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信地哼了一声说,师父您说得容易。刚才挨揍吐血的不是你而已,你连个门都进不来…我话还没说完脑门子就挨了师父一弹,我悲愤地揉着脑门,师父却说,臭小子,你懂个什么,今晚师父就让你开开眼。
第一百零八章 。香灰布阵
师父问黄大夫,这层楼的医生办公室,这段日子也是封锁起来的吗?黄大夫说是的,自从那次病房里的老大爷出事之后,自己就要求那些医生这段日子暂时在护士这边办公了。给出的理由是要检修。师父又问,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查询一个病人的资料的话,是在医生办公室里能够找到的对吧?
黄大夫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这个鬼魂生前那个病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这个就不好确定了。找起来可能会花不少时间。师父说那倒不担心,医院里差不多是一个月之前开始出现闹鬼的传闻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在一个月之前死掉的。然后在此前完全没有出现过闹鬼的事件,这证明这个鬼魂出现的日子,应该是在之前不久,很有可能是在四十九天前后的日子,所以对着这个日子找,找到了相符合条件,又在这间209号病房住过的人,范围就更小,所以其实并不困难。
随后师父就叫我待在护士站里好好休息一下。他自己则跟着黄大夫一起去打开二楼医生办公室的门,寻找相关资料去了。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们想必已经猜到点什么,我担心等下有人好奇心起问这问那,索性就闭上眼睛开始装睡,刚才折腾了一番后,也的确累了,趁机休息一下。
具体过了多久我不太记得,但师父和黄大夫就带着几张病人的治疗记录过来了,师父指着上面的名字说,这些人都是那个时段在这个医院里死去的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曾经都在209号病房住过,同样也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年女性。
师父将资料递给我,然后要我比对一下,到底那个跟我之前缠斗的那个鬼魂更接近。可是那治疗单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虽然写了身高体重。但看上去似乎这个岁数的老年人都差不多。于是我告诉师父这样我区分不出来,师父想了想,然后又离开了护士站,没过多久,他就手里捧着一炷香,重新走了回来。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去那个房间点兵马香,让兵马帮忙寻找来了。师父让我把那几页资料平铺在桌上,我刚一铺好,兵马香就朝着其中一页直奔而去。
师父把那一页纸拿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我。这是一个姓杜的老太太,生于1919年,死亡的时间,恰好就在第一次闹鬼之前的四十九天内。兵马寻人的误差率是非常低的,只是我不知道师父是从哪里找到线索让兵马带路的,师父告诉我,你们刚才在那个房间里打得这么厉害,那屋子里到处都是鬼魂的痕迹,很轻易就找到了线索,现在姓名,生辰,死忌,三个最关键的东西都齐备了,咱们接下来,只需要把这个鬼魂再引出来就行了。
所谓艺高人胆大。大概就是在说师父这种人。一般来讲我们正常人,遇到鬼魂躲都躲不及,他却偏偏要去引出来。于是我问师父,你是要招魂吗?师父摇摇头说,现在招魂是铁定招不到的,因为它吃过亏。不会那么乖乖配合的。咱们得想其他的办法,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给它做一个陷阱,让它进的来出不去。
师父说,从过往的事情来看,它出现的位置,只有209号病房和二三楼之间的楼梯,附身的人也都是身体虚弱的人。附身这件事还带着一定的偶然性和随机性,但是咱们不能忽视这个可能,所以我想要找个人做诱饵,一个虚弱的人,这样才会给它附身的机会。我问师父。现在整层楼的人恐怕都在议论这件事,谁还会自愿站出来配合你去给鬼魂附身?
