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不便,这老东西,还真是好意思说啊!
刚才见他走过来的时候,身形灵活,哪有半分不便的样子。
一百四十八章 明暗
“老将军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啊!”
南宫制怒意味深长的看着安世贤,笑得很是古怪。
安世贤也是听到了南宫制怒话里的意思,看着南宫制怒,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南宫制怒看到安世贤笑,马上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光闪过。
“请!”
南宫制怒与安世贤几乎同一时间喊了出来,紧接着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说着二人便一同入了莽原,后面的车队紧紧的跟着,没有一丝混乱。
“真是虎贲之师啊!”
安世贤看了一眼南宫制怒的押粮队,也是由衷一叹,心里愈发沉重,莽原城中兵卫不少,但是如同南宫制怒麾下这般人马,却着实是不多,思前想后,若是强留南宫制怒,怕是不妥,只能另寻良策了。
“呵呵,不过是一支押粮队而已,不足挂齿,请!”
南宫制怒反客为主,走在了安世贤的前面,他隐隐也察觉到了安世贤对他的一分忌惮和警惕,心里却稍微轻松下来,若是真能让安世贤忌惮,不好轻举妄动,他尽可以再嚣张过分一点,跋扈而行,也并无不可。
看到南宫制怒如此不识礼数,竟然反客为主,安世贤心中也是有些恼怒,毕竟这莽原,还是姓安,还是他做这个主。
“不知将军何时继续北上?”
很快便到了城主府,安世贤把南宫制怒引至旁厅,也不多废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实在是不想和南宫制怒说太多废话。
听到安世贤发问,南宫制怒眉毛一跳,这就要赶自己走了吗,难道自己想多了不成?
“这个,任务繁忙,事态紧急,今夜借贵地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必须率部继续北上。”
“哦,是这样啊,将军晓行夜宿,一路奔波,也是极为辛苦,现在到了我这莽原,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将军的,既然将军这么说,那老朽也不敢妨碍将军,将军自便,自便,呵呵!”
安世贤听到南宫制怒明早要走,心中虽是着急,但还是不动声色,依旧是麻痹着南宫制怒。
南宫制怒毕竟只是一介武将,心里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听到安世贤没有阻碍的意思,他心里又是一松,对安世贤也是愈发客气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南宫制怒也不愿再城主府多逗留,只是在府中稍微喝了一些酒,随即便带着亲卫走了出来。
虽说安世贤并无阻碍之意,但是南宫制怒并不敢放松警惕,粮草重任,乃是秦文亲自叮嘱过的,断然不能出了一点岔子。
灌了几杯黄汤,南宫制怒尚有些昏沉,一出府门,城中寒风阵阵,南宫制怒马上便又清醒了,他纵马回营,押粮队的帐篷也早已搭起,军中各项事物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南宫制怒淡淡一笑,随即又看了看身旁的亲卫,沉声道:“晚上让弟兄们轮流巡营,切莫大意,一晚上,人要休息好,也不许出半点差错!”
那侍卫点点头,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自然是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只是想,现在蛮子都被赶出去了,稍微放松一点,也并无大碍。
虽是这么想,但他也不敢反驳,还是下去吩咐了……
“老头子,南宫制怒明日便要走,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南宫制怒走出城主府,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安夫人走了出来,二子夭亡的消息她也是知道,整日以泪洗面,关于安秋生与柳伐的纷争纠葛,她也是知道的,听到南宫制怒北上给柳伐运粮,她马上便和安世贤起了心思。
“你急什么,老夫自有主张!”
安世贤心里无比烦躁,听到安夫人急匆匆走出来,随即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此时没有一点头绪,虽是很想把南宫制怒与这批粮草一同留在这里,但是留下南宫制怒,谈何容易啊!
“主张,什么主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要给儿子报仇!”安夫人一脸狰狞,脸色扭曲的已无人形。
“你吵什么,说起来容易,那南宫制怒有万夫不挡之勇,柳伐又是远在尘关,报仇,秋生和秋烈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想,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安世贤听到夫人在一旁喋喋不休,他也是烦闷之极,再也无法忍受了,随即掀翻桌子,满脸怒火。
“没用的东西,你这脑子?”
安夫人冷笑一声,随即有些轻蔑的看着安世贤,想了一会儿,突然又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听闻,柳伐的如夫人和他的义子都在南宫制怒的队伍之中?”
安世贤心中一动,随即看着安夫人,也不理会方才安夫人骂出的话,有些古怪的道:“你是说?”
“嘿,他让我们丧子,我们便让他丧妻,听说他这位娇妻生的十分貌美,嘎……”
安夫人脸上露出一分极为猥琐邪恶的笑,笑得如同寒鸦哭夜一般,难听之极。
“对,哈哈……”
听到夫人这么一说,安世贤也笑了起来,搓搓手,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光彩。
“到了莽原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又要赶路了!”
