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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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春时-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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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来,腿累得都没了知觉,鞋子十来天就要磨破一双。
  平安叫她捶得十分舒服,躺在榻上昏昏欲睡,嘴里却道:“行了,我不过就是说说。你白日在二夫人那边伺候,定是也累了,回了家就别再做这些活,松快松快就是。”
  柳儿嗯了一声,慢慢收回手,试探着开口:“今个二夫人叫我过去,问了我些事情……”
  平安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像没什么反应。
  柳儿继续道:“其实这些天,我每回到二夫人那边伺候,二夫人都问了我些事儿……”
  她边说边偷偷朝平安那儿瞧,指望他能给个反应。生气也好,惊讶也好,好歹给个反应就行。可平安只不过懒懒睁开一只眼觑了她一下,就又闭上了,嘴里这回连个“嗯”也没蹦出来。
  柳儿有点泄气:“你倒是给句话呀!”
  平安噗嗤一声笑了,坐起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香了一口:“好媳妇儿,我知道你是向着我的,二夫人问再多的话,你也不会说的,是不是?”
  他心想就算二夫人问你什么,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能说什么呢?
  柳儿愕然道:“你信我?”
  她心里这会子是真有点感动了,嫁给平安不过才半月有余,除了身材外貌着实平凡,平安做丈夫还真的算是尽职尽责。嫁了他之后,不必动手做饭洗衣不说,他脾气竟然十分不错,从不对自己恶言恶语,更不曾动手。
  除了好喝一两口小酒之外,平安不抽水烟,不赌不嫖,喝酒也从不过量。府里放眼一望,嫁了人的姐妹竟没谁比她过得好。
  女人的心到底比男人软些,柳儿原先十分的不愿,到如今只剩了五分。等平安把月例银子什么都交到她手里的时候,那五分又去了一半。
  “我不信你信谁?”平安笑起来,哄媳妇儿他拿手得很,说几句好话谁不会?当即搂住柳儿道,“你是我媳妇儿,是我以后孩子的娘,咱们是一家人哪!”
  柳儿被他这一家人的话打动了,心里犹豫半晌,一咬牙道:“但是今日二夫人叫我以后不必去了,让我跟着春时做事。”
  平安都忍不住喷笑出声了,自从大少爷出事之后,二夫人就一直暗地里做这些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玩坏的把戏,打量谁看不出来呢?
  就像她这隔三差五把柳儿叫去问话,如今又叫柳儿去春时身边做事,谁不知道这是想让柳儿监视春时?
  二夫人一定是因为大少爷的事,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平安笑道:“二夫人叫你去,那你就去吧。”怕柳儿心里对春时还有些不服,他特意直起身子严肃道:“如今你跟着春时,好歹就算是老人了。如今对她好些,事事多照顾着她,日后春时成了少夫人,还怕她不念你的好?春时是个重情的人。”
  柳儿嗔道:“知道了!你要说多少遍才算完?谁说我不愿意了?”
  在春时那儿总比日日跟在二夫人身边提心吊胆来得好,今日跟平安这么一说,她不免有点好奇起来:“你就这么确定以后春时能成少夫人?”
  三少爷虽然是少爷,可身子却不大好。上头压着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座大佛呢,能叫他轻易如愿?
  平安笑道:“你且瞧着吧,这陈家,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三少爷说能办到,那就一定能。”
  …………………………………………………………………………
  雪花的事儿怎么查都查不出更多的线索,事情到了贵儿这里再不能前进一步。把个柳儿嫁过去,可过了一个月,也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给她送出来,林氏恨得牙痒,陈家她做不了主,二房她还不能做主了?!
  她脾气愈发暴躁,吃不下睡不好。夜间翻来覆去,白日休息不好,就更易发怒,短短数日就打了不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闹得人心惶惶。
  秦妈妈伺候她也愈发小心翼翼,二夫人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事情闹得大了,连杨氏也有所听闻,皱眉道这弟媳妇儿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懂事,要不是她肚子争气连生两个儿子,如今在陈家她敢这么闹腾?真是不嫌事多!
