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却觉得她们是被席慕远吓走的。
我去前头应酬。席慕远蓦然道,竟是在给她交代行程。
顾烟寒嫌弃的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快走。
席慕远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她的盖头里面,略有几分期待的离开了。
他一走,顾烟寒便扯下了盖头。夏至惊呼:小姐,盖头是要王爷挑的!
别说了,快看看有没有逃的地方!顾烟寒提起裙子就打算翻窗。一推窗,看见扫雪正讨好的冲她挥手:王妃好。
这小子改口改的倒快!
顾烟寒转身又想去另一边,那边的窗户已经先一步从外面打开了。煮酒探了探头,道:王妃,王爷吩咐了死守,您就死心吧。
顾烟寒恼怒的往床上一坐,上面铺床撒帐满是枣子等物。她推开一块空地,翘着二郎腿摸到什么吃什么,权当零食。
忽然,她的眼神落在了桌上的合卺酒上。
对夏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顾烟寒悄悄走上前,将藏在袖子里的药粉拿出,轻手轻脚的倒在里面,确认完全看不出痕迹后,她将装药粉的纸团在龙凤红烛上点燃烧掉,毁尸灭迹!
夏至急的不得了,不停的用手势问顾烟寒这是什么药。她就怕顾烟寒一个激动把席慕远给毒死了!
顾烟寒却只是笑而不语。
期间无论她使出什么办法,扫雪与煮酒始终没有露出破绽。就这么一路到了天黑,顾烟寒还在盘算着离开的事。夏至却盯着她看个不停。
怎么啦顾烟寒问她。
小姐你
见过王爷!外头传来的声响打断了夏至的话,顾烟寒狐疑的瞥了眼夏至那见鬼了的表情,就见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席慕远迈步而入。
顾烟寒原本一直觉得男人穿红色会显得娘,但席慕远这一身大红色,硬是穿的铁骨铮铮。
哟,王爷。顾烟寒挺直了脊背,假装那个刚刚还想翻窗逃走的不是她,也没注意到席慕远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艳。
席慕远微微颔首,瞥了眼地上的盖头,沉声:谁允许你掀掉了
顾烟寒睁眼说瞎话:我这不是怕累着王爷么
盖上。席慕远眸光清冷。
夏至立刻狗腿的上前将盖头捡起,拉着顾烟寒坐到床边给她盖上。
席慕远走上前,拿起喜秤挑起盖头。顾烟寒下意识的随着那盖头的挑起而抬眼,美眸流转间,席慕远即使早有准备,也还是被她的美貌晃了神。
顾烟寒却是轻笑:王爷,我都丑成这个样子,你就不用装出这副样子宽慰我啦。
才说完,她就看到夏至拼命的冲她摆手。顾烟寒不解,夏至情急之下拿起妆奁上的小镜子递上前来。
顾烟寒不以为意的接过一看,诶,镜子里有个美女呢!
等等!这不是她么!她原来的样子!
怎、怎么会这样!顾烟寒大吃一惊,错愕的站起来,与席慕远保持了距离。
席慕远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顾烟寒忽然灵光一闪,诧异道:桂花枣泥糕!那不是扫雪买的,是你买的是不是?里头有解药是不是
席慕远颔首:还不算笨。
顾烟寒就说扫雪哪有那个脑子!可是转念之下,她又不懂了:你哪来的解药
薛绍。席慕远冷艳的吐出两个字。
薛绍不是没同意治我么
他是没同意为皇帝治你,可没不同意为本王治你。不然,你以为他为何突然回京
原来他什么都算计到了。顾烟寒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举动在席慕远看来,一定幼稚到了极点。
怪不得他要娶她呢!怎么说她这张脸放出去还是能艳压群芳的!
顾烟寒现在杀了席慕远的心都有了,可偏偏的,席慕远毫不在意。他端起桌上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顾烟寒:王妃,礼还没成。
顾烟寒瞥了眼那清澈的酒水,接过举杯祝福: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姐你胡说什么!夏至急的直跺脚,哪有祝福自己丈夫天天当新郎的!
