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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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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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两人之间,彼此间的敌意,更是各自心知肚明。
  如今自己狼狈的样子被萧墨看到,楼樾心里生出恼意,不由甩开他的手,自己靠着墙壁缓着气,冷冷道:“堂堂胡狄国的太子爷,留在大庸不走,竟无聊到开始管别人的儿女情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胡狄王赶出胡狄无家可归了。”
  从楼樾嘴里听到‘胡狄王’三个字,一脸轻浮懒散看好戏的萧墨却是变了脸色。
  他眸光冰冷的看着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的楼樾,咬牙恨声道:“本太子再怎么样,也比某些认贼做父的人强。”
  他气得拂袖离开,眸光在看到楼樾身后的围墙时,脚步却滞住了。
  楼樾因后背伤口裂开,鲜血淋漓。但他身上穿着玄色衣裳,一时间竟看不出来。
  但他方才靠在围墙上,如今,他靠过的地方却是浸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色。
  看着他面容间强忍的痛苦,萧墨眸光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神情间更是犹豫迟疑,下一刻却是拉过他的右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他扶进自己的院子。
  楼樾已被高烧头脑昏沉,再加上失血过多,人已是半昏迷状态。
  恍惚间,他以为萧墨是要将他扶进韩钰的院子,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
  他可以让苏流萤恨自己,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
  咬牙抑住身上冒出的阵阵寒意,楼樾再次去甩开萧墨的手,冷声道:“滚,本世子不需要你的帮助!”
  他虽然病得利害,可挣扎起来力道还是不容小觑。
  萧墨同样黑了脸,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反手一记手刀重重砍在楼樾的后颈上,彻底将他砍晕过去。
  修罗见萧墨扶着楼樾进屋来,吓了一大跳,下一刻却是妩媚欢喜的笑了,“殿下将他解决了?!”
  萧墨将楼樾扔在屋里的玉榻上,黑着脸冷冷道:“去帮他请个大夫。还有,去驿馆门口将他的随从叫进来。”
  修罗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墨,“殿下竟是要救他?不是应该趁机杀了他么?!”
  萧墨眸光一沉,冷冷的看着修罗道:“你将本太子的话当成耳畔风了?!我不是说过,在玉牌没有完全出现之前,不许动他么!”
  修罗被他冷厉的神情吓得心肝一颤,再不敢多说什么,连忙领命下去了。
  等南山赶到萧墨的院子时,驿馆的大夫已赶到了,正掀开楼樾的后背帮他察看伤口。
  然等楼樾的的后背露出在众人面前时,包括萧墨在内,都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楼樾的后背裂开一道深深的刀口,深可见骨,从左肩一直划到右腰。
  可以看出,刀口上曾经结过疤又裂开过数次,所以伤口四周已是红肿糜烂一片……
  南山一脸疑惑的看着寒着脸的萧墨,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是来看苏流萤,怎么就进了这位胡狄太子的院子。
  而且南山也知道楼樾对萧墨印象不好,更不喜与他打交道,见大夫帮楼樾包扎好,于是上前恭敬道:“谢谢太子救了我家世子爷。奴才先带世子爷回去,等世子爷醒来再来向太子道谢。”
  萧墨并不留他,点头任由他背着楼樾离开。
  见此,修罗脸上一脸的愤然,想说什么,却想起方才萧墨的话,又默默咽下……
  回到王府,楼樾还没醒过来,南山心急如焚的叫来薛念。
  薛念给他施了针,又拿来冰块给他敷头,再给他灌下早就煎好的药。
  见楼樾一直昏迷不醒,南山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担心道:“爷这次病这么久,为何迟迟不好,是不是你的医术不行了?”
  薛念累得半死,还被南山质疑他的医术,不由喘着气恨声道:“你家主子平日里身子壮如牛,这次病这么久,看着是高烧不退,其实全是心病造成,关我屁事!”
