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永远不张记性……
石初樱把玩着手指,心话楚溆要是不处置,她本也打算认亲回来动手的,这下倒是省事了。
不过,楚溆说的那什么马拉肚子,断车辕子什么的,好像还挺热闹的……
石初樱的眼里闪动着八卦之光,难道这就是宅斗的升级版?先打乱她的时间安排,搅了她的第一顿饭,再趁着大家都把精力放在这件“大事”上的时候,出其不意留下第二手,总有一手是她躲不开的……
呵呵,这宅子里的事儿,好玩儿的不少啊!她不过是刚嫁进来,又能得罪了谁呢!
一眼瞥见石初樱的模样,楚溆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白操心了,瞧瞧,这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楚溆抬手又是一记,“又瞎琢磨什么?”
石初樱抬起头,痞痞地一笑:“没什么,就是想想你这次交代的事能不能好使。要是不灵,可有热闹了,我想着要不要带点瓜果零食的准备着……”
这边石初樱已经叫来玉竹吩咐起来,果然要带上茶果点心什么的。
楚溆又被她气乐了,她当看大戏呢!算了,她说要带就带吧。
趁着这个空档,石初樱叫来玉雪,抱来二肥瞧瞧。二肥从前天被送来新府里就没见到它娘亲了,昨天又被‘虐待’,见了石初樱顿时委屈了起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石初樱望天,这是都成精了,怎么老虎居然也会哭诉了?
不管怎么说,她这一身衣裳是不能抱二肥了,只好让玉雪抱着,自己轻轻摸了摸二肥的头,轻声安慰它,并保证呆会儿回来后就带它逛新宅子,又许诺它可以随意圈地盘等等条件,二肥才算消停了。
楚溆在一边极度鄙视了二肥一番,却也没出声,毕竟樱樱答应二肥的那些个条件对他来说实在太幼稚了,他才懒得争。
等他们乘上马车出发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八点三刻了。说是随时可以出发,中间隔了这么久,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石初樱表示既然楚溆过问了,她就暂且观望吧。
马车上的空间实在有限,楚溆又不肯骑马,非要挤进车厢一起乘,二肥也死活攀着它娘亲要跟着,最后,两只都挤进了马车里。一只占据了石初樱一边,谁也不肯相让。
今天二肥还是穿了一件大红绣金银云纹的小披风,喜庆、霸气,还很帅呆,原本它是不乐意穿衣裳的,可自打临水照过一次后,就很喜欢打扮这件事了。如今出门都是自己挑衣裳的,今天这件就是它拿脚垫死死踩住非要穿的。
石初樱往左边看看大只,右边看看小只,“咳咳,”既然出门在外,有些话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
第五十二章不省心的老宅
“如今咱们三个是一家人了,在家里头吵吵闹闹都无碍,可出门在外,咱们就得抱成一团,再不能互相拆台争斗,让外人看了笑话。”石初樱摸了摸二肥的虎头,又瞥了眼扬着下巴的某人,继续道:“谁要是不听话,今儿晚上就在门外替护卫站岗巡逻。
这绝对不能够啊,楚溆当了二十大几年的和尚了,如今刚尝到肉味怎么可以立马断顿呢!?
“樱樱放心,今天谁敢难为你,夫君我第一个替你出头!”楚溆拍着胸脯,睨了某小只一眼,心话,除了吃喝你还能干什么?还穿那么眩目,再臭美也是一只兽!
虽然不知道这大只如何腹诽自己,但二肥对气场格外敏感啊,当即感受到楚溆的鄙视,探头朝他张开大嘴,正要吼就见那坏人一脸的幸灾乐祸,顿时想起刚刚樱樱还说的话,立刻把虎吼改成了小声的哈欠,“呜嗷!
算了,它再也不要对着这张讨厌的脸了,二肥一扭肥硕的小身子,把小肥屁股冲向楚溆,掉头趴在了娘亲身边。眼不见、心不烦!