席慕远却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嘴边的笑一下子更深了:只要王妃撑得住。
顾烟寒一愣,总觉得席慕远这话好像占了她什么便宜。当一声脆响,席慕远已经与她碰了杯,拉回了她的思绪。
顾烟寒期待的看向席慕远饮下那杯酒,可偏偏席慕远只是打量着不喝:王妃在里面加了什么
没什么啊。顾烟寒立刻笑道。
来人。换一杯合卺酒。席慕远放下了酒盏。
顾烟寒立刻拿起来个他劝酒:王爷别呀,换合卺酒多不吉利!来来来,咱们喝了这杯酒,来生再做好兄弟!
席慕远一次将顾烟寒手中的两杯酒拿掉,递给夏至:去给洛风,本王要知道新婚夜,王妃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本王。
他挑眉看向顾烟寒,真怕顾烟寒毒杀亲夫的夏至抱着酒盏非一般逃走了。
不一会儿,一个眼生的侍女走进来送了合卺酒。席慕远望着她微微皱眉:怎么是你
侍女冲他福了福身:老王妃知道王爷要换合卺酒,特地让奴婢给王爷、王妃来送酒。
顾烟寒意识到老王妃原来一直派人监视着这里。察觉到那侍女的眼神瞥向她,她机警的往席慕远身后一躲。
席慕远打发掉了侍女,依次拿起酒盏,又给了顾烟寒一个。与她轻轻碰杯,道:往后王妃就辛苦了,毕竟本王年年有今日。最后几个字拖得意味深长。
顾烟寒总算明白过来席慕远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变相的夸自己某方面能力好呢!
可她也不是好像与的主,狡黠的一笑:王爷可曾听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往后府上进了新人,还望王爷不要忘了我这个旧人才是。
一派胡言。席慕远就没见过大婚之夜说这般昏话的人,与她挽了手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烟寒将酒杯一放,席慕远又拿起了一旁的饺子:张嘴。
这个出嫁之时长公主关照过顾烟寒,然而她没有动弹。可偏偏席慕远的眼神锋利,她又怂气的咬了一小口。
如何席慕远问,还特地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想清楚再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烟寒咬牙吐出两个字:生的。
乖。席慕远这叫一个心情愉悦,放下了碗筷。
正常夫妻这个时候都该盖着棉被聊天,再聊着聊着把床单给滚了。顾烟寒心里有些怕,试探性的问席慕远:王爷,您没公务要处理吗
没有。
那您不去送送客人?人家大老远来的,多不容易。
门房会安排。
那你就没别的事了吗
你说呢
顾烟寒心情复杂的往床上一坐,知道有些事是逃不掉了,索性挑明:先说好,我睡床你睡地。我不是自愿嫁给你的,虽然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但你不能强迫我!
席慕远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径直往她身边一坐:本王凭什么要在自己王府打地铺
那我睡地上还不成么
本王缺你一张床
顾烟寒语塞。不知道是不是跟席慕远争辩的,她感觉有些热。这一套喜服从里到外用的都是冰蚕丝所制,触肌生凉,即便是炎夏也不会感到闷热,这会儿是怎么了?
