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郑子文之所以要带着长孙无忌上路,主要是出于三个目的。
第一,是为了报复一下他不帮忙的态度,第二则是要试探一下自己的李世民心中的位置,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郑子文想要拖延时间。
可谓是一箭三雕的策略!
很显然,郑子文的三个目标都已经达成了,特别是第三个目标,简直可以说是超额完成。
没错,郑子文的第三个目标,就是要借着长孙无忌这个胖子怕苦怕累的特性,来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这个战术无疑是很成功的,他们从早上就开始向南边出发,现在都已经到了下午了,连三十里路都没有走完。
照这样的速度,别说两个月了,就算再加两个月,也到不了岭南!
当然,这也是郑子文最想要的结果。
看着时候也差不多了,郑子文就让护送的卫兵去前面去探路了,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如果不行的话,到了天黑也只能就地扎营了。
其在马上,郑子文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笑容,他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心里暗暗念叨起来。
“但愿她们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郑子文说的“她们”自然是指自己的几个老婆。
对于这次的事,郑子文已经想好对策,并且写在信里,早上他从驸马府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把两封信交给了称心,并且郑重嘱咐他,让他把信亲手递到李丽质的手里。
所以郑子文前脚刚走,称心后脚就骑着马离开了长安,卯足了力朝着恒州飞奔起来,到达了恒州之后,立刻就把信交到了李丽质的手里。
当李丽质听说这信的郑子文写的时候,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李丽质是很了解郑子文的,她知道,如果没有特殊状况,以郑子文的脾气,是根本不可能提笔写信的。
让称心退下之后,她就拆开信看了起来。
信里果然是郑子文的笔迹,虽然知道场合不对,但是看着那鸡抓似的毛笔字,她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笑着的时候,便忍着笑意开始阅读起郑子文的信来。
才看了两眼,她的神情就变了,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连忙就转身进了屋子,然后让人把崔茵茵、郑丽琬、卢敏几个女人一齐叫了过来。
等人都到齐之后,李丽质才把门窗关好,然后冲着她们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老爷遇到麻烦了!”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严肃了下来。
看着神情紧张的众人,李丽质把信拿了出来,然后交到郑丽琬的手里。
“这是老爷的信,你来念吧。”
“是!”
郑丽琬从李丽质的手里结过了信,然后就打开小声念了起来。
“亲爱的老婆们,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被我那万恶的帝国主义独裁者岳父,也就是李丽质她那蛮横不讲理的爹发配到岭南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如果你们想救我,就务必按照我所说的来做……”
听到信里面的内容时,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知道是封信是郑子文写的了,只有他才会用这种奇怪的修饰语来写信。
听着郑子文信里的内容,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事很麻烦,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想笑,特别是听到郑子文为了拖延时间,把长孙无忌带上的时候,连李丽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觉得自己的那个舅舅也挺倒霉的,正应了那句老话,叫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过古人讲究出嫁从夫,所以李丽质立刻就把长孙无忌的事抛在一边,开始专心的听着郑丽琬念信,以便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尽快把郑子文救回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郑丽琬就把信读完了,然后把信递回到李丽质的手里。
李丽质把信接了过来,然后用目光从在场每个人的脸色扫过。
“老爷的信大家都听了,记住没有?”
看到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李丽质顿时也点了点头,把信递到油灯下点燃,然后扔到了地上,看着信的火焰中烧成了灰烬,李丽质才抬起了头。
“既然都明白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说完,她就直接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其他几个女人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跟着李丽质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五辆马车就从恒州出发,朝着长安驶去。
这五辆马车里坐的当然是郑子文的妻妾们,一路行来,马车里传出的阵阵哭声,让负责护送她们的千牛卫士兵都有些傻眼。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
不过她们也知道这事不是他们该问的,所以他们也只能装作听不见,低着头继续赶路。
半个多月之后,车队终于到达了长安。
到了长安之后,几个女人就用手绢遮着脸走进了驸马府,然后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但如果有人经过驸马党的门口的话,却能很清楚的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哭声。
千牛卫的士兵把几个女人护送到长安之后,就直接回皇宫复命了,而几个女人一路哭到长安这事,也很快传到了李世民的耳里。
他的心里顿时就充满了疑惑。
“难道是郑子文这小子搞的鬼?”
想到这里,李世民顿时就冷笑起来。
“哼,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耍出什么鬼名堂!”
