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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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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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边太监禀报,说大驸马在宫外等候。想来是这会儿地动轻微,杨俭不放心前来接人。楚湘回想当年对他的交付,这十多年来都信守誓言,对自己宛如一日,心中是有感动的,便抱着小女儿出去了。
    那华丽裙摆携风拂过楚鄎,楚鄎不禁窘迫。
    又想起那天晚上的四哥,火光映衬着他英冷的脸庞,他抱着大肚子的陆梨闯出宫墙,颈子和手臂都被重力拖得往下歪。已经二十一岁的四哥了,在他被废黜、被去光所有配饰谴去幽禁时,他都没有见过他那样犀利的眼神,只看得楚鄎心生悸惧。
    楚鄎便问锦秀:“康妃可确定陆梨的身世?”
    彼时锦秀因着楚昂的那一掩,心中许多在乎的便忽然开始害怕失去。但好在英华殿已塌,那天的锦秀笑悠悠答他:“小九儿这句话倒叫锦秀伤心了。莫说当年我与她娘住在一个院子,姐妹情深的,撇开这层不说,她便真的不是,给我十颗胆子,我又岂敢逾越过万禧皇后和贵妃,撒下这弥天大谎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后面接下来的一段真是卡到要爆了,于是停在这里更新,字数很短,真是非常抱歉。
    其实一直在犹豫是爽快走剧情完结,还是把人物情感细节刻画完整完结,其实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一段,原本是上一章被我省掉想不写的,最后犹豫之后还是写上去了,哎,强迫症的路上一去不回头,挥泪遁/(ㄒ ㄒ)/~~


第214章 『壹零陆』告罪己诏

那场地动的余震持续了三四天; 宫人们在棚子里呆了十日; 方才陆陆续续从前朝搬回后宫。各宫各殿的红墙砖瓦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在这样的时候也顾不上那许多讲究,主位小主们互相凑堆着,挑拣几间尚安妥地先住了进去。工部派匠丁进来修缮; 那些天紫禁城的上空都旋绕着锯木敲砖的声响。
    外头百姓房屋坍塌严重,各王府也被殃及,所幸大震不多,死伤还算少数。只是时值冬春交替之际,灾民储粮短缺; 故而朝廷拨款拨粮救济; 如此一番各项开支算下来,年初就已经从国库支出了七百余万倆白银。大奕王朝自隆丰帝便开始踵决肘见的财政; 在经过天钦年间这些不断的天灾**后,越发迅速突显出紧张。
    月末廿三那天,喜娟进宫给张贵妃报喜; 出宫的时候顺道拐来看望了陆梨和几个孩子。她是愈见干练了; 对陆梨说春绿怀了楚邝的喜,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去岁老二被幽禁; 扯谎的那一胎后来只对人说滑掉; 今儿这便算是“第三胎”了,陆梨听着也欣慰,让小路子出宫办差时给春绿送去了不少补养品。
    彼时正逢高丽贡俸抵达,使臣道王世子妃宋玉妍亦怀胎三月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宋玉妍给宋岩夫妇的信; 看言辞间夹带着平静与甜蜜,想来与李仁允小夫妻俩相处应是融洽。楚妙因为她姐弟俩离开的伤心,总算在这时得到了不少宽慰,继而又更加挂念起杳无音讯的宋玉柔。
