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战事珍闻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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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战事珍闻全记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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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守住各自的阵地,要誓与阵地共存亡。”
    刘云瀚也不甘落后,散会后召集86军军官们宣布:“此次防守天津,任务很重。上面要求必须守住天津,战斗一打响,所有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这个时候,解放军的进攻即将展开,枪声已经零零星星地在响起了。
    陈长捷带领部下们亲自登上城墙,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们记住,如果我战死了,由防守副司令林伟俦代替我继续指挥战斗。我希望你们各级主官也应该预先指定继承人。”
    看来陈长捷的确要死守天津城了。
   
第56节 最后通牒


    1949年元旦到来了,解放区的人民正在庆祝节日。但平津前线的将士们却无暇顾及了。刘亚楼司令员在杨柳青召集各纵队首长参加作战会议。
    此时,东北野战军已完成了对天津守敌的战役包围。第一纵队和第六纵队第17师位于杨柳青;第二纵队位于王庆坨;第七纵队位于李明庄;第八纵队位于欢坨;第九纵队与第十二纵队第34师位于大任庄、双港;炮兵纵队位于杨村;天津前线司令部则位于杨柳青的东桑园。此外,第十二纵队位于军粮城,正在严密监视着塘沽国民党守军的动向。
    刘亚楼环视了一下到会人员,开门见山地说:“同志们,平津战役的第二阶段已经开始。我们马上就要对天津发起进攻。根据调查,城内守敌部署以护城河为重点,层层布防。目前,北面的兵力最强,同时还有北洋大学、法政学院、中纺七厂、火车站等高大坚固建筑物,且河流多,不易发展;而南面也同样工事坚固,有较大的开阔地和较多的独立建筑物,并有南开大学、跑马场等高大坚固建筑物,困难也较多;相比较而言,东南郊区多坟地,便于接近,南运河以南及东局子以北多平房,并且,除海河外,没有别的河流。市区东西窄,守敌兵力弱,易为我突破和发展。据此,我野战军确定以中部为主攻方向,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先分割后围歼,先吃肉后啃骨头。”
    接下来,刘亚楼详细地为各个纵队分配了任务。
    各纵队的首长刚走,立即有人进来报告:“司令员,据攻城部队报告,天津城外护城河河水暴涨,现已溢出河面,北起大小梢口、南至八里台一线,津保公路两侧侯家台、玉顶堤一带全部被大水淹没……”
    “迅速排除水患!”刘亚楼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原来,人民解放军包围天津后,陈长捷为阻止解放军攻城,偷偷地派部队将天津西部三元村附近的水闸关闭,使南运河水流入护城河,同时又将护城河下游陈塘庄附近的水闸关闭,使积水不能流入海河。3天之后,护城河水暴涨四溢。攻城部队几个主要突击方向的阵地一片汪洋。
    “立即从一纵派出几个人寻找水闸!”刘亚楼在电话中焦急地向李天佑下达了命令。
    一纵战士几经辗转,沿着南运河四处打听,终于在唐官屯附近找到了水闸。虽然沿途雨雪交加,但陈长捷的第一个小伎俩还是被轻松地识破了。
    “看来,这个陈长捷倒是心计不少,我们要尽快展开进攻。”刘亚楼暗暗想到。
    1949年1月3日,东北野战军各攻城部队开始扫除天津城的外围据点。时断时续的枪炮声响到1月12日,曾新窑、万新庄、灰堆、张八坟、东局子、营盘、李七庄、赵兴坎、凌家庄、三元村、丁字沽、王串场、四台窑、范家堡、王家坝、北新庄、吴家咀、姜家砖窑、浙江公墓、山东义地等等外围据点先后肃清,共歼灭国民党军4;800余人。
