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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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 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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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必然导致价格之跌落。陛下、诸位大人应该都还记得前明时,市场粮价升得有多贵有多快吧。显然,粮价的这种上升,决不可能是在农户完纳赋税的时候,而只可能是在他们完纳赋税之后。换言之,这种较高的粮价,一般总是商人在市场上的卖出价,而决不可能是他们从农民那里的买入价。”
    “陈首相所言甚是。正因为如此当年的礼部尚书徐光启才会在自己的《屯田疏》中坦言:银钱愈多,粟帛将愈贵。”一旁的沈廷扬跟着痛心疾首地附和道:“为了交纳税赋农民要贱卖自己的粮食,为了养家糊口他们又要从米商手中以极其高昂的价格买回自己刚卖出的粮食。更有甚者,有些奸商为了哄抬粮价,不惜看着谷子在粮仓里烂掉也不肯拿出来销售!”
    陈邦彦与沈廷扬一番话语让在场的孙露和陈子龙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沉思。陈、沈二人所描述的情景对于陈子龙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已过不惑之年的他与陈邦彦、沈廷扬一样也是亲身经历了那段混乱时期的。而对孙露来说,对这些情况她虽没有在场的三人感受深刻。但类似将牛奶倾倒入河的故事她倒也听过不少。可见这种事情与是什么制度、什么国家都没关系。只要人类还存有逐利之心,就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然而还未等孙露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底下的陈邦彦便进一步阐述道:“陛下,这些情况还仅仅是开始而已。如果是连年丰收的太平年景,以上的情况对于国家还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一但遇上个天灾致使粮食歉收,或是遇上大的战乱朝廷需要征收更多的税赋粮饷。再加上朝廷在其他方面不当的政策和底下官吏的徇私舞弊,则会使整个局势雪上加霜进一步恶化。这时候朝廷为了收购大量粮食应急就得去向商贾购粮。可面对疯涨的粮价,国库内征收的税银根本不够购买当初折算的粮食了。为解燃眉之急,朝廷反过来又会进一步向农民去征更多的税赋。随着国家赋税征收货币的比重越来越大,钱重物轻的情况也在不断加剧,农民竭田亩之收,而不能应付国家之赋税。于是,为了完纳赋税,百姓便不得不将自家所产的生丝、土布、藤筐等等副产品,也投放到市场上去变卖。市场上的货物进一步供大于求。而百姓手中的钱财却连买粮尚且不够,何来钱财买其他东西。因此到最后中小商人与贩夫贩妇亦会因此而无所资取。先前繁荣的市场急骤萧条萎缩。陛下,如此算来最后受‘妨’不仅仅是农户,国家、中小商人亦会因此受到波及,甚至损失比农户还要大。最终获利的便只有那些依靠中间差价大发横财的投机商人。之后农民因税赋所迫揭杆造反,那些投机者所赚的昧心钱最后还是落在了流寇手中。而整个王朝则因此覆灭。如此前车之鉴陛下不得不防啊!”
    “陈首相说的确实属实。可是那终究是明朝的事。现在的中华朝不是还有大量的藩属国定期进贡粮食。朝廷从海外摄取的白银和红铜也十分充足。使我朝不会像前朝拿般出现‘银荒’和‘钱荒’。难道凭这两点优势还不够稳定住市场,压制住那些奸商吗。再说若是税赋征收的时限真的影响了农户的买卖粮食。朝廷大可以根相应的情况调整时限,并制定相应的法律约束市场,不让投机者有可趁之机。这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陈子龙皱了皱眉头说道。他还是觉得陈邦彦太过于悲观了。无论怎样中华帝国的敛财门路都比先前的明朝多得多。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远洋归来的舰队,将整箱整箱的银子搬下船的。若说朝廷以这样的实力都镇不住几个奸商的话,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陈大人说的没错。正因为有海外白银、红铜稳定供应,我中华朝才不至于出现钱荒、银荒。百姓们才能安心享受‘一概纳钱’的好处,而不用承担钱荒带来的风险。至于朝廷用来稳定市场粮价的储粮,老夫在此可以毫无保留的在此坦言,这其中有五成是公社粮、二成海外粮、三成市场粮。陈大人你现在明白公社对朝廷的重要性了吧。”陈邦彦直言不讳的说道。
    可还未等陈子龙接口,龙椅上的孙露便抢先一步惊讶道:“什么!五成?陈首相何以公社粮会占如此大的比重?”
