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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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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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钊站在校场上的瞭望台时,差不多也算出了北军营的兵力,心道安王能稳这么些年不无道理。
  当初安王来庆州的时候,手上只有的四万兵力,应该就是现在还在守着边界的那批。如今能增至近八万,已说明他的能力。他还算着周边州城的兵力布防庆州,以近边线的北军营设兵力最集中点,不管哪方出现战事都能以最快速度支援。
  皇帝要除安王,除非将周边三州调动兵力,以十万以上的兵力压制,不然这庆州攻不下来。但一旦真动手,安王就会撤掉守边界的兵力,全力反向都城。
  内战打起,庆州这块地就守不住了,或者连渭州都要缺个口。
  众人都说皇帝忌惮安王。
  确实也该忌惮。
  赵暮染不知他心中思索良多,兴致勃勃看着士兵们练拳。她一袭红衣,艳若娇阳,又是站于高处,自然是醒目的。
  下方士兵见着她今日竟是亲自上场来,她身边还跟了位眼生的郎君,个个眼底都藏着兴奋。
  他们也听说了鬼见愁的郡主要成亲,如今一见,消息肯定是没差。想到她成亲后就得相夫教子的,他们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劲,每挥一下拳,就在心中呐喊她快些折腾那个郎君。他们的苦日子总算要熬出头来了。
  老天终于送来了个拯救他们的人。
  在瞭望台站了会,赵暮染见士兵们表现不错,就眯着双眼笑。转头去看衣袂飘扬的青年,“他们还算精神吧。”
  宋钊点头认可,“确实。”比都城那帮酒囊饭袋优秀许多,一打三都不夸张。
  赵暮染听着更是自得,手撑着栏杆望着士兵们挥汗如雨:“他们间许多都是我练出来的,以前和我能过十招的,如今能打个旗鼓相当也有。”
  过招?
  宋钊听着视线也移到密密麻麻的士兵身上,里边不泛赤着胳膊,拳耍得虎虎生威的。
  他眯了眯眼,刚才她不说他都没注意。“如此,你是陪练了不少时间,平时都这样吗。集练,一对一?”
  “都有。”赵暮染仰着下巴,见他望着那群士兵,双眼骤然亮了亮,“正好你也来了,我陪练一回给你看,我枪法不错。”说着就牵了他手要下瞭望台。
  可她才夸出一大步,非但没拉动人,反倒被人一把拽住。
  她被带得后背撞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就在耳边。
  “不用……”宋钊一只手按在她肩头,语气压抑。
  她与这些人过招,免不得肢体接触吧,即便不接触,对方赤着胳膊。还许多年……宋钊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厉色。
  赵暮染也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见他脸色暗沉,想到什么。关切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怪我粗心,你身上还有伤呢。”
  从未在人前显弱的宋钊毫不犹豫点头。
  少女眉宇间就露出自责,带着他匆匆回帐营。而赵暮染也没有注意,在离开校场时,他一直立于她左手边,用身形挡住了她所有视线。
  安王那厢一早就喊来副将商量出兵的事,顺带留了众人用早饭。
  待他想起女儿的时候,到她帐营就看见她正拿着银箸往郎君嘴里喂吃食的亲密一幕。
  安王整张脸都黑了。
  臭小子,伤了背,难道手也断了不成?
  平时连让女儿布菜他都舍不得!