    解放军攻打天津的决心已下,陈长捷虽然大呼仍要死守,可天津市参议会议长杨亦周却坐不住了,他洞察民情,深知工商界、文化教育界乃至普通市民,都担心天津会遭到炮火的摧残,生命财产难保,希望陈长捷罢战,或者双方讲和。于是,一面召集十几名参议员选派四名代表与解放军联系,一面自己亲自上阵,前去找陈长捷疏通。
    “求和?”陈长捷看着杨亦周冷笑,“你说的都是民间的事情,我们军方不予过问。”
    但杨亦周的四名代表还是去找刘亚楼了。这一天是1月6日。
    “我们只有五点要求,”刘亚楼利落地答复,“一、本军甚望和平解决,以免天津遭受破坏;二、陈长捷所属军队一律放下武器,不得损坏;三、本军保证一切放下武器之官兵生命安全;四、保证陈长捷和官兵的私有财产之安全;五、为表示宽大和诚意,我们对天津停止炮击七天,若12日前仍无明确答复,炮击即开始。”
    四位代表住宿一夜,次日回到城里,向议长杨亦周报告出城经过和刘亚楼所提出的五点意见。杨亦周当即驱车去天津警备司令部,见了陈长捷。
    陈长捷听完杨亦周的转达后,沉思良久,然后明确地说:“我的军队可以接受五点,但是中央直系部队我指挥不了。如果能让出一条路来,让中央军去塘沽,我就可以照办。”
    杨亦周苦笑一下,谁都知道,陈长捷在天津根本就没有嫡系部队,只有一个警卫营。所以说,他的这个答复实际是拒绝了刘亚楼的五点意见。
    1月11日,距刘亚楼限定的最后日期只有一天了。林彪、罗荣桓正式向天津的国民党守军将领发出了劝降信:陈长捷、林伟俦、刘云瀚将军,我们即将开始天津战役了,郑洞国是榜样,将军如仿效,将为人民立大功,如抵抗,只能使自己遭杀身之祸。希望你们在我们总攻之前,派代表来谈判,在任何地点都可以找到司令部,然后护送你们与我们商谈。
    天津城内,国民党第62军军长林伟俦最先接到了这封信,读罢后便匆匆来到天津警备司令部。
    陈长捷持信读了一遍,思考片刻,才说道:“叫建时来。”
    杜建时来了也没表态,却转而问道:“几位有何意见?”
    无人回答。
    杜建时只好把陈长捷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司令,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这个事情,我看咱们不能自作主张,不如问问北平方面的意见。”
    此时,傅作义正在犹犹豫豫地与解放军联系着和谈的事情,因此,这一仗究竟是打还是不打,陈长捷的确不敢私自作主,他必须顾及傅作义的大局。
    电话打到了北平。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仍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天津是他与共产党谈判的一个重要筹码,他相信凭着他对天津的多年经营,解放军攻下这座坚固的城池绝非易事。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你们一定要记住。”傅作义的回答令陈长捷有点不知所措。
    倒是杜建时及时提出了一个问题:“共军发动总攻,你们到底可以顶住多久?”
    “一个星期应该没有问题。”回话的不是陈长捷,而是林伟俦。
    刘云瀚却紧接着说道:“一个星期?恐怕不是很容易。”
    陈长捷摆摆手,“算了,不要再争了,守得住守不住也得守。这是北平的命令,只能执行。”
    最后,几人几经商定,终于“出台”了一封措辞强硬的回信:林彪、罗荣桓二将军,武器是军人第二生命,放下武器是军人的耻辱。如果共谋和平,请派代表进城……
    林彪得到这一消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略作思索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传令刘亚楼,14日攻击天津。”
    此时,傅作义派出的代表正在与林彪等人商谈和平解放北平的事情,傅作义自恃天津的坚固仍然不肯松动要价。几天来的忙碌,估计国民党方面的代表也看出了点问题,他们抽空问林彪说:“你们是不是准备真的攻打天津了?”
    “是。命令已经下达。”林彪答道。
    “你们准备打多少天?”