做出了决定之后,李世民一面决定置之不理,一面却又派出了暗探,让他们盯着驸马府,看看郑子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积越多。
根据暗探的回报,这几天以来,所有前来驸马府探望的人都没有能踏入驸马府,包括房玄龄和杜如晦的遗孀,还有李绩的妻子,全都被李丽质她们拒之门外。
而她们也不出门,每天都在哭,有时候是一个人哭,有时候是几个女人一齐哭。
总之,在这几天里,她们唯一做的事就是一个字——哭!
这下子李世民更觉得不对劲了。
靠着几个女人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如果这真是郑子文的主意,那么此举又有什么用?
想了半天,李世民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他决定出手了。
这一天下了早朝之后,李世民就用长孙皇后的名义,把李丽质传进了宫来,然后就和长孙皇后一起和她聊天,并且还留她吃了晚餐。
原本李世民还以为李丽质会提到郑子文的,但是她却对此事只字不提,而且还和李世民以及长孙皇后有说有笑的,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这下子李世民更疑惑了,他干脆就把事情给挑明了。
“丽质,你有没有什么事想要和父皇说?”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世民紧紧的盯着李丽质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来,但是李丽质却直接把脸转了过去。
“没……没什么,父皇不用挂念,儿臣一切安好。”
说着,李丽质就朝着李世民露出一个笑容,但当她转过身时,两行眼泪却直接流了出来,她连忙用手绢擦了擦,然后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沙子迷的眼睛了。”
这看似解释,实际却是掩饰的话,顿时让李世民皱起来眉头。
“丽质,有什么事就和父皇说,无论是什么事,父皇都会为你做主的,不要委屈了自己。”
看着李丽质故作勇敢的样子,李世民是真的心疼了。
但是李丽质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父皇我没事的,真的只是沙子迷到眼睛了。”
说着,李丽质再次微微一笑,然后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那样子似乎是真的被沙子迷到眼睛了。
看到李丽质怎么也不说,李世民也不再多问,正当他转过头时,却看到李丽质的袖口露出了一个纸角,他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
“这是信?”
此时李世民的脑子就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
李丽质的袖子里装应该是信没错,但是这是谁写的信?难道是郑子文写的么?信里面又写了什么?
虽然李世民很想知道那封信的事,但是那信毕竟是自己女儿的东西,自己也不好讨要,所以他也只能悻悻作罢。
不过他最终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好奇心,那封信的事在他脑海里盘旋着,久久挥之不去,这时的他就连批阅奏折的心情也没有了。
他突然站起了身来,然后在御书房里踱了几步,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迅速走到屏风后面的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戴上斗笠,带着刘炳就走出了皇宫。
半个时辰之后,李世民和刘炳就站在了驸马府的门口。
看着驸马府朱红色的大门,李世民顿时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刘炳使了个眼色,刘炳也知道李世民的意思,他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去敲响了驸马府的大门。
。。。
第5卷新的时代第三百九十八章智计百出下
当李世民和刘炳来到驸马府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的几个大户人家已经挂起了灯笼。
刘炳敲了好几下大门,里面来传来一声应答声。
“来啦!”
随着这个声音,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曹二狗,他明显是认识刘炳的,所以看到刘炳之后,他顿时就笑了起来。
“原来是刘公公,不过刘公公,这天色已经晚了,而且我家老爷也不在,家中只剩下几个夫人,实在有些不方便,您还是请回吧。”
听到曹二狗的话,刘炳却直接笑骂起来。
“你这个猢狲,咱家一个老太监有什么不方便的?”
骂了他一句之后,刘炳顿时就朝着他摆了摆手。
“行了,咱家也不和你啰嗦,你让郑丽琬出来一下,她二叔托咱家送一封信来,说要亲手交给她,咱家就在这等着,你动作快点。”
曹二狗一听刘炳这话,顿时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跑进了府里。
不一会,郑丽琬就出来了。
她显然也从曹二狗那里得知刘炳的到来,所以在见到刘炳时也没显得太惊讶,但是当他看到刘炳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那个戴斗笠的人时,她愣住了。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脸,但是聪明的郑丽琬已经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李世民!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就传来了刘炳的笑声。
“呵呵,郑夫人,就算见到咱家,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随着这声笑声,郑丽琬连忙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朝着刘炳微微福了一福。
“听曹管家说,刘公公有信要交给妾身?”
说到“二叔”两个字的时候,郑丽琬还特别加重了语气,并且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不远处戴着斗笠的李世民。
而刘炳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给她。
“这是你二叔托我给你带来的信,看完记得给我一个回信,我还回去交差。”
郑丽琬从刘炳手里接过信,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去了。
看着郑丽琬拿着信回去了,刘炳立刻转身来到李世民的身边。
“陛下,事情已经办好了,要不老奴先送您回去吧!”
