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龙顿时大怒:“他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看老子落马了。你们这几个小虾米也想来趁火打劫,真是找死啊!”
孟龙心中如同火烧,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杀意,嘴角一撇,随即就是一声大喝,一柄长剑一阵龙吟,夺鞘而出。绝美夺目的一道剑芒闪过,两名南越军被削铁如泥的神剑一剑砍为两段!后面两名南越军见状大骇,正想逃窜时,孟龙飞身一步赶上,银色的剑芒猛一暴涨,顿时衣甲下过,将两名南越军连肩带背砍杀在地。其实这一幕写起来长,但时间却极短。也就在十几、二十秒之间!
缓过气来的孟龙冷哼一声,眼看到身上还插着几支箭,随即一把拔掉镶嵌在胸前衣甲上的流矢,奋力一声长啸,满是不屑!
啸声滚滚处,这些蛮子们顿时精神大振:“大王无恙,大王无恙,天神庇佑啊!”
众蛮军们欢呼着、暴怒着涌向敌人中军:“你们这些可恶的蛮夷。竟然伤害我们最尊敬的统帅,不可饶恕!给我死来!”
乱军之中。有一名亲兵牵上一匹战马,大喝道:“大王,请快上马!”
孟龙毫不迟疑,急奔两步,左手搂住马颈。飞身上马。心神大定之下,孟龙长剑一挥,大喝道:“大军不许停顿,给我一往无前!”
二百二十章 城下
因赶来相救孟龙而有些混乱的蛮军骑阵瞬间恢复正常。众蛮军咆哮着卷向南越的中军!那里绝望的瓯隆身边所剩的亲兵已经所刻无几,看见如同潮水般涌来地蛮军铁骑,瓯隆面若死灰,目中无神!
他回头一望,如同跌入冰窖一般,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叶易的影子,他心中一冷,一股绝望和悔意涌上心头。
黑色的浪涛席地滚来,无数的青芒急速罩向瓯隆。电光火石间,数十名‘破军’骑兵从瓯隆身边急速卷过,每一骑都对瓯隆发动了短促而疯狂的奋力一击!
“叮叮叮叮……”
一阵暴豆般的声响中,瓯隆挡得了一击、二击、三击……但终挡不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蛮军铁骑。猛地里,血雨飞溅处,年龄颇大、手脚略略一慢的瓯隆被一名破军骑兵一戟洞穿胸膛,尚垂死挣扎时,又一名蛮军铁骑掩上,青芒一挥,将瓯隆的头颅奋力斩下!
“噢!我杀了瓯隆,我杀了瓯隆!”
“父王,啊,我杀了你们!”
此时战场之上一阵惨叫响起,一个粗壮的汉子从南越军中冲去,红着眼睛,疯狂的朝着蛮子们冲了过去。
此时这些蛮子们欢呼着,雀跃着,转瞬间又将孤军奋战的其他人马也被踏成了肉泥!
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着的南越军一见他们的王瓯隆都已经战死,士气立时崩溃,再也无心作战,呐一声喊,便向阵后逃去!
“少主,走,走啊!”
瓯隆的儿子还在疯狂的朝着蛮子杀过去,却被身旁的人马一把拉住,随即又开始狼狈后撤起来。
就在此时,七圩山上地苍梧洞洞丁也挥动着各式长兵,身穿麻衣,哇哇大叫着从山下杀了下来。等到这些苍梧洞丁气势汹汹地卷至战场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漫山遍野地到处都是逃跑的南越兵,蛮军铁骑正如狼似虎的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奋力追杀。
众苍梧洞丁傻了眼:“不会吧,辛辛苦苦地从山上奔了下来,战斗却基本结束了!”不禁十分泄气,只好纷纷大叫着去抢夺俘虏,捞点残汤剩饭!等到太阳升得树梢高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数万南越军,战死近万人马,被俘的南越兵丁也不在少数,少量逃散,可谓是大获全胜!
“叶易呢?”
