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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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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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里暗里地来抢了。

最末一句话,秦不空又说得嚣张跋扈了起来,就好像压根就没把对方及师门放在眼里一样,言下之意,是在说就算你们来抢我也不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们。他似乎完全忘了,那东西也并不是属于他的,他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跟抢也没什么区别。

我心想这样也不错,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我也的确想要出去走动走动,拜访对方的师门,也许还能遇到几个高人,何乐而不为。于是我就痛快地答应了,姜学柔似乎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孩子,听大家都这么说,于是也答应了。

于是当晚秦不空就吩咐我跟着姜学柔一起去到他目前暂住的招待所里,重新开房间住了一晚,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坐船。

第四十四章 。夜闯宫观

经过之前的试探,我知道这个姜学柔是没有办法正面和我跟秦不空对着干的,所以和他一起上路,我也算是放心,起码我不是会吃亏的那个人。而姜学柔感觉上也是刚刚才下山不久的人,对于人间世故,很多都还似懂非懂。

于是在我们跳上武昌到泸州的客船之后,我就开始和他攀谈起来。我问他为什么好好一个男的,起了个这么个名字。他告诉我这其实是他俗家的名字,当时被我和秦不空抓住了以后,害怕牵扯到师门,于是就没敢说自己的法名。而他也跟我解释了一下,这个俗家名字的由来,听完之后,却让我大笑了半天。

原来姜学柔的父亲从他母亲怀孕开始,就固执地认为。自己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据说是还专门找人排了清宫图,然后算出来的。在母亲即将临盆的时候,夫妇俩就开始给孩子想名字,想了很久都没有满意的。当时新思潮正在席卷中国,父亲认为,就一定要起一个优雅的,但又不能是“淑贞芬芳”这种老字眼的名字,恰好那天晚上家里开荤吃了顿肉,他的父亲夹起一块往嘴里一放一嚼,就直接被辣出了两行老泪。从嘴里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姜。

于是他父亲望着筷子上的姜感叹道,姜兄啊姜兄,你学肉学得挺像的啊,佩服佩服!

我猜,他一定是个读书人。

然而由于他姓姜,又认为会生一个女儿,加上这件事给了他泉涌般的灵感,于是就起名:姜学柔(肉)。

我只记得当时在听完这一段之后,我趴在甲板边的栏杆上,张大着嘴巴迎着猛烈的江风,顾不上风吹乱了我时髦的中分,笑得肚子都痛了。我拍了拍姜学柔的肩膀说。你有个好爹啊。

姜学柔说,这些年世道不好,许多道人都不敢说自己是道人了。好在我们的道观在山上,平日里人烟比较少,这些年没人来闹事都要谢天谢地了,就别提什么香火了。正好如此,少了叨扰,自己也好专心学习道法,将来能够普渡众生。

他告诉我,自己专项学习的是风水术,不光是将风水运用到江河山川,更是可以将人体整个看作为一个阴阳风水的布局,自己可以透过一些法术手段,起到将人体阴阳平衡布局的效果。例如有人身上被邪物缠身,虽然自己不怎么会驱邪打鬼的法子,但是能够很快速地将那些侵蚀人体的鬼魂及引起。赶出体外,就好像我们给附身之人驱邪一样。

姜学柔告诉我,自己虽然已经正式出家,但却资历尚浅。从小就对这些玄门文化非常向往,于是到了十四岁的时候,父母都相继因故去世,自己没了依靠,于是就打算亲近道教,出家做个道士。而自己当地又只有这么一座道观,平日里远离城镇,道路不便,很少有人会去烧香。但是自己因为从小就喜欢这些,于是打听到这个道观曾经有人在那里“成仙”,还出现过一条小龙,觉得这里很有灵气,于是就去拜山门。

路途无聊,缺少的就是一个聊天的伴儿。于是我听姜学柔这么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我问道还出现过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我没见过龙,所以特别好奇。

姜学柔满脸骄傲的说,对啊,只不过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道观天井的照壁底下,有一口老水井,常年枯水,结果之前有一个老道人夜里静修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阵红光大作,出门一看,发现那红光竟然是从井底传出。可是那口井已经枯了很多年,于是老道人凑近一看,才发现井底的淤泥上,盘着一条小小螭龙,周身泛起红色的光芒。

老道人立刻跪地拜龙。那红色螭龙竟然一个猛子扎进了淤泥里,从此不见了踪影。而那口井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冒出了水来。听说是红色螭龙钻通了堵死的井,山门前那片湖的水就倒灌了进来,而从此以后,那片小湖就变成了一半青绿色,一半红色,那红色据说就是螭龙的颜色。整个湖看上去就好像一个阴阳太极一样。非常神奇。

听他说着这些,我非常向往。我虽然进入这行已经很多年,但大多数时间都在为生计而奔走,听说了许多传闻,却从来没有机会得以一见。想到这次随着姜学柔上山拜访他的师门,就能够看到这些奇观,顿时非常兴奋,而由于我和姜学柔都是四川人,在这异乡的客船上,有种故知的感觉,聊得很是投缘。

