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西南四族的事,他们也并没有落下,九黎部的勇士最是凶残,这些大族又心存芥蒂,总是不能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的去合作,导致一路败退。
少武恒安留下这烂摊子之后,再不问西南战事,西南四族几近穷弩之末,现在就是西南的百姓也是多遭屠戮。
大理又久久没有一点消息,西南的形势变得愈发古怪了。
雨渐渐的小了下来,道路也不是那么的泥泞了,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树叶上,静,在孤山之上。
柳伐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每一步都沉重有力,他看着前方站的整齐的方阵,脸色肃然。
“咯噔,咯噔。。。。。。”
点将台上,柳伐双目如刀,看向了每一个严阵以待的士兵,每一个士兵都站的笔直,没有一丝的声响,只有滴滴答答的雨水还在肆无忌惮的下着。
柳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微凝,一身甲胄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英武,没有一丝儒雅,只有一种惨烈强势的霸道之意,甚至柳伐,他自己都已经忘了,他曾近也是一名书生。
“将士们!”
柳伐声音极大,震耳欲聋,台下的士兵也不是很多,只有六七百人,这是目前军中所有的力量了,柳伐这一开口,全体将士便动作一致唰的一声,握紧了钢刀,脸色又是一整的行了个军礼。
“我们没有粮草了!”
柳伐又是一声大喝,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只是底下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唯有秋雨拍打在甲胄上,迸出一滴滴更为细小的水屑。
没有一丝的悸动,这些士兵只是严肃的望着柳伐,他们知道柳伐是不会让他们饿着的,冲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柳伐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咧嘴一笑:“我们军中没有粮草,可是我们的周围到处是蛮子,到处是蛮子的仓储,到处都是粮草,到处都是,可是我们没有,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句,柳伐几近严厉的吼起来,随即看着台下,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如山的爆喝传响孤山,一个个斗志激昂的声音不断地传出来。
“我们有刀,我们有剑,只有饿死的懦夫!”
“粮草都是我们的,蛮子们不配!”
。。。。。。
战士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喝着,甚至嗓子都有些沙哑,他们举起手中的长刀,如饿狼一般的凶残。
“那么,你们还在等什么,兄弟们,只有饿死的懦夫,只有饿死的懦夫,兄弟们,随我下山,猎食!”
柳伐剑眉倒竖,他也举起长刀,目光如同林中之虎一般,站在那里,他赫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丛林之王,因为他要带着一群饿狼,出去进食!
“哗哗哗。。。。。。”
乱石穿空,大江奔腾,在孤山之北,有一处险地,名曰铁山。此地极险,江河如从天上泼下来一般,声势浩大;巨大的石块在奔涛之下,滚滚而下。
一只数百人的军队在这里驻扎着,他们如同一群战败的军队一样,各类的衣服驳杂其间,有伤兵,甚至还有百姓打扮的,只是他们现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雨渐渐的小了起来,这让在这里驻扎的士兵们心头稍微一松,感觉终于到了大日东升的时候了,昨日暴雨,这大江更是如同疯了一般,肆无忌惮的冲击着它能到达的每一寸土地。
太高的地方士兵们也没有办法上去,毕竟还有不少的伤兵,也是如此,山洪过来,有不少的弟兄在这波浪里只是一现,随即就销声匿迹了,当真是天威不可测。
“怎么样,外面有什么消息?”
一个高瘦的男子坐在大帐之中,脸色分外焦急,他左臂缠着一个绷带,只是脸色尚好,还有几分血色。
“将军,我们不敢肯定,只是在孤山之上,现在好像又建起了营帐,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人,山上仿佛有不少暗哨,也不敢上去,还请将军责罚!”
一个满脸疲惫的士兵突然跪倒在地,他穿着一声脏兮兮的蛮族服装,却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当真是有些古怪。
那男子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士兵,只是把他扶起来,两只眼睛茫然的看着远方,紧皱着眉头喃喃道:“孤山,孤山。。。。。。”
柳伐看着手下的弟兄们士气高昂,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突然脑袋一晕,还好他反应快,一把握紧了长刀,用力将长刀立在地上,眼中爆出丝丝火花,在士兵们看来,没有一丝不对,却是更加的英武不凡了。
待到柳伐下了高台之后,辛和快步走上前去,想做点什么,只是看到柳伐倒立的剑眉,紧皱的眉头,随即又把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你这样不行,会出事的!”
辛和走到柳伐身边,压低了声音,严肃的看着柳伐,柳伐淡淡一笑,随即摆摆手,大步走进了大帐。
“唉!”
看着柳伐一步步走进大帐,辛和微微一叹,也不敢让手下的士兵们看出来,随即他也跟着进了大帐。
进入大帐之后,柳伐的脸色更加难看,火光下,显得分外苍白,直到坐在椅子上,慢慢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你来了,正好,把青云飞叫过来吧,咳。。。。。。咳。。。。。。”柳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看了看脸色也不是很好的辛和。
辛和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坐下来,悠悠的道:“此时此刻,你与我也别摆什么架子了,与我好好说一会儿话吧!”
