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血枭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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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血枭图-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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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二章 死期

  每个士兵的脸上,仿佛都带着嘲讽的笑容,笑容冷漠,充满了杀机。这一刻,叶十七的手脚忽然变得冰凉,一颗心不断向下沉去,直至不见底的深渊。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不远处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赫然正是安世贤,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莽原城外的这些人马,是他莽原所有的家底,他不相信自己赌输了,所以他想看一眼。
  雨夜之中,柳伐扬刀立马,身旁是南宫制怒和青云飞,还有叶家叶洛。
  “对面可是叶十七将军?”
  柳伐声音轻柔的如同对亲人一般。
  “退!”
  叶十七置若罔闻,心里虽是惊惧万分,但是仍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朝着莽原退去,他们还有莽原。
  “撤啊!”
  大军瞬间变阵,随即疯狂的朝着莽原城逃去,安世贤看到不断后撤的莽原大军,站在战车上,摇摇欲坠,似乎就要跌下来一般。
  最前面的是莽原的那批百姓,后面的才是莽原的士兵,他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方向,莽原城,能逃多快逃多快。
  柳伐脸色淡然,默默的看着他们向莽原逃窜,他不着急,纵然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抓回来,何况,他们逃不了了。
  安东野坐在城头上,听着下面的哭喊,格外悦耳,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大日升天,天终于亮了,旭阳下,一行士兵拖着惶恐踉跄的步伐,向莽原城行去,微风拂过,卷起漫天黄烟。城外的吊桥早已高高吊起,城门紧闭,城楼的箭垛间,士兵们握紧了长矛弓箭,眼神戒备的盯着城下这支残兵,并无一人出来问话,双方就这样互相沉默着。
  安世贤坐在战车上,缓缓行出队伍,望着高耸的城墙,和城楼上神情戒备的士兵,他的心徒然沉了下来。他心中忽然有个很不祥的预感。
  “我是安世贤,还不打开城门。”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安世贤仰着头,向城楼高声喊道。
  未过多时,安东野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上,他神情沮丧,面容颓废,望着城楼下仰头相望的安世贤,安东野笑了,笑容苦涩而苍凉。“大哥,小弟有礼了。”城楼上,安东野朝安世贤重重抱拳行礼。
  安世贤见到安东野,心下大喜:“二弟,快,快开城门,让我进城。”
  安东野望着安世贤欣喜的面容,不由沉沉叹了口气。看到安东野的表情,安世贤的笑容渐渐僵硬,沉默半晌,终于冷声道:“怎么,你背叛我了么?”
  安东野摇摇头,脸上泛起万分痛苦之色。
  想到转瞬的功夫就让人夺了城池。安世贤心里就有些发抽,他狠狠的掐了大腿下,只以为是发梦,可腿上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好,很好!”安世贤咬牙,脸色铁青,状若疯虎,歇斯底里咆哮道:“我当年瞎了眼,竟然没有发现你是个不忠不义之人,这是我的报应啊!”
  听到安世贤的咆哮,安东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终于颓丧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传令,全军攻城!”
