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本还想再劝,但见颜良凝眉瞪眼,一脸怒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拱手说道,“也罢!——如此,在下唯请将军关注一下桥口防备,以防曹仁当真来袭!”
颜良重重哼了哼,不过见逢纪已经服软,他也不想与主公袁绍特派的谋士闹地太僵,闻言挥挥手,敷衍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叫孟岱、邓升二人守在桥口,可以了吧?”
逢纪微微叹了口气,勉强堆起几分笑意,拱手说道,“如此,在下恭祝将军大获全胜,攻克白马!”
“嘿!”颜良闻言脸上怒声渐渐消退,重重拍了拍逢纪肩膀,咧嘴笑道,“这几日来,也只有这句话最为得本将军欢心!——你且乖乖呆在营中,看本将军取来那曹子孝首级!”说着,他哈哈大笑着步出了帐外。
望着颜良离开的背影,逢纪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颜良拍过的肩膀,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但愿……但愿如此吧!”
告别了逢纪,颜良率领着麾下四千余士卒来到了黄河边界,顺着那用战船连接的浮桥陆陆续续地度过黄河,这是第一波渡河强行的军队。
然而,还没等这四千人中的三分之一渡过黄河,两里以外的白马曹营便响起了铛铛铛的警钟。
很显然,颜良等人的举动被发现了。
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奇怪颜良为何不选择在夜间渡河,而是选择在凌晨,这样不是容易被曹军发觉么?
而事实上,那颜良虽说是个莽夫,但也不至于连夜袭这种事都想不到,关键在于,他麾下士卒也不酣水性,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摸着战船渡河,心中难免有些惊恐难当,除非点起火把照明,但是话说回来,在黑夜中点起火把,那不是更加容易被曹军察觉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颜良无奈之下便选择了凌晨作为突袭白马曹营的时间,毕竟此刻天尚未大亮,但是又不至于看不清脚下的路,唯一遗憾的是,除了第一次叫曹军有些措手不及外,随后几次,曹军早已有了防备。
是故,与其说是突袭,倒不是说是明道明抢的交兵,只不过碍于浮桥太过狭隘,颜良无法叫其麾下十万大军全部渡河罢了。
“嘁!那曹子孝那家伙,还真是谨慎啊!”
见白马曹营警钟打响,颜良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吩咐左右道,“那曹子孝,便交给本将军应付,你等叫将士们速速渡河!”
“诺!”左右将领抱拳命令。
只见颜良抬头遥遥望了一眼白马曹营,见白马曹营营门大开,曹仁率领着数千士卒前来堵截,颜良嘿嘿一笑,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扬鞭喝道,“儿郎们听着,主公不日便将亲至,我等身为先锋军,岂有叫主公受阻黄河之理?——今日定要攻克白马!”
“喝!”麾下将士大呼一声。
“杀!”
区区两里之地,转眼便至,只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颜良已经与曹仁照面。
“锵!”
运力将手中长柄大刀一刀砍去,砍在曹仁手中长枪枪柄上,颜良大笑说道,“曹子孝,今日便是你死期,倘若识趣,快快下马受死!”
“荒谬!”已得司马懿授计的曹仁此刻心中大定,在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陈蓦与其黑狼骑埋伏的树林后,冷哼说道,“曹仁身为主将,受命死守此地,岂能叫你在此放肆?——看枪!”
“铛!”
颜良大笑一声,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曹仁手中长枪,鄙夷道,“真是不识好歹,听闻陈留夏侯家枪术冠绝天下,你曹仁也出身陈留,何以手中枪法如此稀疏?——如此武艺,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卖弄?”