杀伐良久,孟龙也是头晕目眩,众将士更是杀红了眼,良久,孟龙终于清醒了过来,瓯隆死了,南越的兵士也是死了不少,他麾下的人马也是伤亡不再少数,只是叶易却从始到终都没有一点影子。
“混蛋,又被他逃了!”
羌祝寒眉倒竖,眼中都要迸出火花,这一次他们虽是杀了不少南越军,但是本质上来说,南越军也是他们蛮族的一部分,叶易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的势力再一次削弱,自己却坦然逃走,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孟龙也不是傻子,片刻,他也明白了叶易的意图,他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劈到面前的石头上,火星四溅。
“老狐狸!”
他遥望西南,远远的看着西南角,眼中阴晴不定,心中越发觉得沉闷,他突然有些怀疑了,是不是他们错了,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攻打西南府的!
南狱,尘关!
尘关城外,兵临城下,安世贤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雄关,眼中闪过一丝嘲意。
“放!”
叶十七拔出长刀,大喝一声,无数架投石车带着火球朝着城头上砸过去,近百门投石机齐射,大地仿佛为之颤抖,巨大的石弹冒着熊熊的火焰,狠狠撞击在尘关城的城墙上,青石砌就的城墙碎石四溅,扬起漫天尘雾。
咚咚咚……大鼓擂响,安世贤麾下第一号大将,莽原军指挥大将叶十七,从投石机后现出身形,脸上青筋暴跳,眼珠充血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远处纹丝不动的尘关城墙,嘴里横咬着一柄三尺长的大朴刀,看起来显得非常狰狞可怖。
隆隆的鼓声仿佛敲打在人的心尖上,安世贤骑着战马赶到了前军,看着漆黑的城墙,头也不抬的朝着叶十七冷冷喝道:“叶十七,再带五千将士攻城,一定要把尘关城给老夫拿下来!”
叶十七重重点头,脸色却有些沉重,城头之上是他的老相识,南宫制怒,南宫制怒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错了,这一战,不会那么容易,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挺直了腰,两手一拨一撕,将自己身上的铁甲和衣裳全都撕下,精赤着上身,反手抄起咬在嘴里的大刀,朝身后的将士恶狠狠道:“诸弟兄,与某再冲杀一回,谁若第一个登上尘关的城墙,城主大人重重有赏杀——”
莽原军的将士们眼睛都红了,叶十七一声喊杀顿时激起将士们澎湃的杀意,纷纷扬刀大喊:“杀——”五千将士如一道黑压压的潮水,朝尘关城墙冲去。
安世贤眼中冒出一股疯狂嗜血的火花,锵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指天下令道:“朝城墙投巨石、擂重鼓,为将士们助威传令下去,尘关城破城之日,老夫允许将士们屠城三日三夜,城中锱铢,可尽取之!”
听到安世贤的承诺,莽原城军中将士闻令愈发兴奋疯狂,通红的眼珠里泛出贪婪的**,残酷的杀意,奔向城墙的脚步愈发快捷。
大夏虽然是冷兵器运用最活跃的朝代,但在大楚时期,冷兵器虽用得多,可威力很不够,发生攻城这样的大战事通常仍然会用到投石车,长兵器为主,这些攻城器械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撞门的木桩车冲在最前,盾牌手排成一线走在其后,盾牌手的后面则是五千将士抬着攻城梯和铁飞爪等军械,这便构成了一支攻城的军队。
震天的喊杀声中,莽原城将士已快到达城下,叶十七扬着刀,精赤着上身,丝毫不管冰冷刺骨的寒风。
险而又险的避过一支射向他的箭矢,扭头招手大喝道:“快把攻城梯架上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数十架近十丈长的城梯一头搭在了城墙头上,将士们咬着刀,手脚并用,飞快向城头攀爬。
尘关城墙马道上,一张虎皮大椅之上,一身披挂的南宫制怒眉目不动,半阖着眼仿佛睡着了似的,直到莽原士兵的攻城梯架上了城头,南宫制怒两眼忽然怒睁,沉稳大喝道:“投石,把他们的梯子推下去!”