  她这么闹法,明显不把她这当家主母放眼里,杨氏怒极,心道你要闹我就奉陪,咱们把事情闹得再大些,到时候叫婆婆看谁不识大体!
  这么着,她反倒请人去外头请了个大夫回来,话说得极动听:“听说弟妹近些日子身子不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请了大夫来给你瞧瞧,有什么病痛,也好趁早医治。”
  这是要恶心她呢!林氏暴怒,不过也确实觉得身子不舒服,有时还会觉得恶心欲呕,晨起昏昏沉沉,一整日都不得安宁,便叫了大夫来看。
  这一看不要紧,爆出了个大消息。
  林氏怀孕了!
  消息宛如一个大炸弹,把陈家这口水塘炸出了巨大的水花。
  这可真是……
  陈二老爷眼睛笑得都睁不开了,曾氏听闻,又是好笑又是激动,这二儿媳虽然不着调,肚皮倒是争气得很!
  一时间,全府上下,都议论纷纷。
  陈天驰愕然!
  他这是……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裁衣裳

  陈天驰怎么都觉得有点好笑,继春香和雪花二人的孩子掉了之后,怀孕的居然是四十多岁的林氏!看来爹当真宝刀未老啊!
  笑完了他不免又要叹气,爹都要生第三个儿子了,他连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呢?
  二夫人怀孕是大事,这一胎不拘男女,求个安稳便好。曾氏也头一回对林氏露了个笑脸,不仅事事依着林氏,还准她在二房开小灶,一应吃用都从小灶里出,费用还是公中支应,让杨氏气得咬牙也只能贤惠地对弟妹表示关心。
  有了孩子,林氏也懒得再管别人的事了。什么雪花桃花的都被她抛在了脑后,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她想得很圆满,之前求雪花肚里的孩子,孩子没了,她的希望也没了,可上天大约不忍叫她失望,竟又给了她一个孩子!
  若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儿,不就是陈家的四少爷么?她才四十多,等这孩子抚养长大,就算和天驰的孩子差不多大,辈分上也压他们一头!继承家业更有可能。
  天骏废了,天驰和自己不亲,事实已成,无法更改,可她还有个孩子呢!从小她亲自带在身边,不信孩子不听她的话!
  林氏这胎怀的极安稳,连着来了好几位大夫,瞧了都说,就连年轻的孕妇也少见这么稳当的,二夫人身子好,有福气啊!听得林氏喜滋滋的不说,时间久了,不免有些无聊。
  人一旦无聊了,搁在心里的事就会一件件被翻出来。大到天驰的婚事,陈家的未来,小到惋惜她那个没出世的孙子,以及怎么才能想法子把天驰屋里那几个讨人厌的丫鬟给赶出去。
  她的儿子是好儿子,只是叫这群丫鬟给教唆坏了。
  林氏细细一想,这四个丫鬟竟没一个得她意的。明珠是老夫人的人,春时是个狐媚惑主的,春雨太闷,春暖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自己都没站稳脚跟,能办什么大事?
  “咱们府里可还有什么好的?”林氏觉得就算一时不能把她们赶出去,好歹也要把几个她的人塞进去,那柳儿直到现在也没向她报过什么,平日里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见是个嫁了人就死心塌地跟着男人的没出息的东西,不堪大用。
  秦妈妈道有:“不过奴婢以为,如今头一等的大事,还是要想法子把那两个小蹄子赶出去。不能叫她们祸害了三少爷。”
  林氏道:“你是说……明珠和春时?”
  秦妈妈笑道:“正是。那春雨木讷,春暖还是个小孩子呢!绝不敢跟夫人犟。只那明珠和春时比较难办些。”
  林氏道:“那依你之见,明珠和春时……先办谁好?”
