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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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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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石出,绝不会冤屈任何一个好人,请放心。”
  阿弦举手躬身,向着屋内两人深深地做了一揖。
  两名老者皆都惊愕不已,门外的王主事却万万想不到阿弦竟会这般说,气急败坏:“十八子!你疯了么!”
  阿弦转身极快地出门。
  王主事气的跟她走了几步,才喝道:“站在!”
  此时已经离开了涂家门首,阿弦这才止步。
  王主事气喘了几声,指着她道:“你竟敢……自作主张!还有什么水落石出?有什么可冤屈好人的?兵部都已经判定了!你、你真是胆大妄为!”
  阿弦面对王主事,目光却瞥向他的旁侧,那鬼士兵站在王主事身旁:“十八子,你就是十八子!”
  他叫起来,然后厉声道:“我是冤枉的!”
  阿弦无法不去看他,却偏还得回答王主事的话:“主事,我认为现在不要立刻下定论,这件事可以再继续追查。”
  王主事喝道:“还有什么可追查的,都已经三个月了,他们放刁,你也跟着疯了不成?你忘了你是站在哪边儿的?”
  阿弦摇头道:“我并没忘。我是户部的人,我进户部之时就知道,户部以人为本,所做所为都是为着天下万民百姓,所以我今日所做,是为户部,更也是为了百姓。”
  王主事再想不到阿弦会如此说,一时语塞,只是突着眼瞪着阿弦,片刻才道:“不必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涂明之罪早就明白,只凭这两人一面之词就要为他翻案?若如此,那刑部大理寺这些还要不要了?只怕连《唐律》都不必了!国之无法度,国何以为国,民又何以为民?”
  那鬼士兵在旁,见两人争执不下,忽地道:“石龙嘴,石龙嘴!”
  阿弦忍不住问:“石龙嘴是什么?”
  鬼士兵叫道:“去石龙嘴!冰湖!”喊出这一声后,士兵忽然极痛苦地抱住头,呻吟起来,身形也变得模糊。
  王主事正狠狠地瞪着阿弦,且看她还要如何作答,忽然听她问“石龙嘴”,王主事还当是在问自己,皱眉喝道:“你又在瞎说什么,什么石龙嘴?”
  此时那鬼士兵的身形已消失眼前,阿弦道:“大人,你查看涂明这案子的档册之时,可发现任何石龙嘴有关?”
  王主事道:“我全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等阿弦再说,王主事又道:“今日之事我回去后要向侍郎禀报,哼,让侍郎看看他得意的人是怎么行事的。”他瞥了阿弦一眼,负手而去。
  愤愤然回到户部,王主事也不再理睬阿弦,想必去告状了。
  阿弦怏怏地转回库房,却不见黄书吏跟那两个新鬼的影子。
  一时十分孤寂,只能默默地一边儿整理档册一边寻思今日所见所遇种种诡奇之事。
  阿弦本以为王主事告状之后,很快就会来传自己过去受训,不料直到晚间休班,王主事也未出现。
  这倒也罢了,最让阿弦诧异的是黄书吏跟那两个新鬼也不曾出现,当初……只有在崔晔在的时候黄书吏才远远藏匿不出,今日却不知如何。
  直到阿弦准备出门回平康坊的时候,才见到书库角落有一道熟悉的影子。
  阿弦忙跑回去:“你去哪里了?”
  黄书吏躲在书架之间,神色畏缩,小声道:“十八,我正是要告诉你一句,这两日我不会出来。”
  阿弦见他满面惊恐,忙道:“出了何事?”
  黄书吏道:“我听他们说,长安城里来了个很厉害的捉鬼师,一旦给他拿了去,就会被炼化成怪物,所以这些日子我会藏起来。”
  阿弦一惊,忙问道:“是不是一个番僧?”
  黄书吏道:“你怎么知道?”他蓦地往前在阿弦身上嗅了嗅,忽地脸色大变:“你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你遇见他们啦?”
