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曹军杀来了!”
渡口浮桥处的袁军士卒第一时间发现了黑狼骑的出现,在瞧见这支骑兵势如破竹地杀向己方时,他们惶恐不安地大喊大叫着。
忽然间,桥口传来一声大喝。
“都给我闭嘴!”
伴随着那一声大喝,只见两员身披铠甲的将领策马来到阵前,横刀立马,正是颜良派到此处守护浮桥的守将,孟岱、邓升。
“曹仁麾下还有这等骑兵?”远瞻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黑狼骑,孟岱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愕之色。
毕竟这些日子来,他们与曹仁每日厮杀,可以说是知根知底,谁想曹仁竟然还藏着如此一只精锐铁骑。
“看旗号……黑狼的旗号?”邓升闻言望向黑狼骑军中的旗帜,皱眉思索着,遗憾的是,黑狼骑虽然扬名于汝南、扬州一带,但是在信息传送并不通便的汉末,这些出身河北的武将,对其却是丝毫不知。
突然间,孟岱瞧见了冲杀向自己二人的陈蓦,抬指喝道,“来将通名!”
“黑狼骑,陈蓦……”
但见陈蓦右手一转长枪,驾驭胯下战马直驱二人,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手中的长枪在荡开孟岱手中大刀之余,借助战马冲刺之力已一下将其挑在枪上。
“孟岱!”邓升见此大惊之色,急忙握紧手中长枪杀向陈蓦,却见陈蓦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剑,看也不看,朝着他随手甩出。
但听一声脆响,那柄灌注着戾气的短剑,不但击碎了邓升手中长枪的枪柄,更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颇为自信的刚体。
只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颜良颇为信赖的两员将领便被陈蓦斩杀,不得不说,两者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将军威武!”唯恐陈蓦有失的黑狼骑骁将王充冲杀过来,却见陈蓦已轻易杀却桥口周围袁军士卒,心下大为佩服,可以说,似王充这等原先出身三河骑兵的黑狼骑骨干元老级将领,是一步一步看着陈蓦走过来的,但是,或许就在他们也没有注意到的期间,陈蓦已由当初的二流将领晋升为天下少有的猛将之列。
陈蓦并没有注意到王充眼中的敬佩之色,在运枪逼退了周围的袁军士卒后,冲着部将喝道,“砍断铁索!”
“诺!”距离陈蓦最近的王充猛一点头,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大刀狠狠朝着连接浮桥的铁索砍去,却听铛地一声,火星四溅,他手中的大刀竟然被弹了回来。
也难怪,毕竟那些铁索都差不多有婴儿拳头般粗,岂能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将……将军……”王思有些惭愧地望向陈蓦,却见陈蓦策马上前,左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唰唰一挥,但听咔咔两声轻响,黄河南岸的铁索竟被他悉数斩断,以至于河中的战船失去了牵力,被水冲散。
在王思又惊又喜的目光下,陈蓦将左手的长剑抽回剑鞘,右手一挥长枪,将几名逼近的袁军士卒打落河中,随即大声吼道,“黑狼骑将士听命,休要再与其胶持,将其逼入河中!”
“诺!”