  宋钊要站起来行礼。赵暮染一手拽住,往他嘴里又塞了个小肉包,还朝安王挑了挑眉。
  大抵意思是,她的夫君,她宠着,谁还能有意见不成。
  集万般宠爱的宋钊默默将包子咽了下去,虽然他不抗拒这样的亲近,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安王被她那眼挑衅看得气闷,留下句一会到主帐来议事,冷哼着走了。
  赵暮染就对着他背影撇了撇嘴,心道又在找借口破坏她和君毅培养感情。
  宋钊望着安王远去的背影,沉吟许久后道:“染染,你可信我?”在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时,他站起来走到桌案前,挽着袖磨墨,旋即铺了纸开始作画。
  落笔宛如龙,山脉横脊,峭壁断岩,无一不清晰。
  赵暮染立在桌案前,一开始对他的画艺吃惊,再往下看去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这是……
  宋钊手中的笔墨落下最后一处重点,望着神色凝重的少女说:“我从那边来,走过这几处。渭州地界近两日会有大雨,这一路都是山林,务必劝殿下绕过。”
  赵暮染看了看他,又再看看墨迹未干的图,在心中疑惑他如何知晓渭州有大雨时,脑海里又蹦出一个词——过目不忘。
  下午,庆州北营拨出的两千精兵就已整军待发。
  安王在商议计划后,决定将时间提前,大部队出发前,斥候拿着地图早先行一步。赵暮染去了见过军医,安王撇了眼骑马在身侧宋钊,说:“如若不行,不必要勉强,一但行军,就不可能迁就任何人。”
  宋钊听出他话里的轻视,微微一笑:“谢殿下关心,君毅不会掉队的。”
  此时赵暮染归队,见郎君笑意未退,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就同时说。
  安王:“劝他别勉强。”
  宋钊:“殿下在鼓舞我。”
  赵暮染:……
  安王:……
  宋钊抬头望天。这不怪他,他哪里知道安王会那么耿直,连恭维的机会都不给。
  他只是想在父女中间调和一下。
  大部队按时出发,马蹄如雷震,溅起一路沙尘。
  前方有斥候探路,一路来皆是顺利。傍晚的时分众人就已沿道翻过一座山,临近两州城的交界处,安王此时放缓了行进速度,心中在想是趁夜过境,抑或是休整一夜。
  宋钊此时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感觉着空气中若有如无的湿润,策马到赵暮染身边,说了几句。少女便去了安王身边,父女俩交头接耳,安王频频看向马背上身姿笔直的郎君,最后拧眉下令到山林内整军扎营。
  行军间都会尽量避免生火,众人就着水吃干粮。
  宋钊坐在帐前,小口小口咬着玉米面做的大饼,赵暮染掰了块肉干递给他:“是不是吃不太习惯。”
  他接过,凝视着不见疲惫的少女:“你也经常这样露宿,跟着四处去吗?”
  “对啊,这不算什么。两年前夏国进犯时,我领了一队精兵在山林蛰伏了有七日,接应父王一同围剿了他们五千人。现在想想,那七日好像还蛮难熬的。”
  宋钊听着就沉默了下去,握着肉干的手指节发白。
  两年前……她才十六。
  那个年纪,都城的那些侯爵之女,都是被千娇百宠着,她却跟着安王征战沙场。
  宋钊胸口发闷,赵暮染并未察觉他的情绪,还与他说起了当时的种种险境。宋钊眉宇间的神色愈发冷清。
  安王路过时见女儿眉飞色舞的,清咳一声,“明早天不亮就得出发,还不去歇着。”
  赵暮染这才嘿嘿一笑,收了声,然后朝宋钊招手,到小帐内取了军医给的药瓶。
  她倒出一粒,取了水喂到他嘴边:“这是我让调的伤药,还有补元气的效用,军医说一日顶多给你用一粒,我就想着休整的时候用最好。”
  宋钊看了眼那颗赤色药丸,没有多言启唇含入嘴中。赵暮染感觉指尖有温热气息一扫而过,酥酥麻麻的,就抿嘴笑了笑,把水又喂了过去。
  见他服了药,赵暮染这才笑吟吟让他到隔壁帐营休息。在扎营的时候她耍了个小心机,直接圈地把两人营帐挨在一块,安王反应过来时也只能是干瞪眼。
  夜间山林静谧,赵暮染却睡得不是太踏实,她总感觉耳边有什么声音。林间夜出的走兽突然惊起一阵飞鸟,她猛然睁开眼。
  黑暗中,思绪瞬间变得清明,听力更加敏锐,她终于听清楚了声音。
  自隔壁传来。
  粗粗的呼吸声,十分压抑。
  她心头一惊,想到宋钊身上的伤,当即翻坐起身撩了帘子走出帐。
  山林间幽黑一片,不远处有士兵值夜,她耳边听到的声音也更加清晰了。
  他是旧疾又犯了?
