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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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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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整只手的袖子都被撕碎了,裸露出来的膀子上,有好几道正在冒血的伤口,一只手臂上,全都是鲜血。

我光是坐在师父边上听他口述,就已经吓得浑身是汗。双手忍不住死死地捏住了师父病床上的被子。师父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和秦老前辈任何一个人年轻十年,我们都可以对付那个鬼魂。可人得服老,这就是作死的下场。

师父说,那之后虽然秦老前辈帮着接骨和缝合伤口,但那毕竟是外伤,只是伤到了内脏,所以养起来会非常耗时。而通过这次挫败,师父也深知眼前此人不可深交,于是等到伤势好转,就借故离开了。可自己毕竟被鬼怪摄了眼,身体出现各种不对劲,原本性子还算平和的人。在某天起床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好像炸开了一个鞭炮,就出现了脑溢血。师父跟我说,大夫的诊断意见,说我是起床太猛,血脉上冲,又没能及时疏散,导致的爆裂。他苦笑着摊摊手说,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

我们师徒俩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晚上。一般来讲这个时候病人们都到了睡觉的时间,但是也许是我的到来让师父有些兴奋,他还在那儿继续说着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对我的问长问短。

就像我说的那样,师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同样的道理,我对于他而言,也一样如此。师父的遭遇,在我看来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人刻意为之。我甚至觉得,打从秦老前辈答应让师父跟着一起挖洞的时候开始,就暗暗在计谋着找个机会除掉我师父,即便是我师父对那个封印的巫王魂魄只是好奇。

越想越气,尽管早就知道这人脾气古怪,但这也实在欺人太甚。于是当天夜里我伺候着师父睡着之后。大约在晚上十一点的样子,我跟护士交代了一下,请她多帮忙照看一下我师父,接着我就离开了卫生站。

已经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乘坐,所以我只能一路狂奔。心中被一种难以抑制的怒火填充,不仅仅是因为师父,还因为我自己。这一路,我直奔秦老前辈的家而去。到了他家门外,我也没有敲门,而是一脚猛踹,就踢开了这道原本就老旧的木门。我心里清楚,既然拼玄术我远远不是对手,那我就拼蛮力,只要让我靠近身边,我非揍这老家伙一顿不可。所以当我踹开门后,我双手握着拳头,径直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里屋微弱的红色烛光下,我看到在屋子一角。有一个立在地面好像树枝的木质东西。甘木就正盘旋在上面。也许是我的突然闯入,让它没来得及反应,它只是错愕地抬着蛇头看着我,身体却没有做出其他动作。而在地面上,进门的右手侧,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就是当初斩破我扶乩木人的那把,床整个被拖开了,地面上露出一个漆黑的大洞,洞边有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似乎是用来盖住这个洞口用的。

我心想着大概就是师父说的他们一起挖的那个洞。换了平时,我应该会充满好奇,可是现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怒火占据着,于是我一下子跳到洞里,顺手就盖住了木板,这是为了防止甘木追上来。随后眼前一片漆黑,我不得不拿出手电筒照射。

这是一个大约有井口那么宽的洞。我跳下的位置,距离屋子里本来地面的高度大约有一米六七左右。而由于跳下的时候并没有测算深度和力度,以至于我落地的时候整个脚后跟着地,猛烈的一顿,让我的腮帮子因为牙齿的咬合而阵阵酸痛。可我顾不上许多,在电筒的照射下。脚边有一个斜斜的,但是坡度并不大的小洞,洞口处打着一个桩子,桩子上放着一副绳梯。就单单从倾斜的角度来看的话,是完全不需要借助绳梯这样的工具的,可是我还是顺着绳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也许是之前一路跑来。心里满是急躁和愤怒,而今在洞里却因为环境的关系,迫使我的动作和节奏不得不缓慢了下来。加上周围漆黑一片,电筒闪过的白光是我此刻唯一能够看到的东西,顺着弯弯曲曲的洞,猫着身子走了一阵后。心情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尽管依旧很生气,但是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愤怒至极的感觉。

狭窄的地洞,让我无法快速通行,并且因为当初挖掘的时候,常常因为挖到大石头而改道。所以也绕了不少路。我就这么摸着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才远远地透过手电筒的光,发现地洞的尽头处,似乎有一个较大的空间。由于这一路下来,分不清高低,只是感觉空气潮湿。有泥土的味道,耳朵的耳膜也不知何故,反复出现了因压力而导致的听力下降。可当我走到那个通道尽头的时候,我竟然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难道说,这个秦老前辈在把我师父一脚蹬了之后,心里明白我师父不可能再帮他,于是另外找来了一个帮手?这里距离地洞口已经有相当远的距离,如果我此刻返回地面,直接一堆土把洞口给堵死的话,悄无声息,他也永远都别想重见天日,虽然有些狠毒。但也算是报了我师父重伤之仇。可俗话说君子磊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后,也就打消了念头。

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意味着对方肯定至少有两个人,否则自己跟自己还用得着明明白白说出来对话吗?对付秦老前辈这样的老头子,单凭蛮力的话我还是有胜算的,可是如果再加上一个人,前后夹击,这就很难说了。

