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你苦哈哈着一张脸作甚,怎么,还不情愿呐?”斐龚哼声说着。
石头虽然还是一脸的苦相,却也只得是应道:“主人吩咐下来的事儿,石头自然是要照办的,不敢有所忤逆!”
斐龚冷声说道:“如此就好,明天我要带着夫人三朝回门,到时候你也一道跟着去吧,这次去东石村恐怕要有些是非,唉,我那老丈人还真的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主!”听斐大说,自从斐龚拒绝了给东石村的人加工钱之后,池敢当便没有给过西石村的人什么好脸色看,估计明日三朝回门也是要生出些事端出来。
“好嘞!”石头满口应了下来,这个时候小宝却是跑了开去,一路奔着训练中的部曲而去,石头大惊失色,赶紧跟了过去护在小宝身边,若是让那帮牲口给磕着碰着了小主人,那石头可就觉得自己的罪孽大了去了。
看着石头那可笑的护在小宝身边的紧张模样,斐龚哈哈大笑了起来,越是暂且忘却了明日的麻烦!
第一第五十五章 女心向娘家
三朝回门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有点像是小媳妇最后一次回娘家的意思,徇了这旧时的观点,便是要让媳妇死心塌地的跟了自己而和娘家给断了关系了,当然了,刚做了新娘子的自然是最为高兴的了,好歹也是能回娘家一趟嘛。
一到东石村,斐龚这个新上门的女婿就觉得周身不自在,这一次不但是池鲁勇拿着麦芒一般的眼神盯着他,就是池敢当也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倒是田凤那娘们招呼地挺热情,没有冷场,否则斐龚还真个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呆下去。
和斐龚的如坐针毡不同,池蕊和小宝却是如鱼入水,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毕竟是在东石村那么长的日子,即便是斐家宅院吃好穿好还有人伺候,但是池蕊和小宝就是觉得只有回到了东石村才像是回到家一般的轻松,只是以后时间长了之后还会不会这么觉得就很难说了。
见到斐龚在那愣坐着,池蕊使劲的给斐龚使眼色让他给池敢当倒茶,斐龚不是不懂得规矩,只是池敢当想要把吞了似的盯着他,斐龚还真个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走过去恭敬的给这个凶狠的老丈人敬茶,在被池蕊盯了好久之后,斐龚终于是拗不过,轻叹了口气,在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出来,拿起茶壶走过去要给池敢当倒茶。
当斐龚将盛好的茶递给池敢当的时候,池敢当不单是没有接过来,反而是冷哼一声道:“斐大老爷,怎么还劳烦你给我斟茶啊,我们东石村虽然是穷,但是还没学会摆谱,我可是没有那个胆量敢喝你斟的茶呀!”
斐龚端着茶杯的手悬在空中,是递也不是,收也不是,池蕊见到这样,赶紧是走到斐龚身边,暗地里偷偷的用手推了斐龚的腰一下,嘴上则是含笑说道:“爹,这是你女婿给你敬的茶,你怎么能这般说呢?”
池敢当怒哼了声,却也是不太好博了自己爱女的面子,便接过斐龚手中的茶,轻嗟了一口,然后便吐在了地板上,嘴里还骂道:“这茶水怎么透着一股铜臭味啊,恶心,实在是吃着恶心!”
这隐忍了半天的斐龚倒是来气了,虽然今天是上门姑爷,也是做好了受气的准备,可是池敢当也太小题大做了点吧,犯得着因为东石村村民的工钱而给自己那么臭的脸色看吗,斐龚自然是不干了:“我说老丈人,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我的麻烦对不对!”
“诶,你倒是说对了,找的啊就是你的麻烦!”池鲁勇高昂着头,趁火打劫的说着。
斐龚倒是不会与池鲁勇一般计较,他只是继续对着池敢当说道:“老丈人,你不就是以因为我没给你们东石村的村民涨工钱吗,这事儿是我定的没错,既然之前已经商定了是多少工钱那就得按照以前定下的,你们东石村人不是最重信诺的吗,嘿,我就奇怪了,这我一成了你们池家的女婿,你就来跟我提什么涨工钱的事,你这不是想拿着你的辈分来大我吗?”
