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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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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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让影卫缩小找寻范围,去母亲认识的人周围搜寻那辆可疑的青辕马车,甚至私下特嘱南山,让他亲自回王府悄悄查王府的马车……
  原来,在细细的看过安王妃手脚上的筋脉伤口时,楼樾震惊的发现,挑断母亲手脚筋脉的手法他很熟悉——
  小时候,他曾见过父亲执剑划断过别人的手脚筋脉。
  但单凭此一点却不足以证明残害母亲的凶手就是父亲,或者说潜意识里,楼樾不愿意相信是父亲对母亲做下这般残忍的事,所以他让南山悄悄潜回王府去暗查母亲出事时父亲的行踪,以及那辆神秘的青辕马车是不是出自安王府……
  另外,在怀疑安王的同时,楼樾还想到了自己大病苏醒那晚母妃神情的反常,还有她话语里突然提到的玉牌和萧墨。
  而且楼樾还听庵堂里的其他师太提起过,在这之前不久,萧墨还曾来过庵堂见过母妃。从那以后,母妃一直愁眉不展,神情忧虑。
  心里疑云越滚越大,楼樾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萧墨身上,让楼家影卫暗下里彻查萧墨来大庸后的一切行踪以及目的……
  一切吩咐好后,楼樾握着玉牌在安王妃灵柩前跪了一宿。他一身素缟,脸色苍白如纸,眸光死死盯着眼前冰冷的棺椁,神情悲痛,眸光深沉如海,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淌,心里又痛又乱——
  与母亲分别时,母亲还与自己约好,等着自己去接她,带着她与流萤一起远走高飞。可是转眼间,母亲竟是葬身崖底,与自己天人永隔……
  无穷无尽的悲痛化作彻骨的恨意,一想到母亲的惨死,楼樾恨得牙齿咬出血,发誓一定要手刃真凶为母亲报仇血恨。
  但若真的如自己所料,母亲的惨死是父亲下的毒手,自己要怎么办,也要手刃自己的父亲吗?!
  而如果是萧墨做的,他是因为什么害死母亲?
  眸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牌上——难道是因为母亲给自己的玉牌吗?
  小时候跟师傅学习各国地形图时,楼樾无意中发现母妃给自己的玉牌上的图文,是胡狄的北部和西部的地形图。
  之前他一直没有在意,只是以为上面的图文是雕刻玉牌的商家随意刻的。
  而如今想到萧墨,再想到他的身份,楼樾却突然恍惚,或许母妃给自己的这两块玉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清晨时分,南山从京城赶回庵堂,一身的风霜。
  他急步走到楼樾面前,神色一片惶然。
  楼樾心口一紧,握玉牌的手忍不住战栗,咬牙冷冷道:“可有什么发现?”
  短短几日的时间,不光楼樾消瘦憔悴不堪,南山也瘦了一大圈。
  南山眉眼间暗藏震惊,那怕赶了这么远的路,心里的震惊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咬咬牙,南山鼓起勇气沉声道:“依照爷的吩咐,属下亲自回去查了王府的马车,果然,发现少了一辆青辕马车……”
  全身一寒,楼樾身子瞬间僵硬冰凉!
  下一刻,如墨的眸子淬满冰寒,楼樾神情冰冷如霜,咬牙颤声道:“可有找到少了的那辆马车?”
  “找到了。”
  想到查到的真相,南山白着脸色颤声道:“马车被拆了丢进后院的柴房当柴火烧了……属下在未烧完的车轮缝隙里发现了凉山上独有的红浆泥……”
  楼樾再也站立不稳,跌跪在灵前,喉咙间再次涌上腥甜。
  “而且,据门房所说,王妃离府回庵堂的那日清晨,一大早皇后娘娘就到府上找了王爷,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了许久……”
  “爷,看来……王妃之死,皇后与王爷有很大的嫌疑……”
  鼓起勇气说完一切的南山心里一片惊恐冰凉,楼樾更是面色黑青,拳手握得咯吱响,心口剧痛,下一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怕心里早已有所预料,但当真相真的出现的这一刻,他终是接受不了,心口犹如被人拿着锋刃致命一击……
  眸光涌现杀气,楼樾的手已是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上,身上涌出的凌厉杀气将南山都震住了。
  但南山知道楼樾对安王妃的深厚感情,更是亲眼目睹了安王妃死无全尸的惨烈,以及楼樾丧母后的悲痛,所以,他并不阻拦,而是红着眼睛道:“若是爷顾念父子之情和姑侄之情不能动手,属下愿意替王妃手刃仇人,报仇血恨……”
  本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楼樾,想立刻提剑回京杀了父亲与姑母为母报仇,可在听了南山的话后,他全身一颤却是清醒过来——
  姑母与父亲杀害了母亲后,他们肯定会有所防范,岂能任由自己轻易得手?
