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在一块呢,不过今年多了两个小家伙。”
“是啊,这日子过得真快,到不说别的,之前你没嫁过来,府上热闹不起来,就是除夕过后送礼的来了才显得热闹,这宫中我们也不爱去,自己府上就三个人,冷清了一些。”安阳王妃扫一眼那边的两个孩子,“这下有了两个小的,一下多了人,等他们能蹦蹦跳跳了,也就更加热闹了。”
白茵茵笑着回答,“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了,到时候就有一岁半。”
“两个孩子也是……冷清了一些,飞流难得回来,要是你们再给安阳王府舔几口人,我——”
“娘,有修远和修宁就够了。”
“你这孩子!”
“我和茵茵忙不过来,我也不希望茵茵的时间都被孩子给占据了。”常飞流难得坦诚的说道:“我巴不得她每日都陪着我。”
闻言白茵茵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是厅内热了还是羞红的。
安阳王忍不住笑,然后被安阳王妃一瞪,连忙清了清嗓子收敛笑意,故作正经的板着脸。
安阳王妃瞪眼道:“你这样说,茵茵同意吗?”
“她会痛,不生了。”
白茵茵诧异的看着常飞流,眼眶湿润,心里热热的。上次生修远和修宁的时候,的确是把白茵茵折腾得够呛,几乎是要丢掉半条命了。
不是不想生,若是常飞流喜欢的话,再痛白茵茵也会忍着,可常飞流这句话让白茵茵不由得感动。
原是惦记着她当时生产所受的痛才会这样。
“会疼人,倒是像我生的,也罢,两个孩子就够了,正好儿女成双。”
话题翻篇,围在一起又说了一些别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辰。除夕夜当然厨房不能怠慢,不知道做了多少好吃的,饭桌上气氛热闹,难得一块,安阳王这贪杯的毛病就出来了。
和常飞流喝了不少,一直到安阳王妃搁下筷子好一会儿都还在喝,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王妃拉住手,让人把酒给撤下去。
白茵茵在一边瞧了忍不住偷笑,瞄了一眼常飞流,常飞流正巧也在看她,两人眼神遇上,白茵茵一下让常飞流眼中的笑意给摄住了心魂。
好似回到了成亲那年常飞流回来,直接把她带回房里时,低头温柔的模样。
面前的神情和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白茵茵想,常飞流待她真是好到了骨子里,把她宠上了天。
任由她偶尔胡闹,任由她不懂事。
撤下桌上饭菜,在偏厅内围坐着,旁边的小几上面放着一壶茶还有一些点心和零嘴,中间搁了一个火盆,屋子里暖意流动。
安阳王妃和安阳王抱着两个孩子逗了一会儿就困了,常飞流和白茵茵见他们两人是真的困得不行还要强撑,劝他们回去睡,这守岁有他们两个小辈在便好了。
安阳王妃本还想再坚持,瞥见安阳王迷瞪的眼,摇摇头示意红梅把安阳王扶起来:“那我和你爹回去了,你们俩过了时辰也早些睡了。”
“恩。”
这会儿距离子时还有一阵,得守到那个时辰,怕是不容易。
白茵茵坐在那里,打了一个哈欠:“相公,让小杏把两个孩子抱下去休息,待会儿外面怕是爆竹声连天,怕吓到他们。”
“我们住的院子离外面远,声音小。”
“恩。”靠着常飞流的肩,没了长辈在,倒是自在了一些:“刚才娘的意见,你……”
“不想你那么辛苦。”喝了一些酒,常飞流坐着的姿态更随意,有些慵懒,靠在那里搂着白茵茵,怎么都不顺手,干脆直接把白茵茵揽到自己膝盖上坐着:“你还想要孩子?”
白茵茵摇头:“你要是想我不介意,可是你那样说我就……唔,倒不是觉得怀孩子辛苦,可是我想若是再有孩子的话,我怕修远和修宁到时心中会有不平,两个孩子我们已经忙不过来,再多有一个,岂不是怎么都做不到,偏袒了谁都不好,心不可能分成那么多份嘛。”
“你很怕痛。”常飞流言简意赅。
“……真的很痛嘛,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白茵茵撇嘴道:“不过你受伤的时候更疼吧?”说着手放在常飞流受伤的位置:“你那时肯定很疼,我知道。”
握住放在胸前的手,常飞流下巴在白茵茵的发间磨蹭着,“不会再有下次。”
“恩。”
靠在一起细细的说着话,时间流逝都不知道。一直到小杏在外面敲门,提醒他们该点炮竹时才惊觉已经到了子时。
小杏在外面听到里面应了一声才推开门,见白茵茵已经有了困意,常飞流倒还清醒,放低声音道:“管家已经准备好了炮竹。”
“走吧,去门口。”
“恩。”
披上披风,牵着手来到府门口,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家点了炮竹,响声连天,噼里啪啦的,像是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一样。街道上能玩闹的小孩还提着灯笼在街上跑来跑去,穿着新袄子,脸颊被冻得红红的。
常飞流和白茵茵站在那里,管家和一些留在府上过年的下人们都在,常飞流捂着白茵茵的耳朵吩咐道:“点吧。”
“是。”
炮竹点燃,不过一会儿王府门口就想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周围的人纷纷堵住耳朵,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白茵茵也眉开眼笑的抬头,悄悄的亲了一下常飞流的下巴,转而又盯着前方:“相公,新年好。”
“真是拿你没辙。”常飞流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无奈说了一句后道:“管家,把每个人的红包都发了吧,这压岁钱也是该给的,辛苦一年,府上的事情是分内的都做好了,王府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侯爷!侯爷和夫人新年好,百年好合,小少爷和小小姐平安长大~”
“哎,相公我们府上的红包吩咐张叔了吗?”
