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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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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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呢?你也要看着她死在这里吗?”秦麦指着努力想从狂震的地面爬起来的郝韵厉声喝道,这么一会儿又有两座石球滚下了悬崖,地面甚至出现了裂缝。

铁莘额头创口绽裂,鲜血流了满面,听到秦麦的话,身体猛地僵住,回头向郝韵望去,后者正绝望地看着他,铁莘心头痛苦矛盾已及,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炸裂开来,死命撕扯着头发,发出如野兽垂死时疯狂而无奈的嚎叫,指着郝韵嘶声咆哮:“你快走!快走啊!”

 郝韵没有说话,地面抖动得太过剧烈,她几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每次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脸都涌出了殷红惊心的鲜血,她却恍若未觉似的努力想要向高台爬过来。

 这时那吊桥仅剩的三根桥索摆动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黄平率先攀向对面,彭施民抓着桥索望着秦麦等人,疯狂地挥手大叫,可他的声音都被激流声、坠石声和地裂声遮盖,虽然只相距几十米,却没人能听到他在喊什么。

 “咻”地一声,仅剩的三根桥索中又有一根被生生扯离崖边巨石,在空气中滑出一道乌黑的弧线带着凄厉尖锐的叫声坠向深渊,彭施民不敢再犹豫,也顾不得黄平还未到达对面岸边,这两根桥索也许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咬牙踏上桥索,死死握住原本充当扶手的桥索奋力向对面攀去。

 因为对生的渴望,所以人们才会有恐惧;可是也正因为求生的欲望,使得人们在生死关头往往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和潜力,克服恐惧。

 黄平与彭施民两人仿佛敏捷的猿猴,几分钟便渡过了五十多米长的桥索,两人都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几次双脚踩脱,都是靠着一口气死也不放手挣扎着登上了彼岸。

 这边的颤抖比那深渊中心的孤崖轻微许多,两人扑到在地面上,面如死灰地望着对面秦麦四人,不知道该逃走还是等待。

 燃烧的石球一个接一个地坠落,黑暗再度攻陷了大部分失地,就像秦麦等人被绝望渐渐占据的心,唐离双手紧紧地搂着秦麦的腰,秦麦抓着高台正中的如定海神针般不动摇的宝藏支撑着不让自己摔倒,铁莘抓着郝韵的手,手足并用地一寸寸向秦麦挪动,嘴里不断发出绝望不甘的狂吼。

 “麦子,对不起!”唐离的脸紧紧贴在秦麦的背上,两个人的身体合成了一个身影,如同狂风中的小草,不停地随风摆动着却坚持着不愿倒下。

 秦麦双臂欲裂,他知道这次只怕在劫难逃,却还不愿意放弃宝塔,嘴里狂吼道:“我早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这句话!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我爱你!”唐离拼尽全力叫道,眼中热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坠落,对于即将来临的死亡反而不再那么恐惧了。

 又一次强烈的震荡,秦麦一只手滑脱,连忙抓向了宝塔的尖顶,那宝塔的顶部约有三寸多长,秦麦一抓之下竟然“叮”地应声折断,露出两指粗的一个圆孔。

 秦麦只怔了半秒,脑海里电光石火间划过一道闪念,侧头对唐离叫道:“指环!块!给我指环!”

唐离祖传之物共有两件,一把王杖开启了封门巨石,还有一只大得有些离奇的指环一直被唐离戴在了脖颈上,秦麦最初见到那枚指环时虽然有些奇怪,这么大的指环怕只有铁莘那好似胡萝卜粗的手指才能佩戴,可他并没有多想,现在看到这宝藏突然露出来的圆孔大小他却猛然惊醒:这只怕就是开启宝藏的机关。

 秦麦曾经仔细观察过那枚指环,一眼便衡量出圆孔的尺寸与指环大小相若。

 唐离贴在秦麦的身后,看不到宝藏出现的变化,不知道秦麦为什么突然要那枚指环做什么,可是她早已经忘记了宝塔,只想着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没有遗憾了,顺手扯断系着指环的红绳递给了秦麦用很别扭的姿势地朝她伸来的手里。

