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能引导他回归正途,他对她的印象,总该会比对待其他女子更深刻些?
虽然亲眼目睹了凤云渺的荒唐行为,但她的心中,依旧不对他反感。
撇开他有这样的特殊癖好不谈,他本身是多么优异的男子,人中龙凤。不能因为他这特殊癖好而否定了他的优异之处。
一定要寻个好时机劝诫他才是。
兴许是上天觉得他太过出色,才会让他有一个这样的污点罢?
这一头宁子怡在长吁短叹,小巷之内,颜天真与凤云渺还未分开。
这般柔情蜜意的时刻,又无人打扰,二人自然是不曾去注意周遭的动静。
此处小巷原本就较为隐蔽,少有人经过,宁子怡之所以会过来,原本就是锁定着凤云渺的动向来的,此刻宁子怡走开了,便再也没有了旁观的人。
凤云渺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奈何,口中含着的唇瓣被糖稀沾染过,太过清甜可口,啃着这样的唇瓣,比啃着糖葫芦的感觉好太多了。
轻咬轻吮,轻柔地摩痧着她的唇瓣,温柔又细致。
这一下嘴,倒还真舍不得放开了。
颜天真自然也不会逃避他的亲吻,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原本就觉得云渺有些过于矜持,他能晓得主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唇瓣厮磨,愈发地缠绵悱恻,仿佛被胶在一起,难舍难分。
左右如今也没什么要紧事,多亲上个一时半刻也是不要紧的。
凤云渺见颜天真十分安静,甚至轻启唇瓣回应,心中自然也更欢喜了几分。
这一次的亲吻,算是二人相识以来,维持得最长久的一次。
凤云渺渐渐有些不满足于唇瓣厮磨,试探般地撬开了颜天真的贝齿。
颜天真恍然之间,觉得有一物撬开了齿探入口中,柔软又湿滑,蓦然如同触电般打了个激灵,险些腿软。
此刻似乎有一缕细细的电流从唇部蔓延至全身,游过血液,扩散在四肢百骸之间——
他他他……
忽然就开窍了。
凤云渺此刻与她贴的极近,自然是察觉到了她有些站立不稳,便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揽上了她的腰。
颜天真这一刻心中的想法却是……
不能让他得逞。
给他尝尝甜头也就罢了。
法式长吻还是过些日子再来体会。
想到这,颜天真不假思索地偏开了头,避开了凤云渺的吻。
唇瓣分开,牵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凤云渺见颜天真避开了,桃花美目轻挑。
兴许……他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太过急切了。
她还不能适应太过热烈的亲密行为?
早知道不亲那么狠了。
颜天真此刻心中是欢喜的,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她的双手还环着凤云渺的腰身,正打算收回来,却蓦然察觉,有一小股力道在牵扯着她手中的糖葫芦。
颜天真低头一看,怔住了。
那牵扯着糖葫芦的东西……正是凤云渺的头发!
“云渺,别动!”颜天真连忙道,“糖葫芦粘在你头发上了!”
凤云渺:“……”
“你可别乱动啊,否则等会又要蹭到衣服上了,粘乎乎的……”
今日艳阳当空照,糖葫芦拿在手上,打开密封的纸袋,片刻的时间糖稀就化开了,她方才抱凤云渺的时候,竟没有考虑到会不会把手中的糖葫芦蹭到他身上。
颜天真绕到了凤云渺的身后,将糖葫芦与他的头发分开了。
糖稀粘在了头发上,将原本柔顺的乌发都粘在了一起,看着有些滑稽。
颜天真禁不住笑出了声。
“你倒还笑得出来。”身前响起了凤云渺的声线,毫无起伏,“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云渺的意思是怪我?”颜天真微一挑眉,“是你先亲吻我的,你不亲我,我就不会抱你,也就不至于把糖葫芦蹭你头发上了。”
“你若是不吃糖葫芦,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这与我吃糖葫芦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亲吻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你……”
“我什么我?你若觉得不服气,我们便来打个赌,我一年都不吃糖葫芦,你一年不准亲我,赌注要赌什么?好好想想。”
凤云渺:“……”
这个赌约对他而言,哪有半分好处?
