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谦又静静听了一会,说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这声音其实不是针对我们的,应该也没有针对任何人,只不过,这个声音的频率,只能被我们两个捕捉到,所以其他人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白夜看着他,只能被他们两个人捕捉到的声音,那便不是普通声音了。
李哲谦手指在耳朵周转了一圈:“我们的耳朵,所能听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能发出超出普通人频率的声音的,老白,你仔细想想有哪些?”
白夜慢慢也就回过味来,看着天花板上源源不绝的电锯声,说道:“像是道家的落魂钟。”
李哲谦不说话了,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亮光,只是和白夜这么对望着。
要是有道家的落魂钟在这,那可就不一样了。证明此间,还有道家的后人在?白夜嘴里发苦起来,他对李哲谦叹道:“是不是道家的人其实不重要,如果真是道家的法宝,值得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个法宝会在夜半时候响起。”
夜半起法宝,那操控法宝之人意欲何为?目的又是什么?
李哲谦露出一抹笑:“我住这里已经半个月了,还真没有发现有什么道家的人来住,如果真是道家的人,他们到此处做什么?”
就在这时,两人头顶上的那噪音忽然停止了。就像从未响起过一样诡秘。
沉静中,李哲谦忽然又道:“你有几成把握,觉得是道家的落魂钟?”
白夜也顿了顿,摇头道:“没有把握,只是猜测而已。”
李哲谦缓慢道:“我看到的记载,落魂钟是能够让人神智错乱的,这声音听起来也确实让人不舒服,要是这声音再持续的久一些,或者声音再响亮一些,估计你我也会感到受干扰。”
白夜想起了什么:“如果这个声音真的只是固定在了某些频率上,那针对的就不仅仅是我们,而应该是所有,有能力听见这声音的人。”
李哲谦挑起来眉峰:“你的分析太主观了,你认为这家酒店里,还会有如我们一样的人?而且我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也是今夜,才听见这个声音。”
白夜忽然声音低沉地道:“那个黑衣服的人,他不住这酒店里?”
李哲谦顿了一下,诧异道:“你还在想这个人?”
白夜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认为他比较怪。”
李哲谦似乎不自禁笑出来:“我不认为,人家只是穿的独特了点,不用因为这样就注意到他吧。”
白夜说道:“在这样的地方,除了旅行,你不觉得他一个人吃饭很奇怪吗?”
李哲谦道:“你这理由站不住脚,人家也可能是一起来的,只是独自吃饭。也可能他就是喜欢独自吃饭,这不跟你挺像的?”
白夜说道:“你忘了他入住登记时候也是一个人,而且也没有见他带什么大件的行李,就算是旅行,哪有不带行李来的?”
李哲谦道:“没准人家是本地人?”
白夜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本地人要住酒店?”
李哲谦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就算你分析的都对,反正现在也不响了,离天亮还早得很,不如先睡?”
白夜和他对望了一眼,夜半听见诡异的声音,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这种经历放到任何人身份都得惊吓莫名。但偏偏是这两个男人。
两个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这种奇异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困意连连,李哲谦打了个哈欠,转身朝门口走,“我回房了,明儿聊吧,没准还能看见你怀疑的那个男人也说不定。”
都是被从熟睡中吵醒的,各自都困的很。白夜也没拦他,等他离开后,自己也就灭灯睡了。
果然一夜未曾再响。
早上倒是李哲谦先起了,抬手敲白夜的房门。白夜刚刚收拾好,头发都是刚洗过的冒着热气,李哲谦上下打量他,笑着说:“不错嘛,还是一头乌发,也没变白。”
白夜斜了他一眼:“你那个神秘卖家什么时候到,我给你看过拉胡,还要赶着回去。”
李哲谦看着他道:“你现在还能有什么事,不是闲人一个、开始准备养老了么?”
白夜的目光有些凉意:“你怎么敢肯定今夜那声音不会再有?我没你这么心宽,早些离开,麻烦事也少一些。”
不管楼上那声音出自什么,只要他们人不在这里,就不会牵扯到身上。
李哲谦又惊奇地看了看他:“果然法力没有了,连性子都转了。这么怕惹麻烦,真不像你。”
白夜把背包背在身上,直接绕过他往电梯走:“下楼吃早饭。”
李哲谦跟上来:“你这包里装了什么宝贝,吃饭还得带着。”
白夜没吱声,本来是不必带的,但是自从听到了昨夜的声音,他就有点不放心把自己的东西留在房间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拍卖会
楼下是自助餐,品种丰富,白夜对那些各式的肉类却没什么兴趣,端了一盘子果蔬回到了座位上。
李哲谦胃口也不佳,随意吃了半碟,就住了筷子。
这时候才看到这家酒店住的客人有多少,来吃自助餐的,陆陆续续大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但每个都是结伴同行,以他们二人的眼光看来,这里也多数是游客。桑海并不算很热门的旅游地,游客也向来不多。
吃完饭步出餐厅,白夜忽然看了前台一眼,随即,脚步一转,就去了前台的方向。李哲谦只得跟随,到了跟前,只听白夜问那个前台的女子:“昨夜是你听的电话吗?”
