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一脸淡然,他没有反驳,而且现在反驳什么都没有用。其实他一直在想;到底谁背叛了谁?是和容克两位一体的国防军背叛了希特勒,还是希特勒背叛了忠诚于国家的国防军。
其实谁都没有背叛谁,一直以来国防军和希特勒的理念完全不同。国防军一方也希望德意志能够强大,但是他们并不支持希特勒以赌博方式来进行冒险,希特勒每次计划的行动所冒的风险太大,一旦失败德意志就会陷入万劫不复。这也是为什么国防军不赞同,却又参与计划的原因。如果真的要做,他们希望能将风险减到最少。
几次的成功让希特勒的信心得到膨胀,他越来越喜欢冒险,似乎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懦夫。希特勒的理念从来无人可以指责,真心的希望德意志可以在他手里变得强大,唯一错误可能只有太冒进。
一个人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决定那个人的一生。党内的干部害怕希特勒,害怕他那容易激动的情绪,几个人上报坏消息被咆哮、威胁要处分之后,他的部下们开始采取蒙蔽的方法;报喜不报忧。
希特勒还不是独裁者,他为了上台做出太多的妥协,换来的是上台之后无法得心应手的掌控德意志这个国家。也因为部下报喜不报忧,才又让他错误的估计情势,发动清洗国防军的计划。
现在,希特勒在问,为什么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却是背叛。
徐阳开口了,“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能说明一切吗?就是因为我没想过要主动背叛你,才会成为你用来威胁他们的人质。”
希特勒点头,“你的父亲,很多年前就在计划了吧?早在你10岁生日,我前去你家寻求支持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扶持我上台,然后再推翻我自己掌权对吧?”
徐阳这次反驳了,“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开始。当初我父亲支持你,是因为看见了你的政治潜力,后来你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错误的在于冲锋队,是罗姆首先挑动了国防军的神经。”
希特勒双手紧握,眼神锐利,“所以你的父亲借我的手铲除了冲锋队。在那之前,他甚至还收买了不少冲锋队的头目!事实也证明圣地威西计划之后,半数以上的冲锋队发誓效忠他个人……”
徐阳打断,“更正一点;那些冲锋队效忠的是我!当时只有15岁的我!”
希特勒错愕的看着徐阳,他无法想象一直表现的毫无野心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需要别人的效忠,“你……?”
徐阳并不打算再隐瞒什么,“当然是我。他们发誓效忠斯达克家族,而我,就是代表斯达克家族。其实你做错了一件事情;一直以来,是我在国防军系统里面反对对你采取必要的手段。你总是太过于自信的觉得他们软弱,你为什么不想想几百年延续下来的容克集团,为什么要支持你上台,然后在后面全心发展经济,暗中备战?正如你说的,世界酝酿的是战争,而不是和平。”
‘铃铃……’铃铛响起,车间的门被打开。希姆莱、戈林、海德里希,三人走进来,对着希特勒行举手礼,口喊:“嗨!希特勒!”
希特勒被徐阳刚刚的话给震惊了,他忘记招呼自己的亲信,站起来咆哮:“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把我当成工具在吸引世界的目光,然后在后面像小老鼠似的偷偷摸摸的累计力量。你们容克的骄傲呢?!是什么原因让一直骄傲的你们也懂得了生存危机!?”
那四个人还保持着行举手礼的姿势,他们手足无措的看着希特勒在发怒,不敢将高举的手放下。
徐阳显得很镇定,反正情况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如果你没有打算清洗国防军系统,他们还将继续在你的领导下征战。但是你犯了一个错误,错误的认为他们会像羔羊一般的任你宰杀。历史是没有偶然的,他们一直存在的理由证明他们有能力保卫自己,你一再的挑动整个国家武装力量的神经,使他们害怕……知道一个人害怕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吗?”
希特勒在回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而似乎他想不出来,在他的思想中;是在他本人的领导下,德意志一直获得胜利。
徐阳继续说:“他们害怕了,所以一直在酝酿反击。你得到报告了吗?嗯?”最后一句话是在问海德里希。
海德里希恭敬点头致意,“是的,阁下!”他用上了敬语。于似乎,所有人都错愕的看向他。
希特勒忽地抬头看向海德里希,这个帝国的保安处处长,他好像想到了一点什么,又转头看向希姆莱,脸色变得铁青,心想:是的!绝对是的!肯定是党内的情报机构出问题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大的动静事先没有得到报告。
海德里希将夹在左臂腋下的文件拿出来,翻开念:“昨夜凌晨3点46分托尼威火车站的驻守人员叛变,事后查明他们是……”他看一眼徐阳,继续说,“事后查明他们是斯达克家族的人。他们配合国防军的军官团占领托尼威火车站。4点,满载第三装甲师的先头部队的专列在托尼威火车站停靠,普令茨雷根坦广场16号也遭受不明军队袭击。4点16分,第三装甲师的第一装甲团到达托尼威火车站。5点30分,驻扎在慕尼黑西线的第2集团军向驻守慕尼黑的党卫军发动进攻。5点55分,第三装甲师的第二摩托团、第三步兵团也在托尼威火车站靠站。6点30分慕尼黑市府被第三装甲师攻陷。6点45分,第2集团军攻破党卫军阵地。7点30分,党卫军被迫投降,豪塞尔上将阁下饮弹自尽。”
海德里希还在继续念:“您在国内的四个省份的指挥官也在凌晨被帝国副元首哈尔-冯-斯达克招降。帝国中央安全局;I处、III处、IVE科;VB科、VIIB科、IVF科、IVC科;IVD5组……向外宣布效忠斯达克。”
希特勒的眼睛变得血红,那语气令人毛骨悚然,“你呢?海德里希?还有你……希姆莱!”
