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官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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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官婢-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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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句话,把宦官将要离开的脚步硬生生拉回来。宦官转头看着这个被自己领回来的女人,只穿着中衣的她神态依然自若,好像问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魏大监么……极其厌恶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酷爱洁净的魏大监,会将真正心爱的东西藏在除了他没人知道的地方,如果被人触碰,他多半会砍了那人的手。
  宦官忽然背脊一凉,对屋里杵着的太监说道:“都离开屋子!”
  围着红腰的太监立刻秩序尽然地出门,很快屋里只剩下红腰。
  宦官脸带微笑,一边体贴替红腰关了门:“姑娘慢慢洗,距离天黑,有的是时间。”
  从顾家出来之后,红腰终于得了半日的清静。她泡在温水里,只需要向外面喊一声,就有人马上提一桶热水,为她加在木桶里。而进来的人,一定低眉顺眼,目光始终盯着地面看,不敢落到她身上一分毫。
  原来这就是上位者的感觉啊,拥有权力,被人惧怕着。
  可红腰知道她现在只是借用了真正权者的力量,让这些人不敢靠近自己,接下去她应该想的是怎么应对真正的权者。


正文 005章 坊间妖魔
  红腰充分利用了宦官给予的休息时间,一直在热水桶里泡到了太阳西斜。
  终于有一个宦官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温柔小意地对她说道:“姑娘,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
  照例是放下之后就走了,红腰从热水桶走出来,目光落到那身衣服上。
  那真是一套羞耻不宜的衣服,都说宫中的老变态多,原来变态到了这种程度。
  听说那老变态每天会用各种凌虐的手段对待娶进门的女人,是他在宫中那么多年从三千嫔妃身上学到的酷刑,每天换着花样对待那些女人,直到她们忍无可忍,大多选择了自缢身亡。
  红腰心里默念着,没关系,只要这一切顾小姐体验不到。
  那都是值得的。
  就在红腰手伸向那件衣服的时候,门外有人匆匆地敲门:“姑娘,请等一等。”
  外面有两个太监在谈话:“爷爷已经回来了。”
  “爷爷说,想让九王爷看看他新带回来的玩具,叫人把她带到前厅里去。”
  红腰明白了,她的立场现在已经不是单独面对老变态那么简单。
  有一件新的衣服送了进来,是一套妖艳的红裙子,腰身扣得极紧,若不是红腰有一把柴火一样的细腰,这裙子怕是会直接把她勒紧到窒息。
  那宦官看到红腰毫不费力穿上裙子啧啧称奇:“接下来我要给姑娘讲讲在我们爷爷身边伺候的规矩,”宦官说道,“我们爷爷极讨厌不听话的人,之前死的几个夫人都是因为这个丢了命。所以先给姑娘提个醒,千万不要跟我们爷爷对着来。不管爷爷说圆的扁的,都一定得顺着话不能唱反调。”
  几个夫人,丢了命,这才是这番话里的重点。最不好伺候的主人就是喜怒无常的人,红腰这样老道的婢女知道他们就像恶魔一样无法被讨好。
  宦官的爷爷魏大监是个离开宫里的老恶魔,把手从宫里伸到了良家,也就是自从他出宫之后,被害的女子至少已经有了三位,大概,都是和红腰一样被逼上梁山的吧。
  大概都觉得自己能搏得一线生机,可是临死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徒劳。
  这对红腰来说没一点难度。
  宦官接着道:“另外,爷爷喜欢能歌善舞的姑娘,你会歌舞吗。”
  这点红腰只有摇头,她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宦官皱皱眉:“算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总之,到爷爷跟前就看你的造化了。”
