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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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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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又上前三步下拜时,八个自绸灯笼噗得一声齐齐灭掉,顿时把忙着点灯笼的两个宫女吓的一哆嗦,当场又打翻了两个。
    两个宫女又惊又怕之余。尖叶一声便和灯笼,样直接昏死在地上,被太监给拖了出去。
    乍一看来,相对于之前那两个意外来说,这灭几个灯笼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于朝天殿里的人来说,尤其是正在祭拜先皇的人,意义却非同一般。
    大风吹门毕竟是自然现象,无风灭烛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在灵堂里接二连三出现这种异常事件,那可是有不少说法的。除了什么亡灵俯身,什么阴魂不散。这些令人汗毛乍起的灵异事件之外,还有一个。暗示”
    死者含冤,不愿接受某些人的祭拜,而这某些人自然就是在死者生前对其做过亏心事的人。
    陈羽不知道乔玄是身子骨太弱经不起这番折腾,还是也背着先皇密谋过什么当诛九族的大事,殿门关闭之后,他的动作就开始有些僵硬,等到灯笼无风自灭的时候,他便开始不停的擦汗,现如今脸上已经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简直比郭兴看起来还像是个对不起先皇的逆臣。
    郭兴现在看起来要比乔玄镇定许多,既没有冒汗也没有变脸。就连跪着的腰杆也挺得笔直,可就走动作每每都要比其他三人快出那么一点 点,让陈羽得以看出他心中的焦躁。
    这也难怪,古人最信鬼神之说,尤其是对死人上香,讲究的就是胸怀坦荡问心无愧,郭兴身为弑君造反的逆贼,在朝天殿里祭拜自己亲手害死的大周天子,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芥蒂,再加上惊闪狂风鬼吹灯  ,
    陈羽就不信他一点不怕!
    没看见就连那些毫不相干的宫女都被吓得晕死过去了。没听见就连那些妃嫔的哭声都已经明显的变了调子,哭不像哭泣不似泣,到像是一直在无声乞求着先皇原谅她们的过错,不要耸着她们一起去见阎王爷。
    她们尚且如此,郭大人你的心情又是如何?
    陈羽瞄了一眼故作镇定的郭兴,心中的笑意差一点就要从嘴角上溢出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时断时续,战战兢兢。五位尚书就是这样顶着不断冒出来的意外,一步步走向了先皇灵柜。
    从打进殿门开始,陈羽就一直在默默计算着距离,现在马上要进行第二次叩头了,也就是说,距离殿门已经有十八步之遥,他侧目观察身旁的郭兴,此时刑部尚书已经眉头紧皱,额角汗湿,那时不时瞄向左边白色灯笼的目光中,隐隐还透着几分闪烁。
    陈羽盯着郭兴,心中回想着自己之前从刁子寒那里得到的答案。
    “大人,以卑职的轻功,一息之间可冲出五十步开件,一般习武之人应该可以冲出十几步吧。可这必须是在全神贯注,或者早有准备的情况之下,若是临时起意,速度会减慢不少。”
    如今朝天殿门处有三十来个练有素的太监,要关上两扇殿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就是说,纵使如刁子寒那样的高手,也要在事前有准备的情况下,才能在这将近二十步的距离里冲出殿外,如果是毫无准备,或者……
    陈羽瞄着目光依然闪烁的郭兴,嘴角第一次微微上翘,或者,如郭兴这般正处于心神不定的状态中,就断无可能在一瞬间逃出升天了吧!
    如果他连逃都不逃,那就更好办了。
    “再叩!”
    祭祀主事的声音再度响起时,陈羽看了一眼站在朝天殿左侧的总管,那总管好像是一直在等待陈羽这个眼神似的,几乎是在四目相交的瞬间,他的脚就已经迈向了朝天殿门,而陈羽则若无其事的跟着其他四人缓缓跪下,眼睛瞄着郭兴将双手交叠着放于身前,头慢慢的靠了过
    “哗啦!”