    “三天。”
    “三天?恐怕你们打三十天也打不下来!”那个代表很得意地说。
    这时候,陈长捷也正在城内大肆叫嚷:“我们要仿效斯大林格勒,逐屋抵抗,决心坚守三至四个月!”
    看来国民党军方过于看重天津城的坚固了,却忘记了估计一下他们的对手,东北野战军,那是在东北已经锤炼出来了的、一支无往而不胜的铁军!
   
第57节 活捉陈长捷


    1949年1月13日,林彪致电刘亚楼及第一、第二、第七、第八、第九和第十二纵队:天津之敌毫无投降的诚意,反而在拖延时间,各部应按原定计划于明日开始攻击,坚决歼灭该敌。
    1月14日上午9时20分,刘亚楼一声令下,东北野战军特种兵部队共538门大炮同时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对着天津城一齐开火。一霎时,整个天津城全部被笼罩在隆隆的炮声和弥漫的硝烟之中。
    千万发炮弹倾泻在陈长捷的坚固阵地上,大地在颤抖,整座天津城都在颤抖。
    仅仅轰炸了30分钟,西面的和平门城墙就已被炸毁了,成了一溜斜坡,碉堡、暗堡均已倒塌,地雷一片一片地被引爆了,炸成一段一段的铁丝网,东倒西歪,形若盘蛇。守军的炮火完全被压制住了,根本无法还击。
    10时整,刘亚楼下令总攻开始,信号弹穿过正在散去的晨雾,在空中划出几道灿烂的光痕。
    津西攻城部队总指挥、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司令员李天佑看到空中的信号,立刻传令:打!
    天津城西的坟地里顿时喷吐出数万发炮弹,呼啸不已,几辆坦克隆隆响动着冲向阵地最前沿。
    一队队架桥分队迅速冲出隐蔽地点,转瞬间,后续部队已突破护城河。
    一纵第2师尖刀连“红三连”一马当先,率先越过和平门,冲上天津城垣,于10时50分将第一面红旗插在了天津城上。
    一场惨烈的肉搏巷战在各个突破口处展开了。
    与此同时,刘震率领着第二纵队也正在南运河北侧激战,他们先后牺牲了24名爆破手才炸开了一处城墙。刘震红着眼睛吼道:“立即记下这24名爆破手的名字,战后要为他们记大功!”
    一队队英勇的战士踏着鲜血冲进了天津城。
    几个小时后,第七、第八、第九纵队也纷纷攻进了城内深巷之中,枪声,拼杀声响彻街头巷尾。
    战斗从上午打到天黑,从天黑又打到天亮。
    15日凌晨2时30分,李天佑接到战报:一纵已占领金汤桥。
    拂晓时分,一纵第1师一路攻到了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部。
    但这个时候,陈长捷却并没有在司令部的指挥所里,他已悄悄地搬进了指挥所对过的地下室里。
    这个地下室的上边,是日本侵略中国时期修的一个似庙非庙、似亭非亭的怪东西,正面刻了三个汉字:忠烈祠。
    陈长捷搬进地下室是在14日的晚上20时,那个时候,天津东、西、南三面都在激战,解放军的远射程大炮已向纵深伸延,轰击市区的核心工事的隆隆炮声近在耳边。
    陈长捷坐在地下室里,枯木一般。来自各方的紧急报告不断地送进来。“西营门被共军突破!”“西边自来水公司被共军占领!”“东边民权门主阵地失守!”“津南正在激战中,共军攻势凶猛,我防守部队无力支撑!”
    这些令人心惊肉跳的告急声让陈长捷一跃而起:“立即接通北平。”
    电话终于通了,“天津危在旦夕,”陈长捷不安地说道,“总司令,我怎么办?”
    “现在是关键时期,你一定要顶住,顶住。”傅作义的口气中也隐隐地透着不安。
    陈长捷不甘得到如此的命令:“可是,我的四面城防,已经有三面被敌人突破了。”
    “那就要设法调兵恢复被突破地区,这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
    “我无兵可调啊!”
