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官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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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官婢-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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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似乎不太相信,盯着太医们让他们再说一遍。太医院院正服侍燕王许多年,深知燕王的脾性,这时候他已然知道大祸临头,可是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只能如实告诉燕王,俞妃腹中的孩子已保不住。
  燕王沉默许久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那些太医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是想不到燕王开口后第一句话,就是要把所有昨夜留下的太医全部处死。
  除了院正,院正跪在地上苟延残喘,连为多年的同僚求情的话都说不出。
  燕王的神色甚至有些狰狞,这时候,只有一个人笑了。就是床上还躺着的俞妃,俞妃依然极为虚弱,可是,比起昨天刀捅心脏,她现在几乎是可怕的生命力。
  而燕王大步朝俞妃走过去,他的眼里竟然这么快就没有了怜惜,而是恶狠狠瞪着俞妃道,是不是真的杀死了他的孩子。
  燕王好像真的对这个孩子,比对待他口口声声叫的这位俞妃,要看重的多。
  甚至孩子一死,美丽娇弱的俞妃,好像变得没有了价值一样。
  可是俞妃的反应更让人心凉,她就那么盯着燕王看,目光里没有一点所谓感情,俞妃看着所有人包括燕王,都好像在看没有生命的死人。
  这彻底激怒了燕王,燕王当时说了一句,一定会让俞妃付出代价。
  所有俞妃宫中的人都大祸临头,只有俞妃还无所谓的样子,或者说不在乎。一个女人连自己心窝都亲手捅了,所谓的让她付出代价的话,不过是一句笑话。
  可是燕王不觉得自己说的是笑话,甚至当天晚上,就有人捧着一壶酒,和一根白绫,来到了俞妃跟前,让俞妃选择,燕王要赐死俞妃。
  俞妃看着白绫跟酒,只是咯咯笑起来,笑得周围宫人都发毛,俞妃端起那壶酒就喝了干净,还讽刺地看了看送酒来的宫人。
  那宫人为许多宫里的罪人送过毒酒,只有俞妃的反应最让人毛骨悚然。
  而毒酒喝下之后,宫人需要眼看着俞妃吐血,俞妃身体蜷缩起来,在地上吐了大半天血,最后居然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那送酒宫人妖异一笑,就转身没事人一样走进了大殿。
  送酒的宫人丢了托盘,一路跑出了俞妃的宫殿,把毒酒毒不死俞妃的事情,立刻禀告给了燕王。
  而燕王的反应,是在第二天晚上,吩咐宫人把俞妃带到后宫荷花塘溺死。


正文 061章 百般死法
  俞妃被按在荷花池中半个时辰后捞上来,身体冰凉,鼻下也气息全无。
  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抱着俞妃,发现她似乎真是死透了。有一个宫女便去禀报燕王,还小心翼翼问燕王要不要见一见“已死”的俞妃。
  燕王却半点兴致都没有,直接冷冷吩咐宫人埋了。
  却没有说埋在什么地方,生前千般讨好恩爱,还亲口喊了“俞妃”,但结果这个女人却根本不是妃子,连一个正经的称号都没有,所以燕王一旦吩咐埋了,宫人们却心慌地不知道以什么规格下葬。
  最后有一个老宦官提出,没有受过正式封诰的,便是地下的外女,更何况俞妃还是个外族女人,更是低贱,所以按照宫中规矩,最合适的归宿就是后山上。
  宫人们见连燕王都不再管俞妃的事情,便几个人把俞妃扛起来到了宫中最荒芜的一片山,就这么把俞妃下葬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可是俞妃的宫里那些下人,也都一夜之间被燕王想起来,鞭打的鞭打,酷刑的酷刑,各种折磨都来了一遍,后来也没能让她们活下去,直接草席卷了起来丢到宫墙外面。
