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答案?”魏东娴紧张起来,背手问他。
“南美战死的上帝之矛只是诱饵,有人利用他们的牺牲来左右舰队的调动,攫取更大的收益。”庄言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警告:“人类的黄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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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栖凤基地发生离奇爆炸后,华夏共和国的立场变得激进起来。
华夏外交部长迅速召开了公开发布会。在比首映观影会还要宏大的新闻发布会上,外交部长亲自向群英云集的全球媒体发布了“光明隐修会”的内部资料。
庞大的银屏上,有条不紊地放送出一千三百多张证据确凿的照片,辅以十三条录音,二十三段镜头沾血的短视频,向鸦雀无声的媒体证明了“光明隐修会”的存在。
“经过深思熟虑,我国决定无条件解密这批资料,来警告世界上的人们:地球人里出现了为外星人服务的背叛者,我们的种族已经不再单纯。”外交部长一锤定音,斩钉截铁:“我们确定,作恶多端的上帝之矛是由光明隐修会独力资助。我承认,光明隐修会已经敛聚了世界上一半的货币财富。也有人说,向这样一个隐秘、庞大、森严的组织挑衅是自取灭亡。但是,我们必须牢记一句话。”
外交部长环顾会场,字字铿锵:“好的选择越来越少,坏的选择就是不作为。所以在一切结束前,我们会做到力所能及的一切。现在你们可以提问了。”
全场记者首先呆若木鸡。一秒钟之后,宛如盐洒进油锅里,立马鼎沸炸响:“我是路透社的记者,请问贵国公开揭秘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目的是什么?是取缔吗?”
“揭露即是宣战。”外交部长气定神闲,“我们旨在世界范围内取缔这个组织。”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记者争先恐后地提问,像一窝伸头索取食物的雏鸟。会场变成人声鼎沸的油锅,秩序久久难平。
最后,外交部长做了一件夸张的举动,让记者纷纷下巴一坠,瞠目结舌。
部长公布了一份光明隐修会成员的确认名单,宣布和名单上的人解除合作关系,并且禁止入境,在华资产全部清算充公,不予退还。
这是公然明抢。
名单上第一个名字是巴黎拉扎德兄弟银行董事长。
法新社的记者连笔都握不稳了,他如坐针毡,仿佛屁股上起了火疖子。
然后是柏林和伦敦的罗斯柴尔德银行的八名股东。
路透社的记者身子都凉了。
不仅以色列银行家大卫·贾科布赫然在列,欧洲无数声名显赫的金融家族和私有银行纷纷上了黑名单,光荣躺枪,从此失去了在华行走的权利,名下的工厂、资产被纷纷冻结。
记者们很快意识到这份名单后面的潜台词:华夏共和国在雷厉风行地和某些经济体划清界限。
新闻人的热血让记者们疯狂了,他们像嗅到血腥味儿的胡狼,狂热地提问:“请问你们要退出美元清算体系吗?”
“你们是要彻底掐断外资的动脉吗?”
“没有外来贷款,难道贵国就不害怕倒退回闭关锁国的崩溃时代吗?”
