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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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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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施民收手,轻无声息地重新坐了回去,他不知道秦麦所说的什么“圣地”、“净土”,更让他迷惑不解的是那个“你”是谁?“她”又是谁?可是他能看出来秦麦必定在思考着极为重要的事,所以他默默地守在一旁,看到钻出帐篷来接班的穆成雄,伸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刻的秦麦完全陷入了自我意识的世界,无数的念头就像一条条闪电在这个独有他一人的世界里穿梭闪现,提起苯教与藏佛,世人大多数能想到是两者纠缠数百年的血腥争斗,藏佛宣扬来世,而苯教则主张今生,自然而然认为两者水火不容,却极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两个宗教亦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从那本唐天华失踪前曾经读过的《消失的地平线》,到李茂然与神秘喇嘛争论的净土,秦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必须感谢李茂然,如果没有他当年的引导,自己绝不会对苯教产生兴趣继而研究,若是没有李茂然留给他的那本研究心得,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从圣湖玛垂错到玛旁雍措。。。。。。从圣地香巴拉到净土魏摩隆仁,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

 

“这鬼地方,六月天居然还下雪,老子睡得正香还要守夜,真是比窦娥还冤啊!”铁莘骂骂咧咧的声音将秦麦拉回到现实世界里,这才感到脸颊上丝丝凉意沁人,夜空依旧晴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下了点点的雪沙。

 秦麦有些担心地对彭施民道:“明天该不会下雨吧?”

 彭施民笑了起来,指着仿佛戴了顶白色绒帽的山峰道:“哪里是下雪呢,只是峰顶的风疾将积雪吹了下来。”

 铁莘与穆成雄接过两人的班,将篝火拨弄的如同红了眼的公牛似的火焰吱吱叫着窜起了老高。

 铁莘掏出怀里的酒壶滋滋有味地啜了两口烈酒,忽地玩心大起,一晃手中乌黑铮亮的钢枪对搓手哈气取暖的穆成雄道:“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野味?我去打只烤来吃怎样?”

 

穆成雄目瞪口呆地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望着铁莘半晌才回过身来,嘿然道:“铁老大!您可真逗,这附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除了野狼,政治成分最低也是国家三级保护动物,嘿,莫说去打它,只怕它要是追我,我也只能跑咧!”

 

铁莘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囔了几句三字经,把大衣一紧,捧着肩膀打起瞌睡来了,穆成雄唯有看着他苦笑摇头,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从心底里害怕那些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雪怪趁夜色来劫营。。。。。。

 热扎的天似乎亮的格外早,第二天众人吃过早饭,将一切收拾妥当才不过七点,在彭施民的带领下一行人向发现壁画的洞穴进发。

 

从营地到洞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只是路途十分难行,纳木那尼峰主要有六条山脊。山脊线上有数十座超过六千米的山头,高低错落,西面的山脊呈扇状由北向南排列,东面唯一的山脊被侵蚀成刃脊,十分陡峭,形成了高差近二千米的峭壁。相比而言,西面的坡度则较为和缓,峡谷间倾泻着五条巨大的冰川。

 

沿着绿草茵茵的山脚斜斜向上步行了近千米后,坡度忽地陡峭起来,再向上走了几百米便见不到青草绿叶了,众人抬头仰望,山峰被云雾围绕着,就连身在其中的他们也无法看清楚它的真貌,陡峭的坡度让人胆战心惊,若是稍有不慎就会直坠千米,哪怕山脚是柔软的草地也是必死无疑的。

 

“大家小心些!上面开始有雪了,很滑,一定要注意脚下!”在队伍的最前方带路的彭施民大声叮嘱着众人,秦麦等人都知道他这番话主要是告诫自己一行后来的四人,答应了一声,秦麦扶住了身前的陈教授,另一手习惯性地向后抄去,却握了个空,秦麦讶然回手,却发现唐离似乎是刻意地拉开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低头瞧着脚下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秦麦轻轻叹了口气,暗暗苦笑,低声对唐离道:“每一脚都要踩实!千万当心!”唐离的身体顿了下,却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的体己话了。