解决掉碍眼的小肥崽,楚溆心花怒放,连狭小的马车都变得敞亮起来。
因怕弄乱了石初樱的妆容,楚溆只好拖过石初樱的手把玩着,这双芊芊玉手白皙滑嫩,骨肉均匀,真的和樱樱身上一般令人留恋不舍。
此时,这双玉手的十指上戴了两只戒指,右手戴了只金镶红宝石的戒指,左手戴了一只不知名的淡粉莹光宝石的戒指,就连戒指圈也是这宝石的。淡粉色的戒指随着手指的活动宝光流转,仿佛有溪水潺动之感,与十指指甲的珠光相衬更是美丽不可言表。
两只皓婉上各戴着一只赤金镶多宝的镯子,左手上另有一只粉红芙蓉石的镯子,他记得这是嫁妆里的,因色泽格外出跳,连他都记住了。
“你这镯子可是个好物件,今儿个可别被人哄了去!”楚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石初樱眨巴眨巴眼睛,满心好奇地问道:“难不成还有人专门擅长这个?”
“哼,你可别小瞧了任何人,能在老宅里混的,就是三岁的娃娃也不是省油的灯!”楚溆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厌怠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说来,今儿个只怕不能太平过关了?”石初樱目光闪闪地问道。
楚溆抚抚她的背,“你放心,今个儿任谁也动不可了你一根毫毛!”
有杀气!
石初樱含笑看着楚溆,伸出指头抿了抿他寒星似的眼睛,笑道:“瞧你,至于么?你媳妇我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什么‘把吃亏当占便宜’这种事,且还轮不到我身上。
今儿个你也别出声,全看我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名声不好就行!呵呵,不过,嫌弃也没用,如今你已经是本姑娘的人了,绝不退货!”说着还挑起某人的下巴,痞痞地笑了笑。
楚溆抓过她的指头,咬了一口,想了下外面驾车的侍电功夫也不弱,只好又捏在手中把玩着,“你也说了,我都是你的人了,还退什么退!这样的话,再不许胡说!”楚溆白了她一眼,抱怨道“让你叫声哥哥就这么难?樱樱啊,好歹哥哥我大你好几岁!”此时倒后悔应该叫个耳力一般的普通车夫,唉,这会儿连肉汤也喝不上了。
石初樱不睬他,她就喜欢叫他名字怎么了!
不过想起他先前的话头儿,不禁问道:“你是说,今天认亲,老宅里指不定有什么手段等着咱们?
按理说,如今咱们开府在外,过来不过是亲戚走动,又不在一个宅子里讨饭吃,为何这般?”
楚溆闭一闭眼睛,为何?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么些年他都不明白是为何!
真小人、假善良、伪君子,虚情假意、打着仁义道德的幌子,行卑鄙龌龊的事情,这么些年他早看够了。
“樱樱,你只需记得,在这等大宅院里,有些人做事,并不一定是为了对自己有利,有时候仅仅是见不得别人好!”
啊!这可太……石初樱都懒得找词来形容了。
“你放心,你家樱樱绝不会手软的!”石初樱见楚溆一幅心寒的模样,心里琢磨着找机会一定要细细问问,只这会儿却不是好时机。
由于早上耽误了一些功夫,此时时间也不怎么充裕了,石初樱听着外面已经有小贩的叫卖声。她轻轻挑起车帘看出去,宽阔的京城大街上各色行人往来,也有车马辘辘经过,却都秩序井然,并不杂乱。
二肥显然也听见了动静,想出去放风,楚溆斜了蠢蠢欲动的它一眼,道:“你现在要是出去,用不上一刻钟,就得被人抢到高墙大院里去,再见不到樱樱,不信你就试试。”
二肥表示才不要离开娘亲呢!不过,它现在连牙齿都还没长齐,确实也保护不了自己,算了,还是跟厉害娘亲在一起吧。
呜呜,娘亲,求保护!小肥崽顺势滚了滚肥胖的小身子,偎在了石初樱身边。
无耻!楚溆暗道。
石初樱好笑地从二肥脖子上的荷包里拿出个小果子喂给它,这是摩云山的灵果,只有听话的时候才有的吃。二肥美坏了。
喂过二肥,楚溆替石初樱擦手,石初樱倒是打量了楚溆一番,一根指头点着楚溆的腰间说道:“我给你的荷包呢?”