保险起见,我在钻到那个稍微开阔的空间里以后,就灭掉了手电筒,伸手扶着墙壁。轻手轻脚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手上摸到的墙壁,触感坚硬,但是表面非常潮湿。时不时还能够摸到青苔,这说明这面墙虽然掩埋在地下,但是却没有直接和泥土接触,否则我摸到的应该是泥土而不是青苔。而从上面的沟壑来感觉。想是用一些较大的条石拼接而成,上面有许多被凿子打过的沟壑,而我扶着墙这一路走了过去,竟然发现每隔七八步,就会摸到一个明显的、角度挺大的拐角,棱角分明。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整个外墙如果俯视的话,应该是一个等距的八边形,八卦的形状。

第十八章 。窃窃私语

既然是八边形,加上先前师父跟我说的内容来看,这里的每一面墙上,应该都有一道门,但是至于其中的两道门是可以打开的,剩下的全都封死了。我刚才这一路走过来,经过了两道拐角,也就是说,我经过了三面墙,三道门。

从我摸到的第一堵墙开始,中间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找到了门,因为那堵墙的中央,有一个凹陷的门状区域,但是摸进去,约莫一尺多的距离,却依旧是石壁。而第二堵墙则没有凹陷,两个拐角之间比较齐整。在摸到第三堵墙的时候,却又跟第一堵几乎完全一样。

我是逆时针方向围绕着墙边走的。如果这整个外形是一个八卦的话,那假设我摸到的两个凹陷下去的门洞是按照八卦的卦位排列的话,那么八个卦位里,连续三个出现这种排列组合的。只能是“震——艮——坎”,和“坎——乾——兑”,而震卦里的卦象,凹陷应该是第三堵墙凹陷程度的两倍才对,且艮卦即是“生门”之所在,按照师父先前说的,生门他们是闯过的。所以门应该是能打开的才对,而第二堵墙却打不开,于是我判断,我刚才走过的三堵墙,按照卦位排列,必然是“坎乾兑”的顺序。

我心里暗暗称奇,这个一千多年前的高人在修筑此地的时候,竟然不单单只是在八面墙上修了八道门而已,这八道门是按照八卦每一卦那三道横线的组合方式来设计的门,开或不开,开在墙面还是开在内侧,都是按照卦象而来。如此说来,八卦当中只有兑卦是三道横线中间都缺少了一截,成了六道短横线,假设门也是完全照着这个逻辑开的话,那么兑卦那面墙上,是没有门的!然而兑卦,在奇门八卦中,恰好也就是“死门”。

巧合的是,兑卦上那六道短横,冥冥之中,刚好暗指了“六道众生”之意。师父就是在死门的通道里手上的,伤害到他的、那个堵门的鬼魂,也恰如这六道众生一样,容貌千变万化,呈众生之相。

而我当先摸着的这面墙,是“乾”,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拐角,我就能够看见死门。

随着那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我的脚步也随之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总共七八步的一面墙,我足足走了半分多钟,摸到拐角后我人并没有先转过去,而是先把脑袋慢慢凑到拐角边查看,可是并没有看见人影,而是从兑卦“死门”的门洞里,看到一阵微微的光线。

我继续蹑手蹑脚地朝前走,在拐到“死门”的门口时,那窃窃私语声,已经清晰可听了,但是却完全听不懂,甚至我也只听见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和先前一样,我把头慢慢凑到门边去看,却发现那光亮是从“死门”的尽头处传来的。映着光亮,我看到一个人手上提着煤油灯,那光芒就是煤油灯的光。而提灯的人,却正是秦老前辈。

“死门”的通道是狭窄的。且没有任何遮挡物,对于门内的一切,我即便站得远,也能够一目了然。却除了秦老前辈之外,没有任何人。之间他微微弓和身子,那个姿势对于他这种不可一世之人来说,显得有些谦卑。而他站立的位置。就在尽头处的一道破损的石门边上。

石门是掩合过来,但是门上从我的角度看,自左上角开始到左下角,有一个不小的长条三角形的豁口,能够透过那个豁口,看到门后黑漆漆的环境。而秦老前辈就面朝着那个豁口,身体还不断地随着说话的声音微微抖动着。

眼看没有别人,而他的姿势有恰好是一个毫无防备的状态。此刻我若是偷袭,是必然可以得手的。但是这样一来,也太过不够磊落。我今天半夜三更连师父都不照顾了,专程跑过来,为的就是讨一个公道,就算是讨不回来,我也要狠狠收拾这个老家伙一顿才能解气。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又重燃了起来,于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钻进“死门”的通道,快速地朝着秦老前辈的背影走了过去。在走到距离他不远的位置的时候,我还刻意加重了脚步,好让他听见背后的声音,这样就不算偷袭了,我实在是太机智了。

果然在我距离他还有四五步的时候,他察觉到身后有人,于是就朝着左面转身,错愕地看着正在朝他跑去的我。我想也没想,在我的拳头能够够得着的位置,我就一记右摆拳,朝着他的脸上打了过去。