“北城门下是否有撞门车?倒油烫死这帮叛逆!”
“召民夫杂役,把内城的石头背上城墙!”
“长枪准备,若叛军登上城墙,一枪斩杀,绝不准放一个叛军上墙!”
“北城门下弓箭准备,城门若破,乱箭射杀!”
“……”
“……”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守城的将士如臂指使,纷纷各司其职,忙碌却不见慌乱,尘关城下,一个个莽原城军士惨叫着栽倒,喊杀声渐渐变弱。
叶十七眼珠通红站在城墙下,推开横在梯子上的一具莽原城士兵尸体,鼻孔喘着粗气蹬蹬蹬往上爬。头顶一块巨石迎头砸下,叶十七肩头一晃躲了过去,接着上爬,旁边的莽原城将士见主将如此拼命,不由激发了他们的士气,纷纷嗷叫着又重新架起了梯子,一窝蜂似的一起攀爬。
二百二十一章 两难
忽然,一块巨石迎头砸向他,叶十七肩头一晃,结果仍旧慢了半步,巨石狠狠砸中了他的左肩,叶十七痛的一声闷哼,双手却再也抓不住梯子,整个人从半空摔了下去。
远远观战的安世贤见状脸色一白,指着城墙颤声道:“快救下叶将军,此乃我莽原虎将也,不可有失!”
安世贤身后的亲军毫不犹豫冲向城墙,冒着雨点般投下的石块,半背半拖的将叶十七救回了本阵。锵锵锵的鸣金声回荡在尘关城外,莽原兵士丢下了千余具尸体,无功而返,潮水般涌上前,又如潮水般退去。
这次攻城又失败了!
安世贤紧紧盯着远方城墙上那道屹立不动如泰山的身躯,黯然长叹:“南宫制怒,果然名不虚传,将一座莽原城城守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啊!”
叶十七站在安世贤面前,眼中闪过一丝锋利,远远的看着南宫制怒,心中隐隐有些不甘,他咳嗽一声,随即寒声道:“恨没能在南狱就斩杀了他,让他苟且偷生于此,哼!”
安世贤的目光深沉的望着远处莽原城的城墙。他一直认为麾下的莽原将士天下无敌,只要他一道命令,他的将士可以攻破世上任何城池,这不是他的自大狂妄,莽原军士自从在他手中到如今,数十年来,从来没有停下练兵的脚步,也是因为如此,安世贤极为爱惜麾下将士,只要不触犯他自己的利益,他是不会轻易动用他莽原的兵士的,他麾下人马虽然并没有与蛮子们征战厮杀,铁血较量,但是不得否认,他麾下的人马在南狱绝对算得上是一支精锐的人马,即便是面对南宫制怒,他们也不见得绝对落入下风。以前,秦文年盛之时,五次亲征西南,平定南狱,使南狱自成一支,他安世贤也数次领军北伐,他莽原城兵马都曾经适逢其会,每次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百战浴血的剽悍莽原大军,是那些没上过几次战场,没杀过几个人的孱弱军队比得了的吗?
正是因为对莽原的兵士战力的自信,才使得安世贤下定了造反的决心,南狱现在一片散沙,秦文老迈,秦天昭如虎,西南三大将更是有些分崩离析的味道,最起码他清楚,南宫制怒与翁天虎之间并不是很融洽,至于轩辕武,为人城府太深,他实在是猜不透。
秦文西南纵横数十年,创下硕大的家业,原本这家业就应该是秦天昭做主的,现在来了一个柳伐,多出的这个变数,着实让秦天昭有些担心,同样,安世贤心里也是觉得有些疑惑,秦文的态度,他实在是猜不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自己争利益。
他很清楚敌我的实力差距,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博一博,他赌上了身家性命,赢了,一本万利,从此面南而王,输了,不过一死而已。
起兵造反,灭南宫制怒,破尘关,北上西南府,成为西南新贵,这一幕,在他心里,无时不刻的想着,睡梦之中,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可他没想到,先是二子身死,战无不胜的莽原兵马在尘关栽了大跟头。
攻城的过程他一幕幕看在眼里,不是莽原城的兵马不奋勇,而是守城的将士太厉害,十数日来,莽原城的兵马对尘关城发动了不下二三十次进攻,每次皆铩羽而归,丢在尘关城下城下的尸首已近万具。
安世贤看着大名城墙上屹然伫立如标枪般的那道身影,禁不住低声喟叹。“南宫制怒也是……不愧是跟随少府大人出生入死的老将,守城防御滴水不漏,深得用兵之法啊。!”
