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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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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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张素素在青州重振旗鼓,接手其父张梁所率的冀州黄巾以来,天下信徒蜂拥而至,唯独汉中、司隶、西凉等地的信徒几乎无人前来投奔,甚至于,当张素素在长安战败,退走汝南时,那白波黄巾亦未曾『露』面。
    当时张素素多半以为白波黄巾亦是损伤惨重、自顾不暇,倒也不是很在意,只不过就眼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很显然,这是白波黄巾中有人不承认张素素的黄巾领袖地位,以至于隔岸观火、坐观成败。这里暂时不提。
    言归正传,这一次的行刺可谓是给众人敲响了警钟,尤其是贾诩,就连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第三方势力派遣刺客前来暗杀刘协,可以说,如果不是陈蓦,恐怕刘协多半要丧身在此。
    是故,是夜,贾诩几乎派人将落脚的林子团团封死,以防止再有刺客前来行刺,毕竟那位叫做的伍习刺客实在给他们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且不说能与陈蓦打地不相上下,并且,即便是受到了那般严重的伤,他亦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被随后追赶而去的士卒抓获。
    然而,贾诩却也高估了伍习,毕竟伍习已被陈蓦废掉一条左臂,右手又被利刃刺穿,况且连胸口肋骨都被陈蓦打碎大半,即便是再有能耐的刺客,恐怕也不足以再次前来刺杀刘协,更别说,就算他来了,也不见得能把刘协怎么样。
    且不说陈蓦此刻仍有八成实力,光是贾诩,就足够叫伍习知难而退。
    说到底,贾诩终究是一名妖术师,倘若没有准备,或许单单陈蓦就足以杀他好几次,但是一旦他有了应对,恐怕就算是三个陈蓦,也未必能奈何贾诩,毕竟,想要对付像陈蓦、伍习这样的刺客,普通的幻术肯定是不管用的,得需要一些更加叫人匪夷所思的玩意,比如说,阵法。
    不过很幸运的,那位身受重伤的刺客伍习终究没有自讨没趣再次前来行刺,而到了次日清晨,一匹轻骑传来的喜讯更是叫众人暗暗松了口气:陈留太守曹『操』的救驾兵马,由大将夏侯惇、先锋许褚所率领的五千兵马,终于赶到了。
    而且据说,除了这五千人马外,更有曹『操』亲率八万精兵在后。
    不得不说,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管是刘协还是朝中百官,都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这才放下了紧绷数日的神经。
    而对陈蓦而言,他也意识到自己该走了,毕竟他与曹『操』曾有数面之缘,况且又有过一段不算美好的交情,即便是数年未见,陈蓦也有担心被曹『操』认出来。
    再者,一旦曹『操』率军赶到,刘协的安危肯定是有了保障,因此,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毕竟,他说到底还是一名黄巾,是叛逆、是贼子。
    然而,当陈蓦将此事对刘协以及贾诩一说,且不说贾诩如何表态,单单刘协似乎就很不情愿让陈蓦离开,也难怪,毕竟这几日的生死与共,刘协显然是将陈蓦当成了自己憧憬的目标,哪里舍得让陈蓦离开。
    “师傅,您就不能不走么?”
    望着刘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陈蓦哭笑不得,说实话,他虽然平日里总对刘协恶言恶语,但是不得不说,陈蓦对这小子很有好感,或许是为了赎罪、或许是可怜其身世,以至于陈蓦这才放弃了袁术下达的命令,反而助刘协从郭汜、李傕二人手中脱身。
    说实话,其实两人也算得上有些许亲情,毕竟刘协自幼丧母,在宫内孤苦无依,幼年时便尊唐馨儿为姐姐,而唐馨儿也视其为家中幼弟,按着这层关系说,其实刘协得管陈蓦叫一声姐夫,当然了,陈蓦本意并不想被刘协知晓其中的曲直,毕竟,他曾暗杀了刘协的生父,是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两日后,曹『操』终于率领大军赶到,将随军携带的米粮分给百官并杨奉所率兵马,并提议将刘协接至许昌,毕竟眼下的雒阳早已是废墟一片,如何能继续作为帝都京师?
