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尸体虽然没有头,却仿佛能够看见一般,摇摇晃晃地向蓝晓所在地方向走过来。蓝晓见状,立刻撒腿就跑,她甚至已经顾不得去看清方向,只知道没命地狂奔。就在她奔跑的时候,周围的坟墓也在不停地裂开,从里面跳出一具具干硬的没有头的尸体,它们无一例外地向着蓝晓僵直地走去。也许是因为跑得太过急促,蓝晓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顿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钻入她的鼻孔。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猛然发觉自己的脚被死死地拽住了。她回头一看,几乎没晕过去,只见地底不知何时冒出一双干枯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脚腕!蓝晓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使劲地蹬动着脚,企图甩开那双手。可那双手力气奇大,仿佛钢铁一般坚硬,她越是挣扎,那双手箍得越紧。那些追上来的干尸开始缓缓向蓝晓聚拢,恐惧从她每个毛细血孔里渗透出来,她想叫,可嗓子就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慢慢接近,其中一个已经抬起干硬的手扒向了蓝晓的脖子。在感到颈间被勒住的一瞬间,她终于不可遏止地叫了起来。
“啊!!!”
蓝晓豁然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冷汗涔涔。她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意识到自己又做噩梦了。偏头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刚好是深夜两点整。蓝晓穿上鞋子,准备去清洗一下满脸的汗水。推开卫生间的门,她一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正直勾勾地望着她。蓝晓张大嘴刚要惊叫出声,却见对面的女子也跟着张大嘴,一副惊恐的样子。她猛然意识到卫生间的门的正对面是一面大镜子,这个女子正是自己在镜中的影像。反应过来的蓝晓自嘲地一笑,看来她已经被连日来的噩梦折磨的有些神经衰弱了,居然被自己的样子吓到。
她掀开水龙头的开关,一股清冽的水流淌了出来,蓝晓伸出双手捧起一捧水覆到脸上,清凉的感觉瞬间涌便全身,使她稍微清醒了些。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双眸周围是厚重的黑眼圈。就在这时,蓝晓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深夜的时候,一个人是不可以照镜子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所想,她头顶上的灯突然闪了两下。蓝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一团若有若无的黑雾从镜子底部浮现了上来,随着黑雾的不断上浮,蓝晓看清了,那竟然是女人的头发!
第七章再次求救
回过神来的蓝晓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跑,可她的身体仿佛凝固住一般,丝毫也动弹不得。一个女人的头出现在了镜子里,她的脸被密密麻麻的头发盖住了,乍看上去,就像一个倒挂的拖把。蓝晓惊恐地瞪大眼,一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迈开步子。镜中的女人掩埋在头发里的嘴唇牵动了一下,好似在对着蓝晓笑,一口森森的白牙从头发里露了出来。神经绷到极致的蓝晓终于昏了过去。
蓝晓猛地睁开眼睛,她依旧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竟然又是做梦!她曾听老人讲过,有的人会在梦里梦见自己在做梦,称为梦中梦。这种梦极其罕见,有些人甚至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蓝晓伸手拧开床头的灯,不禁在心中暗叹自己的不幸,这种几率比买彩票中头奖还要低的事情竟然又让她给碰上了。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闹钟,一点五十九分。不知为何,蓝晓的心中突然一动,在刚刚的梦里,事件发生的时间是两点,该不会……
蓝晓蓦地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直奔向门外,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再也不敢心存侥幸,那些噩梦再怎么恐怖也只是梦,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些都变成现实,她应该怎么办。
事后想起,蓝晓总是暗自庆幸,却也免不了的后怕。她的做法是对的,她精准的第六感救了她的命。就在蓝晓冲出房门的一刹那,时针指向了两点,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闪了两下。
这一夜,蓝晓是在路边的咖啡厅里度过的。
一直到天色大亮,蓝晓才走回自己住的地方。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拉了门口看门的陈伯陪她一起上楼,昨晚的事情留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内心仍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幸而陈伯性情宽厚,平日里又与蓝晓很是熟识,所以二话没说便跟着蓝晓上了楼。蓝晓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她决定出去住一阵子,也许可以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最后没有忘记带上她的宝贝电脑。
医院里依旧是十分喧嚷,到处都是刺鼻的药水味。蓝晓脚下不停,直奔三楼。红棕色的门依旧是虚掩着,只是当她伸手推开后,却见里面空无一人。蓝晓有些失落,等了片刻便下了楼。她走到医院门口,却又犹豫了起来。或许,可以问一问别人。她这样想着,可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根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要怎么问?蓝晓看了看周围穿梭不停的医生护士,犹豫了片刻,终于一咬牙,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上前拉住了一个走过来的小护士,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美丽的男医生吗?”