“出门前叮嘱过了。”
“那便好。”
除夕府上倒是基本不需要伺候,厨房里还替大家都准备了饺子,专门为了守岁准备的。常飞流和白茵茵跟着到厨房里也吃了一些,见他们俩在,其余人也不自在便回房。
回到房里,白茵茵搓了搓手,替常飞流把披风取下又解开自己的,一并挂在衣架上:“相公,这年过得热闹,刚才在外面瞧见不少人家的小孩都在外面闹腾,各个都像是那画上的善财童子一般,可爱得很。”
“过两年修远和修宁怕是你想让他们像现在这样乖乖呆着都不可能了。”
“这倒也是。”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洗漱,吹了灯相拥躺在床上。枕着常飞流的胳膊,白茵茵低声道:“相公……”
“恩?”
“没什么。”
“等我闲下来,我们就回林州一趟。”
白茵茵闻言嘴角翘起,贴近常飞流一些,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相公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离家到京城,自然是想家的。”常飞流搂紧她道:“好了,早些休息,别想那么多。”
白茵茵闭上眼,应了一声。
☆、六十五、好友相聚
临江楼雅间里,四位好友携带家眷欢聚一堂,过年喜庆的气氛还在脸上,常飞流坐在那里,不雅的打了一个哈欠,挑起眼皮看向那边和杜婉月还有另外两人玩在一起的白茵茵,嘴角向上扬起,满意的收回视线。
景韫捕捉到常飞流的举动,觉得常飞流真是把白茵茵看作是宝贝了,这般宠着,眼睛离开一会儿都舍不得。
“我们都在这里呢,你也注意一点,茵茵又不是三岁小孩,时时刻刻都要你盯着。”景韫觉得常飞流现在就是见色忘友、
常飞流倒了一杯酒递给景韫:“那我自罚三杯,你喝一杯,如何?”
“啧啧,真是难得,你还有自罚三杯的时候,飞流你可真是变了不少啊。”苏岩和卢昇都在朝为官,难得和常飞流遇上,这半年来更是聚少离多,不过遇上白茵茵的时候不少。
也会从自家夫人哪里得知一些事情。
“有吗?”常飞流轻笑,脸上的神情还真是半点没变,不过要说这变没变,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恭喜你又高升了。”
“哪里哪里。”
“对啊,你从侍郎升到尚书,喜事啊。”
苏岩倒是不好意思了,这升官他到不怎么在意,不过家里人都觉得他是国之栋梁,以他为傲,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卢昇也道:“这下我们俩可是同级了。”
“你小子。”
“不提这个,话说景韫你媳妇可真是泼辣得很,上次闹洞房,我还没见过谁家的这么厉害。”苏岩心有余悸道:“你也真吃得消。”
“婉月温柔得很,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卢昇翻一个白眼,“鬼才信你。”
“告诉你们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不会懂的。”景韫扬起下巴,骄傲道:“婉月这叫做有个性,你们那是什么形容词,我看你们真是让两位嫂子给教育得太好了,我家婉月就从来不和我顶嘴。”
常飞流手里的酒杯差点滑下去,想到景韫那日跑来求救的样子,恩……的确是不怎么顶嘴,只是用非常手段对付而已。
能打何必用说的。
那边的白茵茵被调戏得面红耳赤的回来,坐在常飞流身边,耳根都红了道:“相公,我才知道,原来杜姐姐也算是很温柔含蓄了。”
“恩?”