    消息传到西郊皇陵外的府邸,老二楚邝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先有几许怅然却继而释然。那会儿春绿正兜着竹篮拣豆子,眼睛望向他健朗的背影,他的阴鸷似乎因为她的陪伴而收敛,那略厚的上唇轻抿,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她便看得有些失神。
    楚邝回头发现她,拂袖站起来:“多想什么呢……爷没动过她。”
    那后句带着一丝喑哑却淡漠,春绿讶然仰头看,楚邝也不多说,接过篮子扶她回了里屋。
    他是没有要下宋玉妍的,其实该做的所有都已做,只是在那最后的关头,她的身上却来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对他奉献如那般,那样的纯澈无暇,不似陆梨的求而不得,不似春绿的懵懂事成,她渴望交付他的是一个少女最真最纯的最初,那一瞬间的楚邝是动容的。所以他后来造反了,一为对皇权不服,二为她那颗心。但事不成便无缘放弃。
    而她今时既已拥获爱情,他便自此不会再惦记。
    三月初瑞贤王楚邺从边防上表奏折,奏折中除却汇报军务与慰问,又道离京已愈一年半,心中思念儿子,或请六月回京述职。
    前年深秋三王妃去世,楚邺远赴辽东,原也只是为了散心,不料一晃眼竟已过去了这般。彼时三岁的楚恪业已是个五岁多的小俊爷儿了,终日在宫里头混得人熟脸熟的,只怕乍然一看见爹,楚邺该要反应不过来。
    楚昂的这第三子,在其余诸皇子中算是最受忽略的,可不论是朝纲政事又或带兵谋略,长大后的楚邺却总能润物细无声地表现卓越,这是叫楚昂意外且备受安慰的。帝遂去信允。
    随同奏折寄来的,还有给楚邹的一封私信,信中说找到逃亡的谡真九郡主完颜娇,宁死也不肯回去与蒙古和亲,一定要送她到中原见楚邹。这是当年皇帝允给楚邹的太子侧妃,楚邺可不好做决定,问楚邹怎么处置。
    人既在大奕,若不送还谡真,谡真得知后势必与蒙古借口联盟,届时难逃一战。但即便送还,只要叛乱的谡真三王子完颜厉仍与蒙古勾结,他年也同样仍须一战。楚邹这般一算计,便回信让楚邺先替自己稳着,等忙过了这阵子再打算。楚邺收到信后没声息,猜着是不太情愿的,大前年楚邹让他替自己接下完颜娇这门亲,楚邺原本就反对。然而楚邹也不管他。
    三月初七那天,楚邹在武英门后的方略馆密会了完颜辰。算算时间,完颜辰战败被老二扣下做质子,时间已经过去了整三年,那天的完颜辰着一袭墨色斜襟长袍,精神看着却是不错的。他比楚邹要年长二三岁,因为母妃是汉女,长得亦比其余诸位兄弟要清俊许多。
    坐下来,楚邹对他道:“女人的青春最是经不起耗,三王子既是喜欢,就当给她一个交代。”
    说的是二公主楚池,天钦十四年皇帝驾幸京郊马场,途中遇高丽死士行刺,彼时完颜辰替楚池挡了两剑,自此便有宫人偶见他二个私会。上个月地动那几天,亦有人见到楚池给完颜辰包扎伤口,她惯是娇纵,时而拿乔损他、欺负他,完颜辰皆是好耐性地受着。宫里头风声早有,从前贵妃晓得了,也曾试探过。可楚池愣是一口咬定不喜欢,谁也看不上不嫁。自从张贵妃倒台后,她便愈发的傲硬了,成了这皇城里十九未婚配的老公主,可皇帝也拿她没办法。
    完颜辰颇有些无奈道:“阿池心性甚高,自从她母妃和兄长出了事,更是轻易不肯屈就。而今父王与大哥皆被三哥所弑,我便有心作为,也徒手无力,便愿立时娶她,又如何叫她肯松口。”
    但他却是真心钟意楚池的,否则不会为了她识汉书习汉礼,任她胡搅蛮缠使脾性。而楚池,若果真对完颜辰无意,也断不会和他扯着不舍得断。她要的是什么楚邹清楚,打从两岁起就习惯争宠,她要的除了是爱情,还有虚荣与繁华,仰望与被仰望。
    那天的楚邹便叫小榛子给完颜辰推过去一份卷轴:“机会倒是有,端看三王子愿不愿合作。”
    一小卷淡黄的牛皮纸,用红缨系结,打开来二百余字迅速一扫,在“匡扶上位,清除叛党,此后完颜辰长子留于大奕为质子,两国守约百年不战”一行上定住。
    蹙眉,问“太子殿下此为何意?”