  安世贤眼睛一红,脑子里也是涌上一股血气,他不能忍,他真的不能忍,若是别人,倒也罢了,背叛他的,是他的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叶**惊失色,抓着安世贤的手急道:“城主大人,不可!我们只有不足一万久疲残军,背后还有柳伐大军啊,兵法云:十则围之,倍则击之,我们的兵力和士气都不够啊……”
  “咯噔,咯噔……”
  叶十七话音刚落,只听得后军一阵骚动,紧接着,东,西,北三面同时响起三道凄厉的尖啸声,三支响箭当空炸响,伴随着咚咚咚的擂鼓声,四周忽然涌现了三路大军,他们旗帜分明,鲜衣亮甲,挟风雷万钧之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莽原军将士还来不及逃窜,三路大军已将他们牢牢围在莽原城的北城墙外,坚固得如同铁桶一般。
  三路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盾手置前,长矛于后,弓箭手列于中阵,像三堵厚实的铜墙铁壁,将太子叛军围在中间,包围圈越围越小,莽原军畏惧的往后退缩,直至缩成密密麻麻的一团。他们士气尽丧,连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强烈的恐惧感,和三路大军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令他们手脚发软,甚至开始出现了大群士兵跪地求饶的现象,毕竟,他们之中,还有不少是百姓,无辜的百姓,他们只是被强迫着拿起了武器。
  莽原之外,黄烟漫天。春意盎然的江南之地,竟充斥着令人颤栗的杀伐之气。滚滚黄尘之中,三路大军的包围之势越缩越紧,盾手挡在最前,排成整齐的方阵,踏过城外的草地,丘陵和官道,将莽原城大军一步步驱赶到北城门外的护城河边。整齐划一的脚步,夹杂着铠甲铁叶摩擦的声音,如同死神临近的脚步,令莽原城士兵们面无人色,背靠着背一步步往后退缩着。没人说话,也没人劝降,传入耳膜的,只有令人心惊胆寒的脚步声,金铁有节奏的轻碰着盾牌,发出叮当的响声,仿佛在为他们这群穷途末路的莽原军敲响了丧钟。
  这不是两军交战,这是单方面的围剿,兵力相差悬殊,士气更是天差地别。莽原城士兵们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一群毫无抵挡力的绵羊,被近万的牧羊人驱赶着,他们根本无从抵抗,哪怕对方要驱赶自己进屠宰场,他们也只能乖乖的任由驱使。
  两军交锋是要凭实力的,目前而言,他们根本没有实力,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我降了!”
  最外围的莽原士兵们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无形压力,率先扔下了武器,双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尘土之中。他们不怕死,但更渴望生存。有人带头,顿时莽原军士兵一阵骚动,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了整个莽原军阵营。
  无谓的反抗是愚蠢的,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能活着,当然还是活着的好。包围圈仍在缩小,盾牌后一双双阴冷寒森的眸子,冰冷的注视着这群可怜又可恨的绵羊,当这群莽原军在尘关下大肆屠杀自己的袍泽之时,当他们心怀歹毒,妄图偷袭曾保卫他们家园的英雄之时,他们可曾想过,风水轮流转,当日便转回来了。
  三路大军踏着整齐步子。三面竖起的盾牌如同三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正一步步将莽原军逼至城墙之下。
  三支大旗在风中飘扬,东路,南宫制怒带着一干人马,手持一把丈二长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西路,叶洛手中紧紧握着一杆铁枪,目光如电,刺痛人的心神,他的后面是属于叶家的亲卫大队,虽然人马不多,但是绝对战力惊人。
  正北就是青云飞了,他肩膀上扛着一个巨大的铁棒,上面尖刺呼啸,带着凛人的杀意。胯下战马因为有些难以支撑他的体重,每一踢踏下去,都会有一个浅浅的坑。
  城外一股发霉和铁锈的味道,难闻之极,或许是因为这大雨的缘故吧,莽原的将士们已经浑身湿透,毫无战意,疲惫的已经没有一点士气。
  城头上,安东野已经淡然了,等到安世贤真正撕破脸皮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拍拍手,马上有一侍女走了过来,抱着一台古琴。
  “铮……”
  安东野的手放在古琴上,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迎合着城下的肃杀之气,于是,在城头之上,忽然传出时而悠扬,时而激烈的古琴声,缓时如春风拂面,急时如骤雨倾盆,曲声在两军阵前传扬开来,金铁交戈,平添几分杀伐之气。
  “咯噔,咯噔……”
  三军合围之后,他们并没有急着绞杀莽原城的士兵,安世贤看着不断逼近的尘关大军,心中一片悲哀,在听到城头上的古琴,簌然泪下。
  一曲终毕,当古琴的尾音还在城墙之下回荡,远处传来鸣金之声,北面的包围圈悄然让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不多时,一杆大旗从风中吹起看起来格外的高大威武,一行人穿过包围圈,径自来到两军阵前停住。
  柳伐到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安世贤何在?”
