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君才不相信。秦天淮那身上的毒说不定是发作致死,或者阎漠宸做了什么,可不管做了什么,只要死的痛苦不堪就好。
她并不觉得有任何的可惜,甚至想想过去秦天淮刁难她的事情,让她现在听闻之后不由得高兴万分。
她不由得将背靠在身后的背椅上,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
“父皇走时,我……朕都不在他的身边,真是太可惜了。”
熊大听得是满脸黑线。
他怎么听着这话,觉得这是幸灾乐祸似的?
不是他的错觉吧?
秦如君又磕了一颗瓜子,将瓜子壳吐了满地都是。
恐怕从古至今,像她这般没有素质还吊儿郎当的皇帝,只有她一人。
不过现在皇位还未真正落在她的头上,虽然秦天淮的遗诏已经出了,朝廷上无人敢反抗,可登基大典要在秦天淮下葬之后才能举办。
她想到这里,皱了皱眉。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要尽早把这秦天淮的葬礼给办了。
……
下葬秦天淮那天,天气极为晴朗不说,连同着阳光都热烈万分。
这无比欢畅的天气,仿佛正映证着秦如君的心情。
可是……
秦如君今日一身守孝的白衣,还故意把自己的脸抹了一把粉,将脸抹得苍白了几分。
整个灵堂里众臣跪列在灵堂中,纷纷垂着头。
秦如君站在灵堂门口,不由得咂舌,忽然朝着熊大伸手说道:“让你准备的洋葱呢?快给我。”
熊大嘴角狠抽,可眼睛早已被洋葱给熏得红了,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乖乖将手中的洋葱交给她,弱弱地说道:“陛下,这样哭,眼泪不够大啊!”
接过熊大手中这只大的要两只手才能握住的洋葱,秦如君忍不住额际画下了三条黑线。
秦如君将洋葱凑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熏得她眼泪直冒。
他丫的,熊大这个坑货,抓个这么大的洋葱,想要熏死她不成?可现在也由不得她了。
毕竟现在太后还活着呢,那老太婆说不定拿着阎漠宸想要的北冰帝印玺,如若真是这样,那太后还不能死。
那太后肯定会成为她的一个阻挠,那她必定要装作自己非常孝顺的模样才行。
她熏够了,眼泪鼻涕横流,这才准备走入时,身边的熊大忽然唤了一声:“宸王。”
听见这两个字,秦如君表情僵了一下,转过身正要打招呼,可男人好像没有看见她似的,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那目中无人之色,真是让她气得牙痒痒的。
不就是不让他上她,他至于这么小气吗?
暗暗摸了摸鼻子,秦如君也跟着走入,大家蓦地抬头看向秦如君。
而秦如君,一入了灵堂,也顾不得大家的视线,忽然就冲到了秦天淮那灵堂前跪下,匍匐在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啊呜呜呜……父皇,你死的好惨呐!呜呜呜……儿臣都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你怎么就……就这么想不开丢下儿臣了呢,呜呜呜……”
这突然在灵堂里漾开的非常不和谐的哭声,让所有人都呆滞了。
就连向来面不改色的阎漠宸,面具外的薄唇唇角几不可见的轻抽了抽。
熊大站在一旁红着眼眶看着秦如君的哭像,不由得感叹,他们家陛下哭得真是好丑……
这戏,是不是演得有些过了?
秦飞嫣一身白衣走入,领着早已贬为庶民的秦瑞麟一同入了灵堂,听见秦如君这般哭腔,不由得冷冷笑道:“秦如君,你这般在此假惺惺,父皇也不会原谅你!”
清脆的嗓音在整个灵堂里响起,那语气里的冷嘲热讽,让一旁的阎漠宸蹙眉。
秦瑞麟虽然被贬为庶民,可在太后的恩准下,依然还是从赶赴边疆的中途赶回了宫内,并且是连夜赶路,脸上虽然有些疲惫之色,可今日是弄死秦如君的最后机会了,他如何能够放过。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一无是处荒唐至极的太子,竟然真的能够登基坐上皇位。
等先帝下葬仪式过去,那接下来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这之前不阻止,一切都会晚了!
秦瑞麟的眸中因为缺乏休息赤红一片,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眼眸中阴狠毒辣的光就没有消散过。
他瞪着秦如君,直直走向了秦如君。
“是你,你害死了父皇!你把父皇给气倒在病榻之上,你是杀害父皇的罪魁祸首,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登基为皇?”
听见这声音,秦如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回头瞪向秦瑞麟。
可这一回头,一个瞪视,把秦瑞麟给吓住了。
不止秦瑞麟,甚至还有些胆小的大臣被吓得哇了一声叫道:“鬼啊!”