“你没错。”思虑了片刻,凤云渺开口道,“怪我了,是我没有提醒你,才让你把糖葫芦粘我头发上。”
“对嘛,是你不提醒我。”颜天真轻描淡写道,“吃一堑长一智,下一回,想必不会这么粗心了。”
凤云渺无言以对,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素来能言善辩,总有把人堵到接不上话的本事,花无心与他争执过几回都没讨到好处,每每落败,都要叹一声,口才不如他。
可在面对颜天真的时候,他却常常是妥协的那一方,由着她争赢了。
若不是因为心里有她,可不会这么让着她。
“云渺,这头发必须得洗了。”身后的颜天真轻叹了一声,“拿手帕压根就擦不掉,这头发一整撮粘在一起,看着真滑稽,找个地方洗洗头吧,咱们就近找一家客栈,让伙计烧热水来,把这一撮拿来洗洗,很容易就干了,走。”
颜天真说着,也不等凤云渺接过话,拉扯着他便往窄巷外走去。
凤云渺由着颜天真拉着他,在附近找了家客栈。
订好了客房,颜天真吩咐了伙计烧热水。
“天真,再怎么说,这糖稀也是你弄上去的。”凤云渺道,“你给我洗,若是让我自己洗,有些不方便。”
颜天真这一回倒是很爽快地应下了,“好,我给你洗。”
伙计将热水烧好了端上来之后,凤云渺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垂下了头,将散落在肩后的头发浸到了水盆之内。
颜天真在他身旁坐下了,将手伸入了水盆之中,帮他清洗着头发。
“云渺。”
“嗯?”
“我想起了一件正经事要问你。”颜天真状若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是个俗人,素来不看重身份,因此,我这样的身份,你也不介意。”
颜天真说到这儿,笑了笑,“可你毕竟是一国储君,身份不知比我高了多少,纵然你不介意,你们南旭国的臣民们……”
“这一点不劳你操心。”不等颜天真说完,凤云渺打断她的话,“我的性子,素来说一不二,但凡是我决定了的事情,便没有人能干扰。若是我连娶一个女子都要征求他人的同意,那这个储君岂不是当得太窝囊了。”
颜天真笑道:“你这霸气的性子倒是很讨我喜欢,不过,你虽任性,他人也难免会说三道四,这个世道,人本就分三六九等。”
她曾经设想过,她若是站在凤云渺身边,会有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若是单单只作为一个侍妾,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这年头,权贵世家对妾室的要求不算高,可若是作为正妻,要求可谓是严苛了。
妾室可以不计数量,但当家主母,从来都只能有一个,家世背景显得尤为重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有。
这个世道的贵族们,联姻尤其讲究门当户对。
别说是一国储君,哪怕只是个高官子弟,娶媳妇也是要讲究得很。
她自然是脸皮够厚的,并不怕他人说三道四,但她要为凤云渺考虑,总不能让他一国太子让人嘲笑,说他取一个异国君主身边的歌女做正妻。
“你心中不必感慨太多。”凤云渺的声线再度传入耳膜,“即便天真你不是什么名门贵女,总担得起才女二字,你若是争气些,在四国交流会上夺个魁首,名扬四海,也算是个名人了,攒够了名声,总归比一个平民身份好得多。”
“话虽如此,可我毕竟没什么高贵的血统。”颜天真挑了挑眉,“在与你相识之前,我从没幻想过自己有一日能做太子妃,此刻与你这般谈心,感觉活在梦里似的。”
“南旭国的朝堂上,也有不少我的亲信,总归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即便他们口服心不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要你的才华足够令他们折服,终究他们会认可你,我认为天真你完全有这样的本事。”
凤云渺语气悠悠,“这两年,朝堂之上有几个老家伙总在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我身为太子,二十有二却还不曾娶妻妾,发愁的人可谓不少,你说,我若是娶个第一美人回去,单凭你这番相貌他们就不敢挑出刺。”
“你又在夸我长得好看了。”颜天真听得乐了,“大臣们操心你的婚事,可曾跟你介绍过名门贵女?”
“自然是没少介绍的,我从未有满意的人选,直到遇见你。”凤云渺说到这儿,笑了笑,“若是哪一日,有其他名门贵女挑着你的身份来说些刺激你的话,你大可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逮着一个就说人家丑,好好炫耀炫耀自己这番容貌。”
“哎呦,这样显得好过分呢。”
“美貌本就是拿来炫耀的,有这个资本,又何必太过谦虚,你身上最能拿来炫耀的东西,除了容貌,还有歌舞,总之你自个看着炫耀,对待那些贬低你的人,也使劲把他们往死里贬低,贬得体无完肤,贬得一文不值。”
“你这番话我记在心中了,若是以后有人贬低我,我就怼死她们去。”
“这样很好,猖狂一些,万不可太过谦让,若是得罪了人,我会帮着你解决的。”
“云渺~你真好。”
凤云渺不再接话,无声一笑。
“对了云渺,有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但是你不准气恼喔。”
“什么问题?”
“你反复强调我的容貌漂亮,是否这也是你对我种下情根的原因?若是我没有这番容貌,兴许你就瞧不上我了?”颜天真开玩笑般地问了一句。
“胡言乱语,我若是贪图你的容貌,与你初见之时,便该对你动情了,可你我初见的那一夜,我心中当真没有波澜,我也不晓得是何时对你动心,我真正看重的,是你的真性情。”
美貌身段,都只是次要的,他最欣赏的,是她的聪明伶俐,和她那与众不同的性格。
纵然她没有这样一张如花容颜,他依旧会被她的特别所吸引。
“我说笑的呢,呵呵。”颜天真朗声一笑,“我自然明白你不是庸俗之人。”
二人说话之间,颜天真已经将他的头发清洗干净,从水中捞了起来,拿过搁在一旁的干毛巾为他擦拭着头发。
被糖稀粘到的头发原本就不多,只洗了那么一撮,因此便很容易擦干了。
颜天真才将毛巾放下,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是伙计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位客官,你们点的桂花馅饼做好了。”
凤云渺听闻此话,望向了颜天真,“你点了桂花馅饼?”
