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咋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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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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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旨官特意加重了‘亲自送’三个字,苏梨的目光落在那食盒上,很快明了其后的深意,也没推辞,随宫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牢里照旧阴冷潮湿,男女关押的牢房在不同的方向,进入女牢,那些案犯便像女鬼一样从牢门栅栏里伸出手来想抓扯苏梨。
  苏梨目不斜视,提着食盒径直走到赵氏所在的牢房。
  被关了大半个月,赵氏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穿着一身囚服坐在地上,再没了尚书府夫人的气势。
  狱卒打开锁,苏梨走进去,赵氏也不过是掀眸看了苏梨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多余的情绪。
  苏梨把食盒打开,摆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盛了饭,和筷子一起递给赵氏。
  “夫人请用饭。”苏梨温声开口,赵氏无动于衷,苏梨把碗筷放到地上。
  “今日是陛下让我来给夫人送行的,还请夫人快些吃吧,吃完我还要回宫去向陛下复命。”
  听见‘送行’二字,赵氏终于动了动,她坐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苏梨,冲苏梨吐了一口口水。
  “贱人!你现在高兴了吧!”
  赵氏骂,五官被滔天的恨意扭曲,透出狰狞的狠戾。
  这人都要死了,那些丑陋的嘴脸便也不再费丝毫力气去遮掩。
  苏梨并未动怒,只平静的看着她:“请夫人用饭,不然我只能采取非常之法,以免误了时辰。”
  苏梨说出来的话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赵氏瞪了她好一会儿,眼角落下泪来,那股子狠戾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嘴上却还不肯服软,咬牙切齿的诅咒:“你和苏唤月两个煞星,害了苏家这么多人,日后一定不得好死!”
  “日后如何,夫人注定看不到了,如今还是早些上路吧。”
  苏梨语气平平的反驳,捏着赵氏的下颚,将那碗汤强行灌进她嘴里。
  赵氏一开始还竭力挣扎,不肯就这样喝下,后来抵抗不住咽下两口汤,渐渐的力气便小了下去。
  等她完全没了挣扎,苏梨才松开她,在一边冷眼瞧着,看着她眼神一点点涣散,最终呼吸全无。
  赵氏死了,苏梨无悲无喜,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就算赵氏死上千百回,二姐也回不来了,受的那些磨难也不能抹灭。
  呆呆的等了一会儿,苏梨抬手探了赵氏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没了气,起身走出牢房。
  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寒灼正巧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外面台阶上,长身而立,一身浓墨似的官服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盏灯笼发出的昏弱光芒能给他带来一丝活气。
  “赵大人。”
  苏梨提步走过去,赵寒灼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等在不远处的马车,立时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赵寒灼没有要聊天的意思,苏梨却不大想走,走到他身边安安静静的站着,瞧着灯笼里那幽微的烛火发呆。
  赵寒灼常年习惯自己一个人,如今身边多站了一个喘气的,总是感觉不对劲,没一会儿不得不主动开口:“陛下还在等县主回宫复命,县主怎的还不走?”
  “我想在这儿站一会儿。”
  “哦。” “……”
  接下来便是诡异的沉默,苏梨心底那点微妙的情绪被沉默吞噬,不由偏头看着他:“赵大人不打算安慰我两句么?”
  “本官与县主交情一般,不知该从何安慰。”
  苏梨:“……”
  赵大人,你这么当着别人的面说交情一般是不是不大好?
  被这么一折腾,苏梨没了悲春伤秋的心思,提步要走,赵寒灼忽的开口:“本官以为,行走于世,生死别离皆为常态,不必过于介怀于心,苏县主若不曾做错任何事,无论何时行在何地,都当心如明镜,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得听见这人一次说出这样长的字句,苏梨有点愣,又见这人表情严肃,原本就紧绷的脸越发冷硬,不像是安慰,反倒更像训诫。
  正懵着,赵寒灼又将手里的灯笼塞进苏梨手里,语气硬邦邦道:“县主若是怕夜黑看不清路,便拿着这个吧,有光就好。”
  苏梨:“……”
  赵大人,你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我刚毒死了嫡母,心情惆怅并不是觉得她不该死啊,而是大仇得报,想到过去的旧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给我一只灯笼做什么?就算走夜路我也不怕黑啊。
  嗯?怕黑?