    “回陛下,确实如此。因为公社的粮食完全是卖给国家的,而价格也朝廷制定。因此朝廷往往能够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到大量所需的粮食。也正因为如此朝廷的储粮才不用受市场粮价波动影响,可以沉着应付各类突发情况,并在必要时依靠手中的储粮平复粮价。更可以此放缓农业上的征税时限,给帝国大多数农户以足够的时间买卖粮食。陛下,这就是臣等为何一再坚持保留公社的原因啊。”陈邦彦一个拱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恩,市场繁荣、粮价稳定、朝廷收税又便捷。如此算来,确实这么做对国家、对普通农户、对工商业主来说大家都得了利,似乎对谁都公平了。”孙露点了点头,突然又将话锋一转道:“但是惟独对公社的农户不公平,不是吗?”
    “是的,陛下。臣等也知这么做对公社的农户来说不仅是不公平的,有些时候还是残酷的。但是陛下,事实也证明,在这种情况下朝廷需要有固定的粮食来源。而这粮食来源还得是廉价的,得低于市场价格。因此,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这是现实啊!”陈邦彦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无耻。但身为一个国家的首相,在为多数人着想的同时,往往得要选择放弃少数人的利益。
    现实,真是残酷得令人心寒的现实。孙露知道自己也得像陈邦彦那样正视现实。有人得利,就必然会有人牺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公平。关键是这个牺牲由谁来做。想到这里孙露不由整了整思绪询问道:“那海外粮呢。这些年我朝可是在外开发了不少殖民农场。南洋等地气候又十分适合种植稻米。为何海外粮仅占二成?”
    “回陛下,海外农场开发得再好,终究是由商会开发的。其粮价虽比中原略低,但终究得要同商会讨价还价,加上运输费用,其成本比之朝廷在中原市场收购低不了多少。再说南洋等地的殖民农场开发时间并不长,其产量尚不能达到中原的水平。”陈邦彦见今天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由又当着女皇的面补充了一句道:“如果朝廷能在海外拥有类似公社的海外直属农场和大量耕地。到那时或许中原的公社就该真的解散了。”
    
     
   
81 缓矛盾众臣柬合作 禀情况欧使来书信


    
    陈邦彦的一席话语说得直白而又明了。他也相信孙露在这点上看得比帝国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为透彻、更为长远。毕竟当年开创海外殖民的第一人正是眼前坐在龙椅之上的弘武女皇陛下。但这个问题同样又是隐晦的。正如陈邦彦之前所言,商会才是帝国在海外的真正代言人。殖民地上的财富实质上是先为香江商会所摄取,即而才通过女皇陛下为朝廷所控制的。所以殖民农场与朝廷的关系远没有公社农场来得牢固、直接。可就成本来说殖民农场却远低于公社农场。因为殖民地终究是殖民地,而不是中华的真正领土。帝国可以大肆劫掠殖民地的资源与财富,而不用为殖民地的民生操心。就算因过度压榨而引起当地民众的反抗,其战火也不会烧到中原本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项只享权利而不付出义务的无本买卖。
    也正因为殖民地这块肥肉油水太多了,各方势力才会像恶狼一般纷纷咬住不放。姑且不论最先踏足的香江商会。帝国的功勋、退役的军官,乃至内阁的大臣,无一不在帝国海外殖民地上拥有相应的封地。而帝国海军更是将南洋群岛视做了自己的禁脔。因此陈邦彦深知如果没有女皇陛下的亲自插手,内阁是很难从这帮“凶神恶煞”口中分得食吃。此刻就得看女皇如何来分配殖民地的资源了。毕竟这其中还涉及了女皇的私人财产。