    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陈羽眼睁睁的看着郭兴的身子不可控制的瞬间僵直,然后猛地抬起头,待得看见了正前方的突发状况后,竟然是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灵帐落了,快关殿门。万不可让先皇灵柜见光!”
    早在祭祀主事大喊的同时,朝天殿总管就已经指挥着三十余个太监关上了仅剩的两道殿门。殿外的众人也只听到了祭祀主事的前半句话,连那些后妃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听到,殿门就已经合拢了,再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郭兴眼看着先皇灵柜前的三层重帐,一层一层的坠落下来,直到全部瘫软在地上,露出那副明晃晃的天子棺,直觉得脊背发寒后脑冒风,等到听见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整个人便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如鹰隼一般的目光刷得一下锁住了陈羽。
    “你
    “郭大人,我们正在祭拜先皇,你突然站起来岂不是对先皇不
    乐羽此时缓缓站起身来。脸天辜兼纳闷的看向已然怒凌甩凶郭兴,一张嘴却是讽刺之词。
    “郭大人,先皇灵前无礼乃是死罪,纵使你和陈羽二人有何间隙,也万不可再此辩驳,”
    蒋瑜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郭兴顿时觉得血往上涌,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手指着蒋瑜的鼻子骂道:“蒋瑜!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乃是勤王救主的功臣,先皇灵柜何惧之有?反到是你们二人狼狈为奸,竟然敢在朝天殿里先皇面前妄动手脚,根本就是欺君罔上,意图造反!”
    郭兴一口气将进殿之后,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发泄出来,话已经说完,声音还回荡在朝天殿里,惊得数百位妃嫔顿时止住了哭声,只有那一百位和尚还是规规矩矩的念着佛经,仿佛恍若未闻一般。
    这些和尚不对劲!
    这个想法嗖得一下从脑袋里冒出来,顿时让郭兴冷静了下来。他立刻放开眼界巡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侍奉在朝天殿里的上百人中,竟然连一个自己熟悉的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人都被拔掉了吗?
    此时此刻,郭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悔意来,他昨晚进入皇城之后,以为先皇已死,皇后也不在了。后宫之内再没有可以兴风作浪之人,便没有彻底清理宫人,只是在重要的地方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可是如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说到底,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江南蒋家,以为蒋瑜离开长安二十年,肯定拿不出多少力量来。而事实上……
    郭兴思及此处,面露懊恼之色。
    陈羽一见,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郭兴确实小看了蒋家的实力,昨晚蒋瑜一进城就找到了蒋皇后生前留下来的宫中力量,然后无声无息的清理掉郭兴安插进来的不少人手。
    莫说别的,就连着正在念经的一百和尚都是皇家寺庙礼华寺方丈亲自指派的护寺武僧,真的动起手来,三百羽林军也未必是其敌手,而礼,华寺方丈正是蒋逸的至交好友”如若郭兴没有斩杀陈登,两股力量拧在一起,或许还可以与如今的蒋家抗衡。
    可惜,木已成舟。
    这时候,已经彻底反应过来的郭兴,见对面的陈羽一直面带微笑,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之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按住了自己的腰间。
    可就在这个时候,郭兴身后响起了一片清脆的声音,身为武将,他对这种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他自己禁不住咬紧了牙关。
    “呛瞬,”
    他猛然回头,发现朝天殿那两道刚关闭的正门前已经站了整整三排太监,十人一排,个个手持白刃,就连刚才那两个看起来无比胆小怯懦的小太监,此时都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双目如刀,目标正是自己!
    瓮中捉鳖?
    郭兴剑眉到竖,手指陈羽义正言辞的呵斥道:“大胆陈羽!先皇灵前,天子驾下,你命人带刀入殿,意欲何为?”