  其中,小宫婢的母亲,那位耳朵不好使,眼睛也看不清楚的那位宫女,因为一直是在外院扫地,加上后来一查名册,她竟然是原本应该分到皇后宫里的,只是因为眼睛和耳朵这两样缺陷的缘故,自己跑错了地方。
  所以幸免于难,还因此掘升到了凤宫去伺候皇后了。
  宫婢叹了口气,好像故事讲完了,她看着九王:“这个故事其实没什么意思,大部分还是那些宫女自己作践出来的,她们不去害俞妃,太医便不会来,俞妃更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剪刀捅自己,这就是个连锁起来的、像是俗称的九连环。”
  这宫婢的比喻都透着一股别致滋味,九王看着她:“你说这俞妃是外族女子,外族女子的心本就很难笼络,燕王用的手段这般粗暴,只会招致那女子心中的怨恨。闷死腹中胎儿,就是在报复燕王。”
  宫婢眨了眨眼:“外族女人果然跟我们甚是不同,若是我们的想法,大抵会认为,孩子总是无辜。”
  生下孩子后半生囚禁在燕王宫,孩子长大后开始歌颂高尚的母爱。
  九王的手指划过骨扇的边缘:“我往年的时候,去过一两次异国,那里的人似乎注重精神自由,而一个孩子若是生来父母不和,这孩子便不被祝福,纵使长大成人,也可能成为为祸一方的歹人。”
  小宫婢闻言想到了什么,瞥了九王一眼,她想起来燕王的身世,似乎就是母妃被处死,又不被诸侯王所喜,之后燕王伙同其他几个诸侯杀了武帝之后,回来就夺了权,把老的燕王杀了。
  似乎,真的是为祸一方。
  九王似乎有些闲极无聊地站起身,似乎故意没去注意,所谓的十天的故事,其实才讲了刚刚一半。
  小宫婢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树叶,看向前头的院子门,忽然转头对九王说道:“其实当日在俞妃宫里,陛下派人画了很多俞妃的画像,就挂在四处的墙壁。后来俞妃宫里成了冷宫,荒废了二十余年,可那些画像,却都被陛下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今日这小宫婢似乎真是知无不言,她说着这些话,目光更是发亮地看着九王。
  九王盯着她的脸,如她所想地慢慢问道:“那么,现在画像在哪儿?”
  小宫婢指着一处树根下的地方:“就在地宫里。“
  每个皇宫都有地宫,是历代君王逃生用的,会把东西摆在地宫里,不知是证明十分被君王重视,还是彻底不想见到的忽视。
  九王有些不信:“你可以进去?”
  小宫婢说道:“一看你就不了解燕王宫,这里的地宫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因为地下潮湿阴暗,角落里据说还有剧毒的虫蛇,所以很多人即使知道,也从来不下去的。”
  就是说地宫是个人人都可去都知晓的地方,就算去了也不是什么罪,燕王知道也不会怪罪。
  九王慢慢摇了摇骨扇,淡淡一笑:“那你带我去看看。”
  俞妃是个死了几十年的人,如果要看,只能看剩下的画像。
  小宫婢告诉九王等一等,她提着裙子快速小跑回了不远处的一个宫室中,接着半个时辰后,她手里拿了一把火折子,再次跑了回来。
  小宫婢把手上火折子分给了九王一些:“到了地宫里,我们要靠这些来照明。”
  看来小宫婢早已经熟门熟路,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去地宫,既然那里又阴暗又潮湿,还有剧毒的虫蛇。
  小宫婢带着九王走了一段并不远的路,找到了一根盘根错节,起码有百年的老树根底,小宫婢用脚踩了踩地方,接着对九王说道:“就是这里了。”
  小宫婢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刚才踩过的松软地方不断挖了好几下,只见附着在上面的土挖开,露出了洞口出来。九王也蹲下来,帮着小宫婢一起挖开了更大的洞口。
  直到洞口里面已经隐约露出可见光,小宫婢终于扔了手里的粗树枝,拍了拍双手道:“我们走下去吧。”
  当然是要走的,火折子晃亮以后,已经可以看见洞口之中露出了一级一级的台阶。
  小宫婢很一马当先地下去,踩在了洞中的台阶之上,九王拿着火折子,亦步亦趋跟在了她的后面。
  洞中扑面而来潮湿的气味,果然是很多年应该没有人来了,什么样的画像放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还没有腐化消散掉?
