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茵茵身子一动,却又想起什么,闭紧嘴不答话。
“爹和娘说,什么都以孩子为重。”
“有奶娘照顾,我病了,不能照顾他们,不会传染他们的,你放心。”白茵茵自动曲解常飞流的话,“侯爷,茵茵病了,怕传染给你,你还是先出去,到隔壁院子里住一段时间。”
“白茵茵!”
白茵茵不说话,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常飞流站起来瞪着白茵茵,真是没想到,白茵茵脾气这么大,生气起来,说话也变得尖锐。
想到昨夜连夜赶回,遇上火情吓得一身冷汗,还没喘口气就吵了起来,常飞流心中也有不满,这下强压住火气转身离开。
白茵茵一听,睁开眼睛,难受得咳了咳,觉得连心都要咳出来了。
小杏带着大夫回来时,不见常飞流在房间里,楞了一下才道:“大夫,我家夫人病了,你给看看。”
“哎哟,夫人体弱,竟然着了凉发热,不过比上次可好多了,喝一碗药啊,明早醒来就没事了。”
“多谢大夫。”
“不客气不客气。”
不过是着凉而已,白茵茵想到那次险些丢了命的砒〡霜,不由得庆幸,吐出一口气道:“小杏,你说我是不是今年特别倒霉啊?”
“呸呸呸,小姐才不倒霉呢!”
白茵茵不说话,小杏却有话要说,小心的问:“小姐,你和侯爷……吵架了吗?”
吵架?白茵茵怔住,半晌才道:“没有。”
“可是——”
白茵茵披着衣服下床,喝了一杯水后,嗓子舒服多了,在柜子那里翻找了一下,将棋盘翻出来,“什么都没有,小杏啊,你说你是不是很久不陪我下棋了?”
“啊……小姐我还是去做事吧。”
“不行!”
“小姐你真狡猾,竟然仗着自己是病患就威胁我。”小杏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白茵茵对面,“那我要黑子好了。”
白茵茵笑了,认真的盯着棋盘。
小杏偷瞄一眼,见白茵茵和没事人一样,悄悄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常飞流见到两人在下棋,手中拿着的东西往回收了收,想了一下才进来,“刚才大夫来过了?”
“侯爷?!”
“见到我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你去做事,把这个拿去厨房。”常飞流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恰好遇上张叔。
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都知道了,尤其是白茵茵中毒那件事情,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和白茵茵置气,吩咐人去准备止咳的药后,又出门给白茵茵买了喜欢吃的香酥鸭。
小杏一听,机智的站起来往外走,“侯爷棋艺过人,侯爷不如和接着和小姐把这局棋下完。”
白茵茵瞪了一眼小杏,都懒得抬眼去看常飞流。
素面朝天,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白茵茵这一瞪眼,竟然带着成熟的韵味,让常飞流有些发热。
“还在生气?”
“不敢。”
常飞流执起一子道:“既然你没有生气,那么不如和我把这局棋下完,我要是赢了,你就不要和我置气。”
闻言白茵茵楞了一下道:“我赢了呢?”
“我给你赔礼道歉。”
“真的?”
“君子一言。”
白茵茵顿时来了兴致,挑眉道:“这次肯定能赢你。”自信的话和嘴角的笑容让常飞流跟着笑起来。
“可别太自信。”
一来一往,白茵茵和常飞流两人的神情越来越专注,一直到分出胜负时,才惊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白茵茵咬着下唇,脸上写着不服气,“你——”
“我赢了,你不能生气。”
闻言白茵茵气恼的瞪眼,明明常飞流已经有一段时间时间不碰了,怎么还能比她厉害。
正暗自懊恼,忽然整个人一下被人抱起来,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住常飞流的脖子,“你干嘛?!”
“不生气了,好不好?难得回来,你还要和我生气到我回军营吗?”
讨好服软的语气在耳边,气息都吹得白茵茵耳朵发软,垂下眼无力道:“谁在和你生气,分明是你过分,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我一顿,要不是你这样,我才不会生气。”
“还说不生气,这不是承认了吗?都是我不好,恩?”坐在床沿搂着白茵茵,将她身上的衣服拉紧一些,“可你也不能不听我解释也不和我说发生了什么就兀自生气,还把界限划得清楚。”
“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白茵茵低着头,玩着他的头发。
闻言常飞流一笑,“下次不会了,茵茵哪里像小孩了。”伸手在她腰后绕了一圈,“不是小孩,是我妻子。”
白茵茵俏脸一红,嗔怒的瞪一眼,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一句,随后服帖的靠着常飞流任他为所欲为。
☆、五十、浮出水面
常飞流一直以来都还算是个合格,脾气好的主子,在王府内很少发脾气,搬出来自己当家也从未胡乱拿下面的人不当人。
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抱着这样的心思在府上,还待了这么久,真是好厉害的心计。
替白茵茵将里衣的衣带系上,常飞流低着头道:“身上全都好利索了吗?要不要让大夫再来替你把把脉,中毒不是可以当玩笑的。”
闻言白茵茵红着脸,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一些不好意思,低声道:“都好了,大夫今儿还来给我把脉了,你不用担心,不过相公,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处理,现在把人赶出府吗?”
