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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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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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道没用,但是脚上手上的力量却一直不敢停歇,我只听见松子大吼了一声:“秦前辈!快躲开!”心里正想难道说这个鬼怪还有分身?一边对付我一边对付秦不空去了?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失重,仿佛是因为我所在的位置是铜像身体内侧的最高处。而且挣扎得有些剧烈,加上脚上还在不断地乱蹬,于是我感到一阵画着曲线的下坠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响声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除此之外还有松子和秦不空的惊呼声,以及其他东西被压坏断裂的吱嘎声,最后“哐!”的一声巨响,脖子上的束缚感一霎那就消失了,而我也迅速捂着耳朵,朝着我能看到的唯一有光线传来的地方,连爬带滚地冲了过去,期间我耳边四面八方地传来一阵好像野兽受伤时候的惨叫,在爬动的过程当中,也感觉到那种利爪在我的腿上抓挠的感觉。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此刻,我只想要逃走。

爬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声巨响,是我用力过猛,加上用力点在最顶端,于是我的挣扎加上鬼怪和我力量相反形成的那股巨大的矛盾力,致使这座高度接近三米的巨大罗汉铜像,倒了下来。在我接近底座洞口的时候,我发现刚才的一阵剧烈晃动。已经将那个罩着红绸布的方形东西震翻在一边,红绸布已经掉落在边上了,而里面包着的,的确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那个石头盒子,盒子的盖子已经在刚才的震动当中碎裂了。匆忙一撇之间,我看到盒子里有一个油绿色、大约巴掌大小的荷包或者锦囊,也许我多花半秒时间就能够顺手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可我无心留恋,管什么石头盒子啊。逃命要紧,就这样我挣扎着逃出了底座的口子。

爬出来一看,发现秦不空和松子都好像刚刚躲避了一枚炮弹一般,狼狈地坐在旁边的地面上,而罗汉像正是朝着门的方向倒去的。已经压碎了不少摆在前面的小的罗汉像,地面上一片狼藉,灰尘乱飞,我心想这下子闯祸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也早就被庙里的其他和尚听见了吧,如果他们开门来看的话,发现我们搞了破坏倒是小事,怕就怕多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就等于多一个人卷入这个事件当中。我们自保都成困难,怎么还能让人家身处危险之中。

由于铜像底座被我们挖开了一个大口子,所以基本上我被拉到里边去的时候,就好像是在一口大钟里头,刚才的响动我就好像是一个身处钟里的人。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我想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声音除了对我之外,对那个鬼怪也是有一定伤害性的吧,否则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松开套住我脖子的那股力量?为什么我会在逃走的时候听见它那受伤般的嘶吼声?为什么它抓扯我的时候,虽然让我腿上剧痛无比。但还是让我给逃走了呢?如果不是它自身受到了影响,我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来?

我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胸口也在不停翻滚着一种恶心的感觉。可我知道如果这个殿堂被人闯入了进来,估计麻烦会更大,与其这样的话我更情愿回头再来跟人赔礼道歉,也不愿意让寺庙里的僧人进入到佛堂里。于是我忍住脚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那是刚才被那鬼怪抓挠的时候留下的伤口,只是裤子被血液浸湿,还不断黏着我的伤口,随着我走动每一步都会在我的伤口上拽扯一次。我踉踉跄跄冲到门口,一下子打开了门,看到寺庙里的僧人都非常诧异地围在了罗汉堂的周围,我的样子估计看上去已经惨不忍睹,我大声朝着那些和尚叫喊道,里面有危险。谁也不要进来!都他妈给我闪远点!

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伤,那些僧人也都看见了我狼狈和凶悍的模样,于是谁都不敢靠近,我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转身就关上了门,然后锁上了门栓。接着我就朝着秦不空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不空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但是他却也没有料到这家伙这么难对付,我们把这一切归结于环境太狭窄,我们躲不开也逃不掉的原因所致,所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这家伙给逼出来。我告诉秦不空那铜像身子里装的的确是那个石头盒子,所以这家伙一定就是这里的守关大鬼,盒子还在铜像身子里,它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秦不空想了想说,从昨天用八卦镜照射它的时候,开始,它就是一个黑色的烟雾状对吗?我说是的,刚才把我拽扯进去的时候我曾经看到了我的手腕,一圈黑色。说完我伸出了我的双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双手手腕一圈,已经有如抹上了煤灰一般黑,并且那黑色的边缘处,还有一些树枝状的分差,那是我手腕上的血管,而我的血管隔着皮肤都能看到里边黑色的东西,这说明,我的血脉已经被影响到,如果任由它蔓延下去,我必死无疑。

秦不空此刻发挥了他身为长辈应有的冷静,他让松子把我腿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倒在地上的铜像身边。

第一百零七章 。打出原型

只见秦不空伸手在铜像身子上摸了一会儿,然后用指节轻轻敲击了几下铜像的身子,虽然力道不大,但由于其中空的结构,加上底座的开口,还是发出那种伴随着回音的当当声,声音比较清脆,像是在敲钟。