说完之后,大家都安静了,黄大夫和师父一起,眼睛看着我,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在说,你不就是个现成的人吗。我心想不是吧,我刚刚才吃了大亏,现在又要我去啊?但又想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眼下师父能使唤的,也可以配合的,身体又比较虚弱的,放眼望去,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了。
师父说,你不要担心,我只需要你做个诱饵,不会真的让它附身到你身上的,只要它一进入陷阱的范围里,你立刻就可以逃走,这陷阱又关不住你。我问师父那你打算怎么做,师父说,你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了,要不然就跟我一起去布阵吧。
于是我起身跟着师父,朝着209的方向走过去,但是师父并未进病房里,而是直接带着我顺着楼梯走到三楼,从黄大夫那里拿来的钥匙锁上了三楼的门,接着师父在三楼往上的楼梯第一阶和三楼楼道门的门缝下,铺上了一层香灰。
师父的包里,是随身带着一些香灰、米、盐等东西的。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对鬼婚有阻挡的作用,可以用来布阵。随后师父就单独拿出一根香,并未点燃,而是将它立在了香灰上。因为香灰只是薄薄的一层,所以也没办法插上去,于是就斜斜的靠在了楼梯上和门上。接着师父又下楼,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口也洒下了香灰,照例放上了一支香。紧接着朝着二楼走,这次从进入楼道口开始,用香灰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弧线,就好像跑道的边缘线一般,将二楼的楼道门和209号病房的门连接了起来,接着他又走到病房内,在打开的窗户边缘,如法炮制了一层,只不过这次他却刻意留下了一个口子没有合拢,我知道,那是给那个鬼魂留下一个入口。好让它进入布下的阵内。
这样一来,从209的窗户开始,到三楼之间的区域,就被香灰围绕了一个大圈,只要鬼魂再度现形,在这个范围之内,就一定能够抓住它。师父告诉我,之所以要把楼梯的范围纳入其中,是因为鬼魂曾经在那个地方出现过,并且有过两次目击,所以不能放过这个线索,而同时范围变大之后,也留给这个鬼魂逃跑的空间,不至于走投无路后就跟咱们拼死一搏。
紧接着师父又在病房的正中央摆上七根蜡烛,组成北斗七星状,并将蜡烛点燃,这是七星灯,用途广泛,其中一个作用就是给鬼魂以指引,吸引它们前来。师父指着病房里靠内的那张病床,也就是起初附身老大爷的那张床对我说,待会你就坐在床上,只要看见我用香灰合拢阵法后,你立刻就开门朝着阵外的方向跑。
我点头答应。但我不明白,这些东西虽然我都懂,但是师父要怎么才能把这个鬼魂给吸引出来?师父笑着说,你还记得先前咱们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你行了一次水碗圆光术,记得吗?我说记得啊。但是那个显影却不是这个老太太的样子,甚至不像一个女的,而是个男的。师父摸出那张有这个鬼魂的治疗记录跟我说,你看着下面,家属的那一栏,这个名字看上去是男人的名字还是女人的。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三个字:胡胜利。
很明显,这是个男人的名字。既然是家属,那么这个胡胜利估计不是它的丈夫,就是它的儿子。老太太生于1919年,从那个年份开始,中国饱受战乱摧残。真正的一场胜利。已经发生在1945年抗战结束了。这个年代的人,会喜欢用这样反应时局的词来给人起名字,那就是说,这个胡胜利应该不会是它的丈夫,而是它的孩子。1945年这个鬼魂也已经26岁,旧社会的女人一般都生育比较早。26岁已经算是比较大龄的了。而家属栏就只有这么一个名字,那意味着,这就是他唯一的儿子。
师父说,以你圆光术的水平,能够查到的,往往是这件事的根源。这个根源有极大的可能是造成鬼魂留存的主要原因。如果说心态平静那也罢了,咱们只需要解决问题,但是像今天这个鬼魂这样,充满了戾气和暴力,不难猜出,它死的时候,是心里怨气极重的。假如你的圆光术里的那个男人就是这个胡胜利的话,假如他就是引起这个鬼魂存在的条件,并造成了它的粗暴的话,说明这个鬼魂和胡胜利之间,其实关系很糟糕。
师父又说道,于是大胆猜测一下,它在临死之际,唯一的亲人却做出了伤害它的事,这应该是让它变成恶鬼的主要原因。鬼魂出现的方式都是带着哭喊,之所以哭则是因为伤心难过,所以我基本上断定,这个胡胜利。是这个鬼魂最在乎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孝子!
我暗暗点头,师父的推算能力一向是我望尘莫及的。假如我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临终前我唯一的儿子却不闻不问,甚至还不给我送终,我想我也会充满怨气吧。只是这冤有头债有主,它就算是要复仇,也该找它的儿子才对,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发起攻击?
师父说,它之前的几次出现,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人,她也许是想要引起注意,让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而我们的到来,则是为了带它走,这是让它觉得有危机感的,大概是这样才攻击你的吧。
我点点头,然后问师父现在该怎么做?师父对我摊开手掌说,你把我之前给你的鲁班尺还给我一下,我要打符了。
第一百零九章 。师父出马
师父这话一说,我突然兴奋了起来。原本这段日子以来,我常常会因为要不要跟师父学习打符而困扰不已,毕竟我从拜师到现在这么些年,还一次都没亲眼看到过师父“打符”。果然是如他刚才说的那样,要让我“开开眼界”。
于是我赶紧从包里摸出师父早前交给我的鲁班尺递给了师父。师父接过尺子,然后蹲在地上,摸出一张符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的。长条形的符纸正面写了个“阴”字,然后画了个带尾巴的小圆圈,将这个字包了起来。接着在下面画上了一个奇怪的看似咒文又很像符的文字。