希姆莱战战栗栗的的开口,“我是绝对效忠您的。我的元首!”
戈林也连忙表态,“我的元首,请您放心,我的空军完全效忠您!”
“你呢?”希特勒转向海德里希。
令人意外的,海德里希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他缓缓走到徐阳身边,非常平淡的说:“我效忠的对象是自己。而现在……我向斯达克阁下献出了我的忠心,他知道我要什么。”
希特勒和希姆莱同时咆哮:“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背叛者!”
徐阳笑了,他再次问自己:谁在背叛谁?
海德里希已经将徐阳护在背后,他淡然的说:“你们已经被历史淘汰……”说着,手伸进怀里……
“他违背命令带枪进来了!”希特勒、希姆莱、戈林同时准备扑上。
突然‘轰’一声爆炸声响起,所有人被剧烈一震全部跌倒,专列猛地往下一沉。
这时专列正好驶到恩斯河铁路大桥一半……
第三十二章:铁与火之歌(三)
恩斯河铁路大桥前端发出‘轰隆’巨响,一个大火球冒着黑烟升起,铁桥的钢筋瞬间扭曲着被气压射飞,洒在河道中。专列的车头被猛地往上一掀,在空中发出钢铁互挤的扭曲的‘咔嗞’声,在空中的火车头由于后面的车厢挤撞没有马上落下来,而是扭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在烈火中燃烧,又是一声巨响,它的动力装置被火点燃,发出连锁反应,整个火车口轰然爆炸。
整座三百多米长的恩斯河铁路大桥剧烈的震动起来,车厢互相挤压着发出怪响,玻璃窗受不了挤压瞬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碎裂。
倒在车厢地板的徐阳有点发愣,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铁桥完蛋了,刚想要站起来,一个人影急速扑过来将他压在身下。这时候,响起刺耳的钢材扭曲挤压怪声,玻璃在刺耳的挤压声中破碎飞溅。
几声惨叫声响起,似乎有人被玻璃碎片弄伤了眼睛,昏暗的车厢内,希姆莱双手捂住眼睛,血水不断从手指的间隙流出来。戈林非常倒霉的滚到座椅下面被夹住正在呼救,他那肥胖的身体无法让他从变形的座椅架里爬出来。
希特勒幸运的被震到桌面上,肩膀正在冒血,他好像试图站立起来,可惜桌面实在太滑,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震动中扑倒。终于在他扶着桌面落到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他怪叫着整个身躯被抛起来,控制不住的往后车厢飞去,然后重重的砸在车厢钢铁墙壁上,一声惨叫,扭曲的钢管从他的肩膀露出来。
另一边开始有人在大声喊叫,声音太杂根本无法听见是在喊什么。扭曲的钢铁门一再被人用力撞击,似乎是有人要来救他们的元首了。
徐阳的脸上滴落几点液体,那是红色的鲜血,他向海德里希的背部摸去,手掌一阵刺痛,原来海德里希的背部被飞溅的玻璃击中。整个专列车身突然猛地一震,徐阳耳边不断充斥着难听的钢铁挤压声,他忍受车厢的颠覆搀扶着让受伤的海德里希能够站起来,看向车外,夜色中的景物好像一直在上升,原来整个车身正在缓慢的往下沉。
徐阳大吼:“我们正在往下沉,快想办法逃出去!”
又是几声巨响,整个车厢开始慢慢倾斜,徐阳努力的将海德里希推向正在变形扭曲的窗户,“跳下去!”
下面是恩斯河和伊布斯河的交汇处,河流不是很急,但是铁路大桥却与河面相隔十三米以上,借着火光往下看,很难看清水深,谁都不能保证在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跳下去会不会砸在浅水的位置直接死掉。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从窗户口在向下跳,‘噗嗵噗嗵’的跳水声不断响起,有些人跳下去后还能继续游动,而有些人则是直接砸在铁路桥的浅水桥墩上直接摔死。
……
远在河堤的海因斯,他病态的看着不断从十几米高往下跳的士兵发出狂笑。海因斯身边是二十几名满身灰尘的冲锋队成员,他们也在狂笑。在海因斯的命令下,开始有人借着火光射击在水里挣扎的士兵。
“准备引爆第三处的炸药!”海因斯说的是恩斯河铁路桥西边桥段上的炸药包,他们刚刚已经引爆了东岸桥墩、中间桥墩的炸药包,只要再引爆西边桥墩上的炸药,整个恩斯河铁路桥肯定会轰然砸在河面上。
……
海德里希没有任何犹豫,他睁大眼睛深呼吸往下纵。‘噗嗵’一声,他非常幸运的没有砸在浅水河段,他在下面一直招手,示意徐阳选他的位置跳。
徐阳刚要跳下去,却是听见希特勒扯着嗓门喊道:“卡恩!”