面对排山倒海的激烈询问,外交部长郑重严肃,面无表情:“因为我们看到了更大的灾害,所以就算承受损失,也要立即止损。”
他强迫记者肃静,只有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回荡在会场中:“其次,发展中国家被迫接受的外来贷款,都附加了损伤经济发展的破坏性条例,目的就是让这些贫穷国家无法偿付贷款,坠入利滚利的无限循环,从此背负国际银行的债务,永远残喘,苟活下去。美元的本质就是债务;他们试图让全世界都背负这种债务。所以,我们将联合有识之士,建立一个更加健康的货币体系,一个由政府信用担保发行的诚实货币体系——中元经济体,来促进全球经济的和谐发展。今天我们向债务说‘不’,明天就能斩断附身的毒瘤,拔下腿上的蚂蟥,轻快地耕耘更好的明天,谢谢。”
外交部长坚定的宣言,宛如东方神龙崛起的咆哮,振聋发聩地摇晃着大地,让颤栗的世界听到了真理的声音。
在产权界学风清正以后,金融界掀起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清洗。光明隐修会设置在繁华都市里的奢侈俱乐部被陆续查封,土地收归国有,资产被银行拍卖,账目被审计局清算。无数叱咤风云的豪奢巨鳄一夜倒台,瞬间一无所有,呼风唤雨的半辈子就像黄粱一梦,恍如隔世。黑幕被翻案重审,暗箱被无情揭穿,无数压榨劳动力的非法劳工合同被正式起诉,很多已经绝望的工人终于拿到了被拖欠的工资。
人民银行总部通宵开会,在深思熟虑后,在财政部高层文件的指导下,一份标新立异的《经济长城》的新政策经过重重审核,终于杀出重围,以微弱票数通过表决,奠定了共和国经济策略的全新走向。
当夜,人民银行开始不动声色地缓缓抛售欧洲债券,将深不见底的外汇储备兑换成有形资产,储存起来。
全世界都觉得,这个发展中国家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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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389 独善其身
同年十月二十七日,一朵瞒天过海的施工安全网在澳大利亚的塔拉托港悄然张开,一个巨大的军事设施在它的庇护下拔地而起。不计其数的施工队和载重卡车进出其中,建设着不为人知的可怕建筑。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总理发表公开声明,宣布维持现状的同时,对“中元经济贸易体系”持观望态度,愿意展开良好合作。
意大利的在野党和执政党正在换届大选,打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
德国刻意略过了这件事情,没有发表意见。
法兰西第六共和国总统,高贵的安道尔大公,亚历山大·布鲁姆殿下对中元经济体系嗤之以鼻,他不太擅长掩饰思想感情,所以在电视台作客的时候,他是这样表达的:“作为一个人类,我感到惋惜,”他无奈地说,“看着猴子丢弃了人们递给它的橄榄枝,我无计可施。因为猴子根本不知道它究竟失去了什么,它毫无头绪。”
而伦敦银行的各大股东也因为光明隐修会的原因,上了华夏共和国的清算黑名单。这令绅士们恼羞成怒,堪比奇耻大辱。英格兰银行的金融顾问乔治·布隆爵士甚至和赛马俱乐部的朋友下注,如果中元经济体系能够吸纳至少十个成员国,他愿意跳进赛马场和那匹暴躁的冠军交配。
在中元经济体系的设想普遍受阻的环境下,外交部依旧没有放弃努力。同年十月二十九日,外交部、财政部、人民银行和商界代表组成的浩大使团途经柬埔寨、越南、老挝,一路抵达菲律宾,带着金额可观的大笔订单,接纳东南亚各国加入中元经济一体化贸易联盟,并且做好了洽谈细节的准备。
使团一路碰壁。
在菲律宾的国宴上,中元一体化贸易使团的旅程画上了句号。因为黝黑的菲律宾财政部长端着酒杯说了一句玩笑话,并且他没察觉到华夏使团的外交次长一脸阴沉地站在他背后,险些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金本位已经死得像一具风干的木乃伊,居然还有人天真到拿诚实货币招徕朋友?”财政部长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真知灼见,逗得贵妇人捧唇直笑:“诚实一钱不值。诚实货币更加如此。我们能轻松拿到绿色的贷款,谁稀罕红色的废纸?”
高大的外交次长气得面色雪白,以至于他断然中止国宴,当着菲律宾国王的面,在无数惊愕的目光中愤然离席。
在华夏使团纷纷离去时,出言不逊的菲律宾财长略显尴尬,却嚣张地毫不在乎,甚至没有出言挽回。
然后,在商界代表尾随使团离开时,一位白发整齐的年长商人走向菲律宾财长,和这个宽唇方脸的马来人成单刀之势,针锋相对。
在财长惊愕得略显凶相时,儒雅的白发商人面无表情,手里的杯子一横,鲜红的美酒细细淌下,淅沥浇在名贵的地毯上,溅起的水花逼得贵妇人惊叫着拎裙躲开。
面色蜡黄的菲律宾财长,终于意识到这是寂静无声的挑衅。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鹤发童颜的华商,气势凌人地用英语威胁道:“这昂贵的地毯要花很多钱才能弄干净!”