  可是看小宫婢稳定的步伐,九王便没有做声。小宫婢的背影从背后看有点像红腰,腰身细细的,个子在她这个年纪中显得高挑。
  好在这个地宫好像并不算深,小宫婢忽然一脚踩在了青苔上,身体有些打晃。
  但她的样子就似早有准备,真的不是第一次进来这个地宫中,所以没有被骤然的湿滑青苔绊倒。
  怪不得她走在前面,有她的警惕,九王布下台阶的脚步就要轻得多。
  两人顺利站在了地宫的地面上,两个人的火折子这时候亮度显得很够用,小宫婢看了看九王,转身朝其中一个方向走。
  九王当然跟着她,就看到小宫婢脚步轻巧地走到了一面墙跟前,把火折子往前面照了照,对九王道:“你看。”
  九王抬起了头,只见墙壁之上,真的挂着起码十好几幅的画像,这些画像之所以丝毫无损,因为它们都好像琥珀一样,被一层晶莹的东西封在墙上,这层东西牢不可破,所以不管过了多少年,或者地宫之中有多么潮湿,这些画像都不可能受损。
  九王的呼吸有些停滞,不知是因为这地宫昏暗,将本就美丽的女人,衬托的更加出尘脱俗,九王盯着画像上面俞妃的脸孔,他再怎么能提前预事,也真的料不到眼前这女人的长相。
  小宫婢抬头看着这些画像,说道:“我娘说,这些画像画的和俞妃本人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九王盯着画像的神情愈发深邃,他几乎看着那上面的脸就要叫出:“红腰……”
  ===
  和小宫婢走出来以后,外面的太阳还没有落山,甚至正是满天红霞的时候。这片亮光给人一种神圣无暇的感觉,照在九王的白衣身上,让九王仿佛笼罩在天光之中。
  小宫婢一直仰头看着,直到九王发现,回过头来看她。
  小宫婢的脸有一种秀气的干净,不得不说抛去长相,从气质上来说,她跟红腰有异曲同工之妙。
  九王忽然就一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明明是他开口问的,却又问小宫婢为什么肯告诉他。
  小宫婢也眨了两下眼睛,她确实很想看看九王,多看两眼便发觉这男子真的有仙气。
  小宫婢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现,有时候越是被外界传闻不堪的人,其自身还带着一种渺渺若然的气质。
  她又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娘说,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个不怕燕王的白衣男人,而他恰好又对这些感兴趣,就让我一定不要隐瞒。”
  越说越像是奇遇一场,九王忽地勾唇笑了笑:“你说的很对,我真的对这些很感兴趣,而且我也的确不怕燕王。”
  小宫婢歪头看了他许久,便道:“那我就告诉你后面的事情,后面是有一个住在后山的宫女,夜半起来以后,竟然发现后山有人游荡,而她起来靠近一看,发现这个游荡的人正是已经被埋了一天的俞妃。那宫女以为是鬼魂,便惊动了半个王宫的人。所有人都听说了闹鬼,可是最先感到的几个宫人,发现那就是从土里爬出来的俞妃。虽然不知道俞妃为什么被水淹,被土埋还没有死,但是这件事俨然传到了现在的燕王陛下耳朵中。燕王陛下亲自来看了,就发现传言成了真,接着,陛下好像终于抹除了对俞妃的最后一丝念想,开始下令用所有能处死俞妃的方式,处死俞妃。”


正文 062章 肉体凡胎
  俞妃最后的下场,是被堵住了口鼻,丢到水流湍急的河流中。
  之后,再也没有浮上来。
  九王叹息:“只要是个肉体凡胎,这都定然活不成了。”
  小宫婢说道:“是啊,俞妃要是再不死,甚至这宫中大概都要流传出妖孽的传闻了。”
  小宫婢忽然咬住舌头,大概是“妖孽”这个词触到了她的神经,她小心地看了看九王。
  九王却依然笑着,看着小宫婢:“谢谢你的故事,我先走了。”
  小宫婢立刻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宫礼,对九王俯身:“请殿下慢走。”
  九王看了小宫婢一眼,转身走向了来时方向。
  ===
  燕王那边得到消息,他派出去所有追踪南家人的人马,一路追到了上百里之外,因为那南家的马匹,像是发了疯一样,拖着一辆马车拼了命狂奔。而那匹马,似乎还是南家上好的枣红马,日行千里。
  所以燕王手下的人累了半死,就看到马车在山道上快要晃的散了架,可惜还是没有停下来。