    就在郭兴右手摸上腰间的时候,蒋瑜、陈羽、戴小楼,乔玄已经聚到了一起,乔玄虽然不明白其中玄机,却也明白现下的局势,毫无疑问的选择了这一面,而戴小楼本就是陈羽一党,如今更是将陈羽护在身后,以防郭兴狗急跳墙。
    不过,陈羽却绕过了戴小楼,上前一步笑道:“郭大人。莫要激动。本官深受先皇厚恩。又奉皇尖之命彻查陈登造反一案,论请伦理,都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所有叛党一举铲除,以慰先皇在天之灵,决计不会让先皇含恨而去,所以今日先皇首祭,本官就要在这朝天殿上开堂审案,以正国法!还望郭大人多多配合才是。”
    “卑案?”
    在陈羽说话的期间。郭兴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朝天殿里的情况,待得听到陈羽最后的两句话,郭兴不禁怒极反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声音驳斥道:“既要审案,就应该会同各部开诚布公,如陈大人这般闭目塞听白刃相胁,既无公堂又无罪证,与其说审案,还不如说是私
    !”
    陈羽闻听此言,极为诧异的反问道:“郭大人,眼下这朝天殿内,上有先皇亡灵,孝贤皇太后以及当朝天子,中有朝廷五部尚书,各宫妃嫔,下有我大周和尚法师。宫女太监,满打满算数百人,又何来闭塞私刑之说?”
    “另外,审案之所以要诉诸于公堂,无非在于其庄严不可侵犯,试问这天下间还有比朝天殿更加庄严肃穆,正气浩然的地方了吗?至于罪证  ,郭大人难道忘记了,本官也算是人证之一。”
    陈羽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特意拉长了声音,眼中的笑意也比之前更胜三分,只不过这笑意之中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想算刑部那笔旧账?
    郭兴见状自然知道陈羽所指之事,在咒骂曹子珍废物之余,开始盘算自己后面的打算,现在朝天殿里都是陈羽蒋瑜的人马,他单枪匹马根本没有任何走脱的机会。要想成功脱逃只有一个办法。
    拖延时间。
    虽然陈羽之前接二连三的在朝天殿里动手脚,让外面的人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朝天殿关门的这种情况,以至于他身边的那些亲信也没有发现异常,可是他们如若看到大门紧闭不开,自己又迟迟不出,肯定会猜出其中端倪,举兵围困朝天殿。
    这是他一早就定下的计划。
    待到文武百官都进入朝天殿后,他就会举兵围困朝天殿。到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凡蒋瑜陈羽一党全部铲除,然后他就逼小皇帝退位,自己登基为帝,现在虽然发生了些意外,让时间提早了两个时辰,可是部署并没有变化。只要自己能拖住时间,今日这朝天殿就是蒋瑜陈羽的葬身之地!

第一章一六八 惊变
    ※,“陈大人,既然说的振振有词。胸有成竹。那本将军就要,你要如何审理这状谋逆之罪。
    “这有何难,本官只请郭大人回答三个问题,便可结案。”
    “哼,你一不传召嫌犯。二不传唤证人,却为何要问本将军三个问题?本将军深受龙恩
    “吱嘎  ”
    一个刺耳悠长的声音自朝天殿正前方传过来,打断了郭兴的辩驳之词,接近着就是一片极力压抑的女人惊呼声。
    陈羽不用抬头击望都能猜出,那些幔帘后的妃嫔一定是双手掩口颤抖不已,因为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连身为男人的乔玄都禁不住抖了一下身子,脖子像是生了锈的轴承,陈羽似乎都能听到他扭头时,脖子发出的咯咯声。
    郭兴也瞬间就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先皇灵柜,左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右手死死扣住自己的腰间,隔着白袍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刀柄。
    “祭拜先皇袍下藏刀!郭大人是怕我,还是怕,先皇!”
    陈羽突然一声大喝。吓的郭兴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他伸手指着陈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连着喘了两口气才平复下来,白袍下的官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自己怕先皇吗?
    怕!不过怕又如何?
