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盯着他的脸，只笑不语，官晶晶便掐了他一把：“看呆了，走吧。”
“可惜，也是个美人来着，虽然也曾经杀过人。”乔宇说道：“因果循环真是微妙。”
汪法医笑着，点其余法医点点头：“收拾一下吧。”
所谓的收拾便是指缝合，在副手缝合的时候，汪法医终于挪开眼，看着头顶的灯，这里其实很亮，并不幽暗，但是，黑夜已经将操作台上的女尸彻底包裹，她已永堕黑暗。
处理好了所有的一切，尸体如常被送到太平间，装进雪柜，汪法医显得有些疲累，换下工作服后，解下口罩，他有一张坚毅的面孔，走进办倒室，他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汪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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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3章 老情人，少
“是你，你们还没走。”汪法医惊异地看到乔宇正背着那个大提琴盒子走进来，毫不例外，砰地一声，乔宇又被卡住了，他只有讪笑着低下身子，弯腰走进来，样子颇为滑稽，跟在后面的黄轩觉得脸上火辣辣地，他比当事人还难为情。
乔宇倒是坦荡，黄轩不懂乔宇为何还要找过来，他只是随从而已，乔宇将大提琴盒子放在椅子边上，自己长舒一口气，坐下来，黄轩愣了一下，也只有拉开一把椅子，坐在汪法医办公桌的前端，汪法医有自己的办公室，这里很安静。
三个大男人的气息搅在一起，有些沉闷，乔宇说道：“我只到过警局的太平间与化验科，童警官，你认识吗？”
“童磊，技术部的骨干，我初来这里，已经和他相识，很不错的人。”
“第一次进这里，感觉太神奇了。”乔宇说话毫无重点，有点像闲扯，黄轩莫名地，又难为情了……
“是的，除去解剖室，技刑部的病理分析、血液和等分析设备和仪器先进程度可与m国警察局解剖中心相毗美，他们是我们的好伙伴，”汪法医并不急躁，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对这里的一切感兴趣，可以更深入地了解，我愿意充当讲解员。”
“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感兴趣的是，汪法医看到死者的尸体，为什么会那么不淡定呢。”乔宇突然话锋一转：“瞧您，现在面对我如此无聊的话题，还能保持淡定。”
黄轩猛地转头看着乔宇，乔宇说道：“在白布掀开的一刻，您的眼角在颤动，不止如此，面罩下的嘴唇也在轻微抖动，当然，您马上镇定下来，并且展现了专业性。为了不打扰您的工作，我只有将好奇心压制下来。”
汪法医英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样子十分痛苦，但马上五官展开，恢复常态，默默地低下头：“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我媳妇是一个观察力很强的人，和她呆久了，我也沾染了一些良好习惯，虽然比不过丁局的微表情识别能力。”乔宇说道：“但够用了。”
黄轩费解地摇摇头，发现如此重要信息的不是自己，而是乔宇！
“您认识操作台上的女人，或者说，您见过这张脸，”乔宇说道：“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这个重要吗？”汪法医无奈地问道。
乔宇突然站起来，猛地冲过去，凑在汪法医的脖颈间闻着：“还好，没有不干净的味道，你的确是一个人，不是半鬼，也不是半妖。”
“不是她。”汪法医说道：“这个女人不是我想见的那个，这个女人有整形的痕迹，下巴和眼睛部分都做过微整型，而且，眼睛下面没有泪痣，或许可以后天人为地点痣，但她那颗像泪水一样呈现透明效果的泪痣，再高明的整形医生也做不出来。”
乔宇倒抽了一口气：“你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沈青雅。”
“是，我知道。”汪法医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在那之后，我在尸台上见过好几个长得像她的女人，这些女人大多死于非命，她们都叫沈青雅，长得如此相似。”
汪法医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女人的死和她有关吗？”
“死的，我们只见过这一个，间接死的，还见过一个。”乔宇说道：“和本尊并没有关系。”
汪法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应该相信她的。”
“我们在找她，她的亲人比我们更迫切地想见到她。“乔宇说道：“你认识的沈青雅显然比我们多，她到底是正，是邪？”
“正，邪？”汪法医摇摇头：“我连她来自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像她那样复杂的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谜团，可是，那谜团让我奋不顾身地想接近她，第一次，我想把自己交给一个女人。”
“结果她还是走了。”黄轩淡淡地说道。
“没错，但我和她曾经有过一夜。”汪法医说道：“在她临走的那个晚上，把自己给了我，现在想想，原来是告别仪式，那时的我刚入行，是导师的得意弟子，正要进行系统，她这一走，我一蹶不振，差点错过入行的机会，是导师闯进我家里，将我强行拎到洗手间洗头洗澡刮胡子，否则，你们今天看到我的，就不是这幅模样了。”