大概秦如君自己也看不见自己的脸,表情有些无辜。
可她来之前其实画了妆容,尤其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苍白脸色,把脸画的苍白如纸,眼睛也画黑了几分,可偏生这么一哭,在洋葱的熏染下,眼泪可怎么也止不住,竟是把整张脸的妆容给哭花了去。
乍然一看,不是鬼又是什么。
秦瑞麟被秦如君这般妆容给震了一下,心底说不出的震惊。
秦如君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站起身来,相当淡定的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甚至还犹自带着哭腔叫道:“你说什么?你个刁民,又想陷害朕!”
末了,她又不忘追加一句:“总是有刁民想要陷害朕!”
很多人被这话给惊得不敢吭声。
谁都知道,现在她是皇帝了,虽然没有举行登基大典,可这皇帝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没人会冒着砍头的危险来忤逆当今年轻的帝王。
秦如君的话,让秦瑞麟的眼睛赤红一片。
他怒道:“秦如君!”
“大胆,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唤皇上名字!”
熊大红着眼眶呵斥一声,狐假虎威。
秦瑞麟郁闷了,又一次张嘴又要骂人,却被秦如君叫道:“这刁民,实在不把朕放在眼里,来人呐,将他拉出去砍了!”
之前秦天淮活着的时候,没要秦瑞麟的命,她其实心底多少有些不甘心的。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怎么会放过?
更何况,一想到秦瑞麟被砍头时,秦飞嫣那一脸痛苦万分的表情,她就觉得愉快。
“是。”一旁侍卫当即上前将秦瑞麟给拉出去。
秦瑞麟大惊,立刻挣扎叫起来:“你这个昏君,你这个昏君!”
这样的声音伴随着侍卫的拉扯之后,渐渐消散而去。
秦如君耸耸肩,正要跪下继续哭丧,却被秦飞嫣给抓住了。
“你!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砍我哥哥的头?”秦飞嫣的眼睛都红了,红成一片,抬手就要给秦如君一个耳刮子,可这一个耳光还未打下来,就被秦如君给抓住了手腕。
秦如君的身高原本就高,尤其是站在秦飞嫣的面前,整整高出一个头,这么身高的优势,轻而易举就压制住了秦飞嫣。
“秦飞嫣贵为公主,竟敢对朕动手,传朕的旨意,将公主贬为庶民,从此以后再也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早就想要这么处理他们了,今日算是解了一口气。
秦如君顿了顿,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道:“对了,父皇在世时,最爱美人了。既然如此,后宫一众嫔妃全部陪葬父皇好了,相信你她们一定都非常乐意。”
整个后宫,秦天淮的妃子虽然不多,可也还有那么一百来位。
“冷宫的也不能放过!”秦如君狠狠地吩咐。
芸妃啊,虽然后面一直被关押在冷宫里,可她当初算计的仇,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南思颖,该是死了!
秦飞嫣一听,脸色被吓得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如君。
“你……你,你会遭到报应的!”
“呵呵,报应?朕现在就是天。”秦如君想都不想,狂妄的说了一句,松开了秦飞嫣,转身继续跪在灵堂前,一副孝子模样。
秦飞嫣被松开了手,立刻被两名侍卫给压制下去。
整个灵堂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秦如君在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算是彻底解气了。
“慢着。颖妃不得陪葬。”太后原本就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可到了现在,她忍不住了。
秦如君这还没坐皇帝就这么放肆了,完全不把她这个太后看在眼里,实在可恨!
“颖妃身怀先帝龙子,不得陪葬,哀家要留她。茹妃也有两位王爷,按照秦曜历法,有子嗣的妃子不得陪葬。”太后的语气灼灼,凛然的目光落向秦如君。
秦如君皱眉,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老太婆在此。
没法陪葬的话,南思颖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那如若,颖妃怀的并非是龙子,太后怎么做?”清冷的男音忽然在这样静谧的灵堂里突兀响起。
大家一怔,视线一致落向那说话的男人。灵堂里,太后坐着,而这人却是站着,并不打算下跪先帝之意,月牙白的衣袂更是随着风轻轻拂动着。
可男人身上凛然之气,尊贵的让人不敢直视,只想臣服他!
☆、第408章 天气冷,给宸王备一顶绿帽子!
第408章 天气冷,给宸王备一顶绿帽子! 秦如君抬头去看说话的男人。
那一瞬间,四周的光景和人物都可以因为这个男人而失去颜色。
所有人都跪着,除了太后坐着,也唯独他站着,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如君的身上,根本没有关注到这儿还有一个站着的,这会儿男人出声,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如君又将视线转回到太后的身上,缓缓出声道:“皇祖母,这宸王的话,按照秦曜历法,若是后宫中妃子与其他野。男人苟且,那肯定是要诛九族。但考虑到颖妃的身份特殊,诛九族自然不必,可这死罪,可就难逃。”
太后的眸光阴狠,转眸看向那风姿绰约的男人,面具遮了他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天淮死之前,这个男人总是表现出一副懦弱无能,虚弱无力之态,甚至更不会参与任何的朝廷纷争;可秦天淮死后,这个男人却渐渐露出了锋芒,轻易就把人给刺伤。
只是凭借三言两语,他就可以轻而易举把形势逆转。
这个男人……很可怕!
