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样想吗?我都觉得自己没用,你不会这样想吗?”
“谁说你没用,你把侯府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家里的家用还有开支你能熟记于心,你能掌家了就说明你长大了不少,至于府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人心隔肚皮,即使是我和娘还有爹都有可能看走眼,何况是你。”常飞流知道白茵茵心里在意的事情,循循善诱,让白茵茵打消念头。
有些年头一旦有了,日后就会止不住。
白茵茵如今懂得提防别人已经是进步,这就足够,再往深一层,算计别人那就不是白茵茵了。
掌管侯府财物,了解府上用度开支,能拿定主意,这就是白茵茵需要做的事情,这些白茵茵都做到,而且完成得很好,何必还要去学着如何算计别人呢?
白茵茵在常飞流胸口蹭了蹭,披散着头发的脑袋毛茸茸的。
“相公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不胡来了,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在王府里待几日,我们就回去,我想儿子女儿了。”
“你还知道想他们啊,你刚才还那么干脆的说在王府多待几日。”
“我那不是……”一时忘了吗。
白茵茵撇撇嘴道:“我们明天要是回去,娘会不会生气啊?”
“放心不会的,娘是一个明白人,对于巧玉想让她知难而退,她这么疼你这个儿媳妇,怎么会舍得你被人欺负。”
这么一说,白茵茵想了想也是。
与其和巧玉一样算计来算计去的,不如和多花一些时间来和常飞流陪孩子,想那些做什么。
想明白了,想通了,白茵茵也就觉得心里好过了。
“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恩,相公我不会想那么多,反正你是我的,我孩子的爹是你,我还担心什么,该担心的是她才对。”白茵茵越想越觉得之前想要和巧玉纠缠的心思很奇怪,怎么会那么想不通呢。
真是糊涂了。
常飞流轻抚她的背,低声道:“现在明白也不晚。”
白茵茵闻言直接趴在常飞流身上,抬着头下巴搁在他胸前,伸手描绘着常飞流的下颚:“相公,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让你担心了。”
在王府有人照顾着她,在侯府,她能自己当家做主,常飞流对她已经很纵容了,可是她还状况百出,尽管不是她的错,可终归是让常飞流担心了。
她有一些内疚。
“知错了?”
“你在军营中一定很累,还得担心府上的事情,我不是一个好的妻子,不过我会接着努力的。”
“好了,别自责,我只是想你保持最初的样子,你原本的样子我就已经很喜欢,不用刻意和京城里其余的名门闺秀一样,我只是一个侯爷,只是一个将军,不爱应酬不喜交际,你也不需要和她们一样。”
“恩。”
“早些睡吧。”
手在白茵茵身上游走了一会儿,在还没点火前收手搂着白茵茵的腰道:“明日我们回自己府上便是。”
“好。”
第二天两人陪着病情好转,能够起身吃饭到厅里吃饭的安阳王妃吃了一顿午饭,常飞流又和安阳王说了一些军中的事情,两人便打算离开。
安阳王当然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回去也好,我两个孙子都还那么小,哪能离开父母呢。”
“王爷说的对,你们两个也真是胡闹,赶紧回去,我这病好了,过些日子去看看我两个乖孙。”
“娘你病好了,平时可也得注意一些。”
“好儿媳,为娘知道了。”
旁边的巧玉母女倒是被冷落了,不过安阳王妃到底是精明人,拉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茵茵也收敛心思跟着聊,一来二去,那母女倒是不好再留下住一阵。
从王府离开时,白茵茵挽着常飞流的胳膊道:“相公,还是娘厉害。”
“恩?”
“娘的话里都是我们俩夫妻感情好的话,姨母也是明白人,当然不会下不来台,这不就带着巧玉打算明日离开京城吗?”
闻言常飞流挑眉道:“我以为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什么嘛,我知道娘是向着我的。”白茵茵不满的回嘴:“罢了罢了不和你计较,反正你就觉得我这样最好。”
“不是想修远和修宁了吗?”避而不答,直接岔开话题。
白茵茵接话道:“是啊,我们快些回去。哎呀小杏你怎么那么慢?你在干嘛?”
小杏呼哧呼哧跟着两人,“是小姐你和侯爷走得太快了!”
握紧白茵茵的手,常飞流嘴角慢慢向耳根移。
☆、六十三、
侯府在年前因为白茵茵和常飞流都在的缘故,一下变得热闹了不少。
往来送礼的有,也有不少是上门委托帮忙的,不过这些都是常飞流在应付,唯有景韫和杜婉月来的时候,白茵茵才有兴致。
这朋友和一般客人到底是不一样。
白茵茵打量着杜婉月面色红润的脸颊道:“杜姐姐,你怎么变得越来越美了,这才几日不见。”
“真的?”杜婉月闻言眼睛都亮了,“前几天回门时,景韫那个混账还说我胖了,说的肯定不是实话。”
“哪有。”白茵茵拉着杜婉月道:“我们去看看孩子,正好醒着,上次你来他们都睡了,你不是还说改日再来吗?”
