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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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 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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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晔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别动。”
  阿弦歪头瞪他:“怎么啦?还留多些时候让你笑吗?”
  崔晔果然笑道:“我只是想多看一会儿。”
  阿弦哼道:“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样气鼓鼓的样子,却更是娇媚可喜。可她偏偏不知道自己如此装扮究竟有何等的美而动人。
  廊下无人,崔晔走近一步:“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好看之极。”
  阿弦一怔,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噗通噗通跳乱,结结巴巴道:“你、你骗人。”
  崔晔叹了声,皱眉道:“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要穿女装了。”
  阿弦心头一沉,只当他果然弃嫌。
  不料崔晔念道:“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几句广为流传,阿弦还是知道的。
  阿弦白眼看天:“是吗,你的佳人在哪里?”
  崔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弦张了张口,无言以对,被强行点了胭脂的唇格外的红,看起来就像是要人去亲吻一样。
  崔晔渐渐靠近,悄声道:“我看着尚且心动,何况其他登徒子乎?”
  阿弦见他文绉绉地,又似乎有一丝按捺不住的酸味,才要笑,早被他搂入怀中,封住唇齿。
  ………
  数日后,黄昏,户部。
  阿弦正在房中看公文,听到外头有狗叫声音,之前玄影跟着她来到部里,不知何时跑了出去,阿弦也没在意,此刻听玄影叫的异常,便起身出外查看情形。
  走过廊下,角门处往外一看,才见玄影正对着一个人吠叫,那人却正是武懿宗。
  阿弦忙叫住玄影,走前几步正要致歉,猛然见武懿宗身后还有一“人”,青面散发,身着血衣。
  一瞬屏息,几乎倒退。
  阿弦佯作无事转开目光,拱手道:“请郎中见谅。”
  武懿宗抬头,因天生锅背,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乌龟探头,有些可笑,但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叫人笑不出来的。
  阿弦因不愿跟他多打交道,又见他身边儿还跟着“那个”,便欲早点告辞。
  武懿宗干笑两声,森森然道:“先前请女官去府上赴宴,谁知道雍州一行,非但女官未曾前往,连小婿也忙于官事,留小女独自很是孤单啊。”
  阿弦觉着这话莫名,便道:“原本是奉旨行事,谁也想不到的。”
  武懿宗道:“女官实在是二圣跟前头一号的红人,又是卢家认作义女,又是赐婚给崔家,这可都是世家大族,我看皇后是费尽心机给女官找两个最大的靠山呢。”
  阿弦见越发说出古怪的话来,因直接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懿宗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不知道女官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通天手段,讨二圣如此欢心,居然还特赐了掌事女官,随你自由出入宫门,想我们这些虽然勉强称得上一声‘皇亲国戚’,都没有如此殊荣呢。”说话间,武懿宗垂眸,目光在阿弦腰间的御赐紫金鱼符之上掠过,眼中又是垂涎,又是憎恨。
  玄影在阿弦身旁,昂首向着武懿宗狂吠数声。
  武懿宗背后的影子却隐隐晃动,似乎将闪身出来。
  阿弦摸不透此人心意,只听着这口吻很不好,且话不投机,何必强说。
  又见玄影也躁动,鬼影摇曳,于是拱手:“若无别的事,告辞。”
  武懿宗嘿嘿笑了两声,望着玄影道:“前几日看到这狗儿在我那府里,后来就跑的不见了,还以为走失了呢,它倒是命大呀。”
  阿弦听到这里,脚步猛然止住。
  玄影的狂吠声中,阿弦眼前所见,却是在武懿宗府内,几个仆人围着玄影,又的叫“打”,又的叫“捉住它”,吵吵嚷嚷,步步逼近。
  玄影狂叫之中,台阶上一个人却冷冷地瞥着这一幕,道:“不要放走了这畜生。”
  阿弦猛然打了个寒战,回头看向武懿宗。
  武懿宗冷峭一笑,自要转身走开,阿弦却道:“留步。”
  她不等武懿宗站住脚,早已经走到对方面前。
  不由分说,阿弦一把揪住武懿宗的领口。
  武懿宗大惊,想不到阿弦敢如此:“你干什么?”