  “莫非赵大人你怕黑?”
  苏梨脱口而出,赵寒灼单手负在身后,一脸正经:“苏县主多虑了。”
  “是吗?”苏梨配合着点头,又将灯笼还给赵寒灼:“我坐马车进宫,用不上灯笼,多谢赵大人!”
  还完灯笼,不等赵寒灼说话,苏梨便飞快的跑走上了马车,马车驶出去没多久,终是绷不住笑出声来。
  堂堂大理寺少卿,铁面判官赵寒灼,竟然是个怕黑的人,这反差萌会不会太大了点?
  笑完,最近郁结在心的悲恸也减少了些,苏梨默默决定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与赵大人说上几句话。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宫人引着苏梨一路往前,穿过重重宫门,没有去御书房,竟是直接带着苏梨到了潋辰殿。
  也才过去不过月余的光景,潋辰殿里便已是满满的萧索之意,再不复往日圣宠。
  “苏县主,请!”
  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端站在殿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之前还人人艳羡的潋辰殿,如今成了无人愿意踏足的死地。
  苏梨看了一会儿才提步走进去。
  殿里伺候的宫人没有几个,入夜以后只有寝殿里面点着灯,外面回廊都是黑漆漆的,殿门口连个守门的宫人都没有。
  苏梨一步步走过去,推开殿门,大殿中央竟摆了一副巨大的屏风,屏风上面是水墨画的山水,极有意境,将殿内殿外划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可是陛下来了?怎来得如此突然,也不让人提前通知臣妾一声,臣妾还没梳妆打扮呢!”苏挽月欣喜的声音响起,隔着屏风,苏梨听见她窸窸窣窣要下床的声音,却被宫人拦住:“娘娘别起来,您忘了陛下让您卧床养胎了?若是叫他发现您下了地,可是会动怒的!”
  宫人轻柔的说着话,却是拿楚凌昭警告她,苏挽月果然连忙回答:“对对!陛下不让本宫下床的,本宫不下去!”
  说话间,苏梨已绕过了屏风,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被屏风遮挡的地方还保留着之前苏挽月极受宠时的奢华摆设,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个宫婢正跪在榻前给苏挽月喂药,苏挽月乖顺的喝着药,面色调养得红润起来,腹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鼓胀。
  她脸上的表情恬淡,似乎完全不知道苏家满门被流放的事,更不知道赵氏今晚被处死的消息。
  陛下让宫人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苏梨有些拿不准楚凌昭的意思,宫女喂完药,回头看见苏梨,立刻露出笑来,一脸欣喜:“娘娘,县主大人来看您了!”
  “县主?”苏挽月诧异的看向苏梨,她的眼神有些懵懂,似乎已经神智不清,好一会儿忽的开心笑起:“阿梨,你来了,快过来坐!”
  语气诚挚愉悦,好像和苏梨之间的姐妹感情极好。
  苏梨慢吞吞走近,到了床边坐下,苏挽月立刻亲昵的拉住她的手:“阿梨,我进宫都好些日子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苏挽月问,言语之间记忆已然混乱,以为这是五年前,她才刚嫁进宫的时候,她对苏梨做的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
  “娘娘糊涂了,娘娘进宫已经五年了,我之所以没来看娘娘,是娘娘先设计害我毁了名声,逼得我远走他乡,娘娘莫非也忘记了?”