“你……”池敢当用手指着斐龚,气得自然是不轻,只因为斐龚说的句句是实,在道理上来将池敢当要求斐龚给东石村的人涨工资的事儿的确占不住理,这池敢当也却是如斐龚所说是想凭着他老丈人的身份给已经贫困几年的东石村村民讨多一些利益,没想到斐龚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如何不让池敢当气得发疯。
见到场面有点僵,池蕊也不知道到底要该怎么办才好,她只能是可怜兮兮的对斐龚施行柔性攻势,希望能够先把一头稳住,这样他们两个人才无法继续的吵下去。
田凤这个时候却是出来说话了:“哟,今天可是池蕊的好日子啊,爹,斐龚,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吧,来来来,咱们还是入席吧,这酒菜早就准备妥当了!”
“这饭没法吃了!”池敢当大力的拍打着桌面,站起来扬长而去。
池鲁勇见到斐龚猪肝一般的脸色,心中就是暗喜,他幸灾乐祸的笑道:“妹夫,咱们这便吃酒用饭去吧,我看爹他这回气得不轻啊,你也真是的,怎么能一点面子都不敢咱爹呢,咱爹可是在全村的老老少少面前都是许下了这事儿的呀,可没想在你这里吃了个闭门羹,我看呀,爹这个火气可是没那么快能消停喽!”
斐龚听了很是不舒服,只是冷哼一声道:“有理走遍天下,这事儿在我这儿还就没什么可以绕过去的道可以走了,哼!”
“你们就一人少一句吧!走走走,吃饭去。”田凤打着圆场,一手一个拉着斐龚和池鲁勇,无忧无虑的小宝自然是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还有那山一般护卫在斐龚身边的石头自然也是要跟上去的,这剩下的便只剩池蕊一人了。
池蕊皱紧秀眉,三朝回门便遇到斐龚和她爹翁婿二人争吵不休,池蕊的心里自然不会好过,斐龚那头看来是不太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了,现在她也是没有吃饭的心思,便是决定先去她爹的房子去劝说劝说。
池蕊来到了池敢当的放门前,房门大开着,池蕊走了进去,只见池敢当正坐在椅子上,一副大气未消的模样,池蕊轻叹了口气,只是走到桌边,把桌子上零散的物件都给收拾了,然后还把桌子都给擦了擦。
“池蕊,别再忙活了,那些事儿自然有嫂子去做,来来来,到爹这边来坐下,和爹说说话!”池敢当见到池蕊有些委屈的模样,他的心里也是不好受,一想到池蕊自从被她赶出家门后都有好些年头没到他房里帮他收拾东西了,池敢当这心里就更觉得不安了。
“哎!”池蕊脆声应道,施施然走到池敢当的旁边坐了下去。
池敢当望着池蕊已经是着上了妇人状,眉梢间也是带着春意,显得比以前艳丽了许多,见到女儿成了别人的人妇,池敢当的心里这滋味啊还是怪怪的,池敢当叹息一声说道:“丫头啊,去到斐家,那个大胖子有没有对你不好,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爹爹,爹给你出气!”
看到池敢当张牙舞爪像是把斐龚捏在手里肆意揉捏的样子,池蕊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会儿这才说道:“爹,没,他待我挺好的!”
池敢当点了点头,说:“算这小子识相,不然就他,吃我一记拳头都不行,哼!”池敢当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楠木的桌子都是吱呀颤抖了起来,可见池敢当的手里有多大。
一想起池敢当和斐龚两人水火不相容的架势,池蕊便再也是小不起来了,她蹙紧眉头说道:“爹,加工钱这事儿咱们东石村毕竟是理亏,我看你就别和老爷怄气了,我看还是这样吧,等以后有什么机会了我再看看能不能帮村里人争取些利益!”
“丫头,你真的有办法?”池敢当疑惑的打量着池蕊,这丫头打小就是乖乖女,池敢当可是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她有什么魅惑众生的本事。
池蕊看着池敢当的神色便知道他肚子里在想些什么,池蕊红着脸小声的说道:“终归是能寻到机会的嘛!”