 

八个人沿着与水平线呈近六十度的坡度又向上走了十几分钟,这一段路程对所有人的体力损耗都极为严重,秦麦甚至觉得身前的陈教授身体都开始颤抖了,可倔强的老头儿偏偏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秦麦暗叫不好,眼前的处境是进退维谷且不能停下,正当他心里算计着是不是该果断下撤的时候,彭施民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转过山脊就有个站脚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彭施民回头喊道,不小心脚下踩在了一处松动的石块上,石块受不住重压,“咔”的一声滑落下去,彭施民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身体陡地向后仰倒!

 跟在身后的几个人齐齐发出惊叫,看着近在咫尺的即将发生的惨剧却又无能为力,胆子稍小的林玉菲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小心!”陈教授的身体猛然挺直,松开了抓着身侧枝蔓石块以固定身体的双手去扶彭施民,结果两人一齐向后倒来,秦麦只觉得周身毛孔唰地一下子炸开,暗叫一声“死定了!”电光石火间用左脚支撑着身体,右脚用尽全身的力气踢向身旁不知道有多厚的冰雪,同时将全身的重力转移到双腿,蹲马步一样挺腰伸臂撑向了陈教授。

 

秦麦等人入藏本来也没想过会爬雪山,压根没准备登山鞋,他脚上穿的是一双三接头箭头皮鞋,在上山前勒了几条麻绳做防滑只用,集中了全身力气的右脚踢在了冰面上,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陡地从脚尖如钱塘大潮般狂涌上袭直灌整条小腿,那冰面砰的一声,无数冰晶雪花崩飞,秦麦的整支右脚竟然没入了坚硬无比的冰中!

 

剧烈的疼痛让秦麦的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闷哼了一声,双臂一股巨大的推力传来,秦麦知道生死系于一刻,借着插入冰层的右脚支撑着身体,开口吐气,暴喝一声“起!”,力贯双臂,硬生生将陈教授和彭施民下坠的势头撑住,将他们的身体猛地向前推去!

 

等几个人爬上山脊处的缓台时,面无人色的彭施民脱离般瘫倒在地上,而陈教授虽然也险象环生,却镇定的多,一边擦着眼睛上的白雾一边眯着眼睛对秦麦说:“要是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今天算是扔在这儿了!”

 秦麦强忍着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忍受极限的疼痛,甚至还挤出了个笑容:“幸好不是铁莘,不然我可撑不住的!”

 

穆成雄与管羽、林玉菲等人惊魂甫定,都用无比敬佩的目光注视着秦麦,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不如管羽健壮的温和青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脚竟然插进了近四十公分厚的冰层里!双手居然托起了两个人的重量!

 “秦老师!您一定练过功夫吧?太厉害了,这一脚。。。。。。简直就是铁砂脚!”穆成雄激动得几乎手舞足蹈地说道。

 

铁莘咧着大嘴笑着拍了拍秦麦的肩膀,用十分夸张的语气道:“看来你小子这几年没扔下啊,这一脚要是踢我身上,嘿嘿。。。。。。”铁莘想象着那样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老子要是挨上这么一脚,估计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除了唐离,没有人注意到秦麦微微抽动的眼角和眉心渗出的冷汗,其实八个人哪个不是满头冷汗呢?区别只在于彭施民等人是吓的,而秦麦是疼的。

 

唐离紧紧地抿着嘴唇看着秦麦那支貌似无恙的右脚,细微的颤抖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你的。。。。。。”唐离走近秦麦咬着嘴唇说道,脚字还没出口便被秦麦严厉的目光给掐住了喉咙。

 

唐离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冰冷的手心凉湿一片,她无法想象眼前含着淡淡笑容的秦麦正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疼痛,如果是别人,只怕脚早已经断了,可是他竟然还能笑出来!唐离只觉得心疼极了,也气极了。

 陈教授听到了唐离那句没说完的话,戴上眼镜问秦麦:“怎么了?你的。。。。。。鞋啊,呵呵,回去我给你换一双!”