  苏梨冷静决绝的抽出手,将苏挽月想要忘记回避的事全部说出来。
  苏挽月如今这般疯疯癫癫,看着颇为可怜,实际最幸福,因为这样糊涂了,便也不必难过悔恨,那些痛苦都是留给明明白白活着的人的。
  被苏梨提起那些旧事,苏挽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眸底闪过惊恐,她努力保持微笑:“阿梨,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对你做那样的事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试探着问,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将绸滑的缎面被褥抓出层层叠叠的褶皱。
  “娘娘这些年有见过二姐吗?”
  苏梨没回答她那些无谓的问题,转而提问,苏挽月眼神闪躲,额头浸出冷汗:“月儿怎……怎么了吗?”
  “二姐死了!”
  苏梨冷声说,苏挽月猛地掀眸看着苏梨,被苏梨眸底迸发的恼恨震住,讷讷的辩解:“怎……怎么可能,月儿怎么会……”
  “怎么不可能?娘娘亲自求陛下,为二姐觅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婆婆苛责她,相公虐待她,连府上的下人个个都能骑在她头上撒野,叫她年纪轻轻就损了身子,一身疾病缠身,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到后面,苏梨的声音变得轻柔,目光越过苏挽月落在一处虚空,眸色变暖,好像有个人就站在那里一样。
  苏挽月吓得脸色发白,拉着苏梨的手辩解:“阿梨,姐姐不知道张岭是那样的人,姐姐也是为了月儿好,你别生姐姐的气好吗?你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些人是怎么说月儿的,她被退了婚,名声不好了,她嫁给张岭,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那娘娘还记得二姐是为什么被退婚的吗?”
  苏梨抓住关键问,苏挽月的脸白得更厉害,身子都在发抖,她无措的看向候在一旁的宫婢,试图得到一点援助,那宫婢却视若未见。
  别无他法,苏挽月咬着唇道:“是母亲做主给月儿退婚的,阿梨你也知道母亲这些年一直不喜欢二姨娘,月儿被退了婚以后,二姨娘的身子便不成了,母亲背着我做的这些事,我在宫里不知情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只想着把自己摘干净,不要沾上一丁点的不好。
  若是赵氏还活着,怕是也会为了她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母女两人可悲又可怜至极!
  不想再看她这般疯疯癫癫的演戏,苏梨直接表明来意:“娘娘可知今日陛下下旨处死了尚书府夫人赵氏?”
  苏梨没再称呼赵氏母亲,苏挽月睁大眼睛松开苏梨,脸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似的。
  苏梨拿出绢帕擦了擦被她抓过以后沾了湿汗的手:“就在一个时辰前,我亲自去送的她,毒放在饭菜里,她自己不肯吃,我就把汤给她灌了进去,毒性很强,才灌了没两口她就不挣扎了,身体是僵的,呼吸也没有了。”
  眼泪从漂亮的眼眸不停地涌出,苏挽月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看苏梨,再看看那面无表情的宫婢,忽的缩到床角拍起手来:“死得好!这个毒妇死得好!都是她害了阿梨与月儿,还差点害死我腹中的皇儿,她该死!!”
  苏挽月脸上尽是疯狂之色,明明眼眶的泪流得止不住,嘴上却还要不停地说着绝情冷漠的话。
  看着苏挽月这样,苏梨突然没了再说话的心情。
  她要选择这样生不如死的活下去,本身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娘娘开心就好!”
  说完这句话,苏梨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大步离开,身后传来苏挽月发狂地大笑,像是终于得知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死讯。
  绕过屏风走出殿门,那笑声依然还未消散,楚凌昭穿着明黄色常服站在殿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拜见陛下!”
  苏梨跪下行礼,楚凌昭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县主不必多礼。”
  苏梨直起身子,楚凌昭单手负在身后,目光平和的看着她,回京数月,经过这么多磨难,她的目光依然如初见时那般清冽坚定。
  “去过大理寺,又见了爱妃,阿梨现下心情如何?”