在车上坐了一天的叶若昕也是觉得腿脚酸麻,在柳傲和小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下了车子,看到十二时令一直在周围警惕的为他们遮风挡雨,叶若昕也是心中一暖。
十二时令应声称是,却依然紧绷着身子,格外小心。
一**月慢慢升起,军中也起了袅袅炊烟,营地之中一片祥和。
军中是不许出现女眷的,叶若昕的起居诸事宜也是单独被安排的,南宫制怒平日里也不便过问,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
“行了,在莽原城中,还有什么可小心的,来,大家吃点东西吧!”
叶若昕虽是嫁作人妇,平日里也是乖巧了许多,只是出门在外,想起以往,有些脾性也渐渐又生出来了。
十二时令自然是不敢与叶若昕在一起吃饭,只是匆匆领着自己的那份饭食,随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随即又开始在周围巡逻起来。
真是如同苦修士一般,藏锋半年,便是利刃也会磨去锋芒,但是十二时令却从未自甘堕落。
或许他们不会再有被启用的一天,但是他们仍旧渴望着战斗,他们是十二时令!
“嘿,仅仅是掳了柳伐妻子,仍旧是难解我恨啊!”
城主府中,安夫人坐在火堆旁,火焰映着她的那双邪眼,格外的丑恶难看。
“哼,柳伐,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夫人的话,安世贤眼中也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他已老迈,再也不能人道,膝下二子虽是纨绔,但是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更不用说伤天害理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莽原城中,无恶不作,安秋生还稍微好些,安秋烈欺行霸市,活脱脱就是一个土匪,但是也是因为安家势大,再加上安夫人嚣张跋扈,莽原城中百姓敢怒而不敢言,若是事情发在别人身上,只能同情一二,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只能自认倒霉。
“对了,老头子,柳伐很缺这批粮草吗?”
安世贤的夫人坐在一旁,一边听安世贤骂柳伐,一边思索着什么,突然有了一点头绪,随即马上抬起头来,看着安世贤。
“唔,对啊,怎么了?”
“现在柳伐既然急缺这批粮草,若是晚到了会是什么后果?”
安夫人眼中闪烁着诡异,笑得愈发难看了。
“这,不行不行,莽原城中人马虽是不少,但是若想阻拦南宫制怒,实在是很难,再者说,南宫制怒有万夫不挡之勇……”
“死脑筋,白活了大半辈子了,明着不能来,暗地里还不能下手吗?”
安夫人摇摇头,眼中甚是不屑。
听到安夫人这么说,安世贤马上又回过头来,随即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别跟老夫来这么多弯弯绕!”
“呵呵,既然柳伐急需这批粮草,短时间内这批粮草若是不能到尘关,尘关不战自乱,届时他必定要回转南狱,那时候,他又一定会经过莽原,人困马乏之极,便是祭奠我儿之时!”
安夫人咬咬牙,言语阴冷的如同这三九的天气。
“你快说怎么阻拦南宫制怒?”
“方才你也说了,南宫制怒万夫不挡,厉害无比,今日对你也是有所提防,今夜若是袭营,必然为他所得,所以不可取,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阻碍运粮队,你想想,运粮队想走的快,需要那些条件?”
“这个……”
安世贤听到夫人的话,顿了顿,随即便回答道:“押粮队要行的快,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天气状况,地利,便要道路畅通,人和,则要兵士人马精锐!”
“没错,天时与人和我们是没有办法,可是我们破坏粮道啊,粮道不通,让他们的速度缓慢无比,这不就行了,何须与南宫制怒那种匹夫较蛮劲,呵呵!”
一百四十九章 暗刺
安夫人冷笑一声,随即又露出一排黄牙,看起来分外可憎。
“哈哈,好,好,好,我马上吩咐人去办!”
安世贤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听到夫人的话,马上便有了主意,整个人都感觉轻快了许多。
长夜如歌,漆黑冷冽,呼出一口气瞬间就化为一丝白雾,莽原城中,一片空旷的地面上整齐的驻扎着一支押粮队,井然有序,篝火四处燃起,有人巡营,有人休息,一路上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城主府中,刚散去宴席的旁厅此时又坐满了人,安世贤心腹之人尽在席间,看着一个个的都一脸肃然坚毅,安世贤脸上的皱纹都是少了很多。
“诸位,我儿之死,想必诸位都知道了,想我天命之年,白发人送黑发人,怎叫人不桑心难过!”
想起二子皆已丧生,安世贤心情又沉重起来,他他坐在大椅上,摇摇欲坠,此时看起来,分外可怜。
“大人,还请多多保重啊!”
众人看到安世贤痛苦的表情,马上一震,最靠近他的一人马上又扶住了安世贤。
“呵呵,我没事,今日召诸位来,也是有要事!”
安世贤摆摆手,定定神,随即又是勉强一笑,这才又道。
“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一抱拳,马上从席上站了出来,脸色一肃,异口同声的道。
“好!”