  而若真是是因为自己暗下收集姑母的证据被父亲姑母发现,他们要对付的人应该是自己,为何要杀害无辜的母亲?
  从伤痛中清醒过来的楼樾,越想越是发现,母亲之死,当中必定有其他的阴谋。
  他不但要找出当中的阴谋,更要让姑母与父亲为此付出比失去生命更悲痛的代价!
  安王妃逝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安王派亲信赶到勿忘堂,假惺惺的提议,让楼樾带着安王妃的棺椁回安王府发丧。
  楼樾咬牙抑止住心头汹涌的恨意,对那人道:“你回去告诉父亲,母亲离府出家已十几年,早已不属于安王府之人,所以,就在勿忘堂设灵发丧,不用再惊动安王府!”
  安王表面上是派人来关心安王妃与楼樾,实则是来试探楼樾的虚实,想知道安王妃之死,他有没有起疑。
  而楼皇后同样派了她的亲信璎珞来凉山试探楼樾。
  恭敬代替楼皇后在安王妃灵前上过香后,璎珞试探道:“世子爷,如今京城里关于王妃去世的传言传得比比皆是,各种猜测都有,更有甚者说,王妃是被害坠崖而死。皇后让奴婢问一声,世子爷在寻找过程中,可有什么可疑的发现?若是有,皇后会亲自召刑部为王妃查清冤情……”
  楼樾悲痛的敛下眸子,不让璎珞发现他眼里掩盖不住的恨意。面上痛心疾首的摇头道:“多谢姑母挂心。但母亲一事并无疑点,却是她不小心自己失足掉下去的……烦请姑姑回去后让安王府发出卜告,呈明母亲的死因,以免生出众多猜测。我不想母亲死后还成为大家嘴里的谈资,死后都不得安生!”
  听了他的话,璎珞心里一松,面上关切道:“事以至此,世子爷也不要太过伤心。娘娘知道你丧母悲痛,让你安心打理王妃后事,无需再挂念她生辰之事,她不会怪你的。”
  半个月后就是楼皇后的千秋寿诞,自从知道楼樾不是自己的亲侄子后,楼皇后再也不想看到他,所以,假借体恤他丧母心痛,不让他参加自己的寿宴。
  眸光一寒,楼樾却道:“姑母的生辰我一定会去的。从小母亲就离府出家,姑母就如我的生母般照顾我,她的生辰我岂能不去?”
  他不但要去,还将在那日给楼皇后送上一份‘大礼’!