  阿弦便将去延寿坊的路上偶然遇见之事说了,黄书吏神情慌张,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番僧很是邪门,十八,你要小心,一定要避开他。”
  阿弦见他受惊不小,便安抚道:“我知道了,你快去藏起来就是了,这两日别出来……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出来告诉我一声,我有能帮得上的义不容辞。”
  黄书吏答应了,这才一闪消失不见。
  阿弦出库房之时,却见外头天色隐隐泛红,夕照落在窗纸上,像是映着火光。
  站在库房门口的台阶上,阿弦往外看时,却见天上阴云层叠,太阳之光从背后透出,一层层仿佛染血。
  阿弦目睹这般日暮残血景象,隐觉不祥,深吸了口气,眼皮也随着跳个不停。
  阿弦离开库房,却并不往外,反而向王主事的公房而来。
  房中空空,阿弦便问他的副手道:“主事何在?”
  副手道:“半个时辰前出去了。”
  阿弦道:“可知去哪里?”
  这副手摇头,阿弦又问:“那今日主事回来可说什么了?”
  那副手道:“并没有。”
  阿弦道:“延寿坊的事没有提么?”
  副手笑道:“这件事也没什么稀奇,都已经数月了还悬而未决,主事时常会骂上几声。”
  阿弦道:“那不知……有关这涂明的档册可在?”
  副手道:“那些档册都是兵部调来的,之前主事看过无误,都已经又转回兵部了。”
  阿弦踌躇,心下犹豫要不要去兵部再调一次看看,但是如此做却好像有些超出了她的权限,但若不做,又怎么对得起在延寿坊所见那鬼士兵,以及她许诺过的涂家人?
  往兵部的一路上,见路人都行色匆匆,也有人望着头顶那血染的云层道:“今晚必定有一场大风雨。”
  阿弦心里掂掇去了兵部该如何说辞,眼见兵部在望,抬头看时,却忽地看见从兵部门内走出一个人来。
  不是别人,竟正是王主事,他缓步下了台阶,忧心忡忡,又像是百思不解。
  狭路相逢,阿弦忙止步,自忖不大好在这个时候跟他碰面——毕竟此案是王主事负责,若给他撞见自己也来兵部,王主事未免会以为阿弦越俎代庖。
  阿弦正后退,身后却有一股寒意悄然靠近。
  毛骨悚然,阿弦戛然止步,猛地转身。
  在她身前不远处,停着两只白日看见过的异鬼,正是随着那番僧车驾旁而行的。
  身形狭长,四肢跟爪子也格外之长,通体青中泛白,透着凛凛寒气,两只眼睛如水银般闪烁,并无瞳仁,却有獠牙。
  阿弦蓦地想起黄书吏说过的“被拿了去就会炼成怪物”,心中寒意更甚。
  两只异鬼盯着她,将动未动之时,阿弦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阿弦正在身心紧张之时,吓得离地跳了起来,还未回身,先要一拳击过去。
  幸而一眼瞥见那人的脸容,那只手才生生地刹住了。
  王主事皱眉看着阿弦:“你怎么在这儿?”又看她刹住的拳:“你还想打人?”
  阿弦惊魂未定:“我……”一边儿回答,一边儿瞥向身侧,那两只异鬼蹲在地上,悄然无声地逼近。
  王主事忽然道:“你莫非也是来打听涂明那案子的?”
  阿弦听到一个“也”,百忙中问道:“主事也是来复核的?主事也觉着这案子有疑点对么?”
  阿弦分神之间,耳畔听到“吱吱”地响动,仿佛是怪异的笑声,那股寒气也贴面而来。
  顾不得等王主事回答,阿弦缓缓转头,却见一只异鬼已经来到身前,正盯着她呲出雪白的尖牙。
  阿弦猛地后退两步,王主事却偏正上前一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过来查问……不过……”
  王主事沉吟未说,阿弦已无法专注听他说什么:“主事大人我有要事,我先行一步。”
  她猛地倒退数步。
  王主事只当她心虚要逃,便喝道:“站住,我还没说完呢!”