  听了薛念的话,南山觉得有理,楼樾病在心里,心如死寂,又一心着急寻找苏流萤,不肯听从薛念的话上床休息吃药,才会将病情拖得越来越重……
  转念他疑惑的想,主子方才不是前去见苏流萤了么,不是应该‘药’到病除,怎么还严重到昏迷?
  说话间,楼樾终是醒了过来。
  见他醒了,南山欢喜得眼眶都红了,道:“爷,你终于醒了。”
  醒来的楼樾见到自己是在自己的卧房里,心里一松,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让南山将那些之前搜集到的人证从临城秘密带进京城。
  闻言,南山全身一颤,吃惊道:“爷……计划提前了吗?”
  楼樾眉头紧锁,沉重的点了点头。
  转而他突然想起什么,紧张的问南山道:“你方才从何处将我带回来的?”
  看着楼樾不郁的神情,南山小心道:“奴才是从萧太子的住处带回爷的。”
  楼樾心里一松,万幸那个萧墨没有将他重新带回到韩钰的院子。
  转而他心里生出疑惑,不明白一向对他抱有敌意的萧墨为何会在自己昏迷时帮自己。更在想起他说的那句‘认贼做父’时,心里莫名的一凉。
  毫无理由的,他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
  刚刚醒来的楼樾脑子还是晕得利害,南山见他一直蹙紧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爷方才可有见到苏姑娘?”
  听南山提到苏流萤,楼樾心口一窒,不由的想到方才与她相见的形容。
  想着苏流萤与韩钰之间的亲密随意,还有苏流萤对他异非寻常的感情,以及自己与她之间的各种阻碍,楼樾却是眉头紧锁,心里越发的苦闷。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形容,南山大抵猜出两人见面时的不愉快,也明白不知内情的苏流萤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自己家的主子,不由劝道:“爷,如今找到了姑娘,爷就暂且先放下心来养好自己身上的伤。后面……可是有许多事等着爷去做……等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姑娘自然就知道了爷的一片苦心,也就会与爷冰释前嫌……”
  楼樾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心时却黯然的想,若真到了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整个楼家只怕都要被颠覆,他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再与她在一起?
  何况,他已被父亲逼着以他母妃的名义起誓,不再与苏流萤在一起,若是不然,母妃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怕为了母妃,他此生都无法再与苏流萤在一起了……
  心里痛苦不已,所幸薛念在他的汤药里加了催眠的药物,在喝下药后,楼樾终是暂时放下一切,疲累的睡去……
  楼樾人虽然醒来,可高烧一直不退,再加上后背的伤口发脓严重,病症竟是越来越严重。
  而南山背着楼樾回府的消息终是传到了苏诗事的耳朵里,苏诗语猜到楼樾定是出事了,不依不饶的向南山打听楼樾的情况。
  南山之前一直听着楼樾的吩咐将他病重的消息在府里瞒了下来,可如今他一直高烧昏迷却是吓坏了南山,无奈担心之下,南山只得将楼樾重病的消息告诉了她。
  顿时,楼樾重病的消息在王府里传开。
  苏诗语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楼樾的床边看看他,可楼樾对她下过禁令的,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她踏进楠院一步。
  所以,看着刚刚进府的姨娘红袖每天出入楠院伺候重病的楼樾,苏诗语又气又急,只得每天都守在楠院门口,等着红袖向她传递楼樾的消息。
  可是连着三日过去,楼樾的高烧还是退不下去,不但将楼老夫人急得病倒,连宫里的楼皇后都惊动了。
  楼皇后受慧成帝所托出宫回安王府探疾,见到病得脱了形的楼樾那一刻,心疼不已,一边迭声让宫里的太医帮楼樾诊治,一边看着清冷的楠院,更是心酸。
  重病中的楼樾身边连照顾的人都没有几个,除了刚进府的姨娘红袖在床前端茶递水,侧妃苏诗语竟是连楠院的院门都进不来。
  然而初初在进门见到红袖那一刻,楼皇后眸光一沉,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楼樾为何突然答应纳妾了。
  垂首怯怯跪在她面前的女子,虽然出身青楼,可身上却并没有风尘女子的味道,素衣简钗,倒是有几份小家碧玉的感觉。
  可当她抬起身的那一刻,楼皇后心里突然像扎进了一颗刺。
  红袖从样貌身形,竟与苏流萤有五分相像。而相比苏流萤身上冷静带刺的感觉,温顺的红袖性情却是更像苏流萤的母妃琼妃娘娘!