那小护士一听,顿时将一双小眼睛瞪得圆滚滚,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蓝晓。
蓝晓有些脸红,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惹人误会,但她实在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个有些奇怪的男人。
第八章再次入睡
“你找白医生?”小护士终于开口道。
“啊?!”蓝晓反应过来,立刻明白护士口中的白医生很可能就是自己昨天见到的那位,毕竟长成那样的男人并不多见。
见蓝晓点头,小护士道:“白医生不在。”
虽然早已经想到,但亲耳听见蓝晓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沮丧。就在这时,对面的楼梯上施施然走下来一个男子,一个比许多女人都要美丽的男人。
小护士见到那人,有些惊讶地问道:“咦,白医生你不是回家了吗?”
听见“白医生”三个字,蓝晓瞬间抬起了头。果然正是昨日的医生。
白医生看着蓝晓,微笑道:“怎么,你的烧还没退吗?”
蓝晓道:“我是来找你的。”
白医生的笑意更深:“深感荣幸。”说罢,他侧了侧身,让出大半楼梯,示意蓝晓跟上。
蓝晓也不多言,紧走几步来到白医生身侧,与他一起上了楼。
办公室很静谧,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阴冷。蓝晓心里奇怪,刚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
“蓝小姐,请坐。”白医生指了指一侧的沙发说道。
蓝晓依言坐下,然后就立刻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蓝?”她记得上次并没有告诉对方名字。
白医生笑了笑,目光看向桌上的一本病历。
蓝晓这才想起上次自己走得匆忙,连病例也忘记了带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医生呢?怎么称呼?”
“我叫白夜。”
“白夜?”蓝晓奇道,“那不是一种极光现象的名字吗?”
白夜笑了起来:“没有那么深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白色的夜。”
白色的夜,那不是更奇怪了吗?蓝晓心里暗想。
白夜交叉双手支起下颌,说道:“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呢,蓝小姐。”
“我想在你这里睡觉。”蓝晓有些心虚地说。
白夜却丝毫不显惊讶,依旧笑道:“能够再次欣赏蓝小姐的睡容,真让我感到三生有幸。”
蓝晓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客气,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沙发上。
蓝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柔软的毛毯。白夜本来是看着窗外,听见蓝晓起身的声音便转过身来看她:“睡得好吗?”
“好极了。”蓝晓伸了个懒腰,她一点噩梦也没做,真真正正是舒服地睡了一觉。
“打扰你工作了吧。”
“那倒没有,”白夜摘下眼镜,“正好今天我值班。”
听他这么说,蓝晓放松了下来。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深夜零点,你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蓝晓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白夜笑着站起了身:“睡了这么久,肚子也该饿了。”他旋开精致的圆柱形容器的盖子,从里面取了两片面包:“说说你的事吧。”
蓝晓歪着头:“我的事?”
第九章奇异命格
“不用去想自己该说什么,只要感到舒服就可以,最重要的是放松。”白夜微笑地看着她,把散发着奶油香味的面包递给蓝晓。
蓝晓托着腮想了想说道:“我小的时候,母亲曾带我去过寺庙,烧香拜佛后,就让庙里的一个老和尚帮我算命,你猜他说出了什么?”
白夜诚实地笑着摇头:“不知道。”
蓝晓咬了一大口面包,浓香刺激着味蕾。她眨着眼睛,说道:“老和尚说,我八字很好,有克魔的力量。这力量可以保我不被一些普通的恶灵所戕害。”
“普通的恶灵?”白夜准确地抓住了弦外之音。
蓝晓苦笑了一下,说道:“没错,如果害我的不是普通的恶灵,而是更厉害的东西,我就危险了。”
白夜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老和尚最后说,我注定将来会命遇奇凶,性命堪忧,幸而中途有贵人相助,方得化险为夷。”
“你信吗?”白夜问。
“我一直都是不信的,”蓝晓无奈地笑了笑,“可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白夜看着她,突然出声问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你一直都睡不好,为什么?”
蓝晓沉默着,将最后一口面包吞了下去。
“我一直做噩梦,每次睡觉都会做。”
“什么样的噩梦?”
蓝晓皱起眉:“很多,内容并不一样。”
“你上一次做的噩梦是什么?”