  大概是阿弦怒意勃发,煞气冲折,她走到武懿宗跟前的时候,那鬼影竟一闪消失了。
  阿弦顾不得去理会,只咬牙道:“不要以为你对玄影做过什么我不知道,它命大无事就罢了,你要是敢再伤它一根毫毛,试试看!”
  武懿宗脸色铁灰:“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管你是谁,就算今日不是你,是天王老子伤害玄影,我也是同样这么说话!”阿弦说罢,又道:“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成见,只管对着我来,别用下三滥的手段欺负不会说话的狗子!”
  阿弦说罢松手,武懿宗踉跄后退两步,小眼睛里越发射出愤恨的光芒。
  既然挑明了,阿弦也不再顾忌,冷哼了声,带着玄影自去。
  往公房回来的路上,阿弦想起那日桓彦范送玄影回来后,两人所说……此刻才回味过来,桓彦范当时已经话里有话了。
  那会武懿宗意欲对玄影不利,玄影拼命逃了出来,大概正逃命中,被桓彦范撞见了,但他是个精细之人,不肯对阿弦明说,免得有挑拨跟武氏皇亲之间关系的嫌疑。
  阿弦后知后觉,心里发凉,进门后蹲下地,抱紧玄影,片刻也不想放开。
  所以在今夜回到怀贞坊,发现陈基俨然到访的时候,阿弦再度想起桓彦范说的话,这会真是字字珠玑犹如真理。
  陈基见阿弦脸色不对,却仍带笑道:“我养了这几日,才好了些,便过来瞧瞧。”说着又叫玄影。
  玄影略微迟疑,终于又跑向陈基身旁。
  阿弦看的心酸,狗子的心才最单纯,只要认作是自己的主人,就算曾“无意”中害过它一次,也并不记在心上,再次见了,仍旧撒欢亲近。
  阿弦喝道:“玄影,回来!”
  玄影正跑到陈基身旁,听阿弦声音不对,便回过头来。陈基愣怔:“弦子……”
  阿弦勉强压住心中怒火,上前落座,道:“你来干什么?”
  陈基见她如此,早知道必有内情,这“内情”他似乎也能忖度到几分:“上次我带玄影回府,因为养伤一时没看好它,几乎害它出事,我放心不下……”
  阿弦冷冷道:“不必了,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再来也是枉然。”
  陈基道:“弦子……”
  阿弦忍无可忍:“河内侯为什么针对我?为什么要害玄影?”
  陈基见她果然都知道了,低头道:“这件事我也是慢慢才清楚的,原来玄影在家里的时候,不慎伤了内人……她那人爱哭诉,所以丈人就……”
  阿弦屏住呼吸,最终摇头道:“好,原本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该放心大意地把它交给你。”
  陈基涩声:“抱歉。”
  “不要跟我说这个,”阿弦看向玄影,“你知道我容不下有人伤害它。”
  玄影好像嗅到他们两个不快是因自己而起,在阿弦说到这里的时候,玄影仰头冲着她咧嘴伸出舌头,作出一个类似笑的模样,仿佛在安慰她,看的阿弦很是鼻酸。
  “好了,你该走了。”阿弦不想再说下去,垂眸送客。
  陈基迟疑了会儿,缓缓起身,临出门前他说道:“虽然知道没用,但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住。”
  直到陈基出门,阿弦才转头看过去,但就在目送陈基下台阶之时,她的目光所及,却又看到了那个青面散发身披血衣的影子,附骨之疽般跟在陈基身后。
  阿弦打了个哆嗦,待要叫住陈基,他却已经上马去了。
  后几日,阿弦暗中打听,听闻陈基并没有什么病痛之灾,倒也罢了。