    对于中华皇家在殖民地的皇家财产,孙露显然没有陈邦彦想象的那般重视。在她看来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变成了一连串的数字。像守财奴那般死守那些数字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在殖民农场的问题上她亦得考虑商会的因素。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国家确实需要殖民地来直接分担国内的一部分压力。但如何让商会、财阀、功勋们让出这部分利益,而又不打击他们继续为帝国在海外开拓殖民地的积极性,同样也是一件不容忽视的事情。想到这儿,孙露不由陷入了沉思。
    而在另一边眼见女皇陛下默不作声的陈邦彦倒也不再在殖民地的问题上多言,而是将话锋一转道:“陛下,殖民地一事急不得。毕竟殖民地在名义上还是别人的领土,又与我中原本土相距甚远。眼下之际,处理好中原腹地的公社问题才是当务之急。朝廷虽不能没有公社,但问题即已暴露,也不能就此坐视不理。”
    “陈首相所言极是。沈大人即已提出相应的方案。臣以为因再此基础上进一步进行修整,以求得出一个比较的可行的方案来。就算此方案并不能治本,但至少也得缓解目前的矛盾。”陈子龙跟着上前进言道。听了陈邦彦先前一番分析,他同样也意识到了目前中华帝国所要面对的暗流。虽属不同的党派,平日里也存有过这样那样的间隙。但陈子龙终究是陈子龙,党争并不能影响他作为一个臣子的判断。
    见陈子龙撇除先前的间隙开始认真对待此事,陈邦彦与沈廷扬也很是欣慰。却听陈邦彦拱手进言道:“陛下,臣以为农林部将土地承包给农户的设想切实可行,但并不算是稳妥之举。正如陈大人先前所言,土地被小块分割之后会加重弱势农户的负担。其所私有的小土地将被强势者“自由地”兼并。而公社之所以现在会被垢弊,主要是由于实物征纳比率过高,并不是出于公社组织形式的原因。依照老臣看来朝廷可以在实行包干的同时,保留之前农户在公社时的合作关系。”
    “陈首相的意思是效仿河北、辽东等北方部分府县出现的合作农社?”沈廷扬一拍脑门问道。
    “正是。”陈邦彦颔首笑道:“启禀陛下,现在的北方诸的不少公社和普通乡镇都开设了农村信用社。由农户入股,其骨干亦由社员选举,信贷为社员提供,是十分具有合作性的一种农村组织。”
    “可那信用社虽是由燕京府伊黄宗羲大人最先提出,但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农户的自发行为。并不受朝廷所命。朝廷若想引进推广,还是该将这些信用社纳入官府所控的正轨才是。”沈廷扬想了一下进言道。有关北方农村信用社的事,农林部当然早就有所耳闻。与南方试验的“包干”不同,黄宗羲在北方施行农村信用社并没有过多动用手中的行政权利。可以说完全是农户自发的举动。因此在沈廷扬等人眼中这么做的风险可比官府推行要高得多。
    “沈大人此言差矣。正因为信用社并非由官府设立,才更有其可行性。此事若是由官府直接出面张罗,则农户可能迫于官府的威势,勉强地加入了信用合作社。入社之后还不敢退社。如此一来企不是弄巧成拙有违朝廷的初愿。”陈邦彦微笑着作答道。
    眼见三个臣子又要争辩,孙露沉吟了一声发话道:“诸位卿家今日各抒己见,让朕茅塞顿开。然则公社一事牵涉数十万家百姓的生计,不可草率行事。朕以为农林部可根据今日所谈进一步改进先前的方案,并在部分府县进行实验以观其效。另将这些方案刊登在内部塘报抄送各级官府进行讨论。目前此事民间也有诸多风传,内阁大可就此顺水推舟,将部分内容在报纸上公开刊登,以求集思广益。现在离国会召开尚还有一年的时间,朕希望到那时候内阁能拿出一份完满的方案,既是给朕的答复,也是对天下百姓的交代。”
    “遵命陛下。”
    “恩,三位大人还有公务要忙,朕看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孙露点头说罢,便起身在陈邦彦等人的恭送圣驾声中离开大殿,径直走进了后殿东头的一间暖阁。却不想才一坐下歇息,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董小婉便迎面上前恭敬的禀告道:“陛下,军务尚书萧大人和阎大学士求见。”