蓝晓攥紧了双手,那样恐怖的情景,她实在不愿意去回想。
白夜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他歉疚地说道:“对不起,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勉强你。”
蓝晓抬起头,对着白夜笑了笑。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梦见在一片乱坟岗,从坟墓里跳出很多的没有头的尸体追我。”那样令人心悸的噩梦,蓝晓记忆犹新。
“无头的尸体?”白夜似是也有些讶异。
蓝晓点点头。
白夜用右手轻抚着下颌,若有所思地道:“这倒让我想起了无头刑天。”
“无头刑天?”蓝晓不解地望向他。
“《山海经·海外西经》云:‘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莽于常羊之野。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而舞。’根据《山海经》的记载,刑天是炎帝的战将,武艺高强,勇猛善战。在炎黄帝战争中贡献非常。炎帝在阪泉战败,退居于南方,刑天不甘心,他联合蚩尤部落对抗黄帝。蚩尤兵败被杀,刑天也被黄帝斩下头颅。黄帝把它的头颅埋在常羊山里。没了头颅的刑天却突然立起身来,把肚脐当作嘴巴,左手握盾,右手持斧,向着天空猛劈狠砍,战斗不止。这正是: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蓝晓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是想说我梦里的就是这无头刑天吧。”
白夜笑笑:“当然不,刑天乃是正义之士,怎会谋害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更何况,就算真的是,你也不是黄帝,刑天没必要杀你。”
第十章加班惊魂
“那到底是谁要害我?”蓝晓有些泄气地靠在沙发上。
“是问题总会有答案,你也不必急于一时。”白夜轻声劝解。
听他说得轻松,蓝晓不禁有点不快,她没好气道:“做噩梦不是你,你怎么体会得到无法睡觉的痛苦。”白夜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蓝晓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悄悄挪了挪身体。
“你可以来我这里,”白夜道,“如果你不介意。”
一大早蓝晓精神百倍地来到公司,刚一进门就被申明浩抓了个结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问:“你昨晚去哪了,打你手机关机,去你找也找不到人,陈伯说你搬出去了,这是不是真的?”
蓝晓见申明浩通红的一双眼,便知道他因为自己一夜没睡好,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她说道:“昨晚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去了医院。”
闻言,申明浩关切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蓝晓笑了笑道:“只是有些着凉,现在已经没事了。”
申明浩这才松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
蓝晓道:“昨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吧?”
“你还说呢,你昨天无故缺工一天,老板已经要发飙了。”
“啊!”蓝晓轻呼一声,立刻闪身进了电梯。
那长着一头“地方支持中央”发型的老总色迷迷地盯了蓝晓半天,直盯得蓝晓心里发毛。最后老总颇有大将之风地摆了摆手:“蓝晓啊,你身体不好做领导的也不能说什么,可你毕竟违反了公司规定,我要是不处罚你,难免惹人非议……”
蓝晓心想,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老总说道:“公司人手缺乏,你就委屈一下,这个月加个班吧。”
蓝晓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扑上去将老头头上几根所剩不多的头发给拔干净。可心里再怎么恨,脸上却是堆满笑意:“全听老总的吩咐。”
老总满意地点了点头,乐呵呵地瞟了一眼蓝晓未扣紧的领口,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一直等在门口的申明浩忍不住骂道:“这个色老头。”
“算了,”蓝晓苦笑,“加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申明浩道:“你身体刚好,能行吗,不如我留下来陪你。”
蓝晓摇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说罢,走向办公室。申明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了过去。
下班的时间一到,人们都迫不及待地离开公司。不过片刻的功夫,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差不多全走完了。空荡荡的大楼里只有依稀的几盏亮光。蓝晓不由得想起白夜的话。忽然一声低低的叫声,犹如呜咽,在耳边兀然响起,空旷而遥远。
蓝晓吃了一惊,莫非还有人未走?她走到门外,发现除了自己和那些走廊里斜射出的光,好象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很静,静得可以听到走廊尽头厕所里滴答的水声。
蓝晓摇摇头,不由在心中暗笑自己多疑。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将手边积压的文件缓缓输入电脑。没多久,竟闻得一阵阵淡淡的腥臭味,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可那腥臭味竟似越来越浓,最后仿佛就近在周围。
第十一章鬼打墙
闪光的电脑屏幕上,隐隐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蓝晓定睛一看,顿时浑身发冷,那竟是一个男人的脸!男人的脸幽幽地晃动着,越来越清晰,蓝晓攥紧拳头,猛一回身,就见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身后。
蓝晓立时松了口气,她认得这个人,是技术科的同事刘旭。方才倒映在电脑屏幕上的脸便是他的。
刘旭笑着说道:“吓到你了?”
蓝晓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来了。”
刘旭道:“我路过这里看见灯亮着,就进来看看。你怎么还没走?”
蓝晓转过身道:“今天我加班,暂时不回去。”
“哦。”
许久没听见动静,蓝晓猜想刘旭已经离开了。她将档全部输完后,已是腰酸背痛。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她站起身准备回家。谁知她刚一转身,就看见刘旭正站在墙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蓝晓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
刘旭咧开嘴,面部肌肉抖动了一下。蓝晓心一沉。灯光下,刘旭的脸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青灰色。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我们一起走吧。”蓝晓的手心开始冒汗,刘旭的嗓音低沉,带了一丝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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