楚溆一咧嘴儿,伸手从怀里摸出荷包来,石初樱细细看去,这个银白锦缎的布料还是当初她山洞里的丝织品上裁下来的,过了这么久,虽然看着有些磨损了,但还算半新不旧,只是绣的云雕已经有些跳了线,丝绦也凌乱不齐了。
石初樱歪头瞅了楚溆一眼,拿过荷包举了举,楚溆一笑“看吧,没什么不能看的。”
石初樱扯过楚溆的袍摆放平,把荷包倒了个底朝天:七八粒百灵丹包在绵纸里、一小盒不知名的药粉、半截制作精良的火折子、
几块散碎金银、
三粒生津香口丸、
还有两颗不知名的什么弹丸、
一张银票。
还真穷!
看到楚溆的荷包里如此‘寒酸’,竟然连二肥的荷包也不如,石初樱不由心疼起来,不过眼下她有更要紧的话问。“我记得给你装的是一百粒百灵丹,可不是糖豆!你,是不是受过伤了?”
“受没受伤,昨晚樱樱不是都看过了?”楚溆暧昧地睨着石初樱把话岔开了,“要不,今晚樱樱好好检查检查,夫君我任凭施为,绝对不会反抗的……”
“啐!”色胚!石初樱狠狠白了这人一眼,手里却自动自发给他装荷包。心里却琢磨着今晚一定好好看看某人,昨天晚上太火热激烈,什么都没顾上……咳咳,车里这么热啊!
石初樱随手扇了扇,把脸上的热度将袭来,一心理荷包。她先是把香口丸剔了出来,接着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几块松香香口糖,先是剥开一块塞进楚溆嘴里,又把剩下的放进楚溆的荷包中,接着又打开药粉闻了闻,“是金疮药?”
楚溆含着糖,呜哩着笑道:“你夫君是侍卫,刀枪剑戟的伤药总得备着……”
“这种东西也能用?”石初樱斜飞一眼过去,表示不乐意。
“你的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个也算是大内出品,市面上的好药啦……”楚溆可没敢说她给的药被人给顺手牵羊了。不过,这糖可真不赖,既有松柏的清香又有淡淡的蜜糖清甜,又不黏牙齿,比那香口丸不知好几倍。
石初樱嘀咕了一句,从自己储物袋里拿了一盒金疮药粉塞进楚溆的荷包里,又说道:“这个荷包小了些,赶明个儿给你做个大的吧。”
吃
“为夫这里先谢过了!”楚溆吃了糖嘴巴更是甜了,他嬉笑着抱拳。
侍电坐在车辕上,想不听也不行,心里却琢磨着这新夫人还真是,都这个节骨眼了,还不商量着见了老宅的人怎么个办法,俩人竟还有心思调笑?侍电摇摇头,他实在搞不懂了。
许是临时换了车马,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马车大约走了半个来时辰,总算到了地方。
话说正阳巷的老宅原本是辅国公府,自打当家人从国公被降为镇国将军,这座府邸也不符合规制了,最后内务府一时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地方让人迁出去,只好把原来的老宅分割缩减了一下,只这样,分割后的镇国将军府也还是占了大半条街。
楚溆他们到达正阳巷的时候,门口早有腿儿快的小厮跑进去报信,楚溆则跳下车来又伸手扶了石初樱出来。
二肥最后却没能跟下来,因为石初樱觉得今个不是好时机,还是让它在车上的好,二肥虽然任性,但分得出轻重,能出来一路放风就好了,反正那些人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呆在车上吧。
石初樱自然地任楚溆扶着,举头望去,眼前是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邸,五间朱漆大门,排列了二十五枚黄铜门钉,两只卷毛石狮子蹲在大门两边。
昨天石初樱没来的及看自己的大门就被引进了府里,今天看到老宅难免仔细打量了一回。楚溆见了侧头给她解说道:“大门上原有四十五枚门钉,只是改成将军府后就违制了,取了大半下去,现在看到的一些痕迹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又道:“祖父每次进出都不看大门的,别人也不能提。”
石初樱点点头,心里明白,这是老人家心头的伤疤,再不能揭开的。因笑道:“听说这狮子的毛都是有数的?”