整个车厢已经被火势波及,开始冒出白烟,视野不是很清晰,徐阳只能看见被挂在车厢钢材墙壁上,肩膀露出一根钢管的希特勒。
“告诉我……德意志未来会怎么样?”希特勒的声音非常大,这是在漫长的演讲岁月中锻炼出来的。
车厢突然冒出大火,徐阳看到希特勒尽管嘴角不断涩出鲜血,却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血已经将他的黑色制服染成红紫色。徐阳发现自己看到希特勒现在的样子,心脏竟然会很疼、很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一般。
“政治是没有对错的,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是的,就是这样……”徐阳一直在心里强调这个事实。可是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想到;在遥远的孩童岁月,希特勒一直都会带着小礼物前来家中找他聊天,那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鼻子下有一小撮胡子的中年人,那个一直在努力奋斗的政治人物,演讲时散发强烈斗志气质的煽动家。
徐阳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视野也成了水波状,他没有要冲上去救助被钉在墙壁上的希特勒的意思,更加不会理会一直在苦苦哀求自己救他出来的戈林,甚至连看一眼还在地上翻滚哭喊自己瞎了的希姆莱都没有。他站上窗户,双手紧握正不断扭曲的钢铁墙壁,在火焰的照耀下,他大声喊道:“德意志祖国永远的繁荣昌盛!”
火光中的希特勒缓缓闭上眼睛,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嘴巴慢慢张合,从嘴唇上的动作来猜想,他是在哼唱德意志的国歌……
‘呼’一阵烈焰燃烧,在凄惨的喊叫声中,徐阳高高纵起,在空中他闭上眼睛:一个时代结束了,一些人死去了,一些人又会跳出来……
‘噗嗵’徐阳落在河道上,身躯随着惯性一直往下沉去,张开眼睛是一片黑暗,耳膜里一直响着‘咕噜咕噜’声,好像随时会受到水力的挤压灌进脑袋。
徐阳刚露出水面,海德里希划过来急急说:“快点离开这里。”说着搀扶在徐阳的腋下,不由分手拉着就开始做划水的动作。
徐阳一直抬头在看扭曲燃烧的恩斯河铁路桥和那辆扭曲从内部发出火光的专列……
……
海因斯命令全体停止射击,手里拿着一条红布高高抬起,猛地往下一挥。
远在西岸的两个引爆手用力下压引爆器。
……
徐阳和海德里希已经上了西岸,他们听到‘轰隆’爆炸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整个恩斯河铁路大桥轰然崩断,分成几段砸在深浅不一的河道上发出沉闷和钢铁互挤的怪异声音。
“你派的人?”徐阳问出去后,发现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海德里希比较眼尖,他已经看到东岸准备撤退的海因斯等人,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非常平静的检查自己的受伤部位。
‘唦唦’河堤旁的草丛被扳开,两个脑袋冒出出来。来的是两个顺利逃生的士兵,他们发现躲避在这里的是海德里希和徐阳时,尽管模样十分狼狈,还是条件反射的立正站好高喊:“嗨!希特勒!”
徐阳听到这个口号神色黯然一下,强制压下那种怪异的感觉,问:“士兵,你们的番号、所属、编号、职位。”
逃生的众多士兵听到这里的口号纷纷聚集过来,当他们发现只有海德里希和徐阳时,脸色也黯然了。
海德里希已经处理好伤口,他招呼直属士兵独自站到一边,那些元首警卫队的黑衫士兵站到另外一边,暗中示意直属士兵将不多的枪口对准黑衫士兵。用着非常沉痛的语气说,“元首以及党卫军总领袖阁下、空军总长阁下已经遇难。”
黑衫士兵出奇的没有骚乱,他们睁大眼睛一脸的不信,一个党卫军上尉军衔的士兵迈前一步,“元首是不死的!你在说谎!”
海德里希没有理会,而是问:“所有幸存者都在这里了吗?”
德意志火车运兵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运兵车厢的门是会从外面锁住,内部无法打开,而且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往外钻的窗户每个车厢只有一个,这在以前是为了隐秘运兵。而这一习惯也一直保持了下来,目前成了灾难。这辆专列总共乘载1300名士兵,集中在这里的只有50来个士兵,结果已经非常明显。
海德里希又一次将徐阳揽在身后,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射击!”
黑衫士兵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早就收到命令的盖世太保IIA4组在命令下达的时候,就已经扣动扳机。
盖世太保的IIA4保卫组可能是最早配备MP38冲锋枪的武装队伍,此时他们正在用手上的折叠式MP38式冲锋枪收割手持毛瑟98K拉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