“宸王单凭一己之言如何服众,那既然宸王如此说,便将证据拿出,才好定夺这颖妃的处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的脸上镇定万分,不见一丝慌乱。
她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这到底是打算保南思颖呢还是不打算保南思颖?
秦如君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皱褶,看向阎漠宸说道:“来人,将颖妃带来。”
既然阎漠宸敢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这个男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他什么时候对南思颖动的手?而且还是用别的男人……这招可真是够狠。
许久之后,南思颖顶着一头凌乱被人带来,双眸有些微的失神,视线落在了那站在最中央的秦如君身上,瞳孔微缩。
噩梦……
自从秦如君坐上皇位,她的噩梦就没有停止过。
“那要如何证明颖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龙种?”有人出声问,毕竟皇帝已死,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去取先帝的血,滴血认亲。”太后又缓缓出声道,语气果决。
她这样的态度,让秦如君非常怀疑,按照正常的情况之下,太后怎么会这么干脆?难不成一开始她就想清楚了要这么做?
秦如君朝着一旁的侍卫微微颔首,说道:“按照皇太后的话做。”
其实心底不免觉得好笑,这南思颖的孩子都没有生出来,滴什么血,认什么亲?太后这脑子实在不好使啊,要么就是故意的。
她看向阎漠宸,猝不及防下,和男人四目相对。
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味之色。
她想,他应该还是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但无论怎么生气,她都不能解释……
胡乱想着的时候,她猛地将视线撇开,落向了别处。
这时候,那方的侍卫已经从棺材里取出了血来,递送到南思颖的面前。
像滴血认亲这种坑爹的事情,坐起来也真是让人心惊。
“颖妃孩子还未出生,这血如何滴?”有人又小声问,众位大臣大概都是懵逼的状态。
这般情况,让人实在捉摸不透。
太后也仿佛好像大梦初醒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滴血认亲了,等颖妃孩子出生再来认亲……”
秦如君听得是嘴角一抽一抽的。
皇帝人都埋了,到时候太后拿谁的血来认亲?
那方白衣的男人又淡声启口:“不必。今日就可,本王有法子。”
有……法子?
大家的视线一致落在阎漠宸的身上,只感觉这个男人的眸底深处那凛然的光骇人的厉害,吓得人不敢直视。
南思颖心慌乱如麻,求救般的目光落向太后。
可阎漠宸又启口:“将她小腹中的孩子刺中,将血取出,便知是与不是。”
残忍嗜血的话,从男人的口中说出,却淡的仿佛在谈论几日的天气一般平常。
秦如君听见这话,身子都禁不住抖了抖。
把腹里的孩子刺中取出?好bt啊!
阎漠宸这厮真是残忍的暴君。
南思颖吓得嘴唇哆嗦,这下直接就跑到了太后的身后躲着,声音弱弱地说:“不……不不不!”
心中的恐惧,在她的心底不断的蔓延。
太后也是怒了,怒斥道:“宸王,你此话是何意?如若颖妃腹中的孩子是先帝的亲子,你这般杀了孩子,可知后果。”
阎漠宸却仿佛没有听到太后说什么似的,华眸凝落在秦如君的脸上,语气淡漠道:“还请皇上定夺。”
这话的意思是,秦如君现在是皇帝,这事情该是由她来决定。
秦如君对视着他那毫无温度的双眸,抿了抿唇,缓缓道:“照宸王的意思做。”
反正南思颖,不除她,她的心底难以平息之前的恼意。
照着这话,几名侍卫立刻上前要抓住南思颖,南思颖一个劲的躲,不断的拉扯着太后。
在死亡面前,她也顾不得其他,更何况她千辛万苦嫁到这秦曜国来,却不想最后把自己的命都葬送了,她可不要。
可惜她的逃窜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迅速就被侍卫给压制住。
“慢着!”太后出声呵斥,“哀家说不准动她就不准动她!皇上别忘了,这登基大典还未举行,这皇位可还未坐稳。”
太后在威胁她。
秦如君郁闷的皱眉,脑子里衡量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忍让。
要除南思颖,根本不必在乎今日,日后有的是法子除掉。
她不信,她还嫩不死这个婊。子。
原谅她说这么粗俗的话,心底愤懑难忍至极。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她的态度转变,声音谦虚了几分。
太后冷冷一笑,仿佛有一种打赢了仗的喜悦之感。
南思颖一听,心中那块大石放下,不免又瞪了一眼秦如君,只觉得心底那股恨意越来越浓烈。
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时间把秦如君给弄死。
只要她紧紧依傍在太后这座大山旁,就不怕秦如君用皇位压人了。
……
皇帝下葬的所有繁琐之事办完,天色已经大黑。
众臣回府,大家正要离去的时候,秦如君忽然叫住了那白衣的男人。
“宸王留下。”
四个字,让不少人纷纷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有些人还有些好奇和八卦。
皇上做太子之时和宸王之间的那点三两事,早已是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