 秦麦咬着下唇勉力用一只手揽住了宝塔维持着自己与唐离不被甩下高台,努力了几次才将那枚指环置入塔尖处的圆孔内。

 宝塔没有任何反应,秦麦的心沉了下去,不甘心地思索了一下,再看到脚旁被自己折断的一截塔尖断处有一段长约两厘米的浑圆尖头,心中一动,努力地向下俯身探手去拾地上的塔尖,他要靠一只手负担两个人的重量,还要竭力保持平衡,其难度可想而知,身后的唐离这时甚至闭上了眼睛,任由秦麦折腾,全心享受这临死前的最后时刻。

 塔尖被秦麦插回了圆孔的瞬间他感觉到塔尖微微震动了一下,就像正确的钥匙插入了对的锁孔时的契合,秦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双眼死死盯着宝塔,甚至忘记了自己随时都会随着即将彻底崩塌的孤崖坠入万丈深渊。

 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秦麦把塔尖扭动了九十度左右,沉重的宝塔突地传来一阵震动,“砰!”“砰!”几声闷响,那看似通体无缝的宝塔竟然如同盛开的莲花,五面的塔体一齐展开,露出里面一个细长的凹形空隙,一卷拇指粗三寸许长的褐色羊皮卷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铁莘和郝韵此刻已经挣扎到了高台下,瞠目结舌地望着突然发生了变化的宝塔,竟然说不出话来。

 秦麦一把将那羊皮卷掏了出来塞进了内衣口袋,凹槽内别无他物,扭头看到呆若木鸡的铁莘与郝韵,眼角控制不住地抽动起来,“看什么?还不快跑!”秦麦如果能动他一定会跳过去狠狠地给铁莘两脚。

 就算两人再笨现在也明白了秦麦找到了什么,两人对望了一眼,齐声爆出大叫,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迸发的力量,竟然从抖动得如同烈马的地面跳了起来向吊桥处奔去。

 第八座石球滚落,现下只剩吊桥旁一座蠢蠢欲动的火球还没有坠入深渊,几条越来越宽的地缝缓缓却不停歇地向着中央的圆台汇聚。

 “傻丫头,你等着殉情呢?”秦麦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扳开了唐离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唐离这时才看到发生了奇异变化的宝藏,“啊!”地发出一声惊呼,茫然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惊喜交加地叫道:“找到了?”

 “找到了!”秦麦点头,这时铁、郝二人已经奔到了吊桥边,两根桥索摇晃得像被摇动的跳绳,秦麦对还要说话的唐离苦笑道:“再不走真要合葬了!”

唐离面色一变,前一刻因为找不到秘典,又要连累了这么多人丧命,她心中生出了以死赎过的念头,而这时秘典已经被找到,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只有傻瓜才会一心求死,可这孤崖却已经处在彻底崩陷的边缘。

 秦麦反手拉着唐离的手,二人十指相扣,踉跄着向吊桥的方向挣扎奔去,刚刚跑出去十几米,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随后响起了连绵不绝如惊雷般的轰鸣,两人都知道生死就在瞬间,不敢回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里只有那两根脆弱得随时可能崩断的桥索。

 秦麦的手刚刚抓住桥索,崖边固定着桥索的那块巨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如同一只被抖落的尘粒,滚动着向崖下坠去,秦麦刹那间只来得及反手抓住了落在身后的唐离的手腕,随即身不由主地随着桥索一起向被黑暗笼罩的深渊滑落,耳边呼啸的风声就像死神得意的冷笑。。。。。。

 黄平和彭施民站在对岸,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浑身冰冷。

 他们看到了秦麦与唐离刚刚奔离高台,那高台最高处的宝塔倏地消失不见,旋即以那一点为中心,地面不断向下塌陷,就像一张正缓缓开启的巨口。。。。。。

 铁莘与郝韵在桥索彼端断开的瞬间踏上了地面,借着最后一座翻滚着的石球的光亮,看到秦麦拉着唐离飘飘地坠下了深渊,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不绝的天崩地裂的可怕轰鸣,铁莘心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声音再反复地回响:“不可能!不可能!”