    “那就坚持住。”
    “难以坚持呀,总司令。”
    “一定要坚持。”傅作义似乎有些激动,“再坚持三天,一切就会好了。”
    “我不可能坚持三天。”陈长捷嗓音有些嘶哑,急切地说,“总司令,共军兵力多于我三倍,炮火那么猛烈,他们会一鼓作气打下去的,是不会等三天的。”
    “再坚持三天!”傅作义扔下这句话后,就挂机了。
    陈长捷慢慢放下电话,沉思地呆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对身边人说道:“通知林军长、刘军长马上到这来。还有杜市长。”
    林伟俦、刘云瀚、杜建时应陈长捷的召唤,相继来到陈长捷的指挥所。
    陈长捷默然一会,才说:“傅长官要我们再坚持三天。”
    “三天?”林伟俦惊讶地叫道,“共军冲进城防以后,已经有4;000人到了西营门监狱附近,现在正与我预备阵地对峙着。几个小时内必将突破我们的阵地。”
    刘云瀚接过话来说:“我那里也一样,共军突破民权门缺口多处,分三路猛进。我派出一个团增援反击,不但没有恢复失地,反被共军击退。并顺势突破了我预备阵地。连预备阵地也没有了,还怎么坚持?”
    “可是,坚持三天是傅长官的命令。”陈长捷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沉吟地说,“我们如何对待傅长官的命令呀?”
    林伟俦左右看了看,想说话,却有些顾虑,沉默片刻,最后鼓足勇气说:“可不可以跟共军谈判?再不能作拼死恶斗了。”
    几个人立即面面相觑,谁也不表态,出现了可怕的沉默。
    “依我看,”陈长捷终于耐不住,站起来说,“和谈是可以的,和谈是为了拖缓对方的进攻。两位军长不妨试一试。”
    陈长捷停下来,依次地看看每个人的面孔,没有人想说话。于是他最后说:“战争吃紧,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岗位吧。”
    没想到,两个军长走后,就断了联系,通讯已完全被解放军切断了。陈长捷只能独自熬到15日天亮。
    这时,枪声越来越近。
    一纵的战士们奋勇冲进了陈长捷的司令部。一阵密集的枪响,警备司令部北门两侧的机枪火力迅速被消灭了,一纵的一个连从司令部的楼下打到楼上,又从楼上打到了楼下。有些军官居然莫名其妙地盯着这些解放军战士看,仿佛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正伏在电台上收抄文件的国民党上尉,在被俘时,竟然问道:“你们真是解放军吗?陈长官说,你们没十天半月,是打不进来的。”
    “缴枪不杀!”
    一纵的一名副排长邢春福带领着新战士王义风、傅泽国一直冲进地下室,20多个敌司令部的参谋举手投降。
    “谁是司令?”傅泽国大声问。
    没人应声。这时,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走过来,轻声地说:“司令在地下室呢!”
    邢春福、王义风、傅泽国闯入忠烈祠下的地下室。他们看到在地下室微弱的灯光下,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正泰然地躺在沙发上。他,就是陈长捷。
    在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1师指挥所,纵队司令员李天佑、政治委员梁必业、副司令员曹里怀、1师师长江拥辉,联合审问了陈长捷:“你是陈长捷吗?”
    “是。”
    “你是警备司令吗?”
    “是。”
    “你现在当了俘虏,知道吗?”
    “知道。”
    “那你就该马上下命令你的部队缴械投降!”
    “我……我从早上四五点钟起就和各个部队联系不上了。”陈长捷满脸委屈又无奈地答道。
    天津城里的战斗仍在零零星星地进行着,直到下午15时,天津守敌全部被肃清。这场激烈的攻城作战,从攻击到战斗结束,仅仅用了29个小时,全歼天津国民党守敌13万人,林伟俦、刘云瀚、陈长捷皆被活捉。国民党天津市市长杜建时得知解放军已攻到市政府时,主动投降。
    天津城里枪声渐渐地静了下来。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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