楚溆笑着点点头,“回头你数数咱们家门前的有几圈。”说话的功夫,里面有人接了出来。
新婚的辅国将军夫妇上门,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开了一扇,楚洌媳妇刘氏带着仆妇以及将军府大管事在门口迎着楚溆和石初樱夫妻,陈姑姑等人也下了车,正带着一个口角利索的仆妇杨麽麽和玉树、玉竹、玉珰、玉葱四个丫头簇拥在石初樱身边,而侍电等人赶着车被引去了侧门。
楚溆引见道:“这是大嫂!”
石初樱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团脸妇人,蹲身微微一礼,叫了声:“大嫂!”
“哎,这么多年可算盼到有人叫我大嫂了!”刘氏打趣着楚溆,边打量着石初樱边又笑道:“弟妹果然好颜色,难怪二弟日念夜念的,总算娶进门了!”说着引了石初樱等人往里面行去。
石初樱望了楚溆一眼,楚溆微微点头,伴在她另一侧。
镇国将军府的宅子规制上和辅国将军府也差不多,同样是三重院落,听刘氏说认亲是在老将军夫妻的正房‘宁寿堂’,这样的话,从大门一路过去可不近。
陈姑姑已经皱起了眉头,看向跟在刘氏身边的管事媳妇,行了一礼,问道:“敢问这位姐姐贵姓?”
那妇人侧了身子道:“不敢,妹妹叫我一声曹立家的。”
“敢问一声曹姐姐,正院离这儿可有多远?”
那妇人一顿,墨了片刻道:“走慢些总要两刻钟……”她偷眼看了下刘氏,再没出声。
石初樱明眸一转,笑道:“陈姑姑可别担心了,只有你家将军走累了腿儿的,绝对没有你家夫人走不动的时候,而且,你家将军就是累着了,也有夫人我呐,只管放心就是。”
楚溆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声笑道:“又淘气!”
刘氏打眼见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倒是悄悄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那曹立家的悄没声地退了几步往别处去了。
时值深秋,一路上景色也是平常,除了几株松柏格外苍翠,府里的花木倒是不显眼,几个人走了一会儿,前头倒是赶着来了几个抬着软轿、赶小油车的力壮仆妇。
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肃着手,腆着笑脸道:“溆二爷,溆二奶奶大喜!请洌大奶奶安。小人刚在送客,竟耽搁了,还请恕罪。请两位奶奶上轿!”说着,伸手来搀石初樱。
楚溆挡开那婆子的手,亲自扶了石初樱上轿。
石初樱心里好笑,含笑睨了楚溆一眼,心话你们家可真热闹,芝麻点儿的事也绞尽脑汁、你来我往的。是不是送客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么大个将军府就这几个婆子不成!真当她是傻子么?
别当她不知道,刚才一定是大嫂刘氏见陈姑姑问了,现使了人去催要的轿子,不然指不定就走进去了。她倒是翻山越岭都使得,就怕楚溆没面子。大嫂刘氏怕也是不想失了自己的面子吧。毕竟她们是亲妯娌,这府里头若论起亲疏来,只怕她们俩倒更近些。
可不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位奶奶上了软轿,陈姑姑等人上了小油车跟在后面,楚溆则伴在石初樱的轿子边上。抬轿的仆妇显然是常干这活儿的,走起来既稳当又健步如风,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宁寿堂’。
石初樱下了软轿,后面的陈姑姑等人也早等候着了。他们乘的油车到底快些,此时都簇拥过来。陈姑姑示意石初樱打赏拉车抬轿的下人,石初樱微微仰起脸来望天,真是个好天气,瓦蓝瓦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的,虽然没有望云山的天空那般澄澈,可也算不错了。
陈姑姑好笑地看着石初樱,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