  而最后他们追上马车,已经远远超过半个月后,那马车还不是他们追上的,而是因为速度太快,那马儿似乎力竭而死,直接摔到了山道之外。
  马车的顶盖都直接掀翻了出去,要是那里头有人,估计也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燕王手下的人赶紧下马,一窝蜂挤到了马车那儿,果然把马车的瓦片都掀开了,也没有看到有半个人的存在。
  这就是一辆空的马车。
  而自从他们发现马车以来,这马车就一直狂奔没停下来,不然马也不能活活累死,南家的女人也不可能中途从马车上下来。这群燕王的亲兵,自然没有脸皮去承认,他们从一开始追的,就是一辆空马车。
  这个消息报告给燕王,燕王大怒,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南家人去楼空,马车里更没半个影子,那现在南家人到底去了哪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燕王神情暴虐,他并不愿意相信南家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便把手下的暗卫叫出来,暗卫是当初武帝时代的遗留,这些暗处鬼魅能把地下三尺的人挖出来,除了,燕王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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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无双的藏身地实在很巧妙,燕京的百姓更是没有那个好奇之心,去深究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丑陋的马车里面有什么。
  一辆外表不起眼的灰蒙蒙马车,里面另有乾坤,每次马车都是贴着墙壁或者一扇门,姬无双正好从马车另一侧走下,根本不会有人发觉。
  和姬无双一起来燕国的那个人,似乎也是扮演着微妙的马车夫角色,看他当日对付红腰旁边中年男人的身手,必然不是善茬,所以红腰一向避免与他说话。
  即便这样,红腰的这些行为落在马车夫眼里反而更刻意。
  所以很长时间,马车夫对红腰毫不掩饰敌意。
  这时外面的人忽然来回报,冷冰冰地:“公子,外面有盘查的燕兵。”
  姬无双本来懒洋洋地靠在马车厢壁上,闻言忽然一睁眼,有一股戾气:“怎么会有盘查的人?”
  他们顺利走到燕京都相安无事,怎么可能说被盘查就被盘查。
  “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姬无双沉下了脸。
  那人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红腰,“属下不知。”
  姬无双慢慢看了红腰,又看向那人,眯眼道:“你怀疑她?”
  那人显然不打算留情面,冷酷地说:“属下只知道,走到燕国这两个月来,从没有发生任何盘查的事,我们的也从没有被燕国任何人注意。”
  这可真是无可挑剔的说词,我们这么久都没事,你一来就出事,不是你的问题是什么?振振有词的强盗逻辑
  停顿片刻后,姬无双目光慢慢看向了红腰,目光有些冷。
  这些王者就是这样,表面看说一不二,威严天成,实际上疑神疑鬼,内心左右摇摆,根本没有所谓的主见。
  红腰本不想说话,可是这时,那男人竟然一个箭步过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丸药,就要硬塞入红腰的口中。
  这般粗暴,红腰一想就知道是毒药,这些人不仅自以为是,还根本没有怜悯之心,拿别人的生命当做儿戏。
  她用力挣扎着闭上嘴,可是哪里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很快她的牙关被掰开。
  眼看那药丸就要入肚,姬无双慢悠悠道:“住手。”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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