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南宫制怒送出莽原城,一出莽原城,生死由命,我们就再也管不着了!”
安东野的话并不是气话,他一直都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看到安世贤又皱起了眉头,显然还是想在粮草这里动动手脚。
安世贤听到这样,心里更是不舒服,他叹了口水,随即挥挥手,大声道:“传城中司库前来!”
众人看到安东野也没有什么办法,又看到安世贤一脸的寒意,随即也都沉默了,此时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安东野看到自己的这位好兄长已经在宣司库了,随即又道:“这次粮草的数量一切看南宫制怒要多少,稍微推辞便好,还是需要给他们一些阻力,若是南宫制怒察觉到不对,数码特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安世贤,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弯下腰来,微微一抱拳,又恭声道:“大哥,我家里还有琐事,在这里也是颇为不便,若无其他事,小弟便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又诚恳的看着安世贤,眼中闪烁着急切。
安世贤看了一眼安东野,又看了一眼厅中众人,随即朗声一笑,点点头,挥挥手,也不多说什么,算是答应了。
“如此,多谢兄长体谅!”
安东野微微一笑,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城主府,他与安世贤也是亲兄弟,只是自从两位侄子下落不明之后,安世贤性情大变,对自己的猜忌更胜从前,自那时起,自己也是赋闲在家,再不问莽原诸事。
若非是安世贤相召,他也不会来,只是现在安世贤对自己的话如同耳旁风一般,并不放在心上,自己也没有理由再过问了。
莽原城中,南宫制怒营地。
天色已是大明,但是军中并没有启程的意思,这让这些经历了长途跋涉的兵士感觉到一丝不太适应,南宫制怒素来言出必行,向来都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只是这次却让众人着实是猜不透,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因为夜间发生之事,南宫制怒亲自去了城主府,讨了一个说法。
“将军,昨夜之事……”
“交代你做的事做了吗?”
南宫制怒看到这个新的亲卫,隐隐有些不耐烦,这亲卫做事也算机灵,但是好奇心太重,废话太多。
那兵士也是觉得军中颇为无聊,又见到南宫制怒并不是太难相处,所以也是一直在试探着南宫制怒的性子,看到南宫制怒皱起了眉头,这兵士马上就垂下头去,随即又认真起来,沉声道:“将军,已有人去莽原城的粮草了,只是军中粮车俱是满的……”
“哦,那你怎么处理的?”
南宫制怒看着行军图,也不抬头,只是淡淡的道。
“回将军的话,我在城中征集了一些,除此之外,还有军中的闲散马匹,总共也是弄到了五十辆左右!”
“嗯,好,五十辆么,差不多了,全部送到粮草那里!”
南宫制怒大概的算了一下,这五十辆大车的粮草,也算是一个极限了,这个数量,想必安世贤也不会接受不了,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南狱现在需要一段平静的日子。
他虽然知道昨夜之事是安世贤所为,但是他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更何况,他也不需要什么证据,果然,昨天晚上他只是稍微一吓,安世贤马上就服软了,此时此刻,他虽然没办法给十二时令报仇,但是好歹也能给柳伐一个交代了。
此时安世贤若是知道,他用五十辆大车的粮草换了子一条命,他一定会给自己两巴掌,这生意做的实在是太亏了。
安世贤将安东野吩咐的事还是记下了不少,具体的事宜他也告诉了城中司库,老实说来,莽原城中的粮草也不是很多,只是有不少,都是存储日久,也算是安家的底蕴了,现在的南狱,虽是平静如水,但是这平静过后又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军马钱粮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只是安世贤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司库听完安世贤的话,心里也多少有些分寸,随即便回到城中粮仓,此时南宫制怒的车队在那里已是等候多时了,他也不迟疑,随即便和那领头的兵士说了半天,只是那兵士只认死理,他就听南宫制怒的话,要装满五十大车回去。
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磨了半天嘴皮子,这司库也是累了,琢磨着也差不多了,随即给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也不多说什么。
一百六十一章 交代
南宫制怒并不是莽原的人,更何况这粮草又能随随便便的交到南宫制怒手中,城中粮仓,往年的旧粮草也囤积了不少,从这些旧粮食中挑出一部分,再加上一部分新的,便可以给南宫制怒了。
这往年的粮草终究是不新鲜,与新鲜的粮草混在一起,要不了多久,新鲜的粮草也会变得有些发霉,不过现在真是寒冬腊月,除了味道特别大的粮草,其余的陈年谷子根本就没什么味道。
那人看到司库给自己使眼色,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明白,他躬身一笑,随即做了个请的动作:“军爷,这边,我带军爷去装粮草!”
那兵士本以为这是一件苦差事,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见粮草便不走,谁曾想,这还没怎么说,粮草就要到手。
幸福来的太突然!