  阿弦正要逃走,却发现其中一只异鬼伸出手来,竟探向王主事脸上。
  阿弦自然知道人鬼殊途,寻常的鬼怪是奈何不了常人的,除非是她这种体制特殊者。
  所以阿弦见异鬼作出这个动作,只觉着诧异而已,但让她越发诧异的是,就在异鬼的手触到王主事脸上之时,王主事居然打了个哆嗦。
  阿弦猛然刹住脚,此时那异鬼已经贴近,几乎同王主事口鼻相对。
  王主事本要痛斥阿弦,但却觉着一股无形的冷意扑面而来,叫他无法动弹,同时似有什么在吸附着他,让他几乎窒息,脸色也迅速转白。
  正在灵魂出窍骇然不知所以的时候,阿弦却跑回来,大喝一声:“滚开!”她挥手,用力击向王主事面前的虚空!
  王主事呆呆看着,在他眼中,阿弦的手明明并没碰到什么,可就在她的手掌从眼前划开之时,那股被紧紧吸住的窒息感瞬间消失!
  王主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晃,同时发出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正在定神,又想问阿弦是怎么回事,手腕却被人握住,阿弦道:“快跑。”
  王主事吃了一惊:“干、干什么?”被阿弦紧紧拽住,身不由己地往前飞奔。
  阿弦拉住王主事,撒腿就跑,边跑边往回看,却见那两只异鬼纵身跳起,竟也如风驰电掣般追了过来。
  “十八!你是不是又疯了!”王主事一边儿跟着她飞奔,一边儿大声叫道。
  阿弦道:“就当我疯了好了!”
  王主事扭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石龙嘴的?”
  这会儿他竟还不忘本职,阿弦正提心吊胆地注视着身后的异鬼,心头一振:“主事知道石龙嘴了?”
  “废话!我才来又查的!”
  原来王主事之前从阿弦口中听说“石龙嘴”后,盛怒之下,不以为然。但他回到户部,静坐想了片刻,心中却隐约浮起一抹熟悉之感。
  他皱眉寻思半天,终于决定亲王兵部走一趟核实,谁知果然就在涂明的档册里发现了“石龙嘴”这个地方,说是涂明在逃失的那夜本是负责在石龙嘴那里值夜的。
  王主事骂了句后,因见阿弦频频回头,他心里发毛,壮胆回头也看了眼,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东西。
  才松了口气,又想起方才那种异常之感,王主事打心里发凉:“我们、在跑什么?”
  阿弦不答。
  王主事忍不住又问:“我们是要去哪?”
  这一次,阿弦干净利落地回答道:“去吏部!”
  周国公府。
  堂中,赤着半边胳膊的番僧垂眸,右手按在黑色的骷髅头上,左手摇着一个小小地金杵。
  口中念念有声。
  在他旁边,敏之手中擎着一盏水晶杯,里头盛着鲜红如血的葡萄酒,他仍是肆无忌惮地斜倚在榻上,双眼淡淡冷冷地瞥着这一幕。
  门外,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越来越重的阴云之后,原先笼罩堂中的绯色也随之变成了灰黑色。
  念经声戛然而止。
  敏之抬眼看向番僧。
  番僧睁开双眼,用有些怪异的口音说道:“给他们逃走了。”
  敏之皱眉:“不是说……可以手到擒来的么?”
  番僧道:“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没想到他可以伤到我的驭鬼。”
  敏之一笑,又透出几分艳若桃花:“大和尚,要不是之前你露了那一手,我一定要当你是在招摇撞骗了。”
  番僧道:“我当然不敢在周国公殿下面前弄虚作假。”
  敏之晃了晃杯中酒,道:“不必说这些,现在打草惊蛇了,又该怎么办?”