  听他这么一说,璎珞眸光里飞快的划过嫌恶。
  可再快却没有逃过楼樾的眼睛,他心里越发的确定,母亲之死,绝非寻常。而母亲与父亲姑母间,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璎珞走后,楼樾对南山冷冷吩咐下去,之前停止的计划再次实行,并让他最亲信的楼家影卫十二个时辰不间隔的守着苏流萤的牢房,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
  楼樾很清楚楼皇后的手段,这样的时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苏流萤……
  然而,不等楼皇后煽动李府和苏府对苏流萤下手,得知了苏流萤入狱、并与李修狱中‘私会’的消息却是传进了在宫里‘养胎’的荣清公主耳朵里。
  给荣清带去消息的却是‘死里逃生’的苏诗语。
  醒来后的苏诗语不顾身体还没好痊,就要去大牢里找苏流萤报仇,却是让她亲眼见到了李修进牢房探望苏流萤。
  听了李修说的楼樾那些话后,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假借荣清的手狠狠折磨死苏流萤,以报她的一刀之仇。
  当即她就进宫去见了荣清,并添油加醋的将李修对苏流萤说的话告诉给荣清。而明明是李修主动抱的苏流萤,到了她的嘴里却成了苏流萤为了求李修放她出狱,主动勾搭李修,投怀送抱……
  听到苏诗语的话后,荣清醋火再次燃烧,气恨得咬牙切齿。
  见此,苏诗语继续煽风点火道:“公主,你可一定要小心她。如今她与世子爷闹翻,又被关进牢房。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再次粘上驸马爷,以此找到依靠。而当下公主辛苦怀着身孕,驸马爷空寞,她若是借机再与驸马搅到一起可怎么办?我可是亲耳听到她恳求驸马爷放她出去的,还……还聒不知耻装可怜,往驸马爷怀里靠……”
  “公主看看我的下场吧,我是她的堂姐,嫁进王府都四年了,最终却是被她害得沦为可悲的下堂妇,公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了……”
  边说,苏诗语还悲痛的落下泪来,一幅可怜兮兮的形容。
  而听了她的话,荣清公主脸色大变,继而想到自己进宫‘养胎’以来,李修却是一次都没有进宫看过自己。而苏流萤一出事,他就跑去牢房看望,心里更是伤心又痛恨。
  双手指甲死死的掐进手掌心里,荣清咬牙恨声道:“事到如今,一刀杀了她本公主倒觉得便宜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解了我心头的积恨!”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咬牙道:“你们可有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好法子?说得好,本公主重重有赏!”
  荣清此言一出,她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丫鬟开始绞尽脑汁,七嘴八舌的向她提供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可却没有一个能让荣清彻底满意解恨的。
  见此,低头喝茶的苏诗语眸光里闪过最狠毒的光亮。她放下手中的茶碗,冷冷笑道:“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听过一种叫‘绿矾油’的东西?”
  看着她的形容,荣清瞬间来了兴致,问道:“哪是个什么好东西?”
  尖尖的指甲从茶杯里挑起一滴茶水弹落在桌面上,苏诗语冷冷笑道:“据说是个十分厉害的东西,小小一滴,就可以蚀骨腐肌,连墙厚的东西都能化掉,着实厉害得紧。”
  “而公主想想,我这个堂妹之所以一直妖魅惑众,同时勾搭着咱们大庸最出众的两个男人,如今又让北鲜的大皇子为她拼命,她凭的是什么——不过是她那张狐媚子的脸罢了。”
  “而只要没了那张脸,公主觉得,驸马爷还会再喜欢她吗?!”
  闻言,荣清欢喜得笑了,满意道:“如此甚好。本公主就赏她‘绿矾油’,毁了她的脸,让她顶着一张千疮百孔的烂脸好好的、痛苦的活着。我要让她尝尽被人抛弃的滋味!”
  第二日,荣清假借出宫回李府,却是拐弯去了刑部大牢。
  而苏诗语已早早备好绿矾油在刑部大牢前等她。
  这样痛快的时刻,她怎么能错过!
  而在牢房里关了好几日的苏流萤,一心担心着楼樾,却并不知道可怕的危险马上就要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第114章 罪有应得

  看着突兀出现在牢房里的荣清等人,苏流萤惊讶的同时,也察觉到了来者不善,心里警惕的同时,仍然按着礼数跪下给她请安。
  一段时日没见,荣清的‘肚子’又大了,已经开始显怀,可看她的气血却很好,精神头也很好,竟不像一般孕妇那般吃力。
  而苏诗语脸色虽然苍白,但心里的恨意却是让她眸光里涌现兴奋的亮光,神情间一片阴戾之色。
  狭窄的牢房里瞬间就涌堵起来。
  荣清居高临下冷冷的睥着跪在面前的苏流萤,想着她成了阶下囚李修心里都舍不得放下她,竟赶到牢房里与她私会,心里的恨意滔滔滚起。
  狭长的凤眸寒光乍现,荣清恨道:“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竟趁着本公主有孕与驸马
  勾勾搭搭,你真当本公主是吃素的?”