  秦妈妈凑近了些:“如今三小院里春时占了上风,人人都以她为主。听说前阵子还有流言,说三少爷要娶她做少夫人……”
  “哈!”林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这是谁传出的话?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也轮不到她!真是痴人说梦!想麻雀变凤凰?也不瞧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秦妈妈跟着笑起来:“可不是?奴婢也觉得好笑呢!只是这流言传得久了难免有些难听,夫人不如就先拿她开刀,也算是杀鸡给猴看。那明珠怎么说身后也站着老夫人,夫人倒不好先动她。”
  林氏哼了一声:“可如今我若不办,日后要办她怕就难了。”
  如今她正怀着身孕呢,上上下下都让着她,办明珠尚且还要看老夫人的颜色。日后她孩子生下来了,那老婆子还能听她的话?
  秦妈妈还要再说些什么,林氏一挥手,发狠道:“行了,你不必再说。春时要办,明珠也跑不掉。
  林氏怀了孕,脾气变得挺大,颇有些说做就要做的风格。秦妈妈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只得由她去了。
  五月的淮阳已经彻底回暖。春夏之交,正是百花盛开的芬芳季节。春时吃得好睡得好,这一年个头拔得飞快,去年刚做的衣裳,今年再穿就又短了。
  “这是又长高了?”陈天驰没妹妹,也不知道女子长个子到底该是什么样,感叹道:“春时长得竟不比男子慢啊,平安,我瞧春时再长下去,你都快不如她高了。”
  平安尴尬地嘿嘿一笑,心道长得矮这怪我吗?再说了,像春时这么高的姑娘家,除了表小姐,目前他还没见过第三个呢!没见满院的丫鬟都比她矮了不少?
  再说了,天天被您这么好汤好水地喂着,小日子懒散不用奔忙,不长个子,这合适吗?
  “这衣裳都小了,就别穿了。”春时心疼衣裳。去年做的多了,她有几件都没上身过几次呢?就这么扔了也太可惜了,便想法设法搞废物利用。不用的外裳她裁裁改改,换成里衣,反正里衣没人见,短个少许也没关系。陈天驰见了就有些受不了,陈家是没落了?没钱了?再没钱,一个小丫鬟的衣裳也还做得起!
  “这都是好料子呢!”春时哼哼道,三少爷别的都好,就是太败家了。幸亏他生在陈家,要是普通人家,家底都被他折腾没了吧?!
  “你又在心里骂我了是不是?”陈天驰气笑了,这姑娘,他这么浪费为的是谁啊?还不是想让她穿好点?再说他自己的女人自己都顾不上,那他还在外头办什么事儿啊?一头撞死得了。

  绸缪

  “我是在骂您呢!”春时横了他一眼,“您这是浪费,我呀,不用那么多衣裳,您有空,还是去忙外边的事儿吧?”
  陈天驰这会真笑了,他盯着春时笑了好一阵子,快把春时笑恼了才开口:“这是还没嫁给爷,就知道替爷省钱了?”
  春时脸蛋刷地就红了,啐了他一口:“您能不能有个正经样?”
  “我这不挺正经的吗?”陈天驰委屈道,“我是开心啊,有你这么个贤惠的媳妇儿,爷的子子孙孙都能安享富贵荣华了,哎,我先替咱们的孙子谢过你,日后等他出来,他敢不孝顺你,我就——”
  话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一个物事,啪地砸在他脸上,堵住了他的嘴。
  原来是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
  “叫你再胡说八道!”春时哼了一声,扭身朝门外走去了,留下陈天驰一个人在原地,怔了半晌,才猛地笑起来,这脾气比之前又进了一步了,都敢朝他摔东西了?
  这脾气好啊,爷喜欢!
  他捧着那绣了半拉的荷包嘿嘿笑起来,笑得平安直起鸡皮疙瘩。少爷的笑点真是越发奇怪了,早点把春时姑娘娶进门,少爷大约能早点恢复正常吧?