前台的小妹大概只有十八九,看白夜温文尔雅,有些红了脸:“昨儿不是我值的夜班,是小文,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您效劳的?”
白夜想了想,便对那小姑娘露出一笑道:“是这样,昨夜我听到了一些噪音从楼上传来,我听说在楼上只有一位客人居住,请问,这位客人是谁?方不方便告知一下姓名,也许我可以和他协商一下?”
那小姑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看向白夜道:“前几天的入住登记不是我办理的,我之前休息了几天,也是今天刚来上班,不过我们这里夜里的巡防都很严密,应该不会有什么噪音才对。”
白夜听说她刚来上班,便露出了更和善的笑容:“哦,那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可行?谢谢你。”
那小姑娘被白夜三笑两笑笑得心神荡漾,微微红了脸,忙低下头去翻查登记簿子:“请先生稍等。”
白夜含笑:“麻烦你。”
李哲谦抱着双手在旁边看好戏,白公子这销魂三笑,魅力丝毫不减呐,能抵抗的了的人还真没有。
那小姑娘很快抬起了头:“十楼只住了一位叶先生,不过簿子上出入登记,显示他昨夜办理了房间后,晚上又出去了一趟,现在还没有回来。”
因为登记簿子是放在台子下面,所以白夜也看不清写了什么。他只能又笑了笑:“哦?能否告知他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
看来小姑娘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李哲谦正要给白夜递眼色,让他见好就收。忽然目光就定在了酒店的大门前。
一个瘦高的身影走进了酒店的大门,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长大衣,领口竖立在脸的两边,但因为这次他是迎面走过来的,所以他的面容很清晰地显露在所有人视线下。
前台的小姑娘主动招呼了一声:“叶先生,您回来了。”
那男子只是朝她微微点头示意,目光从白夜和李哲谦两人身上扫过,神情很冷峻地上了电梯。但他刚才凝视两人的视线,明显感觉停留了不少时间,似乎白夜和李哲谦这两日对他的关注,也被他感觉到了。
李哲谦走上来,装作拍着白夜肩膀,附耳道:“我说算了吧,已经引起人家怀疑了。”
白夜亲眼看到这个人回来,略微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再多问前台那小姑娘什么了。看了李哲谦一眼,带头走向大厅里的一侧。
大厅外角是个休息室,有饮料的吧台,两人在桌子上坐下,白夜才对着李哲谦正色道:“怎么那么巧,楼上唯一的住客,就是他。”
李哲谦让侍应生给端一杯酒水过来,叹道:“你是不是又要说你的直觉对了?也许就是巧合呢,你没听刚才的前台说,他出去了一夜,早上才回来。”
白夜也沉吟了片刻,之前他半夜拨打电话问,那前台也说楼上的住客离开了,可是楼上的声音千真万确又是从哪儿来的?
“既然他是楼上唯一的住客,那怎么都不能说,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哲谦笑了一下:“叶丹墨,我看到了登记簿上写的名字。”
刚才站立的角度很巧,看似他是随意站在一边,但他正好能瞥见白夜那个角度看不见的登记簿内容。而前台姑娘只顾着注意白夜,也就忽视了边上的人。
“叶丹墨?”白夜也诧异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为什么会独自住在楼上?”
李哲谦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没看见?这酒店总共住客也不多,楼上目前只有他一个住客,巧也许是巧了点,但也不算是一个奇怪的事。”
白夜还想说什么,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彩铃声响起来。李哲谦怔了一下,几乎是慢慢地摸出了身上的手机。看清号码后,他起身去一边接电话。
侍应生把酒水端来,水是白夜的,他端起水杯凑近去喝。李哲谦这个电话似乎还打了蛮久,他有些讶异,这个角度李哲谦已经整个人到了玻璃门外没人的地方握着电话聊着。
白夜就把目光投向了休息室的窗外,看到外面层层叠叠的翠绿山脉。等他不知多久终于回过神的时候,李哲谦已经坐在了对面,神情还很不好看。
看李哲谦回来也没有吭声的样子,明显心情不佳,而更稀奇的,是他居然露出了几分称得上沮丧的表情。
这着实让白夜惊奇,他还头一次看到堂堂李公子露出这种表情来。接了个电话就沮丧了,想起这几日的李哲谦,能让此刻的他感觉沮丧的……白夜想到一个,佛牌。
“你怎么了?”他非常不诚意地问了句,“来电话的、是你那位卖家?”
李哲谦看着他,神色很不虞:“是他。出了点状况。”
白夜也放下了水杯,正色看他:“什么状况?不卖给你了?”
李哲谦露出几许复杂神情:“也不算是不卖,只不过……卖的方式变了。”
卖的方式还能怎么变?白夜挑眉看着他,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李哲谦道:“对方说过几天,会在这家酒店里,举行一场拍卖,佛牌也在其中。就是说,我要买的话,也必须参与出价。价高者得。”
白夜乍听之下愣了愣,旋即眉头拢了起来,半晌道:“佛牌又不是珠宝,怎么做拍卖?”
