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妾室齐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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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妾室齐三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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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过几日,本以为安份下去的祝新月便又故计重施,打扮得可怜巴巴出来兴风作浪。
  老爹忍得辛苦,本打算不予理睬便是,哪知她一面跪着一面哭哭啼啼要求我原谅,还说是只要我一日不原谅她,她便长跪不起,于是老爹命人打开大门,家丁抄起家伙就要将她抬出去,祝新月眼明手快的牢牢抱住门前的石狮,嘴里吼道:“你们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不要打我,我只是来求三妹妹原谅,接三妹妹回家罢了,你们莫要打我!”
  她这一吼引来看客数位速速将我那府门围拢过来,老爹额角黑线无数,气愤非常的亲自出马,非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姑娘不可。
  哪知祝新月一见我这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爹,便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少时手脚便开始颤抖着话也说不大清楚。
  原来我这个老爹还有这种迫力!只需出来站上一站,便叫那祝新月吓得脚软,见此,我乐得挥手叫家丁先行散了,看来无须动粗,今日便能轻松将她赶走,有爹的日子真是好呀!
  “敢问老爷子是否曾出任大理寺少卿?”祝新月犹疑着问道,目光如刀的看来。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闹了这些日子你还不明白吗?问题不在我们这里,你在我们家里再闹下去,只会让你自己的境地更为尴尬,陆庆之不会怜悯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你若还留有三分理智,便不要再来纠缠!”爹爹胡子一抖一抖,面色冷凝的说。
  祝新月闻言似是一瞬便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如果我还有一点点办法,也不会来这里自找苦吃,我一个孤女,真地已经无路可走了,我求求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祝新月朝老爹面前跪下,泪水不断的滴下。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自那日她在我府门前开始,见她一回,她便哭上一回!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我个寡妇如何欺负人家呢!!
  “你找错地方了,我们家不是专门收容难民的所在,我劝你还是莫要再来纠缠了,虽然你一个妇道人家看上去也确实有些可怜,可自古以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道理我相信你自己也懂得,我如果是你,首要的便是反省以往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的事体,这才导致了今日这种难言的局面,人之所以成长,就是因为不断反省,不断学习,而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求得别人的垂青可怜,要知道求来得怜悯,不可以救你一辈子,往后你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你明白吗?”
  老爹爹挥了挥衣袖,云淡风清的说着这番道理,一时也叫我心头沉重起来,是啊,人是需要不断反省,如果那时候我多反省自己,多为他设想,或许今天又是另外一番面目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你懂什么?你们怎么会懂得像这种夹缝里求生存的艰辛?”
  “难道是因为银钱??”
  “我相信庆之在银钱上并不会为难与你罢?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好自为之罢,莫要再来了!”老爹使了个眼色给我,我立时乖巧跟在他身后慢慢渡步打了回转,留下祝新月木头人似的僵立在那,心如死灰一般表情颓败,可眼神里的愤恨也不再掩饰。
  陆庆之赶来之时,我家大门还未来得及关上,老爹一见陆庆之,怒火中烧:“来啊,去把那个臭小子的东西全给我扔出去!”说罢命家丁快速将门关起,关门那瞬,只见陆庆之失落的立在一旁,抿紧了唇,状似委屈万分。
  老爹一声令下,陆庆之那点子东西便叫人丢去了门外,我陪在老爹身边,自是未曾见到场面如何,随后哥哥林天瑞赶来,一进门便眉头紧皱着被老爹押进了书房。
  兜兜这几日学了些皮毛的拳脚功夫,这会子被赶出了书房,便屁颠屁颠寻了他那把宝贝木剑非要比划给我瞧,小胳膊小腿的挥起剑来竟也颇有章法。
  “娘亲,是不是特别厉害!”待他收起招式,满脸汗意的立在一旁等我夸赞。
  “恩恩,我家小乖自是最最厉害的小孩!”我从怀里摸出棉巾来贴在他满是汗滴的后背上,宝贝十分的抚了抚他微红的小脸。
  “可惜爹爹这几日影子也没见一个,说好带我去玩骑马的,又说话不算数!哼!”兜兜将那木剑收好,一脸不满。
  “谁说我忘了的?臭小子又在背后说你爹坏话!”陆庆之从墙头上翻下来,左右看了看,这才跳了下来。
  “嘘!声音小一点,别把你外公惹出来,不然不叫你出去玩儿骑马了!”
  “嗯嗯!我也要玩跳高高!”兜兜举手双手,显意陆庆之抱起他一道儿翻墙。
  陆庆之果真将他扛在肩膀上,说了声:“抢小孩啦!!走喽!”说罢弹跳而起,利落的翻身出了墙。
  “······”
  “还不快跟上?是等我来背你一块出墙?”陆庆之兴味的话响起在墙的那一头,我无奈摇头,只得从后门处偷偷开了溜。
  哪知待我转过去,却见兜兜坐在陆庆之肩头,张开双臂高呼着:“爹爹跑快些,我要飞喽!飞高高喽!”二人玩得兴起,一时没有注意到转角那抹雪白的身影,只见祝新月呆愣愣的立在拐角,不可置信的看着玩兴大起的父子二人。
  “走了,别闹了!”