    他再怎么高高在上。手持生杀大权,不也有一天要躺在这里嘛,他活着的时候,自己怕他。还不是反了他,如今他已经死,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就算他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自己就再反他一次!
    心念电转间,郭兴已经稳稳的站定了身子,右手也已经从腰际间放了下来,这句话说的不急不躁,倒是符合他刑部尚书的身份气度。
    “陈夫人,这算是第一个问题吗?”
    蒋瑜知道陈羽之所以安排朝天殿里这些动作,除了要掩人耳目之外。就是要搅乱郭兴的心思。逼他自乱阵脚,之前也一直非常顺利,如今郭兴似乎已经有了自觉,他到想看看陈羽将要如何应对。
    “郭大人何必如此性急。难道您还有要事在身急于离开吗?即便是有,您也应该配合本官将这桩谋逆大案仔仔细细的审清,本官以为,先皇有的是时间慢慢听,还望郭大人莫要着急,听本官细细审来
    话音刚落,陈羽就拍了拍手,然后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将一个布袋子抬到了郭兴的面前,扒开袋子的口袋露出一个人的上半身,戴小楼和乔玄一见此人,当即瞪大了眼睛。
    “郭大人,请问此人你可认得?”
    昨晚一见陈羽出现在东门,郭兴就知道曹子珍必定凶多吉少,安定之后,便派人去刑部大牢寻找他的尸体,结果刚刚下朝时回报说没用找到,如此一来,郭兴就断定了曹子珍必定会在陈羽的手中,现在见了也是对答如流。
    “陈大人真会开玩笑,大家一朝为臣,本将军又怎么会不认得曹将军,只是,不知道他何时被奸人所害”
    “郭大人执掌刑部。竟然不知道曹将军正是被本官这个奸人,于昨晚谋害在刑部大牢吗?”
    陈羽此言一出,乔玄和戴小楼为之一愣,心道陈羽真是口无遮拦,竟然在这种场合公开承认自己谋杀朝廷命官,虽然此事必有前因,不过听起来必定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蒋瑜负手站在后面。捻须轻笑。
    “哦?那陈大人是来向本官自首的吗?”
    “正是!”
    陈羽听得此言,恨不得一格大腿,看着郭兴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欣慰,那感觉就好像在说,你可算是知道了我的用心良苦之处了。
    “昨晚,本官去刑部大牢看望我那个可怜的家丁,却不料遇到了特意在牢房里等候我的曹将军。他非要请本官在狱中喝酒,还想请本官家中妻妾作陪,本官闻言勃然大怒,叱之曰“刑部大牢何等严肃,岂可儿戏视之,不如去本官家中如何?。怎奈曹大人颇为固执,以二十余人持轻弩相胁,说非刑部大牢不可,本官一气之下,与之大打出手”唉,可叹刀剑无眼,本官指示家丁杀死朝廷命官后,自觉无法交代,便四处急着找寻郭大人想要投案。遍寻不着之下,只得动用私刑逼问出郭大人在长安南门,本官急于投案,无暇思考为何刑部尚书会带着细柳营驻守南门,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陈羽一反刚才义正言辞之色,口若悬河一般讲述起了昨晚的是非经过,虽然说的半真半假。可是在场众人无一不听出了其丰的弦外之音。
    “结果半路上正巧遇到了被陈登父子秘密调入长安的人马,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为了勤王救主而来,并邀本官一同杀进皇城诛杀乱党。按说食君俸禄与君分忧,先皇有难,本官理当身先士卒,可是一想到本官有人命在身。乃是罪臣便决定还是先找郭大人投案为好。可是本官刚要走,皇城就传来了消息,说是郭大人已经带着细柳营转战到了皇城,如今已经攻下了两门,本官闻言,忍不住拍案叫绝。知本官者郭大人也!郭大人神机妙算,知道本官既想要勤王,又想要投案,就干脆直接跑到皇城里,占据有利位置等待本官,不可不谓是用心良苦,实在令本官感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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