我不是一个爱打架的人,打老人更加不会。如果要问这辈子挨过我的打,时至今日,岁数最大的也就是这位秦老前辈了。脸是人体上肉比较薄的区域,且皮下不远就是骨骼,所以对于身体的其他部位来说,脸虽然是面子,但是还是挺耐打的。

这一拳非常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左脸。他被我打得后退了两步,手上的煤油灯也掉落在了地上。可对方毕竟是老江湖,我这一拳得手之后,本来像立刻再上去补个几拳,打得他措手不及,或者直接揍晕了他,可就在我准备连招打出第二拳的时候。挥拳到了一般,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捆住了一样,让我的拳头悬在半空中,始终无法挣脱,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挨了头一拳之后,秦老前辈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虽然他的左手一直捂着被我揍了一拳的左脸,但右手却平放在大腿外侧,手心朝着面前的方向,张开了手掌,手掌还在微微来回的颤动着,就好像癫痫病症那种颤法,我耳内传来一阵叮铃铃的轻微响声,那种声音非常细,但却很尖锐,在这个狭小的环境里,还产生了一种类似共鸣的回声,直接就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然而我才注意到,他那只正在摇晃的手掌,大拇指上。竟然拴着一个鸽子蛋大小铜制圆球,圆球上有不少镂空的部分,似乎是个铃铛,而他手掌一直摇晃着,铃铛就一直朝着我发出那种叮铃铃的声音。

鉴于我的手被束缚住,以及他此刻的动作,我有理由相信。这算是他操控鬼魂的一个手段,就好像我的兵马术一样,只不过我是用香,他是用小铜铃罢了。左手被控制住,我就又伸出右手然后尽量拽扯着身子想要去用手把他给抓到我跟前,我再赏他一记铁头功,可右手刚刚伸出去,他突然一个微微侧身,将颤抖的手掌又对向了我的右手,一瞬间,我的右手也无法动弹了,感觉和左手一模一样。

我心想,那我还能踢啊,于是一个蹬腿过去。却发现脚下一空,另一只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我就整个人面朝上地悬空了起来,然后重重跌落在地上,后背撞到了地上坚硬的石块,一下子让我眼前突然眨白了一下,接着就是一股震到了肺。呼吸堵塞的感觉。

而最要命的是,此刻我的原本被束缚住的两只手,竟然同时传来了那种被挤压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捆住了我,然后不断收紧一般,很快我双手的手肘到之间,就充满了那种血液不流畅的胀痛感,即便光线微弱。我也能看到自己正在慢慢肿大发紫的手掌。

秦老前辈大概是看见制住了我,也就停止了摇铃的动作,但是却依旧把铃铛挂在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随着摇铃的动作停止,手上那种紧缩感也随之而消失,我的手血脉突然得到了通常,那感觉奇爽无比,甚至还带着一种手掌微麻的感觉。只是手仍然被束缚住,无法挣脱。

我躺在地上,如果我要看秦老前辈的话,我只能以躺着的方式作出一个低头的动作才行。于是他朝着我走了过来,弯身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怒气,但却一直在压制的感觉。我也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既然手脚都不能动,那我还有嘴巴。于是我对着他吐了一口口水,可也许是因为刚才落地太狠,气息无力,这口口水虽然准度不错,但力道却不行,没离开嘴巴多远。就直接又落回了我的脸上。

我大概是这个时代第一个自己吐自己口水还吐中了的人吧,我想应该是的。

看见我中了口水,这显然取悦了秦老前辈这个变态的老人,他冷笑着说,怎么了小娃儿,你偷偷摸摸进了我家,还这么不要脸地偷袭我,这都是你师父林其山教你的吗?我大声说道,你别废话,我今天已经见到了师父,他现在病重住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初那他当挡箭牌造成的!秦老前辈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我说道,你师父那点本事。我秦不空还真没放在眼里,我用得着他来当挡箭牌,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吗?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老不要脸的,竟然还不承认。不过我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全名,秦不空,这算什么鬼名字?于是我大声说道,你别抵赖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今天你有种就弄死我,就好像你当年弄死那一队日本兵,弄死你们全寨子的男丁一样!否则只要我师父手术成功也就算了,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没你厉害,也一定要想法子杀了你!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凶残,也是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可秦不空却说,看样子你都知道了啊,消息挺灵通的啊。语气冷漠,也很轻蔑。他轻轻摇铃几下,我就好像被两个大汉夹住了手一样。一左一右就把我给抬了起来,背靠着墙,脚已经能够踩着地面,这个姿势让我舒服了一点,起码有了借力点,口水也能吐得远点。

秦不空走到我跟前,然后对我说,你说的没错,是我灭了那一队日本兵,那是因为他们杀害了我的同族同胞。也是我灭了寨子里的男人,那是因为我的这些同族同胞们…

说到这里,他突然怪异地停顿了下来,然后撩开自己的大胡子,一个非常怪异、像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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