“噫,醒着吗?走走,我们去看看。”杜婉月反手拉着白茵茵走,倒像是她才是主人一样了。
一边的常飞流坐在那里,端着茶喝了一口,难得这两天上门的人少了,清闲一点,哪里知道,这还有下招。
还没和白茵茵打算好要怎么过年,采办什么,这景韫就带着杜婉月上门了。
“你好像很不高兴。”景韫挑眉道:“我也不高兴,一大清早的被婉月从被窝里面挖出来,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我还想搂着媳妇暖被窝呢。”
“你就醉死在美人怀里了。”
“那不也很好吗。”
常飞流对于这个好友可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只得道:“她成亲前就是风风火火的,怎么成亲后性子一点也没变,还是风风火火的。”
“这性子很好。”
各有各的喜好,常飞流倒也不便说什么,加上杜婉月虽然有一些不靠谱,但总归是帮着白茵茵的,平时他不在京中,白茵茵也有一个能说话的伴,倒是好事。
景韫扫一眼刚才白茵茵和杜婉月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问:“你那个表妹的事情处理好了?上次婉月可是给茵茵支了不少招,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教训了她一顿,你可别把账算到我们夫妻头上。”
“那你倒是说说,算在谁那里?”
“这个嘛……别转移话题,先说一些,你那个缠人表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早些日子已经离开京城了,你以为我娘会给自己找麻烦吗?我爹就只有她一房,我娘不会想着给我也找麻烦的。”
“我就是伯母聪明。”
“少来。”
景韫直起身又问道:“这段时间战事不吃紧你回来,可是我听到风声说是过了年,怕是就要……你有告诉她吗?”
闻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常飞流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放下手里的杯子道:“这件事情年后再告诉她,现在告诉她,这个年就过得不太平了。”
“连你爹和你娘你都没说?”
“他们年纪大了,不该因为这些事情操心。”
景韫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还在靠着老爹过日子,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不过好在他有脑子,家里生意都不错。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打算正月里出来聚聚,他们几个好友都成家了,这可好一阵没聚在一起了。
这过年恰好是一个机会,到时候一块出来,带着家眷正好熟悉一下感情。
“这倒不错,茵茵在京中被欺负了,就找你们算账。”
“喂喂,你这是哪门子的兄弟啊。”
“有意见?”
景韫笑:“哪敢。”
白茵茵和杜婉月一边逗孩子也一边说着话,话题绕不开丈夫孩子和八卦。杜婉月最好奇的就是白茵茵如何将巧玉给打发走的。
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措辞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安阳王府的客人走了?”
“恩,走了。”
“怎么走的?”
白茵茵反应过来道:“其实就是她在府上自己也待得不自在,尽管娘待她很好,但是她聪明就该明白娘只是拿她当做外甥女而不是儿媳。”
“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些法子呢?”
提到这个白茵茵就想到自己被常飞流连续几晚教训的时,稳住心神镇定回答:“相公说,我只需要保持原本的样子就很好了,打理好侯府,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操心。”
“我的天,你就这么被常飞流吃得死死的?”
“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吗?我觉得挺好的啊,不一定得去想方设法的弄出一点事情来,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唯有边关的百姓饱受战火,我身在京城什么也不能做,相公上阵杀敌保一方平安,我能做的就是在京城这里好好呆着,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嘛。”白茵茵说着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和别人斗来斗去的,会觉得很累。”
杜婉月在一旁听着,弯唇一笑,不似平常调侃和取笑,带着一丝明白和欣赏:“茵茵,我觉得你才是把常飞流给吃得死死的。”
“噫?”
“不说这个,你这样想是没错的,况且你本来就已经够好了,不需要变得和别人一样,况且我觉得你不是不明白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你懒得去想。”
被杜婉月说得有一些不好意思,白茵茵低头道:“杜姐姐你高看我了,我是真的想不到,相公都嫌弃我笨了。”
“你哪里笨了,就是偶尔反应迟钝嘛。”
“你和景大哥呢?”
“我和他怎么了?”
“你们俩……成亲之后如何?”白茵茵也想看看别人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的,尽管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但总归想了解了解。
闻言杜婉月对着白茵茵眨眼:“当然是他听我的话,不过他可人精了,每次都是扮可怜博同情,让我没辙。”
“景大哥很聪明。”
“就是人精。”
前厅的景韫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道:“难道是起床的时候,婉月叫我的方式太粗暴,染了风寒?”
常飞流在一边勾起嘴角道:“恩,或许是。”
真是迟钝得家伙,和杜婉月还真是天生一对。
吩咐管家准备午饭,起身道:“我们过去看看她们俩吧。”
“好啊,我还没仔细看过修远和修宁,和你很像吧?”