柳伐一愣,看着眼前的辛和,也是微微一笑,不再去看案上的地图,又坐在辛和身边,为他斟上一杯茶水,两人都沉默了。
“背井离乡,来到这西南,足足近一年了,我无时不刻,咳。。。。。。咳。。。。。。”柳伐的脸色刚刚有些红润起来,又变的有些发白了。
辛和漠然,只是帮柳伐拍了拍后背。
柳伐摆摆手,又继续道:“我思念我的家乡,我想风风光光的回去,还想着与和我爹上山打猎,陪弟弟读书,只是,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我没有什么办法了,我想风风光光的回去,只有我足够的强,我没有强大的实力,我便连苟活的权利都没有。”
辛和看着柳伐,突然脸上多了一份同情,不只是柳伐,所有的人都忘了,柳伐今年不过二十,在南狱,他的年龄仅仅可以算得上成年,可是他要带千人的兵马,他要面对是他数倍的敌人。
“你好好休养一下吧,我已经吩咐人去弄药材了,很快就找到了,你的身体虽是强健,只是现在寒毒侵体,今日你又冒着大雨,上了那点将台,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看得出来,辛和还是很关心柳伐,不仅是他把柳伐当兄弟一样对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柳伐手中的渊刀。
“我没事的,好了,你去找青云飞来吧!”柳伐勉强一笑,看了看辛和,定定的看着辛和,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看着柳伐的眼睛。辛和纵是万般不愿,也不得不出去,他一抱拳,随即低着身子出了大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马上到大营中寻找青云飞去了。
此时此刻,青云飞也装模作样的在给手下的蛮族士兵打气,他的身体如同一头牲口一样,强健无比,现在更是精力旺盛。
听不懂青云飞叽叽呱呱的说什么,遂走到青云飞面前,一把拍了拍青云飞,带着他就进了大帐。
看着军中主要的人员已经来齐,柳伐点点头,看着辛和道:“上次,我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辛和点点头,唯一思索,随即道:“一共有六百多套,其余的衣服根本用不了,就是缝也没办法缝了。”
青云飞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柳伐二人在说什么,默默后脑勺,有些疑惑的道:“那啥,你们说啥呢,还六百套?”
柳伐看了一眼青云飞,点点头,解释道:“上次我们从咀罗那一部人身上扒下来的,我们要在尘关光明正大的行走,没有蛮族的服装是不行的,这六百套衣服,你领上两百套,给你手下的弟兄们发到手!”
“啥,死人的衣服,太晦气了吧!”青云飞苦起脸来,嘴里啰里啰嗦的抱怨着。
柳伐满脸无奈,虎目一瞪,笑骂道:“你这家伙,现在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吗,别吵吵了。。。。。。”
说笑几声,柳伐脸上也是好一点,再不似方才那般的苍白了。正当柳伐还在和二人商量怎么到广平直道弄粮草的时候,此时突然几个孤山的暗哨带着一个人走到大帐门口,求见柳伐。
柳伐眼睛一亮,随即把门外的人叫了进来,只见两个士兵带着一个穿着蛮子衣服的人,那人看到柳伐之后,马上就跪倒在地,随即有些哽咽的道:“将军,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起来说话!”柳伐坐在大帐之中,和蔼的道。
那人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随即站起来,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标下忠字营麾下第一小队军士马泰,见过将军!”