    在大队出发的那一日,陈蓦站在崤山山头默默眺望山下的军队。
    忽然,身后传来了贾诩的声音……
    “王师……不,陈将军真不打算随我等前往许昌么?”
    陈蓦缓缓摇了摇头。
    “可惜了,”贾诩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与陈蓦并肩而立,轻笑说道,“陛下昨日又闹腾了一日,非要『逼』着诩前来劝说,真是……”虽看似是诉苦的言辞,然而在贾诩的脸上,却堆满了诸多笑容。
    瞥了一眼贾诩,陈蓦淡淡说道,“看来你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
    “呃?”贾诩愣了愣,转念一想这才明白过来,轻笑说道,“或许是吧,常言道,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诩自思还算是满腹经纶,虽说不曾有安国定邦之谋,但平日里些许琐事,在下倒也是轻车熟路,况且陛下尚且年幼,他日或昏或贤,且看身旁侍臣如何教导,倘若诩顺势引导,叫陛下成为有道明君,他日即便诩身老病死,于我贾家家门倒也倍添光彩”
    “倍添光彩,作为四十六年的代价么?”陈蓦用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奚落道。
    贾诩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咳咳一声,反唇讥讽道,“将军不也是如此么?为了一女子,两番刺君,妄杀生灵,致使凶名在外,比起将军来,诩即便命中注定辅助汉君四十六载、不得自由,那又如何?”
    “嘁”陈蓦没好气地望了一眼贾诩,随即两人四目交接,竟不由齐声轻笑起来。
    三声笑罢,贾诩微微叹了口气,用异样的口吻低声说道,“将军真不打算与我等一同前往许昌么?要知道陛下是真心尊王师为师尊,即便是帝师,这是何等的荣耀身为帝师,日后必定是名传千古、青史留名,这份荣耀,寻常人想都不敢想,诩实为将军感到可惜……”
    这时,陈蓦望见山下行驶过一辆镶金玉辇,不用说,这是曹『操』特地为刘协所准备的,望着那天子御驾缓缓行走在官道上,陈蓦淡淡说道,“凶名也好,恶名也罢,我陈蓦不在乎倘若我心系官爵,当初在长安便不会辞官……”
    贾诩听罢,惋惜着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忽而语气凝重地说道,“既然如此,将军且多保重,或许下次见面,你我二人就是敌人了,到时候,诩可不会手下留情……”他说的很直白,毕竟陈蓦身属黄巾,而他贾诩则是天子榻旁心腹近侍,倘若黄巾有何篡逆举动,他二人不免亦会碰面。
    转头望了一眼贾诩,望着他并无丝毫笑意的眼神,陈蓦沉声说道,“陈某亦是”
    那充斥着几分威胁的口吻,听得贾诩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一招,身旁出现一股诡异的黑『色』旋风,将其笼罩其中。
    “似将军这等豪杰,委身事贼,实乃明珠暗投——惜哉惜哉”说罢,一股急风刮过,贾诩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陈蓦独自一人站在山头。
    明珠暗投么……
    陈蓦淡淡一笑,深深望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天子御驾,转身走向山下。
    有些时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注定难以更改,所谓男人的承诺,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贬值的承诺,所以……
    陈蓦眼神一凛,将手指伸入口中吹了一声口哨,单听一阵马蹄声,爱马黑马从林中窜出,亲昵地厮摩着陈蓦的手臂。
    “唰”