张辽、高顺、王思、王思、曹性等人顿时领命,当即率着身旁同泽将士脱离战场,在袁军之外重新排列阵型,随即将手中的兵器换为长枪,朝着那些惶恐不安的袁军发动了突袭。
不得不说,即便浮桥被毁,但是黄河南岸的袁军至少也有四五千左右,然而在那三千黑狼骑面前,这些袁绍自诩为强军的北方男儿,却完全不是黑狼骑的对手,在第一波冲锋之后,侥幸存活下来的袁军士卒已大多被逼到河边,继而,被黑狼骑士卒尽数逼入黄河,顺流冲下下游。
望着那些在河中惊呼惨叫的袁军士卒,陈蓦暗暗叹了口气,因为不经意间,他想起了当初在颍川时的情景,那时,孙坚也运用了相同的办法,将幸存的万余颍川黄巾逼入颍水,从而彻底地断送了黄巾在颍川的所有势力。
那时候的孙文台,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陈蓦默默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瞧见那些袁军士卒在河中惨叫挣扎的景象,他亦不禁有些心生不忍。
但是,显然不是感叹的时候……
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胡思乱想尽数抛之脑后,陈蓦留下了高顺、王思以及一半的黑狼骑打扫战场,率领其余将士回援白马曹营,毕竟照曹仁所言,他并非是颜良对手,难以过多坚持。
而事情证明,曹仁对自己的估计还是相当准确的,当陈蓦赶到时,曹仁几乎已是奄奄一息,但是反观颜良,却似乎是毫发无伤,不得不说,作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嚯!又来一个送死的么?”见陈蓦突然出现将曹仁救下,颜良显然很是不爽。
“阿蓦,小心,这家伙的命魂之力有点古怪……”在张辽的搀扶下,曹仁这个好好先生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即昏迷了过去。
望了眼昏迷不醒的曹仁,陈蓦皱眉望了眼颜良,不得不说,他的心中很是惊讶,毕竟他是知道曹仁其命魂【巨门】的,因此,他很难想象颜良竟然能够将曹仁重伤到这种地步。
忽然,陈蓦猛地皱了皱眉,头朝着右边一偏,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揉了揉额头。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颜良嘿嘿一笑。
甩了甩有些胀痛不已的脑袋,陈蓦惊讶望了一眼颜良,心中顿时明了,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啊,完克子孝的能力……不过,对我是没有用的!”
“是么?”颜良冷笑一声,双目一瞪,正要故技重施,而就在这时,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眼前的陈蓦突然消失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只感觉自己左边肋下一凉,仿佛一柄利刃撕裂了刚体刺入体内,直达心口。
“你……”颜良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却见陈蓦眼中一冷,手中短剑一搅。
“呃……咳……”被利刃刺入心脏的颜良,完全没有方才了威风,眼神渐渐失去了光泽。
见此,陈蓦缓缓抽回手中的短剑,眼睁睁看着颜良在自己面前倒下,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不管你是什么四庭柱,还是什么八庭柱,总之遇到我,算是你这辈子不走运吧!——谁叫你的命魂招式,被贪狼完克呢?安息吧……”
第17章 黑月夜的来客
第十七章黑月夜的来客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七日,白马渡口曹营--
因为曹仁在诱敌的时候被颜良打至重伤,是故陈蓦这位先锋大将暂时接手了白马渡口的守备事宜。
差不多晌午时分的时候,陈蓦从曹仁的帅帐走了出来,心中默默记着曹仁方才的嘱咐,比如说,时刻关注河对岸袁军的动静,每过一个时辰便派人分别望白马上游、下游等地巡查,以防袁军趁机从上下游偷渡过河,再者巩固白马渡口的防线,多置拒马之类的防备之物,不得不说,曹仁不愧是曹操麾下最擅率军作战的统帅,心思缜密、巨细无遗,怪不得曹操将白马这个前线最重要的据点托付给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从曹仁的帅帐走出来时,陈蓦不禁有些感叹武人命魂的玄妙,尤其是当他回忆起榻上曹仁满身的绷带,不由他不心生感慨。
颜良的能力,多半应该是类似次声波的招式吧,能够直接对人体造成严重的伤害,轻则叫人头晕目眩,重则甚至能置人于死地,再加上颜良本身就不弱的实力,真不愧其河北四庭柱之一的称号,只可惜……
贪狼的瞬间爆发速度要远远超过次声波在空气下的传播速度……
还真冤啊,那颜良……
竟然撞见自己……
回想起自己几乎在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击杀了袁绍麾下四员上将之一的颜良,而曹仁却被颜良打至险些性命垂危,陈蓦就不禁有些飘飘然。
也难怪,毕竟是秒杀嘛,更何况对手是万人敌阶的猛将,如此轻易被自己拿下,就连陈蓦自己也没想到。
但是话说回来,其实陈蓦也很清楚,那仅仅只是因为命魂上的克制,毕竟按真实的实力来说,颜良的命魂能力也几乎可以说是冠绝天下,想想就能清楚这家伙的招数是多么的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曹仁的命魂【巨门】被颜良的命魂【诸犍】完克,而颜良的命魂【诸犍】又被自己的命魂【贪狼】完克……
在此之前,陈蓦从来没有想到命魂上克制竟然能令武将在交手时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异,颜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重伤了最善于防守的曹仁,而自己更是一招得手,斩颜良于马下,照这样看来,或许在这个天下的某处,也存在着能够克制【贪狼】与【白泽】的命魂吧……
“呼!”