财长身边的侍者赶紧翻译成中文。
“*****。”精神矍铄的长者平静地横捏着透明的高脚杯,在诸国来宾的惊讶注视下,在菲律宾国王的疑惑凝望中,倒空了杯中红酒,始终直勾勾地平视着愠怒的财政部长,用纯正的英语纠正:“你弄脏了地毯,并且永远洗不掉这污渍。永远。”
两个重音掷地的“ever”,令怒火冲顶的菲律宾财长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个愚蠢的马来人终于愣了一下。
老者礼貌地把倒空的高脚杯放回侍者的托盘,却粗鲁地没有行礼,也没有道别。他抿唇保持着矜持的沉默,转身离去,和浩大的商界使团消失在夜幕中的豪车里。
“you_can_never_wash_off_the_”这郑重儒雅的发音,意味深长地在财长的脑海里打转。绕梁回味一阵,这句振聋发聩的音节突然变成了狂风暴雨之音,爆发出雷霆万钧之势,震得财政部长头皮发痒,两眼翻白。
财长这才琢磨清楚这句话蕴含的弦外之音。仿佛被晴天霹雳命中,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做了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他慌张地环顾四周,发现高高在上的国王已经被献殷勤的伶人转移了注意力,正在微笑饮酒,和宠臣惬意地交谈。财长举头四顾,看到出席的名流们已经恢复了常态,反而更加放松自在,已经开始真正享受晚宴的乐趣了。
财长咬住嘴唇,克制住慌乱,小心地保持了沉默。他偷偷想,没人发现的愚蠢,就是聪明。拒绝入盟,本来就是国王的倾向;也许在他心目中,我依旧是比较聪明的那个人,因为我能猜到他的心。
他努力假装平静,继续和嘟囔抱怨的贵妇人寒暄攀谈起来。
奢侈的会场外,一行冷漠的车队决然离去;留下灯火通明的宫殿在夜幕下享乐,像没有明天一样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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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经济”使团铩羽而归,只是地球往事里毫不起眼的一朵浪花。使团不会记仇,实际上,甚至没有人在乎这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因为副部长早就强调过,共和国目前辐射的影响力并不强大,被蔑视是客观上的必然结果。
“如何扩大影响力?”在人民银行决策会议上,苏行长问。这个问题决定着他的决策。
“独善其身。”副部长冷艳的背影攫住了所有董事的目光,她的强大自信令很多年过半百的经济学家都啧啧称奇。
“可别闭关锁国。”有人质疑。
“不是闭关锁国。”副部长的高跟鞋声清越地回荡在寂静的会议桌旁:“小国都是墙头草,只往声势大处倒。要建立中元体系,必须摧毁美元。放到十年前,这个计划就是痴人说梦。但是时代的推背感就像赛车一样猛,在今天,就算我们不发力,美元都会自己垮掉。我们要做的,就是不受波及,在美元大厦倾颓粉碎的时候,在欧盟经济天塌地陷的时候,要做到唯有中元屹立不倒,傲视群雄。那个时候,中元就是受害国重振旗鼓的唯一希望,唯有引入中元,他们才能复苏经济。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独善其身。”
新上任的副部长扫视全场,精致的唇线骄傲地一翘,笑得自信美满,还有点儿胸有成竹的调皮。
苏行长沉吟很久。他觉得,如果魏部长勾画的蓝图能够成真,那么一个大国的崛起就指日可待。问题是,魏部长这天马行空的推论是从何而来,又如何验证。
他考虑到了很多,最终没有问出口,而是征求与会者的意见。
略微票数胜出,《经济长城》议案通过,崭新的经济政策进入补充完善阶段,共和国的新篇章在年轻人的推动下缓缓揭开,翻开内容未卜的一页。
(未完待续。)
390 深海舰队浮上来了!