听到安世贤的评价,叶十七心中更加郁闷,面对南宫制怒,他仿佛从来没有占据过什么优势,难道南宫制怒是自己的命中克星吗?
他不甘心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更加颓废了。
安世贤看到叶十七沉默下来,也是不再多说,他不想打击士气,更不想无功而返,抬眼瞧着远处久攻不下的尘关城,安世贤非常抑郁的重重叹了口气,一咬牙,他催动战马往尘关城奔行一两里路,堪堪到达尘关守军箭弩射程之地,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扬起手中马鞭沉声大喝道:“南宫制怒,你敢不敢率军出城,与老夫决一死战?”
站在城墙上屹然不动的南宫制怒连眉毛都没抬,嘴巴一噜,狠狠朝城下吐了一口口水。
“呸!”
安世贤大怒,心中如同火烧一般,麾下人马看到南宫制怒一口唾沫吐下来,心中也满是不痛快,又是羞耻,又是难受。
这该死却不死的老混蛋你这是什么态度——看来尘关城真的没办法攻取了。
“好你有种,老夫不尿你这一壶,你能拿老夫怎样?”
“呸”
南宫制怒大嘴一张,一口又浓又黄又臭的痰再一次从墙头上吐了下来,神情满是不屑。
安世贤气得直发抖,胸中逆血翻腾,拨马便往回走,此时叶十七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南宫制怒,微微一笑:“南宫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活着的滋味怎么样?”
听到叶十七的话,南宫制怒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叶十七,平淡的如同看空气一般,只是叶十七被南宫制怒这么一瞥,竟然有些窒息的味道,后背一阵凉意。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被南宫制怒这么一瞥,他真是有些畏惧,对,是畏惧,来自心底的畏惧!
南宫制怒的眼睛,看着叶十七,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事实上,他真的恨不得马上就下去一戟将叶十七挑死,他麾下将士,数百人马,他的义子,他的亲卫,他的南宫营,一夜之间,化为飞灰,他的授业恩师也在不久前死去了……
“呵呵,托你的福,活的很滋润!”
一瞬间,南宫制怒想到了很多,半晌,他却笑了,开心的样子,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只是叶十七却从中听到了一股肃杀的感觉。
不寒而栗,所有人都是头皮一麻!
叶十七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咧嘴勉强一笑,随即道:“好,很好,但愿你还能笑得出来!”
说完,叶十七头也不回的朝着安世贤的方向追过去,莽原兵马也是迅速变阵,后军变前军,掉头就走。
南宫制怒望着叶十七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若是眼光能够杀人,此时叶十七已经是个死人,他真是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和叶十七决一死战,拿了他的人头,祭奠他麾下将士的英灵!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尘关虚有其表,兵力不足,粮草不足,背后更是有蛮子虎视眈眈,孤城一座,此时柳伐也是收不了心,无法回转,只能让南宫制怒在尘关苦苦支撑。
不得不说,南宫制怒很有先见之明,他一开始就猜到了安世贤会率兵攻打尘关,所以他和辛和也是准备了很久,虽然辛和与南宫制怒并不太对付,但是对于南宫制怒的领兵作战能力,辛和也是没话可说,再加上叶若昕从中调和,二人也是配合的相当不错。
虽然安世贤攻打的很吃力,但是南宫制怒守的更加吃力,他麾下兵马并不多,这数十日的功夫,他向湘阴发出无数救援的急信,但是并没有什么答复,柳伐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但是他并不能放弃这湘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