这个文字左边是左右结构,左边部分上面是个“雨”,下面是个“鬼”。而“鬼”字却并不是常规的写法。没有第一笔的那一撇。于是“鬼”的头,就变成了“田”。而“田”和上面的“雨”相结合,又变成了“雷”。师父告诉我,这个写法依旧是借用了神头鬼身的写法,但如此一来,这个并不存在的字,就具有了“雷火压鬼”的功效。而“鬼”字的最后一笔竖弯钩,靠着右边延伸了很多,在这一笔之上,师父又从上到下写上了一个“坤”字。“坤”字的最后一竖一直延长到“鬼”的最后一笔,与之垂直。并加上了短短的一横,让这一竖变成了一把宝剑的形状。而在宝剑的两侧。师父分别写下了这个鬼魂的名字和记录的死亡日期。
这有别于我以往接触到的符咒,因为符咒分为符头、符胆、符脚三部分,一道看似复杂的符咒,其实简单直接地说明了它存在的功效。而这种左右结构的,虽然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以往见到的时候,从未去思考过它应当怎么用。
师父说,这就是我们打符之前,需要提前预备的内容。只要有了对方的名字和生死日期,除非这个鬼魂的能力超过自己许多,一般来说都是可以收拾得了的。一边说,师父一边在符纸的下半部分。写上了这个鬼魂的出生日期,并横向一笔,将日期划掉,在这一笔的两端加上一个尖和一个尾巴,这一笔就变成了一支射穿鬼魂的弓箭。
紧接着师父又将符纸翻了一面,在背后写上了“阳”。和先前一样,画了个带尾巴的圆圈,这一面就简单得多了,他只是在下边用正楷字写上了“胡胜利”三个字。师父告诉我,乾为阳,坤为阴,阳为生,阴为死。胡胜利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压鬼的那一套对他是没有影响的,但我们把符咒的两边写上阴阳相关的人,就是短暂的、在这张符咒打完烧毁之前,让两个人的关联存在于符咒之上。但是并非每次都能够找到阴阳两边的人,如果只是打鬼的话,那么只画“阴”这一面就足够了。
虽然能够理解一些,但大部分还是似懂非懂。果然就跟师父说的一样,这门手艺过于精深,必须要师父口传心得,才有机会学得懂。
在画完了符咒之后,师父请黄大夫站到香灰结阵的阵外范围,以免等下如果出了什么乱子,伤到人就不好了。接着师父就让我在床上坐下,尽可能地全身放松。我心里骂道我怎么能够放松得下来,那个鬼魂这么猛,光是想起刚才的情形我就血压升高了。此刻我是诱饵,还让我放松,这不是开玩笑吗?但没有办法,虽然满心不情愿,我还是乖乖坐下了。
师父走到窗边,把鲁班尺上阳卦的一侧朝下。先在符纸上的“胡胜利”三个字上拍打了几下,每一下的间隔大约两三秒,而每一下都会越来越重。接着师父换到了阴卦,同时把符咒翻了一面,换到了鬼魂的那一面。用节奏较之先前稍快的动作,一边啪啪地拍打着,一边口中宣念:“弟子手中尺,公输法下令,千刀杀不尽,万刀杀不宁,世间不余邪,万箭穿心不留停。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段咒师父念了三次,声音从弱到强,节奏也从慢到快,每念完一次“急急如律令”之后,就重重地用鲁班尺在符咒上的那道符文上,重重地敲打一下。此刻外边依旧在下雨,但是已经没有打雷闪电,师父又是站在窗边,于是当他念完三段之后,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但是风虽不小,却未能给吹散窗沿上的香灰。师父对我使了个眼色说,当心点,它要来了。
师父依然不断用鲁班尺拍打着符咒,但是嘴上却停止了宣念,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斜靠在窗户上,那一支并未点燃的香,香头突然朝着我的方向倒了下来,落在地上,师父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停下了手上拍打符咒的动作,摸出剩余的香灰,把原本留了一个出入口的香灰阵封了个严严实实。在封合的时候,师父对我大喊一声:跑!
于是我立刻一个翻滚就跳下床,然后拔腿就跑,可终究身上有伤,腿脚酸软,刚刚跑到门边的时候。病房的门呼啦一声,又如同先前一样,死死地关上了。我正心中大喊不妙,于是立刻转身,顾不上手臂的酸痛,立刻和先前一样,左手紫微讳,右手雷决地准备好,可是当我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师父和我一样傻站着,除了我们俩之外,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我和师父都明白,这个鬼魂现在就在屋里。师父瞪了我一眼,低声骂道,你小子平日里吃的饭都哪去了,这么点路都跑不过,人家还是个老太婆!我说我也想跑出去啊,老太婆怎么了。人家还是个鬼呢!师父大概是没时间跟我耍嘴皮子,他半弯着身子,左手将符咒平放在手心,右手拿着鲁班尺距离符咒大约一寸的位置,一边全神戒备着,一边慢慢朝我挪了过来,师父眼睛望着的方向,却是屋子中央的七星灯。
于是我也不由自主望了过去,发现此刻虽然房间里有微微的风,但是蜡烛的火焰却没有明显被风吹动的感觉,而是非常自然地在燃烧,只不过七根蜡烛的火焰,都统一朝着一个方向微微倾斜着,那个方向,也正是师父看着的方向。
很快师父就挪到了我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我,我就站在他身体的后侧,和他一起盯着七星灯的火苗。师父轻声对我说,你注意看那个火焰飘动的方向,方向指向哪边,鬼魂就在哪个方向。我点点头说知道了,跟着师父一起,慢慢地退到了墙角的位置,然后站立不动。
这样的僵持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火焰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要不然就是往后,那都并不是鬼魂朝着我们过来的方向。也许它也在试探着师父和我,并且暂时还没有想逃跑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火焰突然好想被风吹动了一下,七个火苗的突然齐刷刷地朝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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