曹仁闻言面色涨红,又气又怒。
但是不得不说,曹仁确实不是以武艺见长,比起曹操麾下夏侯惇这等用枪名家,曹仁在武艺上远远不如,他比较擅长行军打仗、统帅兵马,说白了,他是个帅才,而非是猛将,是故,对上颜良这等万人敌中的佼佼者,曹仁可以说是倍感吃力。
就如前几日那样,仅仅二、三十招过后,曹仁便有些抵挡不住,看准破绽竟然拨马便走,以至于曹军大乱,节节败退。
而颜良本来就自认为自己能够吃定曹仁,如今见曹仁不敌逃走,心中更是得意,乘胜追击,死死追赶曹仁不放。
紧赶慢赶,颜良一路追赶曹仁来到了白马曹营营内,还没等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却见前面的曹仁忽然勒住胯下战马,抬手大喝一声。
“关门!”
一声令下,暗伏于辕门两侧的曹军一同杀出,奋力合上了营门,将颜良以及其身旁数百士卒关在营内。
望着营内那众多摆列整齐的弓弩手,颜良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隐隐浮现出几分凝重,但是话说回来,在如此宽敞的白马曹营想要用弓弩击杀一名万人敌猛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哼!”只见颜良冷笑一声,嘲讽说道,“本将军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不过如此!——你以为凭这区区弓弩手,便能将本将军击杀在此?笑话!”说着,他抡起手中的长柄大刀,狠狠朝着曹仁砍去。
就在这时,曹仁身上戾气大盛,只见他抬起右手,展开五指,但听铛地一声,他身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面无形的盾牌,将颜良手中的大刀弹开。
“……”望了一眼手中的大刀,颜良皱了皱眉,深深望着曹仁,却见曹仁那翻滚的戾气中突然伸出一条硕大的粗腿,轰地一声踏足在地面,随即,一头高达三丈余的象形妖兽豁然映入颜良眼中。
命魂,【巨门】!
“嚯,这就是你曹仁的命魂么?曹仁……”
颜良撇嘴一笑。。
。
第16章 首战(二)
第十六章首战(二)
不得不说,自曹仁施展出其命魂【巨门】之后,颜良便再也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威胁,隐约间,仿佛他周身出现一面无形的盾牌,将颜良手中的长柄战刀一一挡下。
“不愧是铁壁将军啊!”在试探着进攻了几次后,颜良终究选择暂时退却下来,看他凝重的表情,显然是在猜测曹仁的命魂之力。
不得不说,曹仁的命魂【巨门】与江东的猛将黄盖、其命魂【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区别在于,曹仁的命魂【巨门】能够加强刚体的效果、侧重于防守,而黄盖的命魂【鏊】则倾向于借力反击对手。
但是话说回来,能够连续挡住颜良二十余击猛攻而自身毫发无伤,曹仁实在是不愧其铁壁将军称号。
但是……
“强化刚体的命魂啊……”在尝试着攻击了一段时间后,颜良终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说实话,曹仁此刻心中微微有些小惊,他不禁有些担忧颜良忽然弃下自己,转而屠杀自己麾下的士卒,毕竟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巨门虽拥有着极高的防守能力,但是在进攻方面却要差上许多,换句话说,倘若颜良改变主意,弃下他曹仁转而攻击营内的曹军将士,他曹仁甚至无法阻止他这么做。
想到这里,曹仁皱了皱眉,故意讥讽道,“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也不过如此嘛!”他的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借言语来激怒颜良。
事实证明,激将对于颜良这种刚果自负的莽夫而言,其效果实在是好地无以复加,果然此言一出,颜良脸上神色当即怒变,只见他深深望着曹仁,冷冷说道,“曹子孝,我看你是活地不耐烦了!——你当真以为本将军奈何不了你?”
“你可以试试!”见颜良如此轻易上钩,曹仁一抖手中长枪,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如你所愿!”说着,颜良长长吐了口气,随即又深深吸了口气,双目一睁,浑身戾气暴涨了一倍有余,随即,朦胧间浮现出一头妖兽的虚影。
那究竟是一头怎样的妖兽,人面豹身、鱼鳞虎爪、牛耳单目,甩动着一条长尾,那渗人的、大如菜盘的独眼,死死盯着曹仁,那正是上古时期凶兽阶的妖兽,【诸犍】!