池敢当嘎嘎大笑着说:“呵呵,好呀,敢情我还是小看了自家女儿的能耐啊,好,那么爹爹就等你的好消息。”池敢当拍腿大笑,虽然不大相信池蕊真的能达到什么目的,但之只要是池蕊还能有这份儿心,只要她的心还是向着自己,还是向着东石村的,那么池敢当便是老坏欣慰了。
池蕊娇声道:“爹,瞧你把人家说的多没用似的,好了,爹,那么我们就去吃饭吧,老爷是个爱面子的人,若是你这般硬气,可能会让他面子上下不了台,这么下去可没什么好处!”
“行,听你的,哈哈,走,咱们会会我那有钱的女婿去~!”池敢当哈哈大笑着,在池蕊的搀扶下走向了饭厅。
池敢当是人未露面声先至,他那哇嘎嘎的大笑声隔着老远就传到了斐龚的耳朵里,还没等到斐龚琢磨清楚这个老古董到底是吃错了设么药这般高兴,池敢当已经是来到了饭厅,一走进来,池敢当就冲着斐龚的作为走来,走得那是极快,像踩着风火轮似的,斐龚惊得都站了起来,谁想池敢当一走进身,却是大力拍打着斐龚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女婿啊,刚才倒是我人老失言了,哈哈哈,你倒是别见怪啊。”说完池敢当便在斐龚的身边坐了下来。
斐龚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拍得生痛,他也搞不清楚池敢当这唱的哪一出,不会是笑里藏刀吧,这倒是有点像,不然拍自己肩膀怎么想是碎砖那般大力,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斐龚于是提起了精神,决定好好的应付这个突然间像是变成了笑面虎的老丈人。
不要说斐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是池鲁勇也一样是两眼一抹黑搞不清状况,这老爷子不是会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吧,刚才还气得不行,现在居然是说什么斐龚是好女婿了?最郁闷的人自然是非池鲁勇莫属了。
田凤倒是很高兴的,她是最不愿意看到斐龚和池敢当交恶的,因为那样意味着池家能够从斐龚那捞取的好处就要少了许多了。
池蕊微笑着将坐在斐龚旁边的小宝抱在怀里,把和她有亲密关系的男人的事儿给稳住了之后,她开始扮演起妈妈的角色来,一口一口地给小宝喂饭。
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是斐龚也没理由拳打笑脸人,便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和池敢当扯了起来,一顿饭下来,虽然说不上个是相谈甚欢,却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并没有起太大的冲突。
吃完了饭,用过茶水之后,斐龚一众人等便辞别了池敢当一家,这便赶回西石村去了。
在路上,斐龚是越想越觉得不对路,本来应该是鸿门宴的,可是怎么会如此相安无事的就过去了,他去东石村之前还做好了给池敢当那个家伙揍上几拳的打算,因为这也是比较符合池敢当的莽夫性格。
越想越不对劲,斐龚拉过抱着小宝的池蕊,小声的问道:“池蕊,你说老丈人他是不是有什么诡计,我怎么觉得他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冲着我笑,看着他的笑容我就心里发虚啊,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为什么?”