听到他的话,李世民却摇了摇头,而刘炳看到他摇头了,也不再多说,只是站到了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而已经回府的郑丽琬并没有立刻拆开手里的信,而是直接去找了李丽质,然后把信交给了她。
“丽质妹妹,信在这里,我还没拆开的。”
之前郑子文已经规定过,府里的称呼以年龄来叫,所以虽然李丽质是正房,而郑丽琬是妾室,但是她还是管李丽质叫妹妹。
李丽质从郑丽琬的手里把信接过来之后,也冲着郑丽琬笑了起来。
“辛苦姐姐了。”
郑丽琬一听这话,立刻就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按照相公要求的做罢了,要论幸苦,还是妹妹幸苦些。”
听到郑丽琬这么一说,李丽质顿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想欺骗父皇,但是为了相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到李丽质的情绪不太好,郑丽琬也叹了口气。
“唉,谁说不是呢?当初陛下让我监视相公,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听相公的了,妹妹还是先把信拆开,看看是不是和相公说的一样?”
“嗯!”
李丽质点了点头,然后就把信拆开了。
当她看到信的内容时,顿时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信确实是父皇亲手写的,内容也和相公想的一样,唉,父皇的疑心病太重了……”
再次叹了口气之后,李丽质就把信放到油灯上点燃,然后直接放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香炉里,然后呆呆的看着那张写满了字迹的信纸在香炉里烧成灰烬。
当火苗完全消失的时候,她也回过了神来,然后从自己袖口里拿出那份郑子文准备好的信交给了郑丽琬。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把信拿去交给我父皇,就说是趁我沐浴的时候拿来的,为了防止我生疑,让他们看了就还回来。”
“是!”
郑丽琬拿着信出去了,出了府邸之后还装模作样的四处看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而在她刚走出门来的时候,刘炳就看到她了,立刻就迎了上来。
“东西呢?”
听到他的问话,郑丽琬立刻就从怀里把信拿了出来交给刘炳。
“这是这封信了,是我趁着夫人沐浴的时候拿来的,为了防止她生疑,一定要尽快拿回来。”
刘炳立刻点了点头。
“知道了,明天的卯时之前就送来,你记得在门口侯着,好了,你回去吧!”
郑丽琬点了点头就回去了,当她把门关上的时候,刘炳就转身把信交给了李世民。
“陛下,东西在这里。”
李世民把信接过来之后直接就收进了怀里,然后冲着刘炳点了点头。
“走,回宫。”
“是!”
李世民带着刘炳回去了,刚回到皇宫,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御书房,然后把信拿了出来。
当他把信打开的时候,拿着里面那鸡抓似的笔迹,李世民的嘴角就开始抽搐起来。
妈蛋,这绝对是郑子文那家伙写的,整个大唐,除了郑子文这个家伙,没人写得出这么丑的毛笔字!
“看这字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个坏胚子!”
在大唐,小孩子进学堂的时候,先生就会告诉他“字如其人”的道理,按照大唐人的想法,字写得好,那么人也坏不到哪去,如果字写得丑,那么这人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说法虽然很主观,但是却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如果别的大臣写出这么丑的字来,李世民绝对会让他滚回家喂猪,可惜这人是郑子文,所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只见郑子文是这么写的。
“诸位亲爱的夫人们,当你们看到这封家书的时候,为夫已经离开了长安,为夫这次的目的地是凶险的岭南,那里遍地都是毒蛇猛兽,听说还是会吃人的野人,为夫这一去,可能是回不来了……”
看到这里,李世民的脸顿时就青了。
这哪是家书啊,这分明就是遗言嘛!
李世民突然明白为什么郑子文的那几个妻妾哭得这么伤心了,看了郑子文的这份信,她们以为自己要守寡,能不哭吗?
最重要的是,岭南虽然偏僻,但又不是深山老林,哪来那么多毒蛇猛兽,还有什么吃人的野人,这不是瞎扯淡吗?
李世民的脸顿时又抽搐了几下,他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拿起信往下看。
“如果我客死异乡,你们千万不要伤心,更不要为我守寡,特别是丽质,虽然为夫是奉旨去岭南上任的,但你千万不要怨恨陛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是历代帝王的特性,陛下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放屁!”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世民顿时就忍不住开骂了。
“这个竖子,居然敢离间朕父女的感情,还有朕什么时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这个竖子真真可恶!”
李世民的脸都气青了,这时候他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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