  天气越发转暖,柳丝初长,有融融春意。
  是日休沐,阿弦跟高建得闲吃酒,无意中高建同她提起此事,因说道:“虽然差点害玄影出事不对,但是陈大哥在府里实在是有些憋屈。”
  阿弦淡淡道:“什么憋屈,是皇亲的贵婿,自己千挑万选的。”
  高建道:“虽看着风光,但河内侯那个人,实在是心地狭窄,照我看嫂子倒是个好的,只是捱不住河内侯总是挑三拣四地说大哥的不是。”
  阿弦不耐烦说这些,高建见左右无人,低低又道:“我再跟你说一件机密的事。”
  “机密?”阿弦诧异。
  高建道:“我听说,先前大哥跟嫂夫人吵了一架,吃醉了后跟一个府内的丫头……后来这件事给河内侯知道,不由分说把那丫头折磨死了……”
  阿弦一惊:“什么?”心底蓦地闪过了那个跟在武懿宗身后的女鬼影子。
  高建叹道:“这摆明是杀鸡给猴看……对了,你可不要说出去,更不要提是我说的,我可不想得罪那个阴狠毒辣的河内侯,这种人惹不起,只该远远避开,唉,可惜了陈大哥……”
  ………
  阿弦同高建离开酒楼,就见街头一队禁军呼啸而过,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路人纷纷退让街道两侧。
  高建道:“这是怎么了?”
  旁边一名路人道:“听说是遣唐使的驿馆出事了。”
  阿弦忙问:“不知何事?”
  那路人却也不知道,只是摇头。
  两个人张望之时,就见又有一队人马汹汹而来,当前两人,同样衣着鲜明,一个是南衙禁军的统领陈基,另一个,却是大理寺的袁恕己。
  高建忍不住叫道:“陈大哥!”陈基一眼看见,又看阿弦也在身旁,便生生勒住马儿。
  袁恕己回头扫了一眼,同阿弦一点头,仍是去了。
  这会儿高建硬拉着阿弦靠前,高建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陈基低低:“说是遣唐使里有人阴谋作乱,事态严重,是天后亲自下旨,我跟袁少卿奉命前去看管,旨意上说不许向外头传播此事。”他知道不便久留,即刻又道:“我先去了,回头再说。”


第323章 知己
  袁恕己来到崇仁坊的遣唐使驿馆,早有禁军先行队伍将驿馆团团围住; 严禁任何人靠近以及进出。
  正下马打量; 身后陈基赶到; 负责看守的统领上前禀报驿馆内外情形。陈基道:“所有人都在了么?”
  统领道:“先前询问过差官,但凡在城内的遣唐使,除了一个人; 其他的都在。”
  陈基问道:“正使跟副手都在,那谁不在?”
  统领道:“是。不在的那个是阴阳师阿倍广目。”
  袁恕己闻言; 顿时想起那日在街头,目睹的那妖异的倭人用什么障眼法耍弄蝴蝶的场景; 便轻轻哼了声; 回头吩咐大理寺差官道:“去查阿倍广目人在何处; 尽快带到大理寺。”
  陈基忙道:“少卿吩咐他们低调行事; 切勿哄闹。”
  袁恕己一点头; 负手往驿馆内走去。
  陈基不以为忤; 回头跟大理寺众人道:“事关外国使臣,行事切记要谨慎。”
  如今驻扎长安城的四夷八方来朝使者; 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几十个国家,他们的使者聚居长安; 若有风吹草动一早便会知晓。
  自古以来两国之间的关系最为敏感跟重大,所以这一次官兵围住驿馆,只说是有个巨贼潜入馆中; 为保护使者所以才派了侍卫前来看护而已。
  且说袁恕己迈步入内; 驿馆的差官忙来迎接; 引着入内,又道:“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贼徒,竟要劳动大理寺跟金吾卫的大人?”