南宫制怒将这亲卫打发走了之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随即便又派人去了粮仓那里去探明情况,却听到那边已经在装粮了。
要不了多久,大军就会继续启程,南宫制怒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见一面叶若昕。
“师傅,师傅你来了!”
柳傲远远的就看到南宫制怒慢悠悠的朝着这里走来,随即也是一喜,远远的就挥起手来,昨夜的事,叶若昕也是吩咐众人不要说与柳傲听,毕竟柳傲还小。
一觉醒来的柳傲只是觉得浑身乏力,头痛无比,嗓子也是颇为不爽,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叶若昕的大帐之中,也是微微一惊。
等到稍微舒服一点的时候,他却发现少了一个人,南狱的时候,每日陪伴柳傲的,不是叶若昕,更不是南宫制怒,而是子,他问起之时,叶若昕与众人也只是说回南狱了,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包括叶若昕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哀伤,他虽是小,却也不是呆子,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傲儿,怎么了,喊什么?”
听到柳傲喊叫,叶若昕眉头一皱,随即从帐中走了出来,刚刚出帐,她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南宫制怒有是谁?
“南宫将军!”
叶若昕微施一礼,随即淡淡一笑,看着南宫制怒,随即又看了一眼柳傲,摸摸他的脑袋:“傲儿,快,回去休息,这几日整天乱窜,身子都有些发虚了,还调皮!”
柳傲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叶若昕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随即丧气的点点头,乖巧的回了大帐,平日里也就罢了,叶若昕只要脸色一变,柳傲便十分害怕,有时候甚至觉得比南宫制怒和柳伐更可怕。
看到柳傲走进大帐,南宫制怒这才又走近一步,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低声道:“柳夫人,这边说话!”
叶若昕淡淡的点点头,随即跟着南宫制怒走到了这大营的外围。
“昨夜之事,十分抱歉,这是我疏忽了。”
南宫制怒诚恳的看着叶若昕,脸上有些愧然。
叶若昕摆摆手,随即又道:“南宫将军不必如此,这次我本不应该来,本来军中女眷不好照应,出了这种事,也实在很难怨在南宫将军身上。”
南宫制怒看了一眼叶若昕,只见叶若昕眼中也是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柳夫人的话实在是令我惭愧啊!”
叶若昕微微一笑,随即又看了一眼大帐,孤男寡女毕竟不是很方便,再者叶若昕已是嫁作人妇,自然也有更多的不便,她看了一眼南宫制怒,有些疑惑的道:“南宫将军可有什么事吗?”
南宫制怒拍拍脑袋,随即苦笑道:“你看我这记性,柳夫人,我正有一事,昨夜之事,想必柳夫人也能猜到一二,这件事的确是安世贤所为,不过我却没有什么证据,再者,即便是有,我也不好轻举妄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批粮草,粮草一旦出了问题,即便是灭了安世贤,也是于事无补!”
叶若昕点点头,她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哀伤,十二时令尽职尽责,忠心耿耿,此时却只能白死,不能给他报仇,若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昨夜她也会闯到城主府中去,只是她不是半年前的叶若昕了,再者,即便是搭上自己这一行人的性命,都不一定能报仇,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烦闷了。
“不过,柳夫人,我也为柳伐争取到了一些东西,你手下也不算是白死了,昨夜我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从安世贤手中还是拿到了一些东西,也算是对你们的一些补偿吧!”
南宫制怒叹了一口气,随即指了指粮仓的方向,这才道:“昨夜我与安世贤大城协议,逼他给我拨调了五十车粮草!”
“五十车!”
叶若昕心中本是不爽,一听南宫制怒的话,着实是吓了一跳,五十车粮草,的确不少,即便是南狱,一口气拿出五十车粮草,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是的,五十车,这是我唯一可以为柳伐争取到的了!”
南宫制怒看着粮仓的位置,心中有些不甘,他的性子极为刚烈,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怕过谁,除了秦文,他也没有服过谁,昨夜安世贤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乱来,怎么能让他不怒,若是没有这批粮草,没有叶若昕等人,他一定会一把火烧了城主府,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南宫将军,多谢了!”
此时叶若昕也是第一次真诚的弯下腰来,脸色也是分外严肃,虽然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粮草对于柳伐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南宫制怒肯去争这五十大车粮草,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南宫制怒看到叶若昕行礼,也是不敢受,更是不敢去扶,连忙闪过,这才道:“柳夫人,我受之有愧,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好了,马上就要启程了,柳夫人,你也去收拾吧,告辞,告辞!”