    从爱马身侧的皮囊中抽出爱妻唐馨儿为自己缝制的战袍披在身上,陈蓦翻身上马,一抖战袍,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世间很多事物,其实并不能单纯地强加正确或许错误,就拿选择的道路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他所选择的道路,不必用外人的眼光去判断其选择道路的正确『性』,只要他认为是值得的,那就是正确的。
    而对自己来说……
    颍川黄巾渠帅,国之巨贼,这些饱受世人唾骂的恶名,就是自己所选择的路
    只要她还需要自己,那么帝师王越便终究只是期望,颍川黄巾陈蓦才是现实,无所谓对与不对,无所谓善名亦或是恶名,只要能再次看到她那无暇的笑容……
    啊,那才是自己想要的……
    为伊人,不惜手染鲜血,与天下为敌
    且,即便他日横死,亦至死不悔
    呵,陷入其中的蠢蛋,项羽不是第一个,自己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脑海中浮现出张素素的几许笑靥,陈蓦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一正,双手一抖马缰。
    “驾”
    史载,中平二年七月末,受郭汜、李傕二贼胁迫的大汉天子刘协,携百官逃离长安,逃至弘农时为贼子所迫,一度被擒,幸地车骑将军董承、箕关太守张扬并陈留太守曹『操』及时发兵援救,这才使得天子与百官脱离贼子之手。
    而据野史记载、市井传诵,期间曾有一名巨侠,姓王名越,号雒阳剑师,以枯草结发,执单剑、穿白衣,孤身杀入弘农,在城中击杀贼首郭汜,又追至城外击杀另一贼首李傕,于城内数万贼兵手中救得天子刘协并百官,直杀至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众贼惊惧、惶恐而散。
    事后,此人不求金银、不求爵位,撩衣而去,帝感其恩,奉为帝师。
    经此一事,雒阳剑师王越之侠名响彻天下海闻名,以至于天下武人、士子倾慕,致使当时世间文、武,出行皆佩宝剑,已成风尚,更有甚者,民间市井竟以【剑神】尊称其人。
    只可惜在此之后,巨侠王越从此渺无音讯,或有人称其求剑道于深山,或有人传其惩恶扬善于民间,然究竟如何,终未得而知。
    第八十三章 帝师之名

第八十四章 错失的大义
    第八十四章 错失的大义
    当陈蓦再次回到下蔡时,那已是二十天后的八月下旬。
    此刻正是辰时前后,担任城防的龚都眼尖,远远就在城墙上望见了陈蓦,急忙跑下城楼,牵住马缰,笑着说道,“大哥这些日子究竟跑到何处去了,累地兄弟几个好生挂念!”
    “呵,”陈蓦翻身下了马,望了一眼下蔡城内,见城内一如往日,轻笑说道,“我不在这些日子,城内状况如何?”
    “一切安好,”龚都将手中的马缰递给身旁的士卒,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袁术那边这些日子频频派来使者询问大哥消息,哦,对了,袁术还赠送了一大批军械物资予我下蔡,有些时候,真搞不懂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拉拢么?陈蓦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下意识地望了望左右,疑『惑』问道,“刘辟呢?”
    话音刚落,就见龚都满脸的尴尬之『色』,不用说,那家伙多半又是在当值期间浑水『摸』鱼去了。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陈蓦告别了龚都,走向自己的住处。
    走入了自家院子,拍了拍爱马的马背,叫其自行到院内休息,陈蓦径直走向屋内。
    刚踏入屋内,陈蓦就感到唐馨儿正在屋内刺绣,望着她一针一线地缝制着手中的褂子,陈蓦不知怎么,竟不忍心去打搅。
    或许是注意到了照在屋内的那道影子,唐馨儿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门』口处,待见到陈蓦时,表情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浓浓欢喜之『色』,急忙将手中的活放在桌上,起身盈盈施了一礼,细声唤道,“夫君何时归来下蔡的?怎得站在屋外?”