“你自己生一个不就知道孩子像不像爹了。”
景韫抓了抓头发:“这也得需要时间嘛。”
互相调侃着往后院走,气氛倒是意外的和谐,连冬日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来到后院时,白茵茵和杜婉月正把孩子给放进摇篮里,见到两人来了,示意他们动作轻一些进去。
看了一会儿孩子,四个人来到偏厅准备吃饭。
四个人难得有坐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吵吵闹闹的两人,转眼就在前不久成亲了,恐怕待到下次常飞流从战场上回来,孩子都该出生了。
“刚才我和景韫商量了一下,正月初四时把苏岩和卢昇约出来,有一阵没有聚过,难得我在京中,大家都有时间。”
“苏大哥和卢大哥吗?”
“恩。”
“苏岩和卢昇?这两人原来和你们也是一伙的,我说难怪怎么每次遇上都觉得不顺眼呢。”杜婉月直肠子,说出来才意识到面前还坐着两人,清了清嗓子:“不过现在觉得顺眼多了。”
景韫捂脸,很像装作不认识杜婉月。
白茵茵低笑着,常飞流嘴角抽搐——这个景韫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
饭桌上又说了一些事情,时间不紧不慢的走过,待到送走景韫和杜婉月时,天都已经快黑了。
靠着常飞流的肩,白茵茵玩着他垂下来的头发道:“相公,这段时间过得真悠闲。”
“你是悠闲,每次来了客人便回去陪着两个孩子。”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前面几次还好,白茵茵能够应付得过来,可是到后面来的,都是直接冲着常飞流来的,白茵茵觉得自己也不好插手,在一旁也委实尴尬,干脆就不出面了。
常飞流一手拿着书,另外一手轻抚着白茵茵的脖颈:“很喜欢杜婉月吗?”
“恩?”白茵茵有些不明白的应了一声。
“和杜婉月在一起你很开心的样子。”常飞流低声道:“有个人陪着你,我很开心,毕竟我陪着你的时间不够多。”
闻言白茵茵可算是明白了,浅笑着拉过常飞流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划了几下:“相公陪着我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知道你肩上有责任,我懂。”
“真的明白?”
“恩,我都明白。”
家国天下,白茵茵小的道理或许有些糊涂,但是这事关天下的大道理她是明白。既然常飞流有能力击退敌人,守一方太平,她有什么理由把常飞流困在自己身边呢。
常飞流轻抚着被茵茵的脸颊,低头亲了一下,缱绻万分,尽是流连:“茵茵……”
这个人,放在心尖上宠着都嫌不够。
不知在何时,白茵茵已经融入骨血中,不可分割了。
“我在。”
白茵茵低声应了,伸手搂着常飞流的脖子道:“相公你在外安心,府上不会有事。”
“真想把你带在身边。”
这句话可是让白茵茵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噗,我不是一直都在相公身边吗?”
“恩。”额头相抵,常飞流觉得两人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亲密的感觉让他心里全被白茵茵给占据了。
☆、六十四、除夕守岁
过年自然是热闹万分,除夕要守岁,常飞流和白茵茵中午在侯府用了午饭,便带着两个孩子去王府,陪着老王爷和王妃守岁。
喜庆的衣裳,红色的斗篷裹住小巧的下巴,白茵茵整个人脸色都被映得比平日还要好看。
常飞流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命人把大大小小的礼盒还有别的东西一一拿下来,亲自抱着两个孩子往王府里走。
白茵茵跟在常飞流身边,低声笑道:“修远和修宁似乎长大了不少,变得有一些沉了。”
“小孩子长得快,再过一阵,我看你就要抱不住了。”
常飞流低声和白茵茵说话,一边照顾着怀里的孩子不会被冷风吹到,眼里满是温柔,整个人都被一股柔和的气息包裹着。
小杏拎着食盒跟在两人后面,吩咐跟来的丫鬟和家丁把东西拿好,不可有一点磕碰。
白茵茵看了一眼小杏,和常飞流低声耳语了几句,常飞流点头,白茵茵嘴角绽开一个笑容。
再往里走,安阳王和王妃早已经在厅内等着,见到他们来了,满脸喜色迎上前,“可算是回来了,我和你娘是左等右等不见人。”
“爹,你和娘不用每次我们来都这样等着,怪不好意思的,天冷地滑,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偌大的京城里面,隔了几条街,来一趟也得费一些时间。
安阳王妃示意旁边的红梅把孩子接过去,红梅和小杏对视一眼,把两个孩子带到暖和的地方抱着,拿着吃的逗他们玩。
拉着白茵茵的手,安阳王妃牵着她坐下道:“哪能不着急,除夕就该一家人在一块守岁,少了谁都不行。”
常飞流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把东西放下,和安阳王坐在一侧,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了然于心。
“每年都在一块呢,不过今年多了两个小家伙。”
“是啊,这日子过得真快,到不说别的,之前你没嫁过来,府上热闹不起来,就是除夕过后送礼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