说着南宫制怒抱抱拳,随即便飞快的朝着大营之中去了。
叶若昕老大的南宫制怒如同逃走一般,挑挑眉毛,也是颇觉得古怪,一想到五十大车的粮草,马上又要见到柳伐,心中的不快也渐渐淡去了不少。
“咯嘣……”
火星炸响,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暖暖的,坐着不少人,柳伐坐在最上面,却是格外的疲惫。
“青云飞,我吩咐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柳伐看了一眼同样疲惫的青云飞,心里也是有些不忍,这段时间,青云飞很少待在客栈,一来,战乱之时,客栈之中委实没有什么生意;二来,柳伐也是的确有重要的事非青云飞办不可。
“将军,这些投降的士兵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其中有几个刺头,已被我彻底收服了,只是因为这粮草的事,军中士气不太稳定!”
青云飞着实是有些累了,要想尽快的让这些蛮子归心,第一,就是需要他麾下的那些兵士和他们融合,更重要的是,他不敢操之过急,所以虽是心力憔悴,但是勉强还是收了这些兵马。
“嗯,这样,也好,粮草不日便会有消息,莫急,安稳军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稳固军心。”
柳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不断的思量着如何解决粮草的问题。
投降的这些蛮子,数量不少,比起柳伐麾下人马,也是少不了多少,他答应了沐轻尘要出兵,却不敢动用自己麾下的人马,那是他的家底,现在他唯一能动的,便是这近两千的蛮子,之所以让青云飞努力的去训练,也是这个原因,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北上和大理的士兵们交战。
“将军,倘若他日出兵,这尘关又怎么办?”
尘关兵马不足,自保尚且乏力,更别说出兵北上了,若非尘关天险,如今又是天寒地冻之时,蛮子在冲城吃了大亏,心生忌惮,说不得已经打到尘关来了,蒋百宴虽然是知道现在的处境,但是他还是对出兵不太赞同。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柳伐也是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我也就是打算先让这些新降的蛮族兵马北上,先一探大理虚实,本部人马,尽驻尘关,这一个冬天,我们需要休养生息,没了尘关,我们也就没了退路!”
听到柳伐的话,蒋百宴也终于放心下来,他为人稳重,但是进取不足,凡事也是求个稳妥。
沐轻尘回到西南之后,马上便与其他三族商议,曹家不用说,自然是竭力反对,叶家却没什么明确的说法,最奇怪的是,以往低调的萧家,此次却是出面,首先拿出了一部分粮草出来。
四族之心不齐,沐轻尘也是感到十分心寒,若是说蛮子是为了掠夺而来,大理便是实打实的朝着曹家而来,正是往日曹家太过于跋扈才召来的祸患。
现在形势越来越危急,沐轻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与父亲商议过后,随即调集了大批粮草就准备送过来,此时,叶家,却又来人了!
半载时光,叶易苍老了许多,叶家现在也是江上浮萍,损失惨重。
一百六十二章 倔强
北风呼啸,枯叶卷起,街头一片荒凉。
“咯噔咯噔……”
马蹄阵阵,声如惊雷,在这人影稀疏的平南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哗哗……”
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响起,街头树梢之上鸟雀四散而逃,紧接着一队人马急急的朝着这里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人不怒自威,虽是穿的朴素,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这人穿金戴银,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风吹过他的脸庞,鬓角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格外苍老,被风一吹,他猛然抬起头来,一脸的憔悴,但是仍旧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
“昔日繁华的平南府已然落寞到了这种地步!”
那人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摇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脸上又有了一丝忧伤。
“家主,沐府到了。”
身旁的随从看到那人脸色不是非常好看,似是不愿意踏入这沐家,随即又咳嗽一声,微微提醒道。
他确实不想进沐府,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就在半年前他的亲生女儿在这里毁亲,让他颜面扫地,他的儿子又被人打成残废。
“叶家主,久违了!”
沐府门前,冷冷清清,虽然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但是没有一丝人迹,更听不到什么嘈杂的声音,只有门前站的笔直的兵丁能够说明,沐府之中还有人烟。
沐轻尘听到禀报之后,马上就来到了大门口,只见叶易一脸的古怪,看着沐府的牌子,眼中闪烁着一起嫌弃?
“沐少爷!”
叶易听到沐轻尘的问候,马上转过头来,只是微微一摆手,算是行礼了,毕竟叶易和沐轻尘父亲平起平坐,若非是不得已,叶易连沐府的大门都不会踏进去的。
“叶家主,我父亲在前线督战,尚未回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远来是客,沐轻尘不卑不亢的请叶易进了府,说着一些琐事,不至于让气氛太僵。
叶易只是点头,并不多说什么,西海那里已被蛮子所占,叶家也已经迁到了西南北角之处,半年前叶若昕悔婚,他与曹家的交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不过半年的功夫,西南四族之中,除了萧家,几乎都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一夜之间,南狱成了蛮子的地盘,更要命的是,现在大理又横插一脚,想分一杯羹,如同痛打落水狗一般,将曹家打的从阳府节节败退,现在四姓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