  不想再同祝新月再有交集,我唤他二人快速离去,陆庆之忙跟了上来。
  “等等!”祝新月忙唤道。
  我揉了揉额角,心道真是不走运!怎么哪哪都有她?
  “这是你们的孩子?”
  祝新月疑惑不已的看住兜兜,眼神里满是绝望,不等我回答,她接着又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面说着一面失魂落魄的离去。
  陆庆之皱着眉瞧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道:“这几日你莫要带孩子出来了,就在家里呆着吧。”
  “走喽!带我们璟儿骑大马喽!”
  傍晚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陆庆之将我们母子俩个护送回来,目送着我们进了门便转身离去了,哥哥在廊下等我,见我们进来,爹娘便带着小包子进去吃东西,哥哥将我拉进书房,面色凝重道:“天琪,你······”
  “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庆之他是怎么对你说的?”哥哥严肃起来,说起这几日的事情,我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
  “我也没有想到祝新月本事这么大,都闹到这里来,他说要我相信他,他会处理好,哥哥,我···我想信他一次。”
  哥哥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我们肯定是支持你,但是,如果陆庆之叫你受委屈,那我决饶不了他!”
  “我知道哥哥疼我,我有分寸,放心罢!”看着这样子的大哥,心里暖暖的。
  “这几日我去调查了一下那个祝新月,这个人······好像不简单。之前那个茅山道士似乎也同她有关,可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出现在这里,决不是偶然!”
  哥哥这些日子一直在追踪我那个拐子爹的案子,没想到竟然牵扯出祝新月出来,如果把这些事情窜联起来,那这个祝新月就太可怕了!
  “爹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紧要事情最好不要外出,还有就算出去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身边一定要有人跟着,知道吗?淮南山的那件事情我新近也在调查,当年那个马夫自那回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那件事情最终受益的也是祝新月,当然,不排除她还有其他帮帮凶的可能。”
  “哥哥,你好厉害!不愧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少给哥哥我戴高帽了!小滑头!我瞧着兜兜那小鬼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都是人精!”
  叫我这么一打叉,哥哥又聊起我小时候的“丰功伟绩”,显是十分怀念那段“峥嵘岁月”。
  “哥哥跟你说正经的,你可记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都快成唐僧了,罗里罗索的,将来我大嫂怎么受得了你!”
  见我耍起了赖,哥哥无奈的在我脑门上弹了弹:“个不叫人省心的丫头!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自此好些天都未再见过祝新月,也未见得陆庆之的踪迹,我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直至一日陆二宝带来消息与我,说陆庆之已是亲自护送着祝新月回了青州,一切问题皆迎刃而解,只叫我安心待他归来便可。
  如此一来,哥哥便放心了去了任上,原先府里新添的几个家丁也一并叫哥哥带了走,我便又恢复原来忙碌的日子,偶尔也上林小七新开的铺子里看她与那个俊俏的跑堂伙计打情骂俏,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无波之中。
  只是越是这般平静,我这心里却越是难安,隐隐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个什么头绪。
  “小姐你是关心则乱,陆公子那厢说好了会尽快回来那便会尽快回来,你担心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静下心来再勾兑缸好酒来卖,前阵子得月楼的人可来说了,咱们这沽酒铺子许久未出新花样儿,都快镇不住那帮子酒鬼啦!老板娘!”阿梅从里间搬出一堆蝶儿的账册翻来,又道:“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才走了半月不足,您就天天念念叨叨的跟个老太婆似的,来来来,若真是太闲了就去收账去,这家如春楼也真是的,生意那么好,欠下酒钱也老是不还。”说着便噼噼啪啪在算盘上拔开了。
  “娘亲的,前前后后统共欠下陆十捌俩白银了!看来得我亲自出马才行!不行!我得把林小七那个泼妇也叫上一道去收账,有了她在身旁我才放心!小姐你给我把铺子看好喽!”
  “······”到底我是老板娘还是她是老板娘????

  ☆、四十六:仇恨的种子深埋

  如春楼是平安县新近才开办起来的酒楼,原先都是订一回酒结一回账,可后来生意越发的好,来沽酒的次数多了,便是十天半个月凑在一处结,许是因为近来祝新月这一么一参和,将我全部注意力转移出去,竟叫忘了同他们结账。
  老爹老娘带着兜兜去下馆子,阿梅同林小七去收账未归,故而家里便只有我一个窝在铺子里,眼见着天色渐次暗将下来,可这该归来的竟是一个也未曾回还,心里的不安渐盛。
  “静以修身!静以修身!”