长长吐了口气,陈蓦仰头望着天空。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像颜良一样,遇到被完克的命魂,那会是怎么一种局面呢?
多半会像在自己面前的颜良那样无力吧……
“唉!”
长长叹了口气,陈蓦返身走向了自己的营帐,毕竟在他看来,河对岸的颜良部昨日才折损了其军中上将,因此,这几日来多半不会对白马造成太大威胁,群龙无首的残余袁术军,应该会等袁绍亲率大军抵达,随后再大军强渡黄河、猛攻白马吧。
不得不说,陈蓦的考虑并没有错,毕竟,虽然古时也有过哀兵必胜的先例,但是在一支军队阵亡上将的情况下,还是很难再有所作为的,要知道主将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一旦主将阵亡,势必会给麾下的士卒造成无法磨灭的惊恐,以至于军心动荡,甚至会因而溃不成军。
但是陈蓦唯一没有预料的事,就在他仰头观望天空、胡思乱想之余,在黄河北岸,有一小波人马进入了袁营……
“唉!”
黄河对岸颜良军营中,谋士逢纪对着行军图长长叹了口气。
“不幸被我料中,颜将军啊颜将军,在下已几次提醒于你,奈何你……唉,这叫我如何向主公交代!”
不得不说,此刻的逢纪,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意思。
毕竟在战前,当颜良站出来争抢先锋之位时,袁绍麾下四大智囊当中,沮授、田丰都表示不看好颜良,他们更倾向于叫袁绍将先锋的重任交给同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而不是颜良、文丑等辈,毕竟高览虽然在个人的实力上相对较弱,但是比起行军打仗,绝对是颜良、文丑难望其项背的杰出统帅,其能力,相当于曹操麾下的曹仁。
但是在那个时候,因为素来与沮授、田丰不合,逢纪与郭图向袁绍表示了支持颜良的意见,甚至于,为了应备不测,逢纪更是亲自作为参军与颜良一同来到此地,强攻曹仁所在白马曹营。
不得不说,前几日的战况相对较为辉煌,虽说付出了众多的士卒作为代价,但是颜良几次都攻上了黄河对岸,对白马曹营造成了严重威胁,要不是逢纪顾虑颜良过于孤军深入,故而鸣金叫颜良撤军,或许能攻下白马曹营。
是自己高估了曹仁么?
还是说低估了他?
逢纪倍感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说实话,对于曹军暗伏一军在外,骤然对桥口发难、隔断颜良退路一事,逢纪早有预料,并且,他也几次提醒过颜良,但是……
曹仁“醒悟”地实在是太晚了,晚到颜良已完全不当回事,倘若此事发生了前几日,或许颜良会暗中注意,但是在连续几日稳稳压制曹仁、甚至有一日险些攻破曹营的情况下,已经习惯了曹仁布局的颜良,他哪里还会注意到这等杀机?