  不正常的三少爷带着满身鸡皮疙瘩的平安出门办大事去了,作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好丫鬟,春时一个人坐在房里,把白天那个绣了一半的荷包捡起来,继续绣。
  她以前没学过针线活儿,一方面是她一直都是个粗使丫鬟,干的是端茶倒水打下手的活,手早被磨粗了,碰不得丝线这样精致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她身边没人教她这个。进了陈家之后,还是蒋妈妈看她聪明懂事,教了她几手,也算能勉强给自己缝缝补补,其余的就上不了台面了。
  就是这做工简单的荷包,还是陈天驰要求了,她才绣的。
  三皇子在密室里躺了许多日,才刚能下床,就带着薄护卫迫不及待想离开陈家,直往杞都邺梁而去。消失了近两个月,外头闹翻了天,三皇子的人马暂时偃旗息鼓,只看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斗,早就按捺不住了。
  “两位殿下势均力敌,外面正僵持着,三殿下此时正宜出面,稳定大局。”
  陈天驰哼了一声,笑笑没说话。
  刚才发言的是三皇子的旧部,官拜户部尚书的李行止,素来和陈天驰针锋相对。这李行止也有六十多岁了,一看陈天驰坐在那儿一副傲慢清高的模样就不由大怒:“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陈天驰刷地一声抖开折扇,朝李行止扇了扇,笑眯眯道:“李大人息怒,草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这天气热了,李大人激昂顿挫说了这么久,想叫李大人歇一歇。”
  李行止气得身子抖手也抖起来了:“你你你!军国大事面前,岂能如此儿戏?!你——”
  “老大人消消气,”三皇子坐在一旁,用眼神示意薄护卫上前打圆场,怎奈对方似乎接收不到自己的暗示,只能亲自出马,“二位都是孤最信重之人,何必因此争执?天驰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这李大人一向古板方正,唯独碰到陈天驰总是火冒三丈,唉……
  陈天驰笑道:“草民以为,三皇子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如今还是在府中休养才是。我听人说,陛下近些日子以来身体愈发强健,二位殿下若再这么闹下去,迟早会惊动陛下出面的。”
  “你是说……”
  “陛下才刚五十出头,正是春秋鼎盛之年呢。”自古帝王都求长生,五十多岁的当今圣上,除了今年年初开始身子忽地不好,一直以来都是精神矍铄,连白发也不见一根。
  固然因为这次大病,他的身体不再如以往一般强健。可在陛下的眼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权力顶峰的贪恋,让他只会希望自己一直年轻下去,而不是承认自己年老了。
  即使太医已经提起,他的身体再比不得以往,更多番暗示,要省些心力。
  不愿承认自己衰老的帝王,是喜欢健壮强盛,正觊觎自己宝座的儿子,还是喜欢低调孝顺的儿子?
  李行止低叹一声:“臣以为也是如此。”
  是他想差了。总想着元后嫡子出面,众人好歹能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暂时消停一阵,三皇子也能借此立威。却没想到,朝臣的意见固然重要,最终决定下一任新帝是谁的,却还是陛下。
  三皇子点头:“那孤就这么办。”
  送走李行止,三皇子特意将陈天驰多留了片刻,待李行止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才回过头来笑着叹气:“明知道李大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何苦总是招惹他?”
  陈天驰笑道:“这老头儿挺有意思的。”
  三皇子笑看他,不接他的话,反调了个话题:“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着赶快娶妻生子?”
  陈天驰笑:“怎么没想过,就等着家里人松口了。事情有些麻烦,不过不急,草民还年轻呢。”
  “你还年轻?”三皇子嗤地笑出声,“孤今年二十八周岁,最大的儿子已经有十一岁了。像你这个年纪,孤的三子都已经出生,你还年轻?”
  陈天驰哼哼:“那又怎样?”
  酸,真是太酸了!提起这事儿他就酸得不行,放眼整个杞国,怕是谁家都找不出跟他一样年纪的男儿,到现在连媳妇儿都没有。
  “你是想娶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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