    “意思岂看不懂么?谡真与大奕之间难逃一战,不论战胜或战败,三王子都难逃被遣送出关,一旦回去便是死路一条,若非与本太子结盟,你几无夺位的财力与兵力。一百年不算长,一个人的人生,加下一代人的青春,眨眼儿就过去。我要的是大奕王朝的休养生息,同样你所获得的,除了二妹想要的尊崇,还有谡真部落的太平。你自己权衡。”
    完颜辰默。
    ……
    一场地动所带来的萧条正在逐渐弥补,三月廿九丙午日,皇帝在奉天殿前行祭天大典,告天下以罪己诏。
    清早太常寺奉祀于殿前设香案,文武百官着大襟斜领祭服,于三层汉白玉台阶下洒洒而立,司礼监大总管戚世忠躬身站在皇帝下首,左侧是为各宫各府的皇子与公主,右侧为三宫主位德妃、淑妃与康妃。康妃江锦秀气色艳华,宫里有风传,经过这次地动后,皇帝或有立其为贤妃之意,那么康妃就将成为眼下后宫仅次于德妃的第二主位了。一个宫女得以在二十七岁后还能爬到这个位置,是不能不叫人唏嘘的。像是得到了便开始惴惴怕失去,这阵子以往一贯刁狠的江锦秀,对人处事倒显得处处宽容礼让了起来。
    辰时吉时一到,太常寺卿奏上香,跪讫,念祭词:“神光下照,四极无遗。列祖列宗,功垂今昔。至朕承之,代天理物,战战兢兢,无敢松懈。唯子冲逆,不能宣流风化,至令天地震动,百姓受难,咎在朕教不当也……”
    那声音浑沉挚切,文武百官正待慨然长呼万岁,便见皇太子着一袭墨色斜襟素服,手执长剑从右侧台阶下走上来。彼时朝臣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前朝正经见过太子了,但见楚邹剑眉凤目,高鼻薄唇,因为这阵子放粮救灾,挺拔的身躯稍显清瘦,却恁是个精神奕奕。
    他亦恍若对那祭词面不改色,毫无半分愧怀,一上到殿前,便叫身后的羽林卫将整个祭台团团围住。
    是叫戚世忠和锦秀倍感意外的,二皇子逼宫当夜这小子都能忍住不谋反,今儿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但如今的太子却是不容小觑的,不仅手握江南命脉,便连京防四营也多有掌控,今日祭天大典,自己更是手无防备。
    他便讪笑着迎上前道:“祭台之上,不见刀枪,太子殿下这般持剑相向,是为对天地先…祖与皇上不尊也,大伙儿瞧在眼里也尴尬。”
    他不说话便罢,但一说完,两排羽林卫顿地便将他围住,他忙弓下腰看向皇帝。
    楚昂不悦蹙眉:“今日行祭天大典,朕为你揽过请责,老四却意欲何为?”
    已经数日不与父皇打照面了,楚邹英姿侧立,目光略过皇帝隽朗的脸庞:“天灾是为自然,难测难防,**则在跟前,逆贼当道,身为王朝子孙,贬恶诛邪,责无旁贷。父皇的这个‘揽过’,儿臣不背锅。儿臣对父皇亦无有不敬,不过几句话,说完了自然就撤。”
    言罢扬手,命侍卫把人带上来。
    那右侧顿时走上来两个年轻的太监,大约二十出头年纪,瘦长的猴腮脸,白面俊俏。走得近了,竟是那对不见了一年多的双胞胎兄弟。
    早在去年老二事败后,戚世忠就打听过两个的下落,当时锦秀答说怕是乱箭射死了,怎么今天会在太子手上?刁妇,扶她却毁他也!
    戚世忠登时两眼冒戾光,阴狠地瞪向江锦秀。锦秀亦是震惊的,地动后她命人去看过英华殿,暗室被塌方堵死了,底下确然隐约埋着三道死尸。
    只觉心跳加促,连忙挨近皇帝跟前站着,挤出笑脸道:“既是父子,何妨没有说话的时候,祭天大典关乎天下苍生,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大风天的,都搁这站着等着呢,太子殿下不急这会儿时辰!”