  清清嗓子,柳伐看着被围的莽原军,脸色平静。
  “驾……”
  听到一个陌生而年轻的声音,安世贤调转马头,毫不犹豫的朝着北方走过去,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柳伐!
  他不想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仇人长什么模样,看到安世贤调转马头,叶十七毫不犹豫,也跟着安世贤走了上去。
  “老夫便是安世贤,你可是柳伐小儿?”
  看着那柳字大旗下的人,安世贤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柳伐的脸,他心里虽是已经有些莫名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二百九十三章 背弃

  厌恶!
  无论是柳伐还是安世贤,当他们的眼珠里出现对方的影子的时候,他们无不例外的感到一种厌恶,油然而生的厌恶,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是仇人。
  “不错,我便是柳伐!”
  面对安世贤的蔑视,柳伐置若罔闻,口舌之争,没有太大的意思,他也懒得和安世贤去争执。
  他看着莽原城下的百姓和士兵,阴沉着脸走近包围圈,遥遥相隔百步负手而立,厉声大喝道:“回天无术,尔等还不降么?”
  圈外尘关将士如山崩海啸般的齐声大喝道:“降不降?降不降?”
  这如同天斥一般的呼喊,让城下的士兵们一片惊慌,很多的百姓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的刀。
  就在此时,叶十七怒喝一声:“我南狱男儿,只有战死,没有投降的!”
  “赵铮,督军,但有后退者,斩!”
  叶十七咆哮着,手中的长槊捏的急紧,看着对面的尘关大军,露出一个决绝的笑容:“弟兄们,为了我们的尊严,杀啊!”
  “不知死活!”
  柳伐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安世贤悲怆一笑,沉默良久,突然开口悠悠唱起了南狱代代相传的战歌,歌声低沉,苍凉的声音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悠然回荡,如同死前的丧曲,令人心弦颤动。数百士兵低声跟着应和,南狱长调悲壮凄然,仿佛诉说着生命的艰难与困苦,和生生不息的不屈斗志……
  柳伐的脸色很复杂,他知道,对面的莽原军中还有不少的人是百姓,只是他们被逼着拿起了手中的兵器。
  “降者不杀,胆敢殊死抵抗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浑大如同钟吕一般,盖过歌声,看着城下的莽原士兵,下了他的最后通碟,这话仅仅是为了莽原的百姓说的。
  “我降了,我……”
  一个百姓刚刚放下手中的刀,就被督军的赵铮一刀砍死,赵铮一脸狰狞,看着柳伐,疯狂的咆哮道:“莫要假仁假义,似你这等残忍之徒,怎么可能……”
  赵铮话音未落,突然眼睛睁的怒圆,喉咙里突然有些发甜,他不自觉的看向了脖子。
  “嘀……嘀……”
  一只箭矢已然穿透了他的脖子,扑通一声,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倒在了地上,城头上,安东野落寞的举着一只硬弓,看着城下的安世贤,有些哀伤的道:“醒醒吧,别在错下去了,百姓,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安世贤大怒,眼睛里也快要喷出火来,赵铮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这一箭若是来自尘关军中,他说不得还能逃脱死劫,可是这一箭,是来自背后,来自城头,安世贤心里很是困惑,他到底有多么不了解这个弟弟。
  “降不降?”
  尘关大军手中的兵戈高举,看着对面的莽原士兵,脸色肃然。
  战也是死,逃也是死,何去何从……
  “宁死不降!”