想不到汪法医还是个痴情汉，可惜痴错了对象，对方是人妻不说，对象可不止一个，现任蛇族首领是她和前首领生下的，而枉死被顶替的沈青雅是她在阳间和人生下来的后代，再加上汪法医，这条半人半妖的青蛇经历过三个男人，而且产子两次。
此时，黄轩的手机响起，是燕南发来的短信，他与肖丽已经启程出发，去女鬼沈青雅的老家，找她的父亲，同时打听他们祖上那位“沈青雅”的消息，顺便，将那幅画像拍回来。
合上手机，黄轩说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酒吧，为了庆祝我顺利结业，朋友强行押着我去的，平时我根本不去那地方，没想到人群中一眼看到她，就和着了魔似的，撇下朋友，跟着她走出酒吧，停在一条暗巷子里，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忧伤感，停在无人的地方流眼泪，我送她一张纸巾。”汪法医说着自己也笑了：“是不是很像言情剧？可因为这张纸巾，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并且开始来往。”
“你看到蛇鳞并不那么惊讶，所以，你和她交往的过程中，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乔宇只想要重点，顾不得许多了。
“没错，我毕竟是一名法医，深刻了解人的身体结构，她的脊椎骨和普通人不一样。”汪法医说道：“这是辨别是否本尊的重要特征，脊椎骨由椎体、椎弓、髓棘、椎体横突、前关节突和后关节突等各部构成，她的脊椎骨比普通人少了两节。”
汪法医竖起两根手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第一次拥抱时，我就发现了。”
第1404章 双赢？惨死
汪法医的专业性令人咋舌，乔宇便问道：“那你怎么看到鳞片也没有一点感觉？”
“记得民间传说吧，白蛇妖喝了雄黄酒便现了原形。”汪法医说道：“她也有自己的软肋，她不怕雄黄，怕血，只要看到大量的血渍，就会激动不已，双眼血红不说，手臂上会出现鳞片，那次是车祸现场，连环相撞，其中一辆车的驾驶员受了重伤，不停地吐血……”
汪法医扶着头，无奈地说道：“她当时马上变脸，惊慌失措地想离开这里，我就在那时看到她的手背上有鳞片隐约出现，也就在那天晚上，她把自己托付给我后，第二天一早消失无踪，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导师拽我入行，我也慢慢沉淀下来，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法医，不过，自她以后，我再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您也提到，您曾经见过与她一样的尸体，就在法检台上。”黄轩说道。
“是，不同原因的死亡，和自杀的，有坠楼的，也有事故的，还有谋杀。”汪法医说道：“她们都叫沈青雅，喉咙上面有鳞片，但是都整容过，改过名姓。”
“看来除去她的后代是承袭了她的相貌，是真正的相似，其余人都经过整容变成她的样子。”黄轩说道：“还有名字，也是后天更改的，这姑娘有这么强烈的蛊惑性，见过她的人，都改变了面貌，重新开始生活，用的方式都截然不同，但是，鳞片为什么要融入她们的喉咙？”
“龙有逆鳞，一旦触之则触发灵力，瞬间爆发，但这是蛇鳞，有什么力度咱们不得而知，”乔宇说道：“但是，和泪痣可能有点关系，沈青雅脸上的泪痣代表着孤星命。”
汪法医问道：“那是什么？”
“人的面相决定一个人的命格，而沈青雅是半人半妖，她有一半人的血统，一半妖的血统，不过，她似乎更愿意呆在阳间，所以与妖生下孩子后，又重新回来。”乔宇说道：“这就是她的来历，她的正体是一条青蛇，和你不一样，汪法医。”
汪法医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身子往后仰，直躺在座位上闭上眼，乔宇和黄轩对视一眼，现在需要让他消化这个事实，出门的时候，乔宇终于聪明了一把，弯腰，低头钻出去，等回到车上，黄轩说道：“你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和泪痣有关，孤星命，这和鳞片有什么关系？”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觉得一条蛇如果去除自己身上的所有鳞片后会如何？”乔宇说道：“她不再是一条及格的蛇了，会成为怪胎，说不定，能成为人呢？而且是一条摆脱了孤星煞的人，咱们这样来看时间，汪法医遇上沈青雅的时间是最早的？还是沈青雅从青丘出来后，率先遇上人，与人结合后生下后代是最早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整理好时间轴，整理事情的先后关系，乔宇合上眼，将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他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我想通了。”
“我也明白了。”黄轩说道：“时间轴应该是这样的，沈青雅是人与妖生下的孩子，却在青丘长大，并且被指给了首领，产生一子，但是，她慢慢地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产生了困惑，所以离开青丘，到了阳间。”