    楚邹答她:“若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妃如此慌张做甚?本太子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和你有关。”
    忽然背过身去,轻磨唇齿道:“天钦二年,中宫与皇帝离心,戚世忠欲扶景仁宫贵妃与二皇子上位,在皇后作画的颜料中作梗。未果。及至皇后诞下九子离世,又因对失宠的贵妃不抱希望,而盯上早已安排的宫女江氏,利用衣帛之毒,哄诱襁褓中的皇九子,一步步欺瞒圣躬……袁明袁白,你二个吃一见长一智,想活命的今儿就把个中之事都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本文从来欢迎理性讨论,因为人物本身存在争议,便是理性的批评,只要说得对的,我都加精,并且会认真地看。然而无理取闹的就算了。看到我亲爱的小伙伴说我没脾气,yes,我对我珍爱的读者们就是没脾气,本章给亲们发红包~~~
    
第215章 『壹零柒』往梦依稀(上)

“是。”袁明袁白勾着脖子; 看了看对面的戚世忠; 再掠过江锦秀艳妆的脸庞。记起去年元宵夜她口说犒劳压惊,哄骗自己二个喝下毒茶的一幕,瘦长的猴腮脸便沉下来。
    屈膝跪下道:“奴才兄弟打五岁进宫,宫里低等太监日子不好过; 是个人都能在头上踩两脚,仗着自个儿机灵,巴上了戚公公,进而又靠上了江康妃。可上人们也不是让白靠的,靠了就得给他跑腿子; 这些年奴才帮着做了不少事; 本以为有朝一日也能飞黄腾达一把。可到了儿才知道,与虎谋皮; 终不得好下场。去岁泰庆王逼宫,康妃怕太子爷伺机寻仇,让奴才去偷抚辰院的小世子抵命; 偷不成便下药毒了奴才兄弟。若非这次太子在地动中发现了密室; 奴才们早已被砸成了死鬼。这里要交代的,绝不敢再有半分隐瞒!”
    那天的天有些阴; 风也凉飕飕的; 吹得他二个的曳撒就像两条干瘪的咸鱼。因为在密室里黑天暗地囚了一年多,嗓音也显得虚弱而细哑——
    “……元嫔毁容自尽,中宫皇后与皇上闹开冷脸,皇上往下盛宠周丽嫔三年; 这是后话。只说皇五子病逝那当口,那时奴才进宫也有半年多了,被派在东一长街龙光门到永祥门一段打扫,整日拿着竹帚‘唏唰唏唰’,时而还得进去给桂盛揉腿捏背擦桌子煮茶。这么着有一天就听说戚公公要见我兄弟俩了,先头奴才两腿还紧张到打颤,可戚公公出乎意料地平和,给了奴才们两个小瓷瓶,叫往桂盛提的水壶里每天倒两滴,说事儿办好了,今后便是他的干儿子。奴才们那时虽才六岁,可眼瓜子是不瞎的,桂盛每天从李嬷嬷灶房提去的水壶,那是给皇后娘娘泡茶用的,可为了活命也得照做。但李嬷嬷处事精细,嫌桂盛伺候差事太怠慢,没隔多少天就改亲自送茶送水了,奴才们这桩事儿就没办成。等到后来皇上与皇后缓和,戚公公又在边境进贡的胭脂和颜料上作了猫腻,只那时娘娘还在与皇上置气,先时搁着不理睬,后来也不见常用,阴差阳错这就又度过了一劫。”
    “及至娘娘难产归天,叫皇上在跟前起了不立中宫的誓,戚公公便对贵妃失去耐心,开始打起小九爷的主意,这就瞧上了没有根基的宫女锦秀,妄图从小培养一个易掌控的嫡皇子。但也不是白给她机会,得考量她识不识眼色。那时奴才已经十岁了,上了贼船早就下不去,公公叫奴才往小九爷的衣裳上作梗,偷着在浣衣局晾绳上的衣袖和裤腿子浇毒蜘蛛汁,看不见闻不着的,可刺激着皮肤发痒。小九爷一个襁褓里的奶娃子,一不会说,二不会挠,痒了就只会咿呀哭。越哭吧,两小胳膊小腿的便越发蹭着痒,贵妃费了老劲儿哄不住,怕皇帝听见了牵怪,就只得叫锦秀试着哄。江锦秀果然不是善茬,太监给小九爷送去的衣裳,有的往左叠,有的向右叠,往左的是浇了毒的,她仔细观察了几次便猜着了猫腻。但也不揭穿,只每次贵妃把孩子给她,她就轻轻地抚小九爷的手脚,实际是给他揉痒儿,再借着给他换尿布的机会,洗个澡、换掉毒衣裳,小九爷止了痒自然就不哭,久了就只认她一个。”
    “但光做到这点还不够,万岁爷正值盛年,可自皇后去世后,除却偶尔召幸沈妃,其余东西六宫皆视若无睹,想让锦秀接近皇上,要么得让皇上淡忘皇后,要么就得让锦秀有点皇后的影子。打那时候起,她就时常贿赂奴才兄弟,让从御膳房给她偷拿小麟子的糕点和汤羹,她背着人便偷着尝和学。还暗示几个低等小太监,时不时在小九爷的跟前,假作不经意间说上几句中宫与景仁宫的罅隙,还有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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