“忠字营,好,军中腰牌何在?”柳伐微微一笑,虽是欣喜,还是不敢马虎,那士兵马上掏出一块腰牌,呈到柳伐面前。
柳伐看了一眼,马上就能确认了,随即站起来道:“蒋将军现在何在,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回到那轮血月横空的夜晚,蒋百宴带着手底下的人往回赶,这群百姓虽然长久的居住在这里,但是他们的体质还是没有办法和这些士兵想比,这些百姓见到这些伤兵,也走过去帮忙搭手,搀扶着这些不久前救了他们的人。
蒋百宴看着这些百姓,咂咂嘴,眼中精光闪闪,这些百姓目前也没有什么去处,况且他们体质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若是将他们拉到军中,由这些老兵带上,不过多久便是一群非常可观的战力。
“兄弟们,快一点,早点赶回营中,我们早点回营,早点休息去!”蒋百宴大声道,看了看天色,走的更快了。
此时此刻,在南面还有一群士兵朝着孤山以极快的速度行进着,他们的目标就是孤山大营,秦天昭并没有亲自来,秦天昭听到“日月”的消息之后,马上就分两路动了,一路交给了安秋烈,另一路让手底副将带着两营的人手朝着大营去了。
孤山大营只有五百多人,秦天昭手下的副将却带足了千人的队伍,不仅是为了灭了这群南狱军,更是为了这大营中不少的粮草。
蒋百宴刚刚走到山脚,便亮起了火把,随即就上了山,若不亮起火把,军中的暗哨会马上把消息传到大营之中,而且这些暗哨盯着明哨,明哨如果被人拔掉,消息也会传到大营之中,这些都是辛和交代的,做这些,辛和还是很擅长的。
大军刚刚回到大营,蒋百宴马上就命令手下的弟兄们开始休息,受伤的兄弟也有军中的医官抢救,这些百姓,蒋百宴也暂时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青云飞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蒋百宴也是心急,无法入睡,大营之外,一支千人的士兵已经慢慢的潜伏起来了,他们还在等待时间,秦天昭手下的副将叫做赵信,赵信治军极严,这一点秦天昭颇为欣赏,也是如此,他一步一步的就爬上了这个位子,面对这孤山之上的一群残军败将,他有理由蔑视,天色再一暗,他就会冲上山头,灭掉这群不配称为军人的士兵。。。。。。
一百一十三章 夜袭
夜里静悄悄的。只是一些鸟虫还不得安眠。蒋百宴虽是疲惫,但是柳伐不回来,他哪能睡得下,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已将柳伐当做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不管他的年纪有多大,但是他可为一军之将。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灯火晦暗,大风过后,许多人的眼睛都有些酸痛,特别是守夜的一些哨卫更是如此。
就是这时,赵信大手轻轻一挥,数十个黑袍紧身衣着的士兵已经蹑手蹑脚的朝着山上飞奔而去,他们的脚步很轻,他们也很谨慎,他们不会放过一根树枝,若是发出一丝响动,一切都会不同的。
这些士兵很厉害,他们仿佛就是生活在夜里的一群人,夜色下,只能看到一些一些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一步步逼近了各个哨卫,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动,他们还在观察着,他们要做的是同时抹去这些哨卫,不能放过一个人。
夜色依然很静,可是平静中酝酿着风暴,守哨的士兵们并没有察觉到这异样的平静,虽然他们竭力的强打精神,可是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迷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巡营的人一队队不时经过,这让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很难下手,若是反应快或者慢上那么一分,或许一切都就很难说了。
夜,愈深了,疲意让每一个守夜的士兵不停地打着哈欠,他们百无聊赖的走过来走过去,山下的赵信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突然,风声一紧,十几个哨周边同时出现了一些黑压压的人影,他们脚步轻灵,声音小的连他们自己都感觉不到,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是灯火稍微一暗,几个哨卫上又站好了人,仿佛只是一阵风声,什么也没有发生。
最高的一个哨卫周围比较开阔,也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草丛早就被辛和吩咐人点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不过这些人也不打算去做这些,他们又找到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巡营士兵。
巡营士兵一队十人,虽是不好把他们全队灭掉,但是相比之下,却比拔掉这个哨卫要轻松的多。
十多个人算好了时间,悄悄地蛰伏在草丛里,借着月光,隐隐可以看到草丛里的一些三角形的寒芒,十多只袖箭早已经等待着一队巡营士兵了,这些袖箭上面染着幽蓝的毒素,全都是见血封喉的东西,不可谓不毒辣。
灯光并不能照到这里,因而他们可以非常轻松的下手,他们就是为了暗杀而生的。
“咯噔咯噔。。。。。。”
一队巡营的士兵一步步朝着这里慢慢走过来,为首的军士举着火把,后面的士兵整整齐齐的跟着,手里握紧了钢刀。
就是现在,十多只袖箭对准了这些士兵的咽喉。
“嗖嗖。。。。。。”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些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为首军士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也是如此,孤山之上,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密林突然有些动响,不过这些人并没有察觉到,他们麻利的把这些惨死的士兵拖到一旁的草丛里,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报,将军,不好了,有人袭营!”不过片刻,蒋百宴帐中跪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士兵,他正是辛和手下的一个暗哨。
蒋百宴身子一抖,随即站起身来:“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那士兵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大声道:“将军,不少哨卫已经被拔了,是一群高手,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敌军,还请将军早下决断。”
蒋百宴脸色一沉,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也不迟疑,马上让勇字营的营官带着人手准备阻击敌军,勤字营的士兵们马上收拾粮草,准备后撤。
争分夺秒的时候了,蒋百宴不敢耽误一点点的时间。他带着手下的亲卫马上和勇字赢得营官走到了一起,巨石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巡营的队伍也全都撤了回来,一清点,果然有两支小队下落不明,山下蒋百宴也不敢去了,只是找了一个地方准备伏击。
“快一点,再快一点,你们慢上一息,不知道就会有多少弟兄死去,快啊!”
蒋百宴见山下还是没有什么异动,随即走到大营后面,马上喝令着手下的弟兄快一点,只是手下的弟兄们刚刚经历了大半夜的拼杀,再加上长途奔袭,大都是十分的疲惫,刚刚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谁料到又被人叫醒,蒋百宴是急的跳脚,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解释,一边带着人手监督粮草和伤兵的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