“另外两位嫂嫂比他们还厉害。”
白茵茵悄悄说完,那边的杜婉月也从另外两个人手里逃出来,面色红润,难得露出害羞的一面。
这下其余的人可是好奇了,这能让白茵茵害羞,不少见,能让杜婉月都败下阵来的,可就少之又少了。
景韫见杜婉月的模样,低声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你就别问了,不该你问的!”杜婉月恼怒的说了一句,拿着筷子和碗,清了清嗓子道:“小二饭菜都上齐了,我们就别等了,否则可就凉了。”
“杜姐姐说的对,趁热吃,趁热吃。”
常飞流见白茵茵的样子,捏了捏她手心,率先动了筷子道:“都动筷吧,边聊边吃,临江楼招牌,京城一绝。”
“可不是吗?都吃菜吃菜。”
常飞流开口了,苏岩和卢昇纷纷护短的岔开话题,否则待会儿要是常飞流帮了白茵茵,惨的可是他们俩。
两位的夫人还在窃窃私语,不是打量着白茵茵和杜婉月。
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害羞,白茵茵端着杯子小口抿了酒,味道香甜,觉得有一些好喝,又试了试,干脆偷着喝了一杯。
刚想再给自己倒酒,被常飞流拦住,白茵茵睁大眼望着常飞流,常飞流无奈摇头,松开手道:“不准喝太多,伤身。”
“我保证。”
小酌几杯,白茵茵脸色变得更红,待到撤下饭菜,打算各回各家时,白茵茵醉得糊涂,还好不吵不闹,安静得任由常飞流抱着她回家。
抱着不太容易,白茵茵半路被放下来,迷迷糊糊道:“相公……我们到家了吗?”
“上来。”
“啊?”看着面前宽厚的背,白茵茵楞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原来相公想要背我啊,恩,我这就上来。”
说完爬上去,胳膊圈住常飞流的脖子道:“好暖和。”
“真是服了你,不能喝还和杜婉月偷着喝,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常飞流托着她站起来,低声道:“不能有下次了。”
“唔……相公……”
“难受?”
“有一点,头很重。”
“回家就好了。”
闻言白茵茵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不知身在何处,歪着脑袋靠在他肩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相公你不知道,京中可有好多人都喜欢你,不过你是我相公,别人再怎么羡慕你这叫做……哎,杜姐姐说,这叫做名草有主。”
“你听她胡说些什么。”
“相公,我喜欢你。”
“知道。”
“那你呢?”
闻言常飞流都要怀疑白茵茵到底醉没醉了,扭头看了一眼,确定白茵茵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才道:“恩,不喜欢怎么会让你在我身边。”
“真的吗?”
“茵茵……”
“好了,我知道是真的,我只是想听你说而已,喜欢从你口里听到这句话,这样的话,你不在的时候,我想着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酒后吐真言,白茵茵的话让常飞流意识到,白茵茵有多害怕他离开,害怕他上战场。
每次都是强忍着不舍送走他,又在不安中等着他的消息。
“相公……”
背后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弱,常飞流往上托了托白茵茵,眼神格外温柔的往侯府走,忽然有一些庆幸刚才出门时只有他们两人。
回到侯府时,小杏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俩,见到白茵茵是被背着回来的,吃了一惊道:“侯爷,小姐这是……”
“放心,睡着了,你让人准备热水送到房里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
小杏低头应声,转身下去吩咐下边的丫鬟烧水,跟着吩咐人准备了一些醒酒汤,一块送到房里。
屋里放着火盆,屏风后面飘起热气,小杏将手里的醒酒汤搁下,往那边瞅了一眼,转身拉上门离开。
常飞流把白茵茵放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凉意,怕她着凉,取来干净暖和的衣服放在一边,又亲自伺候着给白茵茵换下身上的衣服,抱着她放进浴桶里。
白茵茵难受的哼了一声,靠在那里,闭着眼睛。
见状常飞流摇头,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又把手放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没有那么冰之后才帮白茵茵洗干净,从水里捞出来,放在毯子里。
“醒了?”抬眼时见到白茵茵明亮的眸子带笑望着他,常飞流道:“还以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相公,你帮我洗干净了啊?”
“把衣服穿上,小杏准备的醒酒汤怕是冷了,不过我看你也用不上,穿上衣服,早些睡了。”
常飞流把手里的帕子放回原处,自己洗漱后回来,白茵茵已经穿好里衣,盘腿坐在床上,披散着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放下手站在那里望着白茵茵,常飞流道:“怎么了?”
“刚才相公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当你醉糊涂了,原来没有醉。”
“才不是,只是……相公的话,我都能记得。”白茵茵撇嘴反驳:“才不是装醉。”
常飞流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头还疼吗?”
“现在不疼。”
“那便早些休息吧。”
两人和衣躺下,白茵茵靠着常飞流,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安心,只是……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白茵茵裹着被子,呜咽几声,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身上酸疼不已,像是和别人打了一架一样。
常飞流进来时,见到白茵茵在床上翻滚的样子,皱着眉道:“怎么了?”
“相公……原来醉酒第二天这么难受啊。”白茵茵抱着被子,委屈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胡来了。”
“在酒楼里我怎么劝你的?”
“唔……我知错了。”
“知错了?一句知错了就好了?这次得了教训,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委屈的望着常飞流,常飞流无奈,把手里的书放下,走到床边,弯腰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其余的问题才松一口气,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长不长记性?”
“长。”
白茵茵捂着额头,“相公你好凶。”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跟孩子一样。”常飞流坐下,伸手替她揉了揉道:“很痛?”
白茵茵连忙顺杆爬,猛地点头:“很痛。”
常飞流勾起嘴角,往前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