  番僧道:“只要这个人在我的面前,我一定可以如周国公殿下所愿。”
  敏之道:“那就是说,得我出马了。”
  番僧点头道:“虽然我也可以,但是动静闹大的话,惊动了官府就不好了。”
  “哼……不用你,这对我本就是轻而易举,”敏之笑笑,双眼看向虚空,忽地喃喃道:“可惜了,要是能进大明宫就好了。”
  他长长地吁了声,忽然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殷红的葡萄酒从嘴角流下,看着就像是一抹鲜血一样,映着他艳丽的容色,竟显得有几分妖异。
  作者有话要说:
  异鬼:站住,给我吸吸
  阿弦:滚你……
  书记:快滚+1,老子还没吸过呢
  阿叔:咳~过来吸我吧~


第146章 风雷夜
  王主事略有些体胖; 被阿弦死拽着飞奔; 几乎断气。
  偏偏阿弦还时不时地回过头,做出拳打脚踢的模样; 且又向着“虚空”怒喝,像是中邪。
  ……王主事吓得色变; 却也因此不敢停下脚步。
  阿弦之所以要往吏部去,意思不言自明; 自然是要去找崔晔这“护身符”。
  但是从兵部到吏部,总还有一段距离,且还得带着个王主事,更是“举步维艰”。
  正在夺命奔逃的时候,耳畔却听到一声半是熟悉的招呼:“这不是十八弟么?”
  迎面一个人撞了过来,将阿弦跟王主事拦住。
  阿弦被迫止步; 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回头看身后异鬼的动静。
  不看则已; 一看; 却惊讶地发现,那两只穷凶极恶紧追不放的异鬼竟然不见了。
  阿弦愣怔,为保险起见,便又着意四处仔细张望。
  而就在她打量的瞬间; 身旁的王主事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喘道:“原来、原来是……崔、崔……”
  “崔”字入耳,阿弦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回头却发现站在身前的人,容貌俊秀,笑容明朗; 竟是崔升。
  双眼顿时睁大,阿弦愣怔:“崔二爷?”
  崔升笑吟吟地看着两人道:“这不是户部的王主事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原来崔升自刑部回家,不料却看见一个瘦弱身影拖着一个微胖之人鸡飞狗跳而来,细看竟是阿弦,这才上前拦住。
  王主事自觉从未这样剧烈奔逃过,只勉强说了几个字,便俯身干呕。
  阿弦毕竟是练过的,这点儿不算什么,便道:“崔二爷,你怎么在这里?”
  崔升道:“正要回府,你们呢?好似有什么追一样。”
  心有余悸,阿弦不由回头又看了一眼,确信那些异鬼已不见踪影,隐隐地有些“惊喜”交加。
  阿弦有些不确认,——那些异鬼是因为追不上自己而消失,还是因见了崔升才消失的?
  她心里忽地有个古怪的想法:崔晔既然有那种能力,那么身为崔家次子、崔晔之弟的崔升,是不是也同样具有那种能力?
  毕竟是亲兄弟。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念至此,阿弦的眼中微微地放出光来,崔升的身影仿佛高大了若许。
  崔升惊讶地发现阿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他伸手摸摸脸:“怎么了?”
  阿弦回过神来:“二爷,您现在可有空么?能不能劳烦你送我跟王主事回家?”
  这个请求突如其来,但是对崔升而言,阿弦既然是崔晔“另眼相看”的人,她的请求自然该尽量满足,何况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当即崔升便陪着两人,先送王主事回府。
  王主事因一番剧烈奔跑,累的虚脱,也没有力气再跟阿弦提起涂明案情等,勉强哼唧着回到府中,便由奴仆扶着入内歇息去了。
  阿弦一路上十分警惕,因天色已暗,最容易鬼魅横生。
  谁知一路走来,眼前所见格外“干净”,这不由又让她的“错觉”更加严重了些,觉着崔升的确是“大有用处”。
  送了王主事回府后,崔升便陪着她回平康坊。
  崔升因又问道:“到底方才是怎么了?”
  阿弦迟疑了一下,道:“有、有坏人追着。”
  崔升道:“坏人?追你们做什么?难道光天化日,竟敢当街行凶杀害户部官员?”
  阿弦苦笑,忽然问道:“二爷,天官最近已经回了吏部了么?”
  崔升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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