顾烟寒有些疑惑,见席慕远也同样的满头大汗,不由得嘲讽道:王爷,你要是热了,就出去吹吹风嘛话一出口,竟是她自己都没有料到的魅惑。
席慕远的眉头一挑,那声音便仿佛一只猫爪勾过毛线一般,将他原本压制住的情动一一勾起。他慢慢的靠近顾烟寒,闻着她身上扑面而来的清香,心猿意马。
顾烟寒他低低的唤道,眼神略有些迷离。
唔顾烟寒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忽然下巴被人捏住,随即唇边传来了温热湿润的感觉。
一瞬间,她五雷轰顶!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着推开席慕远:有问题!王爷有问题
她异常的生气,可偏偏中了药,说话之时那声音魅惑无力,勾得席慕远愈发的情动。
他将顾烟寒压倒在床,顾烟寒拼命保持着清醒:有人下药王爷你醒醒席慕远
本王知道他若是到这个时候还瞧不出有异便不是席慕远了。可偏偏对面是顾烟寒,那股情动他便不想压制了。
左右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抱着她,吻着她。顾烟寒拼命的在沉沦与清醒中挣扎,还在仔细思索着是谁下的药。
她知道绝不会是席慕远,这个男人这么高傲,绝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那会是谁!
蓦然,她的眼角瞥见桌上的合卺酒。难道是老王妃?可是为什么?
那药效实在是太猛,比上次钱姨娘给她下的药来了还要猛烈。加上有席慕远在旁,她更是被压制的死死的。
罢了,这次就当便宜了席慕远!
屋内传出旖旎的声响,从洛风那里回来的夏至听到,红着脸乖乖退下了。同时离开的,还有各院监视此处情况的其余丫头。
龙凤呈祥的大红烛在屋内燃烧了一夜,席慕远在进入之时却是诧异了一下他居然受到了阻拦。
这么说的话,顾烟寒是第一次?
可上次他中合欢散,解药被顾烟寒抢先喝掉,他必须要与处子交欢才能解脱。顾烟寒是怎么帮他解毒的?
第047章 席慕远受伤
一夜欢好,席慕远醒来之时,便看见身旁那平时总是张牙舞爪的女子安静的像是一只收起爪子的猫,蜷缩在他怀里,说不出的乖巧可人。
他静静的望着她,偶然瞥见她枕头下露出来一抹熟悉的流苏。席慕远迟疑的将那东西抽出,是一个荷包,里头装着他的虎符。
这东西顾烟寒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出嫁之时便一起带了出来。然而,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藏好,席慕远便来了。慌忙之下,她只能藏入了枕头下。
虎符熟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席慕远侧头望着怀中的女子,思虑许久,将虎符收入荷包后,重新放回到枕头下,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烟寒是被吓醒的。她梦见虎符被席慕远拿去后,自己就被席慕远杀了。她本能的摸向枕头下方,虎符还在,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重新闭上眼安详的躺下。浑身的酸楚还未褪去,脚上却传来清凉的酥麻感。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脚,却发现被人握住了。顾烟寒一惊,骤然睁眼抬头,看到席慕远正坐在床尾给她上药。
昨晚旖旎的记忆瞬间充斥着她的全身,顾烟寒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快随抽回脚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她与席慕远盖得原是同一条被子,这么一来,席慕远大半身躯便露在了外面。他健硕的胸膛映着乍破的天光,意外的诱人。
顾烟寒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席慕远却再次将她藏起来的脚扯了出来:给你的药怎么没用
什么药顾烟寒问着想起来那是和沉香木屐一起送来的药瓶,懒得用。
席慕远没有出声,只是继续上药。顾烟寒力气没他大,只能任由他摆布。手腕上原本也在爬上山崖之时被划伤,此刻已经上好了药。