船行第三天,我们在进入四川地界后的一个小县城里临时靠岸,姜学柔就对我说,咱们就在此处下船,再赶路大半天,就能够到我的山观里了。当天靠岸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再赶路恐怕是不现实,于是我们决定在县城里暂住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赶路。

这个县城叫做云阳县,是川东水路的重要码头。这里的人民风彪悍,但又淳朴善良。有著名的张飞庙,还有被誉为川东砥柱的磐石城,那是川人在宋代末年抵御蒙古大军的一个坚实堡垒,其发挥的作用,和钓鱼城不相上下。这里虽然是一个小小县城,却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也是三国蜀汉文化的重要文献地。

当晚我和姜学柔在县城里随便找了家招待所住下,我们俩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除了抵挡那时不时就冒出来的跳蚤之外,到也和平日里没有多大区别。当天晚上我们吃了两天穿上那简陋的伙食后,决定打打牙祭,就找了家看上去不错的供销社直营的餐厅,点了几个互相都比较喜欢吃的菜。高高兴兴的边吃边聊。

由于第二天还要赶路,于是当晚我们很早就上床休息。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习惯性地早起,但是起身之后,却发现姜学柔的床上,空空如也。我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于是就起床穿衣服,在穿衣服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姜学柔的行李也不见了,不光如此,连我放在床边的包,也被人翻了个遍,东西洒了一地。

我一下子惊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开始清点我包里的东西,其实什么都还在,除了我用来召唤兵马,做法的那些香烛全都被折断了之外,唯独只有一样东西不见了,就是我的鲁班尺。

倘若只是一把寻常的鲁班尺,我倒也就罢了,奈何这把鲁班尺却是师父给我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师父如今仙逝。它算是师父的其中一个遗物。不仅承载着我对师父的思念,还有我对打符手艺的传承。如果真的遗失了这鲁班尺,我会懊悔终生。

于是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姜学柔这臭小子,一路上跟我装天真装无害,实际上早就暗暗计划好半夜逃走!不光如此,还偷了我的东西!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该上哪里去寻他?

六神无主之际,我气急败坏地收拾好我的东西,然后飞快地洗了把脸,好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我摸了摸姜学柔的床铺,那温度冰凉冰凉的,按照当下的时节来算的话,他应该是在我入睡后没多久,就已经偷偷离开了。算下来已经走了六七个小时,路程上不知道甩了我多远。加上我又不是本地人,想要寻找这家伙,此刻变得特别困难了起来。

他显然是知道我懂得兵马术的,所以才折断了我的香烛,不让我有任何机会找到他。我本来想着立刻到街上去打听他所在的宫观,而竟然此刻才突然发现,这家伙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自己的宫观叫什么名字!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挫败。也提醒了我,永远不要对一些看似纯真的人掉以轻心,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我开始迅速在脑子里回想着姜学柔跟我说过的一切,由于此人心机让我觉得突然变得很深,所以那些他曾经说过的故事,也就未必是真的了。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打算碰碰运气,到街上找本地人打听了一下。

我问话的套路大致上是,这本地是否有什么道士的宫观,那里曾经有一口井出过龙之类的,但是我问了很久,却始终没人知道。在那个信仰缺失的年代,人人脑子里都是宗教式的热血,根本没几个人会真正关心寺庙道观这种地方,没有打砸,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就这么磨磨蹭蹭到了中午,我打听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依旧无果,可人是会饿的,于是我需要吃饭。在点饭菜的时候,我丝毫不抱希望地问了一下点餐的伙计,说这附近哪里有道观,出过龙的?那伙计说,本地好像没什么道观呀。连寺庙都不算多,不知道这位同志,你说的是山上的还是城里的?

我一听,对啊,我应该打听山上的道观才对,于是我赶紧补充道,是在山上的,听说宫观门口还有一片湖,一半红色,一半绿色。那伙计嗨了一声说,同志,那地方可远啦,要赶大半天的路呢!我说我体力好不怕远。他又说那地方本地人都去的少,你去干嘛啊。我说我有病,想去山上静静。他又说你就算这会儿动身,恐怕也只能赶到山脚下啦!我说同志你他妈再跟我拐弯抹角。我就揍你你信不信?

于是伙计告诉我,在城东,叫云升宫。

狼吞虎咽地刨完了饭菜,我就开始朝着云升宫赶去,路上遇到一些马车牛车,还有那洋气的拖拉机,好心捎了我一段,这让我节省了不少浪费在路上的时间。而到了山脚下,看着那高高的山,心想估计爬上去,只怕也是晚上了。但我没有犹豫,就直接往山上爬。山路难行,路上还没几户人家,以至于我连问路都不容易。好在上山的路大多被人踏出了痕迹,实际上也没有很难找。

大约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全黑。我才到了云升宫的门口。一扇比较破败的门关闭着,我推了一下,发现竟然从里头上了门栓。于是我开始用力地拍门,因为我的东西被偷,偷盗之人号称是此地道人,所以我此刻比较理直气壮。大约十多分钟之后,一个身穿长衫,胡须及胸的老道士打开了门。我之所以知道对方是道士,完全因为他那挽在头顶的发髻。

老道人问我,这位慈悲,入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我大声说道,我找姜学柔,这小贼骗取我的信任,还偷走我的东西!这位大师。请恕在下不礼貌,今天不见此贼,我绝不下山!