 秦麦右脚的皮鞋两侧蹭掉了大块的黑漆,露出了青惨惨的皮革,唐离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秦麦皮开肉绽的脚掌。

 “丫头,你怎么了?”陈教授注意到唐离紫青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唐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中被塞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秦麦轻轻地握住了唐离冰冷的手掌,柔声道:“早就让你穿上棉衣,你偏不听,这时觉得冷了吧?”秦麦的手指在唐离的掌心轻轻地划过,他相信唐离能懂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不能让大家知道他受了伤,他刚才的神勇表现让众人信心倍增,可是若被他们瞧见了他的伤势,不光彭施民和陈教授会内疚,恐怕就连接下来的行动都要被迫停止。

 其实秦麦的伤并没有唐离想的那么严重,这也得幸于他脚上的皮鞋质量过硬,脚尖处是真材实料的铁片镶嵌。

 

这处位于山脊处的缓台大概十几平米大小,看起来倒像是人为在石壁上挖凿出这样一个凹陷的避风塘似的,而且位置极为特殊,能够将纳木那尼山下西面广阔的范围里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另一侧峡谷内便是数条在阳光下闪烁着七色光彩的如跨天匹练似的冰川。

 

秦麦站在缓台上望着下方青翠雪色相间互存的奇景,忍不住想起来陆游那句“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胸中豪迈顿生,与他并肩而立的唐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万丈豪气,一时间觉得自己生的闷气实在是太可笑了,喃喃道:“好吧,都听你的就是了。。。。。。”

 

凛冽的寒风带着冰晶雪粒将唐离的话瞬间卷走,秦麦并没有机会听到,却感觉到被自己握着的手掌动了动反而握住了自己,秦麦与唐离相视会心而笑,两人的心境便如同这阳光普照的天气,晴朗透明。

 彭施民这时才知道原来秦麦与这个叫唐离的美丽得惊人的女子是恋人,忍不住赞了声天作之合。

 “那石洞所在的冰崖就在那里。”彭施民指着峡谷内的一条格外宽阔的冰川给陈教授和秦麦介绍道。

 过了缓台离刻有壁画的洞穴便已经极近了,坡度也舒缓了许多,八个人毫不费力地钻进石洞。

 

让秦麦四人大失所望,石洞虽然宽阔却不深,不过五六米的深度,却足有四五米的宽度,四壁上斑驳不堪,看样子原来这石洞三面墙壁上应该都绘有壁画,只是经历了千多年的洗磨后,只留下了一些隐约的痕迹供后人想象当初的景象了。

 

尽管只有几幅壁画勉强能够辨认出画面的内容,秦麦仍感觉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沧桑,秦麦忍不住站在洞口眺望着壮丽的冰川和宛如两颗蓝色宝石的拉昂错和玛旁雍措,千多年前,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一个女子为尊的神秘国度,历史的尘埃将它埋藏,而今自己竟然有机会亲手拂去这层灰尘,还现她逝去的容颜,这让秦麦激动得全身颤抖,几乎热泪盈眶。

 

“这画师的技艺高超得惊人哩!”陈教授的脸几乎贴在了石壁上,双颊绯红地说道,“看起来比敦煌的还要精致,现在除了布达拉宫的那几个硕果仅存的老喇嘛恐怕不会有人有这么深的功力了,可惜了。。。。。。可惜了。。。。。。”

 

秦麦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满含自豪的彭施民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应系真品!不过。。。。。。”秦麦耸了耸肩,“光凭这个作为西女国曾经存在的证据,实在是太薄弱了。”

 不等彭施民开口,陈教授扭头大声补充道:“何止薄弱?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如果我们就拿着这几张照片出去说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女国,只怕全世界的考古界都会笑掉大牙!”