顾烟寒忽而一笑:没想到王爷也跟女子一般爱惜肌肤,不舍得有半分疤痕。
席慕远又怎么会听不出顾烟寒这是在嘲讽他。然而去痕膏是洛风非要他用的,加上席慕远本就自愈能力极强,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刀伤,倒还真没几条疤留下来。
顾烟寒却不同。别说是疤,就是昨晚欢好的痕迹此刻都还清晰的印在那雪白的肌肤之上。
她将自己包裹的一丝不透,眼神落在合卺酒上,微沉。她回头望向席慕远,席慕远似是完全没有想提起媚药的意思。
这年头孝义大过天。即使真的是老王妃,席慕远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思及此处,顾烟寒便没有再出声。在顾国公府,席慕远可以无所顾忌的为她撑腰。而在洛北王府,无论怎样,老王妃都能压她一头。
顾烟寒蓦然有些烦躁,她在被子里蹭了蹭,席慕远似乎是注意到了,道:已经传了水,你再休息会儿便随我进宫谢恩。
你先去,洗完出去等我。顾烟寒道。
席慕远眼神挑衅的扫过被薄被包裹着的顾烟寒,那凹凸有致的身躯此刻更是显得愈发玲珑:本王的浴室够两人洗。
滚!顾烟寒一脚踢上去,席慕远灵巧的接住。轻轻捏了捏,他与顾烟寒躺倒了同一头,单手支着头望向她:真不去
不去。
像是一只蛰伏的猫,悄悄的藏在草丛里,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随时等待着给人致命一击。
席慕远微微勾了勾唇角,低头落下一个吻,披了内衬转身下床。
顾烟寒却是一愣。那样的吻,不带任何情欲,却仿佛能落在她的心上。
她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席慕远沐浴出来后,下人们又换了第二批水,顾烟寒才去沐浴。
身上是黏稠了一夜的冷汗,泡在热水中,那几乎要散架的酸楚总算是得到了缓解。昨晚的记忆时不时的窜入脑海,她总觉得席慕远其实并没有被药效完全控制。
不然的话,一个被情欲完全控制的人,是不可能在她喊痛的时候,放轻动作的。
那这么说,席慕远就是趁机占她便宜喽?
混蛋!顾烟寒忍不住怒斥一声,忽然听得外面传来笑声。颜夏忍着笑走进来:王妃,我来给你擦背。
你笑什么顾烟寒觉得这妮子笑的特别暧昧。
颜夏调皮的冲她眨着眼,红着脸低声道:我听他们说,新婚夜都这样的。
顾烟寒不解:都哪样
颜夏红了脸,低声道:都混蛋
顾烟寒没了声,她不跟这个想歪了的丫头啰嗦。
出浴换了好几件衣服,才勉强遮住了她身上的痕迹。夏至给她梳妆,顾烟寒将妆奁最底层的一盒胭脂拿出来,旋开夹层,拿出里面的一颗黑色药丸。
夏至微微惊呼:小姐,你还要变丑
顾烟寒应了一声,将药丸吃下。席慕远进来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顾烟寒先发制人:你别想给我吃解药。昨日是我没有防备,如今我不会再上当了。
席慕远示意夏至退下,打量着顾烟寒手上那盒胭脂:你担心今日进宫会暴露你并未毁容之事
嗯。
那如何如?本王既能带你进宫,便能护你周全。
那就多谢王爷了。不过,我更喜欢自己保护自己。毕竟靠别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卖了呢。
早膳已经备妥,顾烟寒自顾自的坐下开吃,完全没有等席慕远。吃了几口,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我们不用陪老王妃吃饭吗
席慕远的眼中闪过一道不快,冷声:不必。顿了顿又提醒道,记得改口。
顾烟寒回以轻哼。
吃过早膳,颜夏忽然脸色苍白的走进来。见到席慕远,又欲言又止。
顾烟寒疑惑,就见颜夏身后的煮酒走进来,还端着一碗药:王妃,请喝药。
我没病,喝什么药顾烟寒疑惑的上前闻了下那药味,眉头一皱。这是避子汤。
喝了吧。身后,席慕远的声音传来。
顾烟寒回过头去,这男人面无表情。她刚被早上那个吻而温柔过的心,紧紧抽搐了一下,忽然很疼。
向来只有妾室才喝避子汤,嫡妻只有子嗣越多越好。她堂堂正王妃,新婚第二日就被丈夫亲自下令端了一碗避子汤来。这是何等的羞辱!这王妃当的可真有面子!
顾烟寒僵硬的松开在袖间紧握着的拳,慢慢抬手端起那碗药。在颜夏拼命冲她摇头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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