  赵暮染低头钻入营帐里欲探情况,哪知才喊了声‘君毅’,一个暗影就靠了过来。她在黑暗中看到他异常亮的凤眸,被他不由分说扣住手……炙热的呼吸便在她脖颈间。
  耳边是他带着哑的一声‘染染’……在这黑夜里无端撩人心弦。
  赵暮染脑海里有一瞬空白。
  宋钊身上的药效越发霸道。


第8章 药不能乱吃
  正是初夏树木繁盛期,幽幽月华透不过山林的翠绿屏障,林间昏暗,被扣住手腕的赵暮染眼前更是一片沉色。
  宋钊轻唤她一声,身躯更是沉沉压了过去。
  赵暮染只感觉他胸膛滚烫,缠绕在颈间的气息炙热,交织成男性特有的强势,将她笼得严严实实。她一瞬忘记了反应。
  下刻,脖颈处露出的肌肤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
  温热,柔软,在轻轻一下后,那小片肌肤竟在异样发烫,伴有酥酥麻麻的感觉随着血液流动蔓延。
  她心中一惊,倏地从失神中清醒。
  宋钊正好又在她脖颈间落下一吻,这一下,她无比清晰的知道在发生什么,竟是脚有些发软。
  “……染染。”宋钊又唤了她一声,声音低哑而压抑。
  赵暮染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哪知压靠着她的男子突然一手提了她的腰,就被他推坐在铺有薄毯的地上。
  强势得她下意识就要反抗,宋钊却也跟着跪坐在面前,伸手紧紧拥住了她,额头抵在她肩膀。一种无助要依靠人的姿势。
  她觉得不对,随后发现他呼吸极乱,拥着她的手也在颤抖。
  赵暮染猛地想起自己的来意:“——你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宋钊强忍着身上阵阵的躁动,轻声道:“不是,让我靠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他发现自己中了药,而她突然出现,叫他又惊又喜。可在靠近后,她的反应使他又骤然冷静,他是被她喂着吃了那种药,但她反应不对……
  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能乱来。
  宋钊先前就已忍耐多时,因着旧疾又不敢运用内劲压制,早被药性折磨得大汗淋漓。他此时拥着赵暮染,也叫她发现更多不对的端倪。
  她摸到了他被染水渗湿的后背,心惊着问:“你怎么汗湿了衣裳。”
  明显是在强忍着什么。
  赵暮染就想到两人相遇时,他明明伤了背,却还云淡风清与自己交谈。她想得心间焦急,他肯定还是出了问题。
  身体那么烫,又出汗,难道是背上的伤化浓,引起了发热?!
  她想着,手就从他背后回到他身前,想去掰他的脸,要探他额头温度。
  可他拥得紧,手到胸膛便动弹不得,她只能抵着他,轻轻推他。奈何男子滚烫的身躯如大山,岿然不动。
  宋钊被药效折磨得心猿意马,软软的手掌抵在他胸前,轻轻推搡间给身体带来摩擦,让他舒服的闷哼了一声。本就摇晃不定的神思,越来越迷离。
  赵暮染却被他这一声吓一跳。
  明明显得很压抑,但她却听出了里边带着的愉悦。
  这究竟是什么了?!