 

穆成雄、管羽和林玉菲听到秦麦和陈教授的话都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彭施民知道两个人说的是实话,却不觉得气馁,颔首道:“所以我们要从并压下的石洞内找到铁打的证据!”

 一行人在洞穴中没有逗留太久,因为这处三十多平米的石洞就像彭施民说的那样,一目了然,除了几幅壁画外连块石子都没有。

 下山的路途比上山还要困难,经历了惊魂一刻的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然时间比上山慢了些,却是一路无惊无险地回到了营地。

 

“饿死我了!先搞点吃的。”铁莘拍着肚皮挑起帘子钻进了帐篷,其实此时距离早饭时间刚刚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秦麦对铁莘这种随时都会饿的肠胃亦无可奈何,确定不是某种疾病后,秦麦也懒得控制他。

 其他的人没有急着进帐篷,外面阳光明媚,青草茵茵,一行人纷纷席地而坐,唐离心里惦记着秦麦的脚上,便拉着秦麦向没人的地方走去。

 

“啊!我干!”帐篷里陡地传来铁莘如旱天霹雳似的怒吼,秦麦一惊拉着唐离向帐篷疾奔,钻进帐篷,众人傻了眼,就像刚刚遭受了台风的村落,帐篷内一片狼藉,背包里的东西都散乱在地上,那些被彭施民珍如双目的照片也被撕得粉碎,封装的食物、药品都被用蛮力拆了开。。。。。。

 打劫!这是所有人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字样。

 “这是怎么回事?”彭施民捧着一堆照片碎片欲哭无泪地嚎叫道。

 “他奶奶的!竟然敢偷老子!”

 铁莘气的乱跳,抓起长枪就朝外冲,看样子要去追那胆大包天的偷儿去。

 

众人中最为冷静的要算秦麦与唐离,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了对方的惊疑,他们离开营地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除了转过缓台后那十几分钟的时间,其他的时间都可以将营地四周大片范围内的景象瞧个一清二楚的,车子还在帐篷外停着,甚至连钥匙都没有拔,秦麦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车辆靠近过营地,事实是从昨天到达营地后,除了现在的几个人,他再没有看见过其他的人影。

 眼看着铁莘提着枪怒气冲冲地奔向帐外,秦麦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沉声道:“不用追了!不是人!”

 “啊?不是人?难道是鬼?”铁莘瞪着秦麦脱口道。

 彭施民却立时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碎片扬了扬道:“如果是畜生为什么要撕我的相片呢?”

 陈教授俯身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熏肉道:“要是野兽为什么要把这个留下?”

 铁莘突地嘿嘿一笑对陈教授道:“老头儿,这都不知道吗?肯定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儿!”陈教授看着挤眉弄眼怪啸的铁莘,不禁为之气结。

 其实秦麦已经隐隐猜到了元凶是谁,只是还不能最终确定,拾起了地上被撕裂的压缩饼干的塑料袋,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比划着,心中便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啊!我知道了!”秦麦身边的林玉菲看着秦麦奇怪的动作叫道,在众人的注视下,林玉菲的脸蛋飞起了一抹红霞,有些期期艾艾地指着秦麦手中的塑料袋道:“这袋子不是、不是被咬破的,也不是被划破的。。。。。。”林玉菲一边说一边用嘴和手比划着,“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像是被撕开的!”

 林玉菲双手一错,做了个“撕”的动作。

 

这一刻便看出几个人反应能力的高下了,秦麦和唐离早已经心中有数,不禁对视暗暗点头,''对林玉菲细致的观察力和敏锐的反应力都颇为赞叹,尽管秦麦的行为起到了提示作用,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管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隐约领会到了林玉菲话中的含义,而穆成雄则傻愣愣地看着林玉菲,完全是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

 陈教授忙着查看他带的那些精密仪器,并没有理会这边的案情讨论,彭施民则一拳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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