“纵火一事可不小,加上谋害主母性命,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之前说你调查到了一些事情,你调查到什么?”
“哎呀!你把我之前脏的那件衣服拿来,口袋里面有一包东西,是□□,从她屋里找到的,还有小杏之前跟着她出府,她去药铺里面买过番泻叶,小杏问大夫,大夫说这东西吃多了会……不能有身孕。”
闻言常飞流一怔,看着白茵茵忽然笑了,“我知道了,欺负你的人,我还能让她好过吗?”
“啊,相公你想做什么?”白茵茵忽然觉得常飞流嘴角的笑容怎么有一些恐怖呢。
白茵茵拉着他的袖子道:“相公你可不要做犯法的事情,要有证据才能把她抓着关起来。”
“真是笨蛋。”
“什么嘛,又开始说我了。”白茵茵不满道:“这件事情其实我本来是打算自己解决的,可是谁知道她下手竟然这样狠,真是蛇蝎心肠。”
想到自己差一点葬身火海,白茵茵就来气。
常飞流揽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趴着,问道:“她能对你下砒〡霜,就已经是足以见得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瞒着爹娘,幸亏我来得及时,否则——”
收紧手臂,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回来,会面对的什么样的家书。
白茵茵撇撇嘴,下巴搁在他胸膛上,“我又不知道她竟然会这么胆大,竟然防火,这里是侯府,这可是大罪!噫,相公你头发怎么了?”
常飞流一愣,忽然想起当时自己进去,没顾及太多,头发怕是被烧掉不少。
还没开口阻止白茵茵伸过来的手,白茵茵忽然笑着抓住他被烧掉的头发:“噗!相公你这样以后要束冠可就难办了,有一些比较短。”
“你还笑?”
“觉得毛茸茸的,很好玩嘛,不如我帮你把烧到的地方修剪一下?”白茵茵说着就要起身,被常飞流拉了回去。
“明日再说吧。”
白茵茵歪着脑袋,一想也是,都这么晚了,两人闹腾了半天,这会儿终于平复下来,怕是都快子时了。
睁大眼望着常飞流,白茵茵忽然凑上前亲了一下他下巴,“相公,谢谢你。”
“恩?”
“因为你救了我一命啊,还有你救了小杏,尽管我们是夫妻,但是我觉得我也要说谢谢,刚才还和你闹脾气,都是我不好。”白茵茵性子一向这样,脾气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知错就改。
闻言常飞流伸手摸了摸披散在她肩上的头发,低声道:“茵茵,你好好珍惜你自己,当时看到你不在外面救火的人群里,被困在里面,火势滔天,我以为你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
“相公……”
“你担心我在战场上会牺牲,我也担心你在府里会出事,这是相互的,所以你也让我放心好吗?”常飞流用商量的口吻说着,“你要是出事,我会担心的。”
“我知道了,相公,我错了!”白茵茵埋头在常飞流怀里,眼泪一下就溢出眼眶。
真是糊涂,怎么会误会常飞流的心思呢,明明这么在乎自己,而且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可以说不在乎还说气话。
白茵茵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怀疑常飞流对待她的心。
嫁入王府那日白茵茵就该知道,常飞流本就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人,对她这么好,从未正眼看过其余的女人,她就该明白的。
常飞流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惹得白茵茵又哭了,觉得有一些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
“早知道你这么爱哭,就该让你刚才直接睡觉了。”
“相公,我,我错了……”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就是爱哭鬼了,修远和修宁都没有你这么爱哭。”常飞流抱着她从自己身上下来,让她靠在胳膊上,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睡吧,这段时间空闲,我可以在府上多待一阵子。”
“恩。”
白茵茵摸了摸眼泪,擤擤鼻子,闭着眼睛睡去。
常飞流睁着眼睛,听到身边浅浅的呼吸声后才闭上眼睛,跟着睡去——侯府真该好好的清清人了。
小杏在伺候白茵茵梳洗时见到白茵茵脖子上的痕迹,忍不住摇头:“小姐,侯爷也太不注意了。”
“啊?”
“你瞧你脖子上。”
愣了有一下白茵茵才反应过来,脸色涨红,低着头道:“相公……哎呀,小杏你注意这个做什么,是你站着我坐着你才看得见!”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小杏连忙哄道:“对了,侯爷已经开始让张叔查纵火的事情了。”
白茵茵一愣道:“相公已经开始查了吗?”
“恩,侯爷还问我说,她去的药铺是哪一家,要是加上纵火这件事情,怕是罪名不小。”小杏道:“这就叫做是恶人有恶报,人不能做坏事,否则是要遭到惩罚的。”
“相公现在在哪?”
“侯爷在前厅,小姐你要现在过去吗?”