老道人愣了片刻,然后对我点点头,示意我走进院子里。这是一个很小的道观,院子门内就是天井,我上山时候天已经黑了,于是没能看到那一半红一半绿的湖水奇观。到是在院子里,见到了一口照壁下的水井,想必那口传说中出过龙的井,正是此处。

老道人让我在天井里稍后,然后他自己离开去敲一扇厢房的门,一边敲门一边问道,兔崽子,你是不是偷拿人东西了!盗窃是大戒。你快给我出来!

他的语气严厉,并带着一种威严。很快,厢房门打开了,钻出来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是不辞而别的姜学柔,我一见到他就非常生气,正想冲上去抓住他,却被老道人拦在了身前。老道人客气地对我说。这位慈悲,有话好说,如果是小徒的错,我做师父的自会惩罚,还请你稍安勿躁,容我问个明白。

他的话语速不快,一如姜学柔一般,显得有点迂腐。只见他将姜学柔拉到跟前,斥责道,你说,是不是拿人东西了?为师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松子!

第四十五章 。一顿训斥

松子?这又是什么鬼名字,这家伙难道不是叫姜学柔吗?

老道士的责骂之后,姜学柔像个孩子似的对老道士说,师父,这个人你可别以为他是一般人,他也是咱们玄门的人,而且这次你吩咐我去调查的那件事,其实已经被他和他的同伙先找到了那个地底封印了。

我指着姜学柔的鼻子说道,臭小子你嘴巴好好说话啊,什么叫同伙?还有,我的鲁班尺,你快给我还回来!说完这句,姜学柔从袖子里抽出一截木棍,那正是我的鲁班尺。他将鲁班尺扬在手里说,就这么个破尺子,你还当个宝似的,也不嫌累大晚上追到山上来…

“住口!”老道士呵斥道。你拿了别人的东西,反而还有理了!姜学柔争辩道。可是师父,这个人也是觊觎那地底封印的人,而且我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如果真的被他们拿到了封印,万一起了坏心,那岂不是要惹祸?

老道士说,那地底封印本就是源于一段传说,只是被咱们碰巧猜中了而已。就算是我们原本就知道那里有东西,这东西也并不是咱们的,你怎么能说别人觊觎呢?如果别人出去说起,还说我高道人觊觎这东西呢!

看来这老道人姓高啊,于是我拱手行礼。对高道人说道,老前辈有礼了,晚辈这次上山来也不是专程兴师问罪,本来就是要到山上来拜访的,只是这位小兄弟提前不辞而别,还拿了我的东西,我不解其意,所以才特别连夜赶来问个清楚。刚才这位姜兄说的事情,也的确不假,那个封印的确是被我们找到的,也的确是刻意去寻找的,和我一起的人。叫做秦不空。

我特意提起秦不空的名字,想来这个人在西南地区的玄学界虽然一直行踪诡秘,亦正亦邪,但我相信他还是很有名气的,否则我师父当年也不会大老远专程前来拜访。果然在我提到秦不空的名字的时候,高道人转头错愕的看了我一眼,但是那感觉一闪而过。也正是这短短的不到一秒钟,让我察觉到这个老道士虽然感觉迂腐,实际上是却是一个见多识广,有丰富阅历的人。

高道人对我微微一点头,算是还礼了,毫无疑问他论资排辈是在我之上,所以对我这样的晚辈,不摆架子都算客气了。他对我说道,原来这位慈悲是秦先生的朋友,难怪了,我听闻他这些年一直飘忽不定,看样子也是在到处寻找一些失落民间的宝物啊。既然二位已经捷足先登,就请原谅我们云升宫的不请自来,将来这件事,我们云升宫上下,就不予插手了,以免让秦先生误会。

言下之意,算是承认了他认识秦不空。我对高道人说道。其实那也不必,自从认识这位姜兄之后,我们也觉得贵门派一起协助寻找是件好事,所以我才特地来拜访一下,只是中间出了这么个小插曲罢了。不过被这位姜兄不告而取的东西,是家师仙游之前。留给在下不多的东西,也是本门法术的一个必须工具,所以还望前辈做个主,将东西还给我。

高道人转头对着姜学柔大声说道,松子,你还不赶紧还给人家!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山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下山!姜学柔着急地说,可是如果不下山的话,那之前调查所消耗的一切,可不就白白浪费了心血吗?高道人似乎是生气了。他斥责道,什么心血,这东西不属于我们任何人,自然是谁先找到,谁就有说话权,我们师门寻找封印,只是为了求保太平,以免封印解除,巫王魂魄为祸作乱,那位秦先生是高人,既然他插手了这件事,我们自然要退下。相信秦先生会处理得比我们更好。我们修道之人,对这些东西虽然好奇,可是我们不会贪图。这才是为师一直教你的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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