  倭国的遣唐使来了两年,按照预计正常安排,如今春暖花开,再过半月就是他们启程回国的时候。
  早在年前,遣唐使们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忙碌,为启程之日做准备,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竟会出事。
  这差官自然也担心于自己身上有碍,话问的小心翼翼。
  袁恕己道:“你不必多问,只带我去见他们就是了。”
  陈基也笑道:“不必担心,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毕竟都是为了使者的安危着想。你快领路吧。”
  差官无奈,只得引着入内,遥遥地就见前方廊下站着许多倭国服色打扮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还未走到跟前,倭国的遣唐使们纷纷避退,袖手垂头,与此同时,从门内也走出了数道人影,正中的一个自是遣唐使的正使河内鲸,旁边是他的副使大岛渚跟主神小野一郎。
  遣唐使里的头目都在眼前了。
  河内鲸拱手,深深躬身向着袁恕己行了个礼:“不知少卿大人跟郎官大人驾到,失礼了。”
  袁恕己道:“正使大人不必客气,请入内说话。”
  河内鲸侧身让路,请袁恕己先行。
  袁恕己并不谦让,昂首负手迈步入内。
  陈基在他身后,抬手示意河内鲸同行,这倭国的正使才露出了谦和的笑意:“郎官请。”两人一并入内,那副使跟主神两个却跟在身后了。
  众人在堂下落座,河内鲸道:“方才听接待使说起来,是有什么凶狠的巨贼潜入了驿馆,所以两位大人才前来缉拿的?不知道我们能相助做些什么?”
  袁恕己看向陈基,他自己不想说这些虚言假套。
  陈基却一本正经道:“您说的没错,这名贼徒是新进流窜进长安的,之前在外地已犯下几件血案,而且他最擅长乔装易容,混迹在人群之中,叫人难以追踪他的下落。如今正要大使相助,免得这贼再祸害无穷。”
  “原来如此,如果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河内鲸面色郑重。
  他的身侧,副使大岛渚跟小野一郎对视一眼,双双低头表示附和。
  袁恕己听陈基说的头头是道,却不理他,反而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走动,不时打量在场几名倭人的神色举止。
  听到这里,袁恕己回头问:“对了,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极能耐的阴阳师么?今日难道不在驿馆?”
  主神小野一郎道:“您说的应该是阿倍广目,广目君昨夜离开驿馆,还并未回来。他平日喜欢在平康坊那片的酒肆走动,这一次只怕也是喝醉了歇在酒家了。”
  河内鲸回头喝道:“广目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放浪形骸,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快些找他回来。”
  陈基听他说话颇为文绉绉地,不由对这其貌不扬的大使有些刮目相看,道:“不必了,我已派了人去寻。”
  河内鲸垂头道:“有劳郎官。”
  陈基道:“近来大使手下的众人可都有谁出入过长安城?”
  河内鲸道:“因距离启程之日越来越近,出入长安的不在少数,连我都出去过两次。”
  陈基道:“哦?不知都是去哪里?”
  河内鲸道:“无非是去遣唐使在城外的居所营地。不知道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陈基道:“怕你们行事招摇,给贼人盯上却不知道。”
  河内鲸笑道:“这个不必,我们行事从来谨慎,又不是富豪,也没有稀世的宝贝,怎么会盯着我们呢。”
  陈基道:“大使或许如此,但只怕并不是人人都像是你一样的想法。”
  河内鲸微微一震,面带狐疑。
  陈基道:“据我所知,大使手下的那位阴阳师阿倍广目,就也出过长安,而且还一连数日不曾回长安城,不知道他又是去了哪里?”
  河内鲸试探说道:“自然也是在本使团的居所里了?”
  陈基摇头。
  河内鲸打量两人神色,像是想到什么,缄口不语。
  陈基正要再问,河内鲸身后的大岛渚道:“不知道郎官大人这是何意?是说广目君违法留宿,还是说他有别的嫌疑?”
  袁恕己靠在窗户边上,听到这里便道:“你为什么不觉着他是被贼人盯上有了意外,反说他有嫌疑?”
  大岛渚语塞,却又很快面露愤慨之色道:“这还用我说么?你们派这许多士兵将驿馆围住,又像是审犯人一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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