  楼皇后黑了脸,心中放下的担忧又不觉提了起来。
  之前在安王的威胁下,楼樾终是如楼皇后如愿那般,答应与苏流萤彻底了断,楼皇后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然而如今看到红袖,楼皇后才明白,楼樾从未真正放下过苏流萤……
  因心里记恨着苏流萤,所以楼皇后看红袖也就分外扎眼起来,看着她在眼前晃荡,仿佛看到了苏流萤,又仿佛看到了琼妃,让她如梗在喉般的难受。加之苏诗语又在院外苦苦哀求,楼皇后当即做主让苏诗语进院侍疾,却让红袖不许进院,并将她贬到了安王府乡下偏远的庄子里……

  ☆、第107章 还我玉牌

  太医帮楼樾检查身体,却是发现了他后背上骇人的伤口,呈报给楼皇后后,众人皆是一惊。
  楼樾身上的刀伤一看就就知道是在出征回京前受的伤。
  可他做为主帅伤得这么严重,竟是没有上报给朝廷?!
  楼老夫人心痛不已,楼皇后也黑下了脸,将南山唤到跟前严厉审问。
  南山那里敢同楼皇后说出实情,只说楼樾是在战场上负的伤。而他为了早点回京,所以就将伤情隐瞒了下来。
  听了南山的话,楼老夫人恨声骂道:“都是为了见那姓苏的贱人,樾儿才会不顾重伤赶路。而他身上的风寒高烧也是那日下水救那贱人染上了……那个贱人不死,我家樾儿迟早要死在她手里……”
  说完,楼老夫人转头不满的看向楼皇后,冷声道:“你堂堂一个中宫皇后,竟是连一个小小的贱婢都处置不了,为何要留她在世上祸害我孙儿?!”
  面对楼老夫人的雷霆大火,楼皇后心里一片冰凉,想着方才那个与苏流萤五分想像的红袖,冷下声音道:“母亲,她已离宫不知去向,而樾儿也答应与她一刀两断。眼下让樾儿退烧治病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然而,任是太医院的太医轮番上阵,还是没有让楼樾顺利退下烧来。最后却是连远在
  庵堂的安王妃都惊动了。
  离府出家多年,安王妃再次回到安王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而在看到病得脱形的楼樾,安王妃更是心痛如绞。
  知子莫若母,安王妃察觉到楼樾此番重病不醒太过蹊跷,再想到那日见到苏流萤的事,心里已是明白,楼樾是心病。
  将南山唤到一边,安王妃一脸严肃的向他问起楼樾为何突然与苏流萤分开,又为何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妾?
  事到如今,看着楼樾病重不醒的样子,南山那里再敢隐瞒,却是在安王妃面前跪下,将安王威胁楼樾与苏流萤决裂之事一五一十倒豆子般悉数说了出来。
  闻言,安王妃一脸震惊,一边愤恨安王的不择手段,另一边终是明白了楼樾逼不得已的苦衷,心里越发的痛惜自己的儿子。
  思索片刻,安王妃对南山沉声道:“心病尚需心药医。你既然知道流萤如今的去处,领我去见她吧。那怕下跪,我也要去求她,让她来看看樾儿——或许她来了,樾儿心结解开,自然就醒了。”
  只要能让楼樾醒,南山什么都愿意做,当下领着安王妃出门去驿馆找苏流萤。
  去的路上,南山迟疑道:“王妃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苏姑娘吗?”