“嗯,觉得有些饿了,光吃了两个糖葫芦,填不饱肚子,便又叫了盘馅饼来,这儿的馅饼,个头大,量足管饱,关键是,好吃还不贵。”
“你竟是这么爱吃甜食的。”凤云渺低笑了一声。
平日里看她吃的零嘴,几乎都是甜的东西。
甜点吃多了一向容易发福,难得她的身姿还能如此纤细。
“来云渺,你也吃。”颜天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馅饼叼在口中,顺手也递了一个给凤云渺。
吃着甜点,颜天真走到了窗户边,倚靠着纱窗站立,瞥着街道上一派繁荣的景象。
“云渺,南旭国的街道,想必也是如此热闹的吧?”
凤云渺走到她的身旁,道:“与北昱差不多,下次去了你就知道,帝都上有一条街专卖各类甜点,你想必会很喜欢,不久的将来,我兴许会带着你,从街头吃到街尾。”
颜天真听闻此话,自然是眉开眼笑,“好啊。”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楼下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子声音——
“你能否别再跟着我?哪有你这般无赖的人!离我远些!”
这道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颜天真循声望去,这一看,挑了挑眉。
果然是熟人呢。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客栈的二楼,站在窗台边向下看,可饱览街道上的情形。
此刻,街道边上,站着一名身着杏黄色衣衫的女子,她正望着对面一袭黑色锦衣的公子,神色愠怒。
是宁子怡和……
颜天真的目光落在那黑衣公子的面上,看了片刻,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在宫宴之上,见过那么一两回,似乎是相爷公子,楚皇后的亲弟之一,也是宁子怡的追求者。
这位公子,相貌倒是俊朗,可惜似乎是个纨绔子弟,有些不学无术,这样的男子,宁子怡自然是看不上的。
“云渺,看。”颜天真望着街道边上的那一幕,笑道,“怡长公主又在拒绝思慕她的公子哥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她中意的是你,这样的公子哥与你比起来,简直卑微到尘埃中,她能看上就怪了。”
凤云渺听闻此话,不咸不淡道:“这不奇怪,在我心中,这位怡长公主与你比起来,我也觉得她似一粒沙子,卑微到了尘埃中。”
颜天真干笑一声,“人家好歹是个公主,这么贬低她……”
“公主又如何。”凤云渺慢条斯理道,“平庸得很,我素来不爱怜香惜玉,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一头,凤云渺才评价完宁子怡,街道边上,宁子怡也正对着面前的黑衣公子指指点点。
“本公……本姑娘再与你声明一遍,本姑娘不喜欢看你在我眼前晃悠,你莫要总跟牛皮糖似地缠着,若是你惹恼了我,我便告诉你父亲,让你父亲教训你,你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莫要在我心中,再添上一笔厚颜无耻的印象。”
对面的黑衣男子闻言,面上依旧无所畏惧,反而笑得一派轻松,“父亲是管不了我的,你为何看我就如此不顺眼?我并非是不学无术,只是从来不愿认真去学,可我对待你,是怀着一颗真心的,若是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我自然是不敢纳妾室的。”
纵观各国,公主下嫁臣子的事儿倒也不算少见,身为相爷公子,身份自然是不低,若是与公主看对了眼,倒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黑衣男子这番话看似情真意切,宁子怡却不以为然,“我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他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你连与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还是早点死心了吧,我是绝不会考虑你的。”
宁子怡此话一出,对面男子的笑容僵了僵,“你有心仪之人了,是谁?”
“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没有必要与你说明,他惊才绝艳,人中龙凤。你与他,云泥之别。”宁子怡冷笑道,“别妄想着我会看上你!你无才华,无头脑,我压根就挑不出你身上一处优点来夸奖你!你想让我看上你,别做梦了,除非天上掉馅饼。”
与此同时,客栈二楼,凤云渺将宁子怡的话听在耳中,几乎是没有多想,将手中那个还未吃上一口的桂花馅饼,朝着宁子怡的头便砸了过去。
颜天真瞥见他此番动作,险些笑呛!
他的反应怎么就能那么快……
桂花馅饼脱离了凤云渺的手,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宁子怡的脑袋。
“哎哟!”
宁子怡原本说话说得好好的,蓦然察觉脑袋一疼,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当即眉头一拧,抬眸扫了一眼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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