 “麦子!”轰鸣声渐渐息弱,甚至连瀑布都好像停止了,铁莘如梦初醒,扑到断壁边缘疯狂地吼叫着,刺痛的眼睛两道温热的东西沿着面颊滑过,心里却是冰冷刺骨。

 郝韵被他的吼声震醒,脑海里浮现出秦麦与唐离二人亲切生动的笑容,心如刀割,失声痛哭起来。

 黑暗之中除了郝韵的哀婉凄凉的哭声,就只有铁莘喃喃的自语,“不可能,麦子死不了,他一定不会死!”

 黄平和彭施民都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尽管死里逃生,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感,心头仍是无边的绝望。

 “不行!我要去找麦子!”铁莘突然大叫了一声,就要沿着那根桥索向下爬,他这时满脑子都是不能相信秦麦真的就这样死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沿着这条不过五十多米的桥索根本无法下到不知道有多深的深渊底。

 “你这是去送死!”黄平大叫。

 黑暗里黄平和彭施民睁目如盲,不仅看不到铁莘的位置,甚至连哪里是实地、哪里是虚空都无法分辨,动也不敢动,听到铁莘疯狂的决定,黄平这个挨了他无数毒打,无时无刻不恨他入骨的人却异常着急。

甚至连黄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郝韵离铁莘最近,听到桥索碰触石壁的声响,隐约看到一条蠕动的黑影,她死死扯住了那黑影,也不管抓住了哪里,大叫道:“你这么做算什么?你这个懦夫!就算是死麦子和唐离姐也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有种就把陈教授救出来!”

 想要甩脱郝韵的铁莘,身体猛地僵住,心乱如麻,狠命地撕扯着头发,痛苦地呻吟道:“我究竟该怎么办?”

 郝韵胡乱地擦了把眼泪,“该怎么办?当然是去救陈教授!”

 铁莘沉默了半晌,纵声对着深渊吼道:“麦子,你先走一步,等老子救了陈老头儿,杀了那个妖女就去陪你!”

 “你想死我不管,你先把我弄上去!”深渊下传来秦麦没好气的吼声。

 崖上四人如遭雷噬,还是铁莘最先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地叫道:“麦子!是麦子!他没死!”手忙脚乱地想要翻找绳子,可众人除了郝韵从不离身的装有神鼓的背包,都丢在了对面,那条仅剩的绳索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无奈之下,铁莘朝着崖下吼道:“麦子,坚持住,我们马上把你俩拉上来!”

 秦麦刚刚抓住了桥索便被甩离了地面,带着唐离坠下了深渊,饶是他天赋神力,仍是几度差点滑脱,本以为必死无疑,那桥索的另一端却没有断,两人被吊在了崖下,秦麦一手抓着桥索尽头,一手死死扣住唐离的手腕,却无力向上攀行,进退不得。

 那桥索远比看起来重了许多,再加上秦麦和唐离的重量,铁莘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人给拉了上来。

 铁莘累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软瘫在地上只能呵呵傻笑,喘息着有气无力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王大爷可是说你是文曲星转世哩!”

 秦麦也已经精疲力竭,抱着瑟瑟发抖的唐离没好气地哼道:“刚才是谁让我先走一步?”

 “干!谁让你不要说话!”铁莘恼怒地骂道,自己在上面伤心到差点自杀,秦麦却一言不发,自己没怪他,他反而率先埋怨自己,天理何在?

 秦麦苦笑,“那也要我能说出话来啊!”桥索带着他与唐离荡到了崖下,把二人撞得头晕目眩,差点连桥索都没能抓住,更别说求救了。

 黄平咳嗽了几声,仍有余悸地说道:“秦先生真是福大命大,逢凶化吉,怕真是有星君庇佑啊。”

 他这番话虽然有些肉麻,却的确是由心而发,虽然觉得秦麦迂腐执拗,生命攸关的时候竟然也不放开唐离,不过也更让他佩服这个年轻人,自问换成了自己,肯定早就松手了。

 人们常常会对具有自己所欠缺品质的人感到难以置信,黄平这时也才终于相信秦麦并不是他最初以为的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郝韵不屑地“切”了一声,“现在都说的这么好听,刚才你们谁敢相信麦子和唐离姐会安然无事?”感情这丫头已然忘记她对铁莘的指责了。

 “刚才是谁的哭的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我离着那么远都听得到呢!”唐离轻声取笑道。

郝韵赧颜嘟囔道:“还不都是被你们害的!好没良心!”