  她心头狂跳着,再度伸手去试探,比先前小心翼翼轻推他,“你究竟怎么了?”说话间的呼吸就全洒落在他耳畔。
  温热,撩人心魄。
  宋钊顿时身子发僵,她的手还不轻不重推搡着他,他觉得自己紧绷着的那根弦要断了,也确实在她又推一下后‘咔嚓’断了。
  赵暮染就眼前一花,整个人被宋钊推倒,沉重滚烫的身躯压下来时一并封了她的唇。
  她脑海里‘嗡’的一下,什么都不能思考,在怔懵中被他轻而易举翘开了唇齿,他的气息瞬间完全将她占领。
  宋钊的吻来得急,却因笨拙而显得小心翼翼,每掠夺一分都像是试探,磕磕碰碰。
  但这不能抵挡因此带来的巨大欢喜与激动。
  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她靠近时就能闻见的甜香,如今就在他唇舌间,让他一沾便再也不想放开,身上翻涌许久的躁动似乎也被渐渐抚平。
  他的掠夺攻势因此放缓放轻柔。
  赵暮染与他呼吸纠缠,发软发酥,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竟是连推拒的力气都没有了。
  食味知髓,她给到他的安抚似乎又渐渐不能满足,他气息愈发絮乱,刚才压下去的躁动再次在体内狂乱。
  宋钊神思迷乱,赵暮染却因呼吸困难脑中清明,在他又变得焦躁不安的亲吻间扭动。
  正沉溺的宋钊因她动作身子骤然一僵,使他身体颤栗的火种急涌而下,在最后一丝清明中,他神差鬼使地抓了她的手……
  夜越深,山林间昼出夜伏的走兽吼叫声声,宋钊侧耳听着林间动静,抿着唇用湿了水的帕子一下一下为身前的少女清理手心。
  帐内依旧光线昏暗,赵暮染却闭着眼,脑海里全是方才旖旎的一幕幕,还有白天军医给她药时的古怪神色。她双颊滚烫。
  “——我不知那药有问题。”感觉到他松开手,她才睁开眼,低声说了句。
  宋钊闻言耳根微热,嗯了一声:“我知道。”如若不是知道,或者他已经做出更过份的事来。
  但刚才他也已经很失控了。
  两人同时都沉默了下去,赵暮染还莫名生出丝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她强压住又问:“你好些了吗?”
  昏暗中,青年低低嗯一声。
  赵暮染就感觉脸上好像更热了,再也坐不住,慌乱站起来丢下句‘你早些休息’一头冲了出去。
  宋钊看着落下的帐布,凤眸微垂,可很快,那落下的帐布又再度被掀开。赵暮染在他吃惊中又冲了进来,弯了腰抱了他一下,豁出去般道:“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你若还是难受……你、我……”
  虽是有豁出去的准备,但最后的那句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宋钊怔了一会,低笑出声。
  青年的笑声似流水潺潺,赵暮染面红耳赤。
  宋钊说:“我不难受了。”
  赵暮染再度落荒而逃,身后是他又响起的愉悦笑声。
  回到自己营帐,赵暮染躺在毛毯上翻来复去,一闭眼就是被郎君压着吻的缠绵,怎么都睡不着。
  她颓然翻坐起身,一手摸到了自己的红缨枪。
  她握了握,然后松开手,然后又伸手去握了握,再松开。两手放在眼前,都握成红缨枪杆大小的形状,慢慢的,右手的手指曲成的圆比左手大了许多。
  赵暮染就失眠了。


第9章 山林之行
  天快亮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
  在山林中歇了一宿的众人加快速度整队,披上蓑衣,冒雨继续赶路。
  赵暮染在出发前小声询问了宋钊身体状况,确认昨夜那颗‘假药’对他身体没有妨碍,才算放下心来。只是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时刻伴在宋钊身侧,赶路中一直与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安王惊奇的发现这点,诧异后在心里嘿嘿一笑。
  女儿这是对那臭小子新鲜劲过去了吧,他就说一白面小生,有什么好吸引人的。
  安王暗中自得宋钊受了冷待,当事人亦有察觉,心境却还算平和。昨夜赵暮染去而复返,宋钊便明白她并没因自己的越礼生气,她现在的表现估计是惊吓和别扭为多,她性子再直爽不拘小节,始终还是个姑娘家。
  何况他行事那样孟浪,即使事出有因,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宋钊到底还是对自己失态懊恼的,斗笠下凤眸微暗,用视线几次追逐少女的身影后,抿直了唇,将意注力转为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上。
  他抬眼望向远处。
  天际乌云连绵,压着大地。
  ——渭州地界雨还在下。
  他凤眼微扬,有辉光自眸底亮起,却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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