    “哦,有这事。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孙露一边黛眉微皱的询问,一边则在心里寻思萧云和阎尔梅这时候进宫会有何急事。
    “回陛下,萧大人他们来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刚好陛下刚才正在大殿上接见陈首相等几位大人。萧大人他们不想就此打扰陛下,所以还留在外头候驾。”董小婉如实回答道。
    “恩,宣。”孙露接过宫女端来的香茶,品了一口之后,果断的命令道。
    “遵命,陛下。”接到圣谕的董小婉微微欠身退出了暖阁。不一会儿,萧云与阎尔梅便鱼贯而入双双行礼道:“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今日见朕是否是为了海外之事?”孙露单刀直入地向自己的两个心腹之臣询问道。多年的合作已让他们养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却见萧云跟着拱手报告道:“回禀陛下,访欧使团来信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现在到哪儿了?”孙露略带急切的问道。
    “这是今早刚送来京城的急件,请陛下御览。”一旁的阎尔梅呈上了文书后又跟着补充道:“据悉,访欧使团的舰队已经到达安曼。不日便能穿越马六甲海峡进入我朝南洋宣慰司境内。”
    而孙露则一边倾听着阎尔梅的报告,一边迅速拆开了手中文书。却见一份是龚紫轩上奏的报告,另一封则是夹带的杨绍清写给自己的亲笔书信。见到那一手熟悉的字体,孙露那原本凝霜的脸颊渐渐融化了开来。但她并没有就此拆开杨绍清的家书,而是顺手翻开了龚紫轩的报告迅速阅览起来。待到翻到最后几页时,孙露不禁心情舒畅地将文书往御案上一摊道:“好!好!真是太好了!两位卿家,龚大人这次可给咱带好东西来了咯。”
    “恭喜陛下,有如此众多的海外奇人异士来投靠我中华,足见陛下龙恩浩荡,威名远扬。”阎尔梅适时地奉承道。心里头却想这外来的和尚就是好念经。人还没到呢,就已经引得女皇眉开眼笑了。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奇人异士。他们是学者,与诸位大人一样作学问的学者。朕希望这些海外学者来中土之后,本地的学者能对他们以诚相待,而不是将他们视作江湖术士。”孙露摆了摆手纠正道。
    “陛下所言极是。能与来自海外的学者谈经论道,传到后世也是一段佳话啊。”阎尔梅赶忙附和着说道。
    “卿家能明白朕的用心这是最好。不过今日两位进宫求见朕恐怕不止是为访欧使团的事吧?”孙露将报告一合,回头反问道。
    “回陛下,臣等此次入宫乃是为了海外殖民地一事。”萧云直切主题地回答道。
    “哦,萧尚书,军务部在海外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孙露坐回龙椅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陛下,据悉莫卧尔王朝沙贾汗之子奥朗则布在两年前弑兄杀弟篡位,并将其父软禁于阿格拉堡。由于奥朗则布对伊斯兰教极为虔诚。在之后的数年他更是推行偏狭的宗教政策,毁坏印度教神庙来改建清真寺,致使印度各地怨声载道,战乱不断。各地诸侯独立势力日益增强,其北方的马拉提人亦在蠢蠢欲动。此外,龚大人在传回的折子中也报告说奥斯曼帝国穆罕默德四世昏庸无道。埃及、叙利亚等属国独立之心日益增强。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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