我的腿上流血,但那只是外伤,我也并不是一个不耐痛的人,所以当松子替我包扎好之后,我试着站起身来走动了一下,发现是可以忍住的,于是我和松子也走到了秦不空的身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秦不空对我们说,你们俩现在到底座开口的地方去,和昨天一样,用手电筒照射八卦镜。然后把光反射到铜像的身子里面。我有些不明白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秦不空大概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于是我和松子就绕到了底座的位置,刚才由于铜像倒塌,已经将案台和底下的木架子统统压坏了,所以此刻我们只需要微微蹲下身子。就能够将铜像身子里的一切一目了然,那个被撞碎了盖子的石头盒子就在距离底座开口处不到一尺的位置,但是我们谁也不敢伸手去拿,因为我们清楚,只要伸手,立刻会被抓进去。

也许我的时间比较紧迫,毕竟我手上那黑色的血管在告诉我,这一切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解决得慢了,或许一切都晚了。而且我此刻并不知道是不是解决了这个守关大鬼之后,我身上的伤势就会缓解或者复原,如果不是的话,我恐怕还得去医院看看大夫。心烦意乱之下,我毛手毛脚地取出八卦镜,让松子帮我拿着,将镜面对准了铜像底座开口的位置,秦不空昨天在我八卦镜上画下的东西此刻都还在,也就省去了再做一次的麻烦,于是我打开了手电筒,调整角度,将光线透过八卦镜的反射,投影到了铜像身子里面。

秦不空问我,你们现在有没有看到昨天的那团黑雾?它有没有再次躲闪?我说看到了,黑雾薄薄的一层,好像堆积在罗汉腹部的位置,没有躲闪,只是堆积在那里。秦不空说,你们看好了,任何和现在这个画面不一样的,你们都要看仔细,记清楚!

说完他伸出左手手掌,在掌心吐了一泡口水,然后右手在左手上写着好似符文的字,接着双手一合,互相一搓,那感觉有些恶心,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呕的时候,秦不空扬起双手,接着好像拍桌子一样,将双手都打在了铜像的身子上。

随着铛的一声传来,我看到那鬼怪形成的黑色烟雾状,竟然好像是突然被闪电的光线照射了一下一般。也就一个瞬间,我却清楚地看见了一个骨瘦如柴,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眼窝,眼仁也突出但通体都是白色,双手抱着膝盖蹲在铜像身子里。面朝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而且手脚都非常非常瘦,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种瘦,很像是一个小孩子很长时间不吃饭,长期处在一个营养不良的环境下的那种瘦,是一种饥荒的感觉,而同时又很像是一个小孩子死掉了,身体肌肉的水分流失,然后被风干成一具干尸的感觉。

虽然仅仅就是秦不空拍打铜像那声音传来的一瞬间,但是这个画面却清晰地印刻在了我的眼睛里。我这次才算看清,原来刚才把我折磨得这么惨的。竟然是一个小孩,一个干瘦如柴,病怏怏的小孩。

我在脑子里迅速回想起“魉”的描述,说它是病亡之后的病气和死气聚集而成,具有极其快速的扩散性,遇到它的人大多难逃重病一场,并且都是疾病。在古代文献的记载当中,有许多地方出现的传染病,时疫等等可能造成短期内大规模死人的事件,常常会被玄学人士解读为是“魉”在作怪。我们三人都是修行的人,对于自保的方式我们比寻常老百姓掌握的法子更多,从头到尾直接和这个鬼怪发生争斗的。我们三个人当中也只有我而已,我身上所遭受的痛苦,也是最直接也最严重的。

说来奇怪,当我回想起这些描述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发现扯得我的胸腔作痛。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流出鼻涕,而且是那种寡淡的鼻涕,这是典型地被什么病菌急性侵袭的症状。想到这里的时候,为了避免传染他人,我用手帕在脸上缠了一圈,然后告诉了秦不空刚才我和松子看到的情况。

秦不空点点头说。看样子果然没错,这家伙在铜器的声音之下是会受到影响的,否则不会只在那一刻现出原形。我也点点头,此刻我也发现那个病怏怏看上去如同干尸一般的小孩,其实就是此处“魉”的原形。

我也知道自古以来,铜这种物质若是做成法器的话。会对鬼怪有比较强的伤害性,例如我们给人做超度法事的时候,总是要敲击铜镲和铜钹,其一是为了发出声响让该超度的亡魂跟着走,其二是吓唬那些周围的孤魂野鬼,不要靠近。《封神榜》里的托塔天王李靖,就是以为手持铜鞭的厉害角色,《白蛇传》里的法海,其铜钵禅杖之下,也湮灭了无数的妖魔鬼怪。

但是秦不空刚才吐了口水拍打铜身,却也仅仅是让对方现出了原形而已,光是这样的话。似乎作用也并不大。秦不空说那倒未必,其一自己刚才那一招,并未太过猛力,只是试探这一招是否可行而已。眼下看来,既然有效果,那将这种力量成倍增加的话,应该是能够让它难受一阵的。松子有些不解的问道,难受?难受会怎么样吗?秦不空说,在一个地方难受,然后前面有个口子,你会怎么做?