委内瑞拉的伊利诺海岸笼罩在橘红的云层下,在火红的夕阳下,海洋变成了荒凉的烫金色,宛如金属的岩浆在地平线上荡漾。
联合国维和舰队在海天线上镌刻下漆黑的剪影。影影绰绰的巨舰大炮在远海连成一线,留下细长优美的黑影子。
正是这些优美的巨舰轮廓,给委内瑞拉的大地留下了成千上万的弹坑和无法复原的伤痕。伊利诺渔村上的上帝之矛据点已经被轰炸成一摊东倒西歪的铁皮,方圆十公里的海岸已经沦为焦土,硝烟滚滚,蛋白质烤焦的臭味和油脂烤熟的香味在空气里厮杀,令人闻之作呕。
从两天前开始,维和舰队的巨炮就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上帝之矛的巡逻炮艇,然后让这帮匪徒品尝了460毫米三联装主炮齐射的滋味——九炮齐发时,澎湃的硝烟几乎遮住了战舰的侧舷,整艘船在海面上颠簸一震,海面甚至荡漾开了一圈触目惊心的波纹。
上帝之矛在重创了委内瑞拉国防军的步兵师以后,接连不断地亮出了骇人听闻的防守武器。导致取缔这个据点的进度极其缓慢,让首当其冲的国防军蒙受了巨大伤亡。直到联合国维和舰队抵达,日夜不休的大口径舰炮不由分说地把上帝之矛的据点削成盆地,才彻底结束了这群野兽的负隅顽抗。
在烧焦的大地上,一个冷漠的黑衣人负手独行。地上隔三差五地横着报废的外骨骼动力机甲,有些被拦腰炸断,露出锋利的金属断口,驾驶格里还垂下一节来历不明的人类脊椎,显示这台机甲报废的时候,人还在里头。
红十字会清理战场的进度远远落后,导致很多国防军的尸体还横七竖八地倒在焦土上发臭。漆黑的血液渗进沙地里,让沙地凝固得坚实无比。鲜血和腐臭招来了轰鸣的苍蝇和蚊群,在疮痍的旧战场上低飞盘旋。一只食腐秃鹫突然从远处的人头上高昂起头,警惕地打量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
“艾伦——上帝之矛的机甲部队十分强悍,但是已经变成了在我皮鞋下冷却的废铁。”黑衣人低头摘下墨镜,狰狞的刀疤让他的左眼微微眯起:“我给你报仇了。”
在他心情激荡时,耳机里响起秘书痛心疾首的回报:“委内瑞拉国防军的战损超过了当局承受底线,关系已经非常紧张,要缓和局势,国会要承担至少50%的抚恤费,保守估计
十三个亿。这是一场惨胜,上校。”
查理抬头四顾,目力能及的地方,尽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是的,上帝之矛覆灭了,我们完成了复仇——可是我们又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如果维和舰队没有提供空前强大的覆盖式舰炮支援,委内瑞拉国防军的伤亡会更加惨重。
这都是为了什么?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生?
“经过解剖发现,上帝之矛雇佣军全部接受了脑科手术,变成了一群极易被煽动的宗教疯子,上校。从雇佣军首领到最底层的士兵,全部接受了手术,无一幸免,我的老天爷,有些机甲驾驶员的脊髓神经都加设了机械插槽,他们的身体都被手术破坏得像恐怖屋里的木偶一样了。”秘书提心吊胆地继续汇报,“我们好像找到了上帝之矛负隅顽抗的原因——他们不是自愿作战的。他们被改造成了木偶,狂热的战斗木偶。”
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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