众人侥幸逃生,心情自然极好,说笑了一会儿,体力稍稍恢复了些。

彭施民关键时刻率先奔逃,虽然没有人怪他,而且还有黄平作伴,他心中却始终有些愧疚,半晌也不好意思开口,还是秦麦先对他表达了歉意,毕竟此事说到底还是因为秦麦等人入藏而起,害得彭施民几次都险些丧命。

“其实该我说对不起。”虽然明知道黑暗里别人看不到自己,彭施民还是觉得脸颊烫得厉害,深深地垂下了头,“是我先退缩了。”

唐离笑道:“彭先生千万不要这么想,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求生是本能,毋需自责。”

“对了,那东西是不是就是妖女说的那个秘典?”铁莘想起来秦麦在宝塔内取出的小小的羊皮卷,精神大振,摸索着朝秦麦挪了过去。

很庆幸的是,虽然背包丢了,但是挂在秦麦肩头的马灯并没有遗失,秦麦点燃了马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众人。

借着黯淡的灯光,六个人的脑袋凑成了一圈,紧张地注视着被秦麦缓缓展开的羊皮卷。

羊皮卷上用黑色的颜料书写着数百个奇怪的符号,这张羊皮卷本来就小,展开后也只有三寸多宽,七寸左右长短,数百个蝇头似的符号密密麻麻地挤在了一起,极难辨认。

“这是我们木族的文字!”郝韵仔细地看了眼羊皮卷,喜悦地肯定道,旋即眉头紧蹙,“我认识的不多。”

秦麦听到她前一句话那颗悬而未定的心就安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这羊皮卷不是白拉所说的秘典,郝韵笃定的判断已经打消了他的担忧,铁莘三人的性命暂时已经无忧,至于能不能看懂这秘典,把天书翻译出来,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白拉想要得到命运之眼便只能寄希望于众人的身上,就算白拉利用陈教授控制他,秦麦至少不必担心老师的安全问题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想要寻找的东西,没有人想再在这充满阴森可怕气息的黑暗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六个人沿着原路向外撤退,比起进来时已经是熟门熟路,速度极快地退到了九道洞口外,这时那两尊巨型的磁缸已经熄灭,比起那九座用完整的岩石雕凿而成的硕大半球,这磁缸在秦麦等人看来简直就像乒乓球与蓝球的差距。

马灯里的燃油终于燃尽了,六个人只能手牵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入口处行去,秦麦把探路的重任交给了铁莘,当精疲力竭的他们远远地望见从洞口泻入的一缕刺眼的却让人无比怀念的阳光时,所有人都觉得恍如隔世,甚至生出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朝阳初升,天地之间一片明媚,距离红柳林几百米外的山沟底神奇地生出了一口凛冽甘甜的清泉,玉本寺里的喇嘛们在睡梦中听到可怕的巨响、感觉到天摇地动般的震颤后惊慌地跑出来差来情况,发现了这口凭空而生的泉眼,认为是神佛赐福,都兴奋而敬畏地围观朝拜,并没有注意到狼狈无比地从魔王的咽喉钻出来的六个人。

今天是白拉给定的四天期限的第三天,众人在魔王的咽喉里刚好用去了二十四个小时,没人知道行踪诡秘的白拉在哪里,秦麦知道只能等她主动联络自己,不过秘典已经拿到,他也不着急了。

当前要做的是找一处落脚点好让两天两夜未曾合眼、无论体力还是心力皆都疲惫欲死的一行人吃顿饱饭、睡上一觉。

第一选择自然是玉本寺。

让所有人都感到很巧合的是,他们刚刚迈入玉本寺迎面便碰上了唯一的相识,那个小扎巴看着秦麦等人异常惊喜,等到郝韵向他说出了来意,小扎巴匆匆奔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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