而且佛牌也不是十分难买的物件,会有人去专门买拍卖的佛牌吗?
李哲谦悠悠看着他:“你我都明白的,何必明知故问?对普通人或许没什么分别,但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是否真正的灵性佛牌,差别可就大了。”
白夜显然越来越觉得不单纯,顿了顿道:“既要拍卖,数量自然不菲,看来你这位卖家,不止有佛牌一件东西要卖。这样的人、你怎么联系上他的?”后半句有些意味深长,虽然这世上有不少人喜欢收藏藏品,但李哲谦可不是普通人,能让他看上的东西,其持有人必然也不会普通,而此人既然把佛牌列入拍卖名目,那显然,他要拍卖的东西,定然是跟佛牌是同属一类的超凡物件。
有很多金银珠宝都不稀奇,可是,会有谁同时拥有这么多洞玄宝物吗?
李哲谦瞧了他一眼:“我自有我的门路。”
白夜看他还是语焉不详,索性漫声道:“你也知道你我这样的人不多,那么,除了你以外,这场拍卖,买的人是谁?”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这句话其实正切中靶心,压中了所有的要害。
还是李哲谦几不可见地淡笑了一下:“刚才电话中他给我的期限,是十天以后。看来这十天里,这里应该会热闹起来。”
白夜淡淡看着他,又道:“既然是拍卖,那如果你不出钱买到手的情况下,是根本碰都碰不到佛牌的,你事先都无法拿到手,我怎么为你鉴定?”
李哲谦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道:“倒真是无利不起早,既然如此,那就把东西拍下来再看。”
白夜看着他,目光幽幽的:“你就这么想要那件拉胡?”
很显然,这两天来,李哲谦对于拉胡的热衷,已经超出了白夜的理解范畴。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哲谦跟他,算是有着某种相似的同类人,正因此,李哲谦忽然会对佛牌产生兴趣,才让白夜更加无法理解。
李哲谦露出淡笑:“我也是做生意的,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白夜看着他,半晌道:“总之,我只为你做鉴定这一件事情。”
李哲谦微微一笑:“你放心。而且既然举行拍卖会,卖主一定全程在场,就算先把佛牌拍到手上,也没有后顾之忧。”
看到李哲谦的态度,白夜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他只能静静地等十天之后,会有什么发生,眼下做好不变应万变的准备。
两个人上楼以后,这次,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向上面的天花板看了一眼。仿佛心照不宣般,两个人交换了彼此复杂的眼神。那神神秘秘的叶丹墨,他来此难道真的别有目的?半夜那声音,又进入他们的猜想,难道夜半的声音真是道家的法宝落魂钟,叶丹墨和道家有关联?
白夜问道:“那卖主,你见过吗?”
李哲谦沉默了一下:“没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新来的客人
事先不经过周密的调查,甚至连对方的面貌都没见到,这更加不像李哲谦平素的为人了。
李哲谦这时,竟然慢悠悠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烟,点燃了倚在门边吞云吐雾。
白夜忽然一皱眉,伸手把他推开了。“离我远一点。”
李哲谦不解:“干嘛?”
白夜面无表情:“我怕得肺癌。”
李哲谦忽然怔了怔,下一秒就像是被呛到了似的猛烈咳嗽了几声,接着指着白夜就笑起来。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没想到啊,曾经地藏门前的代理人,居然、会怕得肺癌……”
白夜倒很淡定,说道:“就像你说的,我都会衰老了,得个肺癌又有什么稀奇。”
李哲谦还是在那笑个不停,白夜看了他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骤然靠近他,附耳缓缓说道:“你这么怕死,又早就恢复了凡身,最好还是戒烟吧。”
一句话把李哲谦呛得,呆立在原地好一会,烟也忘了掐了。
白夜已经一边潇洒地朝电梯门走过去,李哲谦自己咬咬牙,跟了过去。
毕竟是多年旧识,李哲谦已经毫无芥蒂地攀上了白夜的肩膀,笑容不减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歹你劳累那么多年,我带你认真放松放松。走,我们到顶楼去,你还不知道这家酒店的各项设施多么棒吧。”
白夜对于各种提议,永远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李哲谦对他这点显然也很了解,在他没有正面拒绝后,李哲谦就拖着他按了顶楼的电梯按钮。
在十层的客房之后,顶楼还有两层的空间,就全都是娱乐设施了,在桑海,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酒店了。
半小时后,李哲谦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脚泡在盆里,一副享尽天下福的样子。
白夜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脚也泡在一个盆中,但他显然没有李哲谦那么陶醉的样子。他只是把旁边的杂志拿了过来,十分随意地翻找着。
足浴店的老板娘十分热情地招呼了过来,殷勤地帮着添了好几遍热水。这家酒店正处于淡季,客流量少的可怜,开在酒店里的足浴店,也是可怜的好久没了生意。
老板娘今天看见两位豪客进来,当然乐开了花,招呼起来也分外卖力热情。
当下她走进来,笑眯眯问:“二位先生,我让两位手艺好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