安世贤看到众人如此忠直,也是满意的点点头,他吐出一口浊气,一整精神,这才道:“我子之死,皆是因柳伐而起,如今柳伐远在尘关,我实在是鞭长莫及,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那便是南宫制怒!”
说到这里,安世贤又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看到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惧意,这才又道:“南宫制怒此来我莽原,并不做停留,只是待上一夜,又要北上,他是为柳伐去运粮草,尘关现在已无粮草可用,呵呵……”
“大人,南宫制怒的押粮队人马不多,请让我待上麾下将士,一举端了南宫匹夫的大营,烧光粮草!”
安世贤话音未落,马上就有一个将领跳出来,跪倒在地,满脸的煞气。
“大人,末将也愿前往,破了南宫制怒的大营,夺了这批粮草!”
有第一个,自然也便有第二个,安世贤看到他们表忠心,也是大为快意,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让麾下去破南宫制怒大营,那也不错啊!
此时最先去扶安世贤的那人突然站出来,嗤笑一声,随即摇摇头,也不说话。
厅中众人听到他发出一声笑,虽是不满,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这人身份不低,他也姓安,名叫安东野,乃是安世贤的兄弟,平日里也是善于谋略,十分阴险。
“东野,你为何发笑?”
安世贤看到安东野眉宇之间似有不屑,以为也是在嘲笑于他,心里又是有些不悦。
“大哥,想那南宫制怒带着他麾下人马在冲城,与蛮子大战数月,丝毫不落下风,即便不说万夫不当之勇,万军之中取上帅首级如探囊取物,这般人物,岂是我莽原诸将可以匹敌的!”
说着安东野看了一眼厅中诸将,随即发问道:“我说你们不如南宫制怒,你们可曾服气?”
众人听到安东野的话,马上也都不吭声了,他们也是知道自己的分量,南宫制怒作为南狱三将,勇猛自不必提,他的杀神之名在整个西南都是响亮无比。
安世贤愈发不悦了,他皱着眉头,沉声道:“东野,你这是作甚,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
说着安世贤甩了甩袖子,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大哥这是哪里话,平日里我待秋生如同亲子一般,你又不是不知,秋生丧于柳伐之手,我现在的痛苦又何尝低于你,只是报仇,还需从长计议,想一个万全之策啊!”
安东野苦笑一声,随即矮了矮身子,朝着安世贤微施一礼。
“如此,你有什么办法?”
安世贤听到自己的兄弟这么说,随即也沉默了,半晌才又问道。
“大哥,破南宫制怒并非易事,他麾下人马都是久经战阵,入城之时,想必大哥也是看到了,我莽原人马虽是不弱,但是比起他们,终是落了一筹,此其一也;其二,现在南狱刚定,我等须收民心,莫要授人以柄,说我等挑起内乱,届时莽原将陷入众矢之的。南狱现在需要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所以,即便我们可以破南宫制怒,现在也不是时候,现在南狱不能内乱,一旦内乱,给蛮子以可趁之机,南狱危矣,莽原危矣!”
听到安东野的这番话,安世贤一头的冷汗,厅中众将也是点点头。
“如此这般,难道我等就不闻不问,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安东野摇摇头,又道:“诸位,我等与南宫制怒并没有什么仇怨,所以无需朝他下手,诸位想想,南宫制怒为何走的这么急,为什么连多待一日都不肯,那便是因为,时不我待,尘关现在粮草告竭,柳伐已经撑不下去了,若我所料不错,三五日内,尘关还尚能吃上饭,过上三五日,尘关不战自乱,要知道,我莽原距离尘关,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南宫制怒日夜兼程,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不得不说,安东野心思缜密,极为可怕,可谓明察秋毫了。
“继续说!”
安世贤点点头,又挥了挥袖子,眼中一片沉思之色。
“不能和南宫制怒硬拼,只能在暗地里动一些手脚,现在正值冬季,天寒地冻,若是道路不通,诸君以为如何,嘿……”
安东野诡异的一笑,如同这冬夜一般,寒冷难听。
听到安东野的话,一人眼睛一亮,随即拍手道:“二爷说是毁了道路,高,二爷实在是高明啊!”
“哈哈,你且说说,高从何来?”
安世贤听到自己的兄弟与夫人不谋而合,心中一喜,随即又看着拍手的那人,开心的问道。
“大人,二爷这计,高明之处,一共有二,第一,道路不通,南宫制怒大军自然是难以通行,速度自然会慢下来,届时尘关无粮,岂不是不战不乱啊,哈哈,第二,则更见高明,尘关无粮草可用,自然是难以自保,即便是柳伐能自保,但是,蛮子大军一旦回转尘关复仇,他怎么办,哈哈,列位,道路不通,他能怎么办,他能回转吗,哈哈,他若是投降,又会有蛮子接受他的投降吗。柳伐已死,哈哈!”
他得意的自以为说出了所有的高明之处,随即又跪倒在地,看着安世贤,大声道:“恭喜大人,得报大仇!”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