  “既然你不要脸,本公主今日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如何四处勾搭男人?”
  说罢,不给苏流萤辩解的机会,一挥手就让手下的丫鬟上前抓住苏流萤。杏雨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半大的瓷瓶,面容可怖的拧开了瓶盖。
  一股难闻的腐蚀味充斥着苏流萤的鼻子,她心里瞬间明白过来,眸光惊恐的看着杏雨手里的瓷瓶,颤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不过是让你变变样子。放心,不会要你性命的。”
  苏诗语激动兴奋得声音直哆嗦。
  一直以为,她都妒忌苏流萤倾城的相貌,更是妒恨她一回京城就夺了她苏家嫡长女的风头,更是吸引了楼樾的目光,抢了她最爱的男人的爱……
  苏诗语与荣清眸光里的狠毒让苏流萤无比的绝望。她拼命去挣脱押着她的丫鬟的手,一面咬牙狠声道:“我从不招惹你们,你们为何不肯放过我?”
  “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
  轻轻一声冷嗤,苏诗语眸露凶光狠声道:“你都害得我被休出王府,沦为可悲的下堂妇,你还说你没错么?”
  闻言一怔,直到此时苏流萤才明白,原来那日苏诗语突然癫狂的跑到驿馆行凶,竟是因为楼樾将她休弃了。
  一个是被休弃的怨妇,一个是误会老公与自己的染,苏流萤绝望的看着面前两个目露凶光的女人,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彻底没救了!
  荣清冷冷道:“别跟她废话,动手吧!”
  一声令下,押着苏流萤的丫鬟越发用力将苏流萤摁在了地上,一人将她的头扳起,杏雨端着瓷瓶狰狞笑着,向她一步步走来……
  绿矾油的可怕苏流萤是知道,之前在汴州时见玉石商人拿它腐蚀过坚硬的石面,所以,闻着越来越浓的味道,苏流萤一脸的惊恐与绝望。
  看着她的样子,手执瓷瓶的杏雨得意的笑了,冷冷道:“是先蚀了你的眼睛,还是鼻子?耳朵也不用留着。放心,我不会一下子一整瓶的倒下,我会一滴滴往你脸上滴,让你慢慢享受……”
  瞳孔惊恐的睁大,苏流萤惧怕到全身都僵住了,绝望悲声道:“你们一刀杀了我吧,若是不能,我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想死?呵,偏偏不让你死,让你顶着一张千疮百孔的烂脸痛苦的活着!慢慢受着吧!”
  苏流萤死死的瞪大眸子,血红着眼睛瞪着眼前一个个得意的恶毒嘴脸,心里恨得滴血——
  她要将这些残害她的人恶毒的嘴脸刻进心里,只要今日不死,她决计不会再放过她们!
  杏雨手中瓷瓶倾斜,眼见里面的液体就要倒出,一道劲风突然而至,紧接着,杏雨身子却是如一团败絮往后飞去,竟是被一道强劲的箭驽死死的钉在了牢柱上。
  她手中的瓷瓶也朝后飞洒出去,泼在了她自己身上,还溅到了站在她身后尚未回过神来的众人身上。
  “啊……”
  下一瞬间,惨叫声尖叫声掀翻了刑部大牢的屋顶,差点震聋了苏流萤的耳朵。
  她惊恐看着牢房里突然的变故,简直不敢相信息自己的眼睛。而押着她的丫鬟一个个也是吓得松开了押着她的手,连连退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入目是一片凌乱的惨状——
  被绿矾油溅到的宫人丫鬟一个个痛得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
  苏诗语第一时间用手去挡住了脸,所以绿矾油溅到了她的手背上,痛得她一个哆嗦跌滚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净光洁的手背烫出了可怖的伤痕。
  而荣清却是肚子上溅到了绿矾油,她脸色一白,连忙拿手挡住了被溅到的地方……
  然而最惨的却属于杏雨。
  她身上脸上以眼见的速度被绿矾油蚀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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