  “亲者已逝,她们自食恶果也好,苟且偷生也罢,无法挽回至亲,于我便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心中觉得对已故之人有些许安慰。”
  然而这安慰也只是她自己所想,并无冤魂入梦,告知她当如何处置方可解恨。
  “如此说来,阿梨如今并不想她死?”
  楚凌昭问,他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苏挽月。
  苏梨垂眸:“阿梨万万不敢决定贵妃娘娘的生死,况且如今她这般活着,已是折磨。”
  装疯作傻,终日惶惶不安,虽仍顶着贵妃的名号,却囚于床榻之间,形同坐牢。
  “阿梨可知朕为何留着她的贵妃之位?”
  “因为娘娘腹中的皇嗣。”
  母虽有罪,腹中孩子却是无辜。
  楚凌昭没说话,提步朝前走去,苏梨落后他两步跟上,走了十来步的距离,楚凌昭再度开口:“朕问过太医,孩子在母体受了损,生下以后多半先天有疾,或身体残缺,或为痴儿。”
  苏梨惊愕,先天有疾的孩子,若生在寻常人家,都有可能被丢弃荒野,楚凌昭贵为天子,又怎么会容忍苏挽月生下有残缺的孩子?
  “朕命太医用最好的药材全力为爱妃养胎,如今胎像已十分稳了,朕要让她平安产下孩子,让她亲眼看看,自己会因为险恶的心思,生下一个怎样的怪胎!”
  “……”
  苏梨后背发凉,下意识的跪在地上,甚至一时间不敢直视站在她面前的帝王。
  苏挽月用腹中的孩子做赌注,楚凌昭是真的生气了,他不要苏挽月死,也不会将她打入荒凉的冷宫,相反的是,他给她织了一个虚假易碎的贵妃梦,让她以为自己只要熬到平安生下孩子还能有翻身之日,却不知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若生下的孩子是畸形,余生日夜相对,那个孩子会像恶魔一样折磨着她,至死方休!
  帝王可以给她最至高无上的独宠,也可以给她最残酷狠毒的报复!
  楚凌昭俯身将苏梨扶起来:“阿梨被朕吓到了?”
  苏梨两手发凉,他的手却是干燥温热的,微微驱散苏梨心头的冷意,忽又听见他沉声道:“朕让人重新彻查了五年前阿梨被山匪掳劫一案,虽然很多人证都已不在,却还寻得一些蛛丝马迹,阿梨可还记得那夜骗你出城的纸条上写着什么?”
  苏梨心头大震,她没想到楚凌昭竟然还派了人去查五年前的案子。
  那夜她会被骗,是她与楚怀安事先密谋要带苏挽月私奔,此事事关重大,她与楚怀安做得十分隐秘,并无几人知晓,后来发生变故,未曾冒险行事,恐怕也无人打点封口,若是真要细查……
  “回陛下,五年前我与侯爷两情相悦,是有人模仿了侯爷的笔迹约我私幽,我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才会不顾家教礼俗连夜出城,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我也才会无颜留在京中。”
  苏梨回答,脑子迅速运转着,筹备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楚凌昭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呵呵……”
  他笑得极突兀,喜怒难辨,苏梨听得头皮发麻,正要说点什么,耳边炸开一声呢喃:“阿梨与谨之真是胆大妄为,竟连朕的侧妃也敢觊觎,精心谋划出一场瞒天过海的私奔大计!!”
  这事暴露得毫无预兆,苏梨的呼吸停滞,脑子里涌现出无数念头,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心脏紧张得好像要炸裂,苏梨猛地跪下:“请陛下明鉴,这次私奔是侯爷替民女与先生制定的,民女与先生被师徒名分所困,不得不出此下策!”
  “时至今日,阿梨还要抵死不认?”


第82章 使臣入京
  御花园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苏梨跪在地上,膝盖有些发疼。
  楚凌昭的审问来得太猝不及防,她前后的回答分明已经自相矛盾。
  “陆戟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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