了年纪,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她却是被一个小辈肆无忌惮的侮辱,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太后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砚凝看着被自己气晕过去的太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己嘀咕道:“没有那金刚钻不要揽瓷器活,我才说了这几句就受不了了,本来还打算说您老早该入土为安了,唉,看来只能下次吵架的时候再说了!”
太后昏过去了,自然有人照料着,她这气晕太后的罪魁祸首就算想要上前表现,别人也只以为她又要使什么阴招呢,所以云砚凝也没有往前面凑,带着自己的人便往外走!
☆、110 帅锅入赘
云砚凝气完了太后,心情舒畅的回了自己的住处,而等她回去之后,便看到子嫣正坐着发呆,云砚凝不由对着她问道:“你和薛言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和其他人定亲了?是你没有看中他?”
云砚凝知道子嫣这姑娘看着很是自信,其实她骨子中还是存在着自卑,今天她看着那赵姑娘在老夫人和侯夫人身后站着,或许因为这赵姑娘,又让子嫣退却了吧!
子嫣回过神来,正打算给太子妃行礼,便听到这劈头询问,她想了想说道:“我和薛言本来就没有什么,赵小姐是薛世子的祖母帮他定的,他们两人很般配,不过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薛世子非要与赵小姐退亲!”
云砚凝心想还能因为什么,恐怕多半就是因为你自己了。云砚凝此时并没有想到,薛言退亲不是因为子嫣,反而是因为她这个太子妃。
云砚凝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是她却是从来都没有皇权看的那么敬畏,也因此不能体会侯府的恐慌,她只以为薛言对家中定的亲事并不满意,对着子嫣说要退亲便是让她安心而已。
因为云砚凝的误会,所以她便不再问两人的事情。到了第二天,陈观带着人在山上捉来了一只火狐,云砚凝拎着火狐扫视了一圈,毛没有美人的漂亮,狐眼中也没有灵性,显然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狐狸了。
云砚凝叹了一口气,让美人与这样物种相亲相爱,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委屈了美人。
云砚凝把瑟瑟发抖的火狐丢到一旁,又看了看陈观手中拎着的公鸡,不想这公鸡都是对了她的眼,红红的鸡毛像是透着光亮一般,就算被陈观拎着翅膀,鸡头鸡脖子也雄赳赳气昂昂的抬着,那鸡眼更是鄙视的看着云砚凝。
云砚凝挑了挑眉毛,“信不信你再瞪我,我就把你这光亮亮的毛给拔光了!”陈观无语的看着太子妃,您不感觉太掉身价了吗?竟然和一只鸡过不去?
陈观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公鸡,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竟感觉这只公鸡居然听懂了太子妃的话,那鸡身子像是僵硬了片刻,就是一只瞪着太子妃的鸡眼,在听到太子妃的话之后,也不甘心的转了头。
云砚凝看着这公鸡终于臣服了,伸手揪了揪公鸡那红红的大鸡冠,“算你还识相,要不然我就让人换一只公鸡来,而你的下场就是进了我和美人的肚子!”
陈观问道:“不知殿下要属下抓来这一鸡一狐都是做什么用的?”云砚凝开口道:“都是给美人准备的,这公鸡是代替帅锅与美人拜堂的,这火狐是与美人洞房的。”
要不是估计着君臣有别,陈观真想摸一摸太子妃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一只宠物还要和人一样拜堂,传出去了别人恐怕要把太子妃当成蛇精病吧!
没想到太子妃越说越起劲,“反正帅锅也没有在这里,身为美人的主子,要给美人着想才行,就让帅锅入赘给美人吧!”云砚凝自说自话倒是将自己给逗乐了,“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去告诉美人,想来美人知道了帅锅要倒插门,一定能乐一乐。”
云砚凝愉快的去找美人了,留下陈观抓着公鸡僵硬的站在那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一只鸡的身上感觉到杀气,而且这杀气竟然还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且说云砚凝将这个决定告诉了美人之后,美人瞬间感觉身上的疼痛都轻了,点头如捣蒜一般:哈哈哈,就这么办,等以后见了帅锅之后,它在美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一人一兽瞬间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经过云砚凝的大力宣传以及积极行动,很快护国寺内相关的不相关的都知道美人要成亲了,云砚凝甚至将轩辕洵请来当证婚人!
轩辕洵第一次当证婚人,却是给一对宠物,想到太子妃的胡闹,他就感到一阵头痛!
轩辕洵看着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他真的不想出去被这些人当猴子一样观看!可是看着云砚凝那若是不听她的就要他好看的表情,他也只能叹息着由着她胡闹了。
云砚凝看着轩辕洵妥协了,立刻讨好的上前抱着他的手臂,像小猫一样蹭了蹭,眼睛撇到美人和那只公鸡便不由弯了眼睛。美人脖子上挂着一个新娘美人的牌子,而那只公鸡的脖子上则挂着入赘新郎帅锅的牌子。
美人看到那公鸡挂的牌子,便吱吱笑的在地上打滚,云砚凝也在轩辕洵的怀中笑的花枝乱颤。
众人见这一人一兽笑的都快抽过去了,嘴角齐齐抽了抽,原谅他们的笑点太高了,真的笑不出来。云砚凝和美人似乎也发现了众人诡异的眼神,想着再这样笑下去,往日维持的光辉形象可就全毁了,不由笑脸一收,瞬间变成严肃端庄的样子。
一人一兽前一刻还抽风的笑着,下一刻便如变脸一般顷刻平静了下来,竟是让人说不出的诡异。
轩辕洵早就见惯了云砚凝这收放自如的样子,见其他人都是一副吓坏了的表情,不由淡淡的吩咐道:“好了!夏露抱着美人,谨言抱着那只公鸡,出去让它们拜堂吧!”
太子带着太子妃往外走,其他人就算在心中再怎么嘀咕刚才太子妃的抽风,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