  红腰听说过九王爷,应该说,全天下的人都听说过九王爷。如果说皇太子是天上的云霞,九王爷就好比烂泥地里最烂的污泥一样,因为只有这位九王爷的存在,他的残暴妖性、种种不堪的传闻,才能衬托王朝皇太子的高贵俊雅、被世人称道的品行。
  对红腰来说最吓人的事,就是宫中妖人魏大监,和坊间妖魔九王爷,勾到了一起。
  这一辈子生而就为婢女的红腰,有一项独特的本事,就是在面对最可怕的主人时候使用的。她能封闭住自己的内心感觉,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具单纯听从命令的躯壳。
  红腰决定,今天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魏大监那老变态之前在宫里,是服侍皇太子的,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和九王爷勾搭成奸了。听说皇太子和九王爷之间势同水火,这些都被民间百姓传为了、皇太子为了天下大义,势要铲除九王爷这个祸害。
  皇太子的形象越发高大,九王爷则是在恶劣事迹上又添了一笔。
  前厅现在已经热闹的像是过年一样,丝竹的声音响彻不绝,红腰被人推着,走入了大厅里。
  大厅也并没有因为红腰的出现,产生什么变化,该热闹的还是在热闹,只有红腰再次被人从后面推搡着,往主位上面的两个坐着的人走过去。
  到了跟前以后,宦官首先谄笑着过去:“九殿下,爷爷,人已经带来了。”
  红腰一直低着头,哪怕到了跟前。没经主人的允许,是不能接触主人的面庞的。这是红腰当婢女的一种根深蒂固的规矩。
  由于红腰没抬头,只能看到她的身子,但单单就是身子,已经是十分尤物。
  这套红裙也是魏大监从宫中带回来的,据说宫里身材最好的娘娘,穿上这套红裙都十分勉强,而皇帝陛下,就喜欢临幸那些能把红裙穿的妖娆多姿的女人。
  这当然是宫里的秘辛,有关这套红裙的事情,只有魏大监一个人知道。
  可现在红腰穿着这件红裙,已经能宫里的三千红粉都比下去,红裙把这具身体的美丽发挥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魏大监仅有的一只眼睛,发出了像是老鼠偷腥的光。
  男人都是好色,这是他们的天性,不管是标榜清白的柳下惠,还是流连花丛的采花贼。
  “抬起头来。”魏大监看着红腰,露出一抹阴毒的笑出来。
  红腰听到了命令,就抬起了头。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丑陋到不能形容的人,脸上是可怕的老皮,身形佝偻,坐在席间,倒像是一个丑陋的动物蹲在那里。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旁边一个极美极美的男人。穿着白色绸衣,如同落月星河一样的眼眸,身上的白衣衬得他像是九天上的谪仙一般,高贵是流动在他每一个止息中的。
  不管百姓如何恶毒地描述,他们都无缘亲见九王爷的俊美。
  红腰一时呆愣,魏大监看到红腰的神情,独眼中划过一丝阴寒。
  红腰是很美的,但这美只是体现在丫鬟的身上,和见识了三千粉黛人间绝色的两双眼睛比,这美就十分的寡淡了。
  甚至,在他们眼中,红腰称不上“美”,但这套红裙衬托下的红腰,仿佛有了一种无言的魅力。
  魏大监一口已经腐烂的牙,对着宦官桀桀怪笑:“这次你的差,当得可不错。”
  宦官卑躬屈膝到了极致,奴颜婢膝:“爷爷,就是她,主动要来服侍爷爷。”
  “是吗。”魏大监显然许久没有听说过这样有趣的事情了,比刚才更兴致盎然地盯着红腰看,“她主动要来?”
  宦官谄媚:“正是。”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仿佛连声音都带了一抹妖媚,只用声音,就能勾起人的蠢蠢欲动来。
  “看来大监的魅力,已能叫这小小女子臣服。”旁边,神一般的白衣九王,似笑非笑看着魏大监的脸。
  不知是否在这样的艳色衬托下,魏大监的脸,一瞬间看起来更丑陋了。
  他的独眼亮的可怕,盯着红腰:“本监最讨厌虚情假意的女子。”
  宦官脸色变了变,看向红腰,红腰镇定站着,“奴婢并非假意。”
  魏大监咯咯笑了几声,他的独眼里却没有笑意:“哦。你怎么把你的真心证明给本监看。”
  宦官也在冷眼瞧着红腰,虽然他做主把这女子带了回来,但是若她不能取悦魏大监,那她就一点价值也没有,看来,还是把那顾小姐带过来,也许爷爷会喜欢那种类型的。
  红腰忽地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双手交握在胸口,眸光闪着冷亮:“奴婢可以把心剖出给大监。”
  魏大监和宦官的眼神都激荡起来,魏大监气息紊乱:“剖心?”