乔宇接上去：“她到了阳间以后想试着像人一样生活，所以在阳间成亲，生下孩子，但是，她马上发现自己也不是人，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所以再次离开，在这些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是，第二件重大的事情应该是遇上了汪法医。”
“她在寂寞失落流眼泪的时候，是汪法医给了她温暖，但是，她有妖的血统，和七巧玲珑一样，看到血会无法自制，恐会坠入魔道，那次车祸让她无法自制，险些暴了原形，她把和汪法医的一夜视作完结，之后离开。”黄轩说道。
“第三件事情是十年前，她遇上了当时丑小鸭，事业不顺的spa会所老板娘，在她准备自杀的时候救了她，并鼓励她从头开始，留给她一枚鳞片，那鳞片后来附在了老板娘的喉咙上，第四件，第五件，应该是之后她遇上了不同的女性，应该无一例上的都是相同类型。”
“她们自卑，生活处于困境，几乎丧失活下去的信心。”黄轩总结道。
乔宇打了一个响指：“而且都留给她们鳞片，但是据汪法医所说，这些承受她恩情的女人，最终却惨死，死因不一，但是，喉咙上都有那枚鳞片，已经与皮肤融为一体。”
“重点来了。”黄轩觉得这一刻自己福尔摩斯上身，他的眼睛亮了：“乔宇，我想咱们找到泪痣代表的孤星命与这些女人有什么联系了，还有那枚鳞片。”
乔宇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她在转嫁自己的鳞片，同时破除自己孤星命的命格，而这样的结果是——变成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不再身有妖气，可以与正常人结合，而她也认为，这么做改变了这些不幸女人的命运，让她们生活得更好。”
“你说的是她认为。”黄轩说道：“所以事情不是按她以为的在发展喽。”
“虽然只是咱们的猜想，但我以为不离十，她正在这么干，以为是双赢的局面，但事实是这些被帮助的女人得了鳞片后，的确拥有了非同一般的蛊惑力，但均遭受恶果，这说明什么，这鳞片毕竟沾了妖气，让这些女人承受不了。”乔宇说道：“最终的结果是事与愿违，她间接害死了这些女人。”
“是否蛇有多少鳞片，她就要脱落多少？”黄轩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
乔宇看着黄轩，嬉笑道：“我*今天特别爱你，突然和你产生了心有灵犀的感觉，今天真是太给力了，咱们获是了质的飞跃，还愣着做什么，开车。”
第1405章 姐妹情，好奇心
回到事务所，黄轩在和白颖珊传达他们的结论，乔宇则打开电脑查询蛇鳞，这一查不打紧，他不禁苦笑起来，根据蛇的类型不同，蛇的鳞片多少也不一定，所以，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想由此判断人数，几乎不可能了。
此时，白颖珊也将事情整理得清清楚楚，说道：“所以，你们想从鳞片多少判断她还要转嫁多少个女人。”
“这一招已经失效了。”乔宇无奈地说道，突然，他打了一个激灵：“咱们何必费这个事，直接劳烦玲珑姐去打听一下不就好了。”
乔宇掏出哨子，玲珑前来，这回小心翼翼，脸上了没有喜色，乔宇将发现的事情一一讲出来，玲珑终于雀跃：“乔宇，真有你的，如此敏锐，让那名法医给了这么重要的情报。”
“我在想，他在尸检台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而且之前已有类似经验，但依然如此揪心，可见他对她是真爱。”白颖珊说道。
玲珑说道：“哪怕知道她是妖，也能依然不改吗？”
不知为何，大家寂静下来，只有乔烨按动鼠标的声音，他在玩一款新开发的游戏，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他停下来，回对看着大人们：“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继续玩。”乔宇笑了：“那个，黄轩，你画廊不是还有会嘛，不行走？”
“一起吧。”黄轩看着玲珑，说道。
玲珑冷冷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有自己行走的方式。”
玲珑转身一跃离去，乔宇说道：“看到没有，她用飞的，你得靠两条腿走，这就是你们的不同，除非一方愿意改变方式，你可以飞，或是，她放弃飞，兄弟，保重。”
白颖珊看着黄轩，眼神里流露出内疚与哀伤，黄轩便笑了：“我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便撞上谢医生，她牵着豆豆的手，无奈地说道：“豆豆非要来看小羽，我和她解释过了，但是，她的倔强你们也知道，拜托你们了，尽量柔和一些。”
豆豆侧头看着老妈，又看看老爸：“小羽在哪里？”
“我和你说过的，小羽现在是画灵。”谢医生的喉咙干巴巴地，终于将豆豆推进黄轩怀里：“交给你们了，我六点过来接她。”
谢医生掉头就走，甩甩头发，戴上墨镜，总之，她可不想看到恐怖的一面，和这些人在一起呆了三年多，哪怕一次也好，只要感觉不对劲，她就会甩头便走，自己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被卷进死人的世界，可是豆豆好像继承了她老爸的不惧和好奇心，着实麻烦……
乔烨回头看着豆豆，又看着老爸：“要滴牛眼泪吗？”
“冰宜阿姨说过，要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