而就在凶兽【诸犍】现身的那一刻起,曹仁猛然感觉到一股头晕目眩的不适感,以至于素来身体素质不差的他,竟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只感觉天旋地转的曹仁下意识地将长枪顿向地面,借枪身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嘿!”
颜良见此冷笑一声,拨马抬刀冲向曹仁,手中的长柄战刀高高举起,朝着曹仁砍下。
眼看着颜良手中的战刀即将落到自己身上,曹仁强忍着头晕的不适,奋力抬起右手,隐约间,只见曹仁手掌处金光一闪,仿佛出现了一面无形的盾墙,将颜良砍下的战刀挡下。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浮现在颜良周身的凶兽诸犍突然微微张开了嘴,也不知为何,曹仁猛然感觉自己的脑海仿佛沸腾了一般,胀痛难忍,以至于心神一分,他用来抵挡颜良大刀的无形盾牌,竟然也呈现出崩溃的迹象。
“曹子孝,受死!”
明显注意到曹仁有不适症状的颜良见此面色大喜之色,手中力道更是加了几分,只听一声咔嘣之响,他竟然击碎了曹仁那面无形的盾墙,一刀砍在曹仁右肩,在他右肩自左腹之处,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曹仁闷哼一声,急急忙忙拨转马头后退了几丈,强忍着胸腹部的伤势,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颜良。
怎么回事?
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曹仁缓过神来,对面的颜良抬起战刀指着他哈哈大笑,气焰嚣张地讥讽道,“铁壁将军曹子孝,也不过如此嘛!”说着,他脸上表情一冷,怒声喝道,“本将军原先还想留你一条活路,却不想你自寻死路,如此可怪不得本将军!”
说着,颜良双腿一夹马腹,冲向曹仁,手中的战刀再次高举。
曹仁哪里敢有半点大意,连忙施展巨门之力,右手一抬,一道无形的盾墙顿时将其笼罩在内,而就在这时,只见浮现在颜良周身的那头名为【诸犍】的妖兽虚影再次张开了嘴,随即,也不知为何,曹仁突然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以至于那道无形的盾墙在呈现出扭曲、崩溃迹象后,再次消失无影。
“唰!”鲜血四溅,曹仁的身上再次增添了一道血痕。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曹仁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颜良这样的对手。
那刺耳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等等……声音?
猛然间,曹仁仿佛明白了什么,在颜良再次攻来时,突然丢弃了手中的长枪,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只见他双目一瞪,在他面前竟然浮现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盾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但是……
“愚蠢!”颜良的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来,而紧接着,曹仁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脑袋胀痛欲裂的痛苦。
“唰!”一记重劈,有铁壁将军美称的曹仁,竟然被颜良一刀劈落马下。
“不可能……不可能啊……”
捂着近乎骨折的右臂跌坐在地,曹仁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颜良,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自己明明已经捂住了双耳,为何依然还能听到那种刺耳的尖锐声音,甚至,没有丝毫的减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面带得意笑容的颜良驾驭着胯下战马一步一步朝着走来,曹仁面露苦笑之色,然而在深深吸了口气后,他强打精神又站了起来。
“哦?还站得起来么?”见曹仁勉强站起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颜良撇嘴一笑,淡淡说道,“曹子孝啊曹子孝,不管你是什么铁壁将军还是铜壁将军,遇到我颜良,算是你这辈子不走运!——投降吧,本将军还可以饶你不死!”
“那可不行啊……”只见曹仁喘着粗气将身上破碎不堪的铠甲丢弃一旁,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我乃此营大将,岂有降敌之理?”
“呵!”颜良撇嘴一笑,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乖乖受死吧!”