  我念经似的一遍遍的在心里念着这句话,希望能借此让自己平复下来,这坐立难安的感觉实在叫人太过煎熬。
  然而一点作用也无。
  廊下归巢的燕子扑腾着翅膀满载而归,小燕子纷纷张开嫩黄的大嘴争抢着母亲嘴里的食物,我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案台,心里默默的倒数着数,10987······如果数到0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那我就要出去寻上一寻!
  “夭夭!快,跟我来!”
  钱江一路气喘吁吁的跑来,神色焦急,满头的大汗顺着皮肤往下滚去。
  不知为何,心里忽的似是叫人用利器重重撞来一般猛的疼痛了一下。
  钱江抓起我的手臂就飞快的往外头走去。
  “江哥哥,怎么了?这般着急可是小七出了什么事?”
  “不是小七。”钱江简洁的说着,脚下如飞,我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你到是说呀?到底怎么了?这是要急死我么?”
  我忽然用力甩脱了他的手,心跳如雷。
  “你······我······夭夭,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起,你先不要着急,你爹和你娘在如春楼中了毒,还有兜兜也不知所踪,你······”
  不等他说完,我拔开腿就朝如春楼飞快的奔去。
  千万···千万不要······
  跑着跑着,双腿轻飘飘的已然没甚知觉,可我顾不上这许多,只没命的向前奔去,心底撕开的裂缝如同魔鬼一般将我包裹其中,耳中反反复复只有那一个声音,爹爹,娘亲,兜兜······爹爹,娘亲,兜兜······
  如春楼门口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爹,娘,兜兜······”我嘶喊着,众人自发让出一条路来给我,我飞快的奔上去,大堂里立着几人,不知在争吵着什么。
  我惊恐的看着爹爹和娘亲纷纷倒在饭桌下,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死不瞑目,很是痛苦的样子······
  世界似是刹那失去了色彩,眼中所见俱是一片苍白,我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嗡嗡的响。
  感觉这世界忽然寂静的可怕,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自己,一切一切都不再有真实感。
  脚下忽然有如千斤之重,我竟连一步也移动不了,呆呆愣愣的立在当场。
  “啊·····啊······爹······娘······”我忘记了呼吸,身体似乎一瞬间叫人抽去所有力气,从喉咙深片发出嘶吼,痛苦不堪。
  阿梅泪流满面的扶住我道:“小姐,你不要这样,咱们得坚强!”她用力在我背上拍了几拍,我如梦初醒般血腥红着双眼急急问道:“兜兜呢?我的兜兜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的兜兜在哪里?他到底在哪时?”
  随着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愤怒如同火焰,瞬间将我所有残存的理智燃尽。
  爹娘静静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地息。
  我们这才将将相认!
  我的孩子也不见了。
  是谁?是谁?是谁???
  阿梅道:“小姐,你不要这样,我们一定会找到兜兜的,你放心,放心啊,大哥很快就要来了,你不要着急,我问过这里的老板,老板道说他只瞧见一个男子进来同干爹干娘坐下聊了会子,待他转了个身去厨房端了盆菜出来,就不见了那男子,连同男子一道消失的,还有咱家的兜兜,没过多久,干爹干娘就倒下摔在了地上,那老板这才发现出了事故······”阿梅显见已经跟店中了解过。
  阿梅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全部听不见,我只知道,一上以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我生活中所有的色彩,我的宝贝,我的世界,突然不见了,坍塌了······
  我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明明早上的时候爹娘还叮嘱我不要想得太多,只负责开开心心生活就好,为什么,为什么只稍稍过了几个时辰,他们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
  兜兜···我的兜兜到底在哪里?
  我疯了一般扯住那掌柜的衣领,道:“求求你,我求求你,把我的兜兜还给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他还那么小,我求你了,把他还给我!”
  崩溃的我,早就已经失去主心骨的我,顾不得自己鼻涕眼泪混作一堆,几乎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在求他。
  掌柜苍白着一张脸道:“老板娘你放开我啊,我也不知道贵公子在哪里,不是我干的,真的,你相信我,他们只是来吃了餐饭,我就端个菜的功夫,哪知道就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哎哟,苍天啊,这下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老板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孩子在哪里啊!”
  “那你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兜兜?有没有啊?到底有没有看到过他?”我疯了一样随便抓了个人就问。
  那人摇摇头立马避开我躲在一边。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把他还给我!!!”我一一问去,众人摇头的摇头,躲避的躲避,我怒吼着掀番了一张桌子,而后无力的瘫倒在地。
  “啊······啊······”
  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他受一点点伤害的兜兜,自小被我捧在手心里的兜兜,就这样,莫名的消失在我的世界。
  哥哥进来的时候,我不知道已过去了多久,我沉浸在失去双亲,又痛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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