“不了,我先去看看修远和修宁,小半个月不见两个小家伙,怪想他们的。”白茵茵瞄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站起来往外走。
小杏放下手里的梳子跟上去。
白茵茵来到房间里,见到奶娘正抱着两个孩子,上前道:“修远和修宁这几日可听话,没有哭闹吧?”
“夫人,孩子还小,这阵子吃饱了就睡,倒是不哭不闹,听话的很。”
“那就好。”
抱着修远在怀里,小杏自觉上前把修宁抱在怀中,白茵茵道:“我抱着孩子到前厅去,到了时辰再回来让你喂奶,我这段时间有些不舒服,不敢喂孩子。”
“恩。”
穿过花园来到前厅,刚到屏风后面就听到一声脆响,像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白茵茵一怔,和小杏对视一眼,连忙赶去。
常飞流平时很少见到发怒的时候,这次怕真是怒了。
绕过屏风果然见到常飞流阴沉着脸坐在那,距离他几步的地方跪着几个人,面前是一片水迹还有碎瓷片。
常飞流抬头看向白茵茵时,眼神瞬间温柔下来,“怎么抱着孩子过来了?”
“见你不在就问小杏你在哪,就过来看看,怎么,查出来了吗?”白茵茵明知故问,坐下时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香。
墨香见白茵茵坐在那里,大吃一惊。
她以为能把白茵茵烧死,就算是烧不死也能丢掉半条命,竟然——而且常飞流回来了,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这点小事本来不该我插手的,不过既然危及到你了,我要不插手总有人想要飞上枝头,心怀不轨。”常飞流缓缓说道:“刚才我问的话,我再问一遍,到底是谁做的,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全都交代了。”
白茵茵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这些都是平时和墨香关系好的,不由得叹了一声。
没闹出人命,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真是过分。
“茵茵已经有了证据,也有证人,你若是主动出来承认,罪不及家人,如果让我亲自把你揪出来,谋害人命,以及纵火的罪名,怕是要把家里也给连累,因为你一个人连累一家人——”
气氛凝重,家丁手里拿着板子,准备随时待命。常飞流不说话,谁也不敢吭声,大气不敢出,等着人出来自首。
“侯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把她们都放了吧。”
“放了?”
墨香跪在那里,低着头道:“奴婢知罪,愿意认罪。”
白茵茵看着墨香摇了摇头,看向常飞流,常飞流却没看她,站起身来,走到墨香身边,“包庇你的罪行,也能放过?就算是无意中知道,但是知情不报,也一样有罪,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纵火的证据已经拿到,你要是聪明一点就该把那些东西处理得干净,连地上都擦得干干净净,我不冤枉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张叔,把人送到衙门!”
“是。”
带着家丁把墨香带走,常飞流背着手扫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人,“这几个全部逐出府。”
“侯爷不要啊!我家里还有一个瞎眼的娘要养活!”
“侯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不该知情不报的。”
常飞流如同听不到一样,搂着白茵茵径自离开。白茵茵抱着常修远,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人,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其余人。
☆、五十一、又来一个
墨香的事情,白茵茵没有再去问常飞流,总觉得提到这个人的名字就有一些奇怪,想想还是不要提起为好。
常飞流自然也不会和白茵茵提到这样的事情,难得有时间回来,清闲日子不过,纠结别人的日子做什么。
临近寒冬,穿的衣物都不少,双胞胎更是裹得厚厚实实的,生怕就在过年前病了。
小孩体弱,要是病了,遭罪起来,大人看着都心疼。
白茵茵替常修远把襁褓裹好,抬眼看那边的常飞流,问道:“相公,修宁的你弄好了吗?要是好了,我们就出门,时辰不早了,待会儿爹娘在府里怕是要等着急了。”
“好了,你看,还不错吧?”
带着一丝讨好求夸奖的意味,白茵茵看去,强忍着笑意道:“相公啊……其实也不是不好,就是,和普通人包的不大一样,你抱着修远我给她再理一理。”
常飞流挑眉看一眼怀里孩子的襁褓,再对比了一下白茵茵怀里的常修远,的确是有一些差距。
不过也不需要另外整理过吧。
白茵茵好笑的看着他,从常飞流怀里把常修宁给抱过去,“爹和娘怎么会忽然让我们把孩子带过去,不是才从王府接回来吗?”
“可能是又想了吧。”
“才不是,我看爹娘是觉得你难得回来,还不回去,碍于面子不好叫你回去,才会让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回去,这样就能看你了。”白茵茵说完,见常飞流站在那一动不动,忍不住笑道:“明明相公自己也知道原因,可就是不说出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坦白。”
“对你坦白就够了。”
“是吗?可我觉得相公你呀,对我也并不是那么坦白。”白茵茵整理好过后,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两个娃娃,满意的摸着下巴道:“相公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常飞流走过来,从后面一把搂住白茵茵道:“恩,很漂亮,长得像娘。”
“什么时候也会说好话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