望着颜良的眼中逐渐露出浓烈杀意,曹仁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咬了咬牙。
不管怎样,亦要坚持到阿蓦回援!
--与此同时--
就在颜良死命追赶曹仁、直至追入曹营的同时,埋伏在营外林中的陈蓦与其麾下黑狼骑,终于出动了。
不得不说,即便都统级的将领裴元绍、周仓、甚至是副帅级张燕前后出走,但是黑狼骑依然具有极其强大的实力,且不说身为一军主将的陈蓦,其麾下前身是三河骑兵的王思、王充等人,个个具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再加上曹性、张辽、高顺等近乎万人敌、甚至已经是万人敌的猛将加盟,使得黑狼骑的实力比起以往甚至要更强几分。
也难怪,毕竟在陈蓦、王思等人的训练下,就连曾经只是汝南、颍川地界一个小小山贼的刘辟、龚都,如今也具有了二流武将的实力,又何况是其他人?
“杀!”
在主将陈蓦的一声令下,三千余黑狼骑如虎狼一般,从暗伏的林中杀出,其势锐不可当,犹如猛虎下山,几乎一个照面就将曹营之外的颜良部下冲散。
“让开、让开、让开!”
已具有万人敌实力的张辽,已渐渐展现出其扬名于青史的猛将风采,单凭手中两柄斩马刀,孤身杀入无数袁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哪怕是期间遇到几名副将级、都伯级的将领,也难是他数招之地。
“文远,冲地太前了!”见张辽似乎有些忘乎所以,曹性大喊一声作为提醒,随即暗暗叹了口气。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袁军丛中有一将领正举弓瞄准自己,心下一声冷笑。
“愚蠢!——敢在我曹性面前亮弓?”
话音刚落,但见曹性竟然一次性取出九枚箭矢,搭上弓弦,但听一声弓弦之响,那九枚箭矢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曲线,分别命中九人。
“唰唰唰!”
“唰唰唰!”
一时间,曹性的右手仿佛抽搐般,不停歇地从马背上的箭囊出一次又一次地抽出箭矢,以至于六个箭囊近乎四百枚箭矢,竟然在短短不到半盏茶内射孔,更难得的是,这些箭矢分别命中了目标,没有一支失手。
而此时再看曹性周围,只见一片袁军士卒尸骸,骇地附近的袁军将士面露惶恐,纷纷后退,心中不禁暗自祈祷莫要被这位杀神盯上。
比起张辽与曹性的耀眼,高顺则要低调许多,他既没有像张辽那样独自杀入无数袁军士卒当中显耀武艺,也不曾像曹性那样做出惊人之举,只是很低调地、与黑狼骑的将士们共同进退,偶尔照看一下那些新编入黑狼骑的原陷阵营将士,毕竟他们还有些不擅于骑乘作战。
至于原本那些黑狼骑士卒,便不需要高顺来操心了,毕竟似刘辟、龚都等黑狼骑的老卒,已经习惯了这种骑马突击的作战模式,无论是骑术还是配合,显然是非常到位,只要没有抢功、贪功的心思,很难有人能够对其造成伤亡。
而作为黑狼骑的统帅,陈蓦更是展现出了他万人敌以上、武神以下的实力水准,身先士卒率先杀入敌军丛中,左突右冲,颇有当年虎牢关吕布的雄姿,更有甚者,每当他消失在马背上时,附近总有一名袁将被其莫名斩杀,那神出鬼没的能力,令颜良麾下无论是部将亦或是士卒都大为惊恐,根本升不起抗拒的心思。
不得不说,继当初寄身于袁术麾下,在短短六日内攻克五县、踏平两关的显耀战果之后,黑狼骑再一次显示出了其强兵的实力,毫不客气地说,在董卓的飞熊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相继覆灭的眼前,黑狼骑隐隐已成为天下第一强军,颇有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气势。
“曹军,曹军杀来了!”
渡口浮桥处的袁军士卒第一时间发现了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