  安王妃一脸愁容,想着安王历来凶残的手段,默默闭上眼睛痛苦道:“事关她的性命,所以樾儿才会宁愿她恨他,也不告诉她一切真相……我岂能因为担心樾儿就将她往险境里推……若是最后她死在了王爷手里,痛苦的还是樾儿……”
  安王妃了解苏流萤,若是让她知道一切都是楼樾被逼就而成,她一定会不顾性命与楼樾在一起。可安王妃更了解安王爷,若是苏流萤敢公然与他做对,敢威胁到楼家的前程,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心里落满冰雪,想到安王爷逼着楼樾以自己的名义立下毒誓,安王妃心里越发的冰寒……
  安王妃去驿馆找苏流萤时,彼时,她正与阿奴在清洗院子外面的墙壁。
  夏日蚊虫本就多,而韩钰所在院子外面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大片血渍,更是逗引了蚊虫往院子里飞。
  阿奴与苏流萤打来井水清洗墙壁上的血渍。
  阿奴总感觉这血渍来得蹊跷,不由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隔壁萧墨的院子,不满的跟苏流萤嘀咕,说一定是萧墨报复上次他们将他关在了院子外面,故意在他们墙壁上弄上血渍。
  苏流萤却不这么认为,萧墨虽然平时举动说话轻浮不正经,但她知道他内里并不真正如此。相反,她倒是觉得萧墨非但不是一个风流公子,反而是一个心有宏伟大志的睿智之人。
  面上,她轻声劝阿奴道:“应该不会是萧太子做的,人家好歹是一国太子,不至于做如此下作无聊之事……”
  “还是我的小傻瓜了解我!”
  不等阿奴回话,斜刺里却是插进了萧墨油腔滑调的声音。
  两人回头看去,不知何时,萧墨手执折扇懒惰的斜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桃花眼泛光的看着苏流萤,见她看过来,更是扬唇朝她邪魅一笑。
  苏流萤早已习惯了他的轻浮举止,所以面不改色的回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反而是阿奴被他的样子弄得涨红了脸,又气又羞的不去理他。
  等她们转过头,萧墨眸光转暗,沉沉的看着墙上的血渍,神情晦暗不明。
  下一刻,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人,萧墨神情瞬间收敛了许多,收起身子正要往自己的院子走,走在前面的南山却是看到了他,赶上两步追上他,恭敬的向他鞠躬行礼致谢,道:“上次之事多谢太子相助,只是我家世子暂时还没好痊,奴才替世子爷向太子爷道谢。”
  眉头微蹙,楼樾病重的消息萧墨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他的病情会这般严重。
  眸光淡淡的从一脸悲凄的安王妃面上扫过,而安王妃也看到了他,面容骤然一惊。
  看出了安王妃面容间的不自在,萧墨转身潇洒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顺手关上了院门。
  见他离开,安王妃身上的压力骤减。而低头干活的苏流萤也发现了安王妃,心里惊诧,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将安王妃迎进了院子里。
  阿奴也认出了安王妃,去厨房倒茶。
  苏流萤看着出现在驿馆的安王妃已是惊讶,等看到安王妃满脸的愁容,心里一紧,问道:“王妃怎么了?”
  话未出口眼泪先流下,安王妃悲声道:“樾儿高烧不退,一直醒不过来……蕊姨想求你去看看他……”
  全身一凉,苏流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以置信的怔忡道:“怎么突然就病了……前几日来这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等安王妃开口,一旁的南山却是忍不住开口道:“方才你清洗的血渍,就是爷上次离开这院子时站立不稳靠在墙壁上留下来的……爷身上伤得很重,上次将你荷花池里救出时,伤口乍裂,又染上风寒,一直没好过……”
  听南山说完,苏流萤才惊觉上次楼樾来这里时脸色确实不太寻常,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带病来这里找自己……
  说好冷却淡忘的心还是伤痛起来,苏流萤整颗心都紧紧揪起。
  苏流萤知道,若楼樾不是病重利害,安王妃不会离开庵堂回京城的,更不会来驿馆找自己。
  几乎没有犹豫,连衣裳都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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