  红腰一抬眸,恍惚有流光划过:“请大监拿刀。”
  直听到这句话,众人才真正惊呆了,不可遏制开始心尖颤栗,这婢女真的要剖开自己的心来?
  魏大监紧盯着红腰不放松,“来人,拿刀。”
  宦官白了脸,旁边有人捧来了刀,一步一步朝魏大监和红腰走过来。
  红腰脸色不变,等着人将刀拿来。
  魏大监发出刺耳的笑,“很好,你就将心剖出来,给本监看看,若本监满意,就让人把你厚葬在这后山。”


正文 006章 死既是生
  拿刀的太监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地把刀送到了红腰面前。
  红腰慢慢伸出手,握住刀柄,直至现在,她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动摇。手腕一番,刀尖准确对着心口位置。
  死并不可怕,面对眼前的境地,生才是不如死。
  刀尖用力刺进去!
  刺破衣料,血肉被割开的声音,红腰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有一双兴致盎然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红腰,当看见刀尖刺入红腰皮肉里,他才确信,这姑娘真是不怕死。
  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
  “这么死了,多可惜啊。”轻飘飘叹息的说。
  红腰没在意这句话,只是当她发现的时候,她的两只手已经被人牢牢握住,再也刺不下去分毫。
  刀尖还没入在肉里,胸口也在淌着血,但是这点深度,显然还不够刺进心脏。
  也就是说,她没有死成。
  魏大监慢慢转头看着旁边的人,独眼中露出卑贱的奉承:“王爷的意思是?”
  九王含着哂笑的眼像是琉璃野狐:“本王的意思是,以往那些女子,见到大监不是哭就是叫,半点不懂事,难得这位姑娘竟然一样都不占,还说愿意真心服侍大监……既然如此,大监何不给她伺候,本王也想看看,她究竟如何地伺候大监?”
  魏大监独眼里露出讥讽来:“最难消受美人恩,王爷,本监是担心,一旦真的叫她们伺候了,又开始个个不情愿,以前那些女人,也不是没有过。”
  九王眯起的眼像是冷血的黑蛇:“若这个女人真的敢露出一丝不情愿,本王做主,替大监送她到宫中的女人窟去。”
  宫中女人窟,魏大监一下子被取悦了,他挥了挥手,太监便把刀子从红腰手里夺下,然后退了下去。
  “你过来。”魏大监张开腐烂的牙,让红腰靠近他。
  红腰低头看了看胸前淌的血,慢慢从地上起来,走向魏大监。
  越走近,魏大监的脸似乎就更丑陋几分,等到了他跟前,只觉得光是凝视那张脸,就需要莫大勇气。
  尤其是,旁边还坐着一位天仙般的男人。
  魏大监盯着红腰,只要红腰目光敢瞥向九王爷一分,他就杀了她。
  魏大监再清楚不过女人了,一个个不过看的都是皮相,先前就有两个不长眼的婢女,当着他的面呕出来,一双眼还不规矩地总看着九王爷,结果就被魏大监剜了眼睛,完全是那些女人活该。
  但红腰一直盯着魏大监,直至来到他身旁,目光也没有挪过哪怕一寸,她跪在魏大监身边。
  魏大监独眼里露出奇异的光,“本监的鞋袜湿了,你给本监换双新的。”
  红腰道:“是。”
  她伸出手,去为魏大监脱鞋。红腰的手也不像婢女的手,白润细嫩、十根手指如同葱管,去碰魏大监丑陋无比的鞋子,好像一幕滑稽的戏。
  但是红腰好像没有一丝不认真的感觉,她无比仔细地、一层层替魏大监除去了外表附着的鞋袜,旁边,有太监端来了新的鞋子和袜子,红腰接过,又认真地一件件给魏大监穿上。
  自始至终,保持着婢女最该有的姿态,无丝毫多余的神情动作。
  魏大监被取悦了,笑着转向旁边九王说:“王爷还记得上次那个赵家吗,本监好心看上了他们家的一个婢女,让他们洗干净了给爷爷送过来。结果,没两天却告诉我,那婢女死了。咯咯咯咯咯咯……王爷您听听,这家连个婢女都看不住,是不是一点用都不中?”