“哦,这个啊,也许,也许是爹他相通了吧,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问我,我,我怎么知道!”池蕊神色略微有些闪烁,只是斐龚也没认真去看,不然还可能会发觉这个已经暗地里给她老爹口头进行过输送利益承诺的池蕊的是神色不正常了。
小宝看着斐龚神神叨叨的,也是觉得好玩,他抬起头来望着站在斐龚身后的巨人石头,石头冲小宝挤了挤眉头,小宝咯咯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问世上几多女人不是贼呀,哇嘎嘎~
第一第五十六章 彪悍杀猪佬
“老爷,今日是下人们打牙祭的日子,你看是不是把家里养的大肥猪给宰了?”斐大恭声说着,斐宅的下人们最大的盼头便是一月两次的打牙祭的时候能好好的解解馋,这可不是哪里都能够有这么好的机会吃上肉的。
“嗯~!”斐龚漫不经心的应道。
“为了表示对这个事情的慎重,老爷你在杀猪的时候必须到现场观看,这可是太老爷订下的规矩!”斐大乐呵呵的说着,这别说其它人,就是斐大自己也是禁不住肉的滋味,这唾液已经在嘴里转悠了许久了。
斐龚揉了揉额头,这算是哪门子的破规矩,连杀猪的时候老爷都得在场,斐龚看了看一脸忠厚的斐大,只能是哀叹一声,便要斐大在前边带路了。
随着斐大来到了一个院落,院子扫的是一尘不染,旁边站满了帮手的下人们,而斐龚赖到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是站着一个大汉正抓着一个小刀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的磨着刀,只见那人膀大腰圆,头上却系着方巾,磨着刀的时候后背居然是别着一本书,哗,这年头杀猪屠狗辈也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斐大,那个杀猪佬是谁?”斐龚低声问道。
“回老爷,那人是祁碎,村里最好的杀猪匠!”斐大应道。
斐龚皱了皱眉头,这名字咋听着那么别扭,斐龚不再多言,慢慢的踱着步子走了过去,走到祁碎的身后,他才发现眼前这人的体重恐怕不比自己轻多少,单是他卷起袖子露出的臂膀的肌肉就条条像虫子一般的暴突起来,看来很是骇人,单论腰围,那更是比起石头来也不虞多让,杀猪怕是有些浪费了,要是能弄来做自己的部曲那却是很不错的。
“祁碎!”斐龚喊道。
正在磨着刀子的祁碎抓过身来,先是轻轻的拭去刀子上的水渍,他的动作非常轻柔,看得斐龚都是有些呆住了,一种很是安宁的笑容在祁碎的脸上显现,然后他对着斐龚躬身一礼,而后才微笑着说:“不知斐老爷有何教诲!”
斐龚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这年头,还真是啥人都有,一个杀猪的也是别一本书腰后,敢情还是个学问人呐,还一副酸溜溜的架势,看得斐龚实在是觉得怪异。
斐龚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祁碎啊,都说杀猪屠狗辈最粗俗,只是你让我很是惊讶啊,说话够酸的,听到老爷我这心里都是在颤抖呀!”
祁碎怔了怔,继而说道:“杀猪屠狗辈乃是我的职业,我的素养则是取决于我思想的高度,祁碎已经习惯了这般,还望老爷勿怪。”
“好吧,那你便开始杀猪吧,呃,在杀猪之前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怎么弄这么小的一个刀子,杀猪刀不是很宽大的吗?”斐龚盯着祁碎手头的刀子,越看越不是滋味,那刀子实在是小得有点离谱。
挥了挥手中的小刀,祁碎的动作带着一种飘逸的味道,祁碎以近乎深情而悲恸的眼神望着手中的小刀,那眼神却是让斐龚看了想吐,叹了口气,祁碎悠悠的说道:“万物皆有灵性,人之欲望总是凌驾于万物之上,这猪也是一条珍贵的生命,我夺了他的生命,这便是不对了,所以我只是希望在夺去他生命的时候能让他感觉到少一点痛苦,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替它们做到的了,唉~”说完祁碎还背着双手,昂头向天,大有我不成仁谁成仁的豪迈感觉。
呸!斐龚很是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个祁碎看来是精神有些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和其它人那么不同,这就是一个极端动物喜好癖啊,倒说地自己像释迦摩尼一般的悲悯万物,实在是太假了,假。
“那么你便去杀猪吧!”斐龚哼声道。
“杀这说辞太过血腥,老爷,我便就是去送这条猪走完它人生的最后一程。”祁碎很是狗血的说着。
好嘛,看来这个杀猪佬是要把假仁假义进行到底了,和一条猪讲什么仁慈,这等事儿斐龚可做不出来。
猪的死蹄已经分有四个仆人用绳索捆住然后分别死死的按住了地上,猪凄惨的嚎叫着,想着知道它自己大限已至,祁碎提着他那把小刀,刀宽约一指,但是刀面泛着冷光,可见刀子已经是被磨得锋利非常,只是看着这么小的杀猪刀,就让人对它提不起太多的信心。
世事往往是出人意表的,但见祁碎垫步提腰,那片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刀在祁碎的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