    “刚到不久,见你全神贯注,怕吓到你,就没喊你……”
    陈蓦轻笑一声,走入屋内,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抬起头,带着几分歉意说道,“这些日子我不在城中,辛苦馨儿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妾身何来辛苦……”说到这里,唐馨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一变,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只见她低着头,在犹豫了半响之后,这才咬着嘴『唇』怯声说道,“倒是夫君,这一行长途跋涉,恐怕已是身心疲惫……”说着,她倒了一杯清茶递给陈蓦。
    接过爱妻递来茶水,望着她低着头,睫『毛』微微颤抖,陈蓦心中一动,嘴角扬起几分捉『弄』的笑意,故意说道,“啊,是啊,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何止千里……”
    “长安……”在陈蓦捉狭的目光下,唐馨儿双肩微微一颤,语气颤抖地说道,“莫……莫不是指袁使君所『交』代的事?”
    “是啊!”陈蓦心中暗乐,脸上却不『露』丝毫异样,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下,随即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望着唐馨儿。
    唐馨儿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家夫君嘴角的坏笑,捂着『胸』口、低着头,静静站在桌旁,在沉默了半响后,这才语气颤抖地问道,“那……夫君既然回来,也就是说,夫君已经完成了袁使君所『交』代的事了……”
    陈蓦清楚地察觉到了唐馨儿颤抖的双肩,嘴角扬起几分坏笑,摇摇头,叹息道,“失败了呢!”
    “失……呃?”唐馨儿下意识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
    只见陈蓦强忍着心中的好笑,故作疑『惑』地望着唐馨儿说道,“听到我说失败,你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仿佛是被陈蓦说中的心事,唐馨儿心中一跳,不安地撇开视线,语气弱弱地说道,“夫……夫君说笑了,妾身怎得会有这般想法,妾身只是惊讶,凭夫君这般实力,又有何人能阻止夫君……”
    “那可不见得哦?”陈蓦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笑『吟』『吟』地望着唐馨儿。
    刹那间,唐馨儿的脸变得通红,有些失态地一把夺过陈蓦手中的纸,在粗粗看了一通后,转过身背对着陈蓦,怯生生说道,“对……对不起,夫君,妾身实不该做出这种事,只是……只是……”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有一双强壮的臂膀搂住了自己,是那样的叫她安心。
    “傻瓜,像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何必掩掩藏藏缝在袍子中,倘若为夫不曾察觉到,岂不是叫你、还有叫为夫都遗憾终生?”
    听着那传入耳畔的柔柔话音,唐馨儿转过身来,望着自家夫君真诚的双目,眼眶微微一红,捂着嘴梗咽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哭了,别哭了……”望着那夺眶而出的眼泪,陈蓦不禁有些慌了,暗暗责怪自己画蛇添足,捉『弄』伊人。
    “不是呢,”望着陈蓦手忙脚『乱』的模样,唐馨儿忍不住掩嘴一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说道,“妾身只是喜极而泣……妾身自由父母双亡,如今,夫君与协是妾身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妾身不想失去任何一个……”说着,她顿了顿,伸出双手轻轻搂住陈蓦的腰,将身体贴在他身上。
    “傻瓜,”亲亲搂住伊人,溺爱地抚着她的长发,陈蓦暗暗叹了口气,忽然岔开话题,故作生气地说道,“只不过,你这一番任『性』,却叫为夫白跑一趟,此去长安何止千里?说,是不是该罚你?”
    “呃?”唐馨儿愣了愣,错愕地抬起头来望着陈蓦,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死死抓着陈蓦的衣袖,将脑袋埋在他怀中,咬着嘴『唇』细声说道,“夫君说的是……妾身的任『性』,夫君要打要罚,妾身皆无怨言……”
    说话间,她抬起头偷偷望了一眼陈蓦,却不想正好触及陈蓦的目光,下意识身躯一颤,呼吸也不免有些急促。
    望着唐馨儿的异样,陈蓦不觉有些尴尬,因为他的本意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驱散她心中的芥蒂罢了,却没想到那一句话让她会错了意。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以至于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隐约能听到唐馨儿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馨儿……”深情地注视怀中的丽人,陈蓦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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