  安世贤扯下身上的披肩,抽出了腰间长剑,咆哮着朝着柳伐冲了过来。
  一道黑色的巨浪离柳伐军前越来越近,只是柳伐大军早已对莽原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之势,莽原士兵们的三面,是尘关的大军,唯有他们的南面,他们的故乡,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只是大门紧闭,他们回不去了,这是真正的死地。
  马蹄轰隆,旌旗招展,原本已经阳光明媚的莽原城下,一瞬间乌云蔽日,天地为之阴沉悚然,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机开始肆意蔓延。
  莽原城的大军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他们不断的叫嚣着,大罗的前锋离柳伐大军不足五百步了,尘关的战士甚至能看清他们胯下战马奔跑时鼻孔喷出的白气,以及敌人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冷酷眼睛。
  “弓箭准备!”
  青云飞大声命令道。
  “唰!”
  齐崭崭的箭矢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对准了越奔越近的敌人。
  “希聿聿——”百步之外,安世贤帐下前锋的十几匹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忽然栽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也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的被射穿,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箭矢射穿了头颅,瞬间毙命,脑中流出的红白之物眨眼间便染红了翠绿的草地上。
  受惯性影响,后面冲锋的骑士躲避不及,被倒地的战马所阻,也被重重绊倒在地,一时间,百余骑便在柳伐大军前倒下,如同给尘关的大军行礼一般,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他们还来不及爬起,便被后面疾快冲锋而来的战友无情的踩踏在脚下,冲锋的势头微微一滞之后,又开始恢复了一往无前的冲势。
  “放箭!”青云飞再一次暴喝道。漫天箭雨激射而出,天色顿时为之一暗,眨眼间,箭雨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向疾奔的莽原骑士头上射去。只听得不断的惨叫声,莽原前锋中密集的阵势出现几处真空地带,不少骑士中箭,惨叫着翻下马去,然后又被后面滚滚而来的洪流所淹没。
  “放箭!”
  战场上没有怜悯,敌人的死亡才能换得自己的生存,这是二选一的题目。前军五百步的距离,安世贤的前锋还未与默棘连正式交上手,便折损了好几百人。
  “我乃安世贤,柳伐小儿可敢一战?”
  安世贤站在战车之上,如同一尊神灵一般,听到安世贤的邀战,柳伐笑了,他扬起手中的鬼马狂刀,随即杀了出去。
  “将士们,随我杀!”
  尘关大军动了,瞬息间,两股疯狂涌动地钢铁洪流狂暴地撞击在一起。长刀互斫。有若千万道光轮急旋;长缨奔腾。有若无数怒龙咆哮,立时间,鲜血怒溅、残肢纷飞,巨太的惨叫声拼命撕裂着炽热地空气,回荡在小小的城池之下。
  柳伐一马当先,率先闯入莽原军阵中,巨大的鬼马狂刀抡圆处,闪过一道非常漂亮、有力的弧线,将一名莽原军少尉军官连人带甲撕成粉碎!众莽原军见状一声怒吼,两眼俱各红了,一齐奔向这最可恶、最诱人的敌酋!
  “死来”
  柳伐咆哮一声,将手中的鬼马狂刀挥动起来,一时间,阳光下,金光乱闪,刀气纵横,莽原军将士纷纷被锋利绝伦的狂刀无情地斩落,个个衣甲尽裂、身躯粉碎,死状异常惨烈!
  柳伐本就是尘关的领袖,如今率军死战,一马当先,自然亦是备加凶猛,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众尘关军士见得柳伐如此勇猛无敌,亦是十分奋勇,纷纷冲天状一声狼嚎,便与尘关军捉对互杀!很快,黑、白两股洪流便互相交融起来,双方军士奋力互杀,小小地山谷中蹄声轰轰、杀声震天,十数里外亦清晰可闻!
  青云飞乍突入敌阵,便挥动铁棒,放声长啸,眼光中似同燃烧着赤红而妖异的火焰一般狰狞可怖,一骑马、一根狼牙铁棒,所过之处,直杀得莽原兵衣甲平过、纷纷栽倒。
  不过片刻,青云飞的黑甲被便鲜血染成了紫褐色,身上更是丁丁点点地沾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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