松子看了看底座上的口子,似乎明白了秦不空是要借助这样的方式将鬼怪从里面逼出来。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可行的,因为我自己亲自感受过那种四面八方都是嗡嗡嗡的铜器声音,让人多么难受。我问秦不空,那你待会还有更猛烈的招数可以打下去吗?秦不空摇摇头说,不是我打,是你来打。

说完秦不空朝着我指了指。我这才明白了,他原来不光是要我们拍打铜身,而是要我用师父教我的独门打符来制敌,由于先前和“魉”的对峙当中,我一直处于一个挨打的状态,而打符需要的时间相对比较长。的确在实战当中若非早有准备的话,也的确很难施展开来。如今这“魉”藏在铜像身子里不肯出来,恰好是给了我一个充足的准备时间,如果我能够把打符的威力混合铜器本身对鬼怪的伤害一起传递给它的话,就算一招之内打不死它,也是绝对能够逼得它逃出来的。因为如果不逃走的话,它只有死路一条,那样反而简单了。

于是我朝着秦不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摸出了符纸和我的鲁班尺,刚才那家伙将我搞得浑身是伤,如此狼狈,这个仇我说什么也要报。我甚至暗暗打定主意,当下打符的时候我要用尽我全部力量去打,尽可能一下子就将这家伙灭掉,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可是秦不空却摆摆手说不急,咱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得多做一层准备才行。于是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我对秦不空说你脱衣服干什么,就你那一身精壮的老羊排,还能把这鬼魂给吓跑了不成?秦不空白了我一眼,没理睬我。只是脱下里头的白色布衣丢在地上,当他重新把外套穿上之后,就将自己的白衣服展开。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中指,挤出一些中指血,开始在衣服上画着。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咒文,但是相对于传统道教的咒文以及佛家的梵文咒来说,能够一眼就察觉到区别。道家的咒字大多是汉字经过组合变形而得到,就如同符咒上的内容一样。佛家的更多来自于梵文的符号以及佛号的宣念。可是秦不空的咒,看上去更像是在画画,里头虽然也有汉字的部分,但是大多都是以小篆字体的方式,内容也多是鸟兽虫蚁等字,而在字的起笔或者收笔的时候,总是会按照这个字原本的意思多画几笔,很像是古时候的象形文字。例如秦不空写下“虫”字的时候,会在“蟲”的最后一点上划出几个波浪状的延伸,就好像真的是虫一样。短短时间,秦不空就画满了整件衣服背心的位置,而所有的咒都用一个大大的圆圈包围在其中,大圆圈封口的地方,被秦不空画上了七把小小的“×”。

这套画法太过复杂,就算今天挺了过去,将来我也不想学习这招,否则还没画完呢,我估计就失血过多而死了吧。秦不空将自己流血的中指放在嘴里吮吸。那个动作极其变态,然后他对我说,咱们现在把这件衣服做成一个网兜状,套在这底座上。

我问这是要干什么用的?秦不空说,待会儿你打符的时候,如果这家伙逃了出来,就让它包在衣服里,永远出不去。

第一百零八章 。苗巫弯刀

我点点头,但是心想我可不愿意一下子打不灭,还给它逃走的机会。但鉴于先前自己吃了大亏,我也深知这家伙不好对付,但它一定是会畏惧我打符的本领的,如果我能够有我师父一半的功力的话,只怕是灭掉它也只是一招之间的事情。

于是我和松子一起将衣服展开,然后好像一个网兜似的套在了底座的开口处。期间秦不空还用八卦镜反光看了下里头的那团黑雾,它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坚守,即便我们在铜像身子外给它下套,按理说它是完全看得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躲闪,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许是因为千年以来只剩下鬼性,也许是因为其本尊是一个病怏怏的小孩子,也许是因为语言的关系。种种太多,我也无法得知。只是在我们将衣服绑好之后,它依旧还在里面。

于是我们当下需要做的就简单多了,瓮中捉鳖即可。

我绕到了罗汉头部的位置,因为这是整个铜像的最顶端。我如果从这里开始打的话,是可以确保铜像身子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能够被我打符的威力所传播到的。我可不愿意从中间开始打,万一那家伙逃窜的方向是反方向的话,而去一招打不死,我们可就被动了。待会要朝着罗汉的脑袋上打,这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多么大不敬的事。于是我宽慰自己说,就当是自己的罪过了,早晚是要赎罪的。

走到罗汉的头部,我将符纸取出,一如既往的乾坤面都书写上相关的信息,然后把坤面朝上,由于我们已经判断那团黑雾和那个病怏怏的孩子就是“魉”的守关大鬼,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所以此处依旧用了一个云头鬼身的“魉”字作为代替,毕竟这附近也没有别的“魉”可打,如果真有两个的话,那我们也太倒霉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对秦不空和松子使了使眼色。他们朝着铜像的身子两侧站开,秦不空更是将双手抓住了我们刚才绑住的那件画满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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