  红腰要用极大的气力,才足够把颤抖的指尖掐入到肉里。
  九王爷秋水一样的眸子里仿佛也流露叹息出来:“可惜大监给了他们步入荣华富贵的机会,赵家人真是有眼无珠,那婢女也真是自以为是。“
  魏大监脸上的笑带上了狠毒:“是啊,自打出宫这半年,本监我许久没有抬举过谁了,这次想抬举他们家,他们却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所以,我让那个姓赵的夫人,学着那个吊死婢女的样子,直接吊死在了她的堂屋里。”
  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婢女都如同木雕泥塑,若不是还能呼吸,几乎和死人无异。
  魏大监脸上的褶子如同水上的波纹,诡异地荡开来。
  旁边,九王爷握着骨瓷杯,笑得愈发像一只危险的狐狸:“不错,这死法正合适。“
  魏大监又咯咯笑了一阵,主动拿起酒壶给九王爷斟酒,九王爷却不喝了,伸出一根手指按住酒壶,神秘地笑容望着魏大监:“那你可知道,那个吊死的婢女,三天后,尸体就从义庄之中不见了?”
  魏大监也不知酒壶被九王爷握住,还是自己僵住了,看着九王爷不说话。
  跪在地上的红腰,也不知是否地上太凉,觉得浑身都透心凉了起来。
  台案上的那柱香燃尽以后,大厅里再次响起了丝竹歌舞的声音,只是,虽然和刚才一样的歌,一样的舞,跳舞唱歌的人脸上却都没了笑,只是像是木僵一样在重复着肢体动作。
  但是两个主人——九王爷跟魏大监,却兴致高昂,一杯杯西域葡萄酒喝一半洒一半在地上,酒水蜿蜒在地上,濡湿了大半婢女的裙角。
  但是,也有还没有完全失去神智的婢女,悄悄转动脚步,避开了地上的葡萄酒。
  一曲歌舞毕,魏大监抹了一把嘴上,眯眼笑着:“王爷,我刚才想了一个助兴的游戏,听说那赵家大夫人上吊的时候,因为不愿意死,抓伤了家中的不少婢女,最后好不容易将她送上房梁,足足是挣扎了小半时辰才死透、可不是奇了吗?”
  他适才说想到了游戏助兴,张口却说出这样让人发凉的话来,厅中的婢女已经有人膝盖发软、快要晕厥了过去。
  只听,九王爷温润的嗓子像是美玉一般:“早就听说,生存意志越强的人,越不容易乖乖去死,这赵家的夫人,只怕也是蠢物,否则,何必因为自己一个人,连累了全家?”
  魏大监笑得直如那花枝一般:“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我曾说,只要赵夫人肯乖乖地去死,我便放过赵家其余的人,可是这赵夫人,显然不觉得赵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比她一个人的要重。”
  九王爷眯起了眼睛,一张艳压潘安、羞死宋玉的脸孔,此时更像发了光一样,而适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婢女们,竟有那么两三人,对着这张脸,悄悄起了红晕。
  魏大监也看到了几个婢女的异样,怪笑一声,用柔和、寒凉刻骨的声音说:“我从前在宫中,也见过不少因为宫婢,因为自身蠢笨,惹得娘娘生气,被赐了个绞刑。我等时常被娘娘请去观看,可惜那些宫婢们都一个比一个的无趣,死的最快的不过一口茶的功夫,就死透了。她们死得快不要紧,可惜连累了娘娘不能尽兴,有时候看到凉了的宫婢尸体,都还犹觉得不解恨。”
  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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