不得不说,作为谋士,逢纪在洞察先机这方面做得实在到位,遗憾的是,他稍稍高估了曹仁,高估了曹仁在面临这种恶劣局势下的冷静心,或许就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惊骇于颜良之勇的曹仁,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抵挡颜良之上,以至于无法做出像司马懿那样冷静的判断。
当然了,话说回来,倘若没有陈蓦及时来援,即便曹仁隔断了颜良的去路,恐怕也难以一举将其击杀,正应了陈蓦的那句话,颜良的运气,实在太背了……
而就在逢纪满脸愁容地思考如何向自家主公袁绍交代时,突然帐墓一撩,有一人走了进来,惊讶说道,“怎么回事?营中何以哀叹连连?”
正处在自己思绪之中的逢纪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见从帐口走入一人,八尺身高、身陪皮质挂甲,五官端正、目似虎狼,隐隐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但奇怪的是,此人明明如此深具气势,但是在他开口之前,逢纪却丝毫未曾察觉。
“张……张儁乂?”在微微愣了愣之后,逢纪不禁露出几分惊色,惊讶说道,“张将军何时抵达此地?”
来人,竟然是袁绍帐下四大上将之一,与颜良同称河北四庭柱的猛将,张颌、张儁乂。
“就在方才,到营不过半柱香,”张颌闻言抬手指了指身后,轻笑说道,“听闻先生所发战报,见颜良久攻白马不下,是故主公派我前来相助……”说着,他皱眉望了望帐内,疑惑问道,“颜良呢?”
话音刚落,就听逢纪长叹一声,顿足说道,“唉,张将军若是早来一日便好,颜将军他……他……”说着,他叹了口气,将昨日之事悉数告知张颌,听地张颌凝眉惊骇不已。
“什么?颜……颜良被杀了?”愕然地望着逢纪,张颌简直难以置信,毕竟颜良是河北四庭柱之首,其实力,就连张颌也不敢说能稳胜,但是没有想到,仅仅才踏出河北一步,颜良却已惨遭杀害。
叹了口气,逢纪无言地点了点头。
张颌皱了皱眉,在帐内踱了几步后,忽然问道,“何人?何人击杀颜良?——难道是曹仁、曹子孝?”
逢纪听闻摇了摇头,沉思说道,“恐怕并非曹子孝!——倘若他有这般实力,前些日子便不会被颜将军逼地那般紧迫……”
“先生的意思是……”仿佛明白了什么,张颌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曹操派来的援军么?不过,听闻曹孟德将麾下第一猛将夏侯元让派往了东阿,以抵御文丑……曹营之中,还有能胜过颜良的猛将么?”
“这个……因为浮桥被毁,渡河的近万士卒都被曹军杀尽,余者逼下黄河,全军覆没,无人存活,是故,在下也不得而知……”说着,逢纪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不过据尚未渡河的士卒言道,待颜将军杀向曹营之后,从旁边的林中骤然杀出一支骑兵,全军黑甲,看旗号,好似是一头黑狼……”
“黑狼?”张颌愣了愣,皱眉在帐内多了几步,一脸若有所思。
见此,逢纪好奇问道,“张将军莫非知晓?”
只见张颌露出一副犹豫之色,喃喃说道,“好似哪里听说过……”
“哦,对了,”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逢纪正色补充道,“据士卒言道,此军主将端地勇武非常,轻而易举便将守在口桥的孟岱、邓升二将斩杀……”
“孟岱、邓升?”张颌眼中隐约露出几分不以为意的神色。
或许是注意到了张颌的眼神,逢纪沉声提醒道,“一个照面……”
“……”听闻逢纪此言,方才还一脸不以为意表情的张颌,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惊声问道,“一个照面?”
“唔!”逢纪重重点了点头。
“有意思……”轻笑一声,张颌脸上露出几分兴趣之色,喃喃说道,“真是想不到,曹操麾下竟然还有此等人物……呵,既然如此,今夜我去曹营探个究竟!”
逢纪闻言一愣,张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望了一眼张颌后,继而闭上了嘴,毕竟,张颌并不是颜良那等莽夫,根本不需要他多加提醒,反过来说,有关于张颌的一些传闻,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