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
“还什么是不是?赶紧换上衣服给我滚。别告诉我那日跟胡鹏打架把衣服打烂了就行。”
想着许久不见的佩佩,胡鹏平静的心变得火热起来,感激地看李权一眼,撒腿便跑:
“一分钱一分货,那么贵的衣裳岂是随便就能撕烂的?老大你先等着,咱很快就把酥心糖给你买回来。”
……
……
刘嘎提着小包酥心糖,走在碧州城东的大街上不断向沿途的商贩询问:
“请问您知不知道刚搬来附近不久的陈家?”
“碧溪村姓陈的多了去了,我哪儿知道是哪个?走走走。”
为了见到佩佩,刘嘎毫不气馁,转而向其他人询问。好在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嘎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到了陈家门口。
这是一间公家小院,在碧州城中虽略显寒酸,但跟曲溪县的草屋比起,这绝对算得上是豪宅。
刘嘎看着门口新装的腊肉和香肠,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安稳。觉得佩佩这段时间过得应该不错,自己也没啥好担心的了。
稍稍理一理衣裳,收一收紧张的心情,轻轻敲门。
门很快开了,红光满面的陈老汉一脸堆笑,可见到刘嘎的瞬间,老脸骤然一变,话也不说直接关门。
“砰!”
吃了一个闭门羹。
刘嘎一脸苦笑,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心道不管自己穿得多么光鲜,终归是个乡下汉子,人家佩佩已经成了碧州的大家闺秀。身份差距摆在面前,不是你装作看不见就不存在的。
刘嘎在鬼门关打了一圈,变化没什么,倒是自尊心变强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地守着。
犹豫片刻后,带着一点儿怅然转身离去。
屋中,陈老汉神色紧张地望着窗外,见到刘嘎识趣离开才松了口气。
里屋,陈佩头戴点翠金凤钗款款出来:“爹,刚才有人敲门?是谁呀?”
“没人!你听错了。”
陈佩明亮的眸子里多了分失落,小声嘀咕着:“刘嘎哥怎么还不来找我?”
……
……
“瞎眼的老东西,狗眼看人低!老子现虽穷困,但只要跟着老大混,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到时候你跪下来把女儿送给咱,咱也不要!哼!”
刘嘎抱怨着,手上小纸包在绳子的牵引下随着步子前后摇晃着。没走两步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操!谁走路不长眼啊?”刘嘎心情不畅,当即破口大骂。
可当他定睛看时,发现面前竟站着两个身着官差的男人!
这下把刘嘎吓懵了。这里是碧州,这的官差跟碧溪村、曲溪县的差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得罪了碧州官差,能有好果子?
被撞之人眼中怒容满布,但似乎碍于身边之人又不敢发作,正欲低声警告几句,却见面前之人有些眼熟。
“你是刘嘎吧?”
刘嘎表情也是一变:“你认识我?”
说着也开始上下打量起对方来,忽然想起:“你是佩佩姑娘的大哥!”
“原来你还知道?”陈杰冷声道,“当日为你脱罪,我陈某人也出过一份薄力。今日你撞了我反倒骂我是何意思?”
“对对对……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是大哥您啊!”
“谁是你大哥?我告诉你,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快走!”
刘嘎心想陈老汉那里走不通,可以试试她大哥这边,还想再与对方靠靠近乎,忽的看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套近乎了,草草施了一礼往前方跑去。
陈杰理了理身上官服,尴尬的朝身边之人笑了笑:
“陈大人,让您见笑了。舍妹已备好酒菜,静等陈大人过去品尝呢!”
把话说完,陈杰正欲前走,却见身边陈大人疑惑地望着身后,忍不住又喊了句:
“陈大人,我们快走吧?”
陈大人没有动,却是捻着胡须疑惑道:“你认识此人?”
陈杰不解:“认识,陈大人是何意?”
“此人面生,到底是何身份?”
陈杰更不懂了,心道这陈大人盯着个乡巴佬看,是何意?不过还是老实回答:
“此人不过碧溪村一村夫尔,陈大人管他作甚?”
“唉!不对不对!”陈大人连连摇头,“那人怎会是乡野村夫?绝不可能!”
“陈大人何出此言?”
陈大人一本正经:“若本官没看错,他身上穿的应是李锦所制冬衣。可见身份非凡。”
“李锦?何为李锦?下官见他穿的不过普通衣服罢了。”
“贝锦斐成,濯色江波!李家布庄最具代表性的布匹。百女绣三年方得一匹,奢华珍贵,可以黄金比肩。”
陈杰脸色一白:“这……这怎么可能?他分明是碧溪村的村夫,怎么穿得上那种衣服?”
陈大人轻咦一声:“你是怀疑本官眼力?”
“下官不敢。”
陈大人冷哼一声:“哼!鼠目寸光。我敢断言,方才之人身份绝不一般。李锦虽非上等布匹中的极品,却是最低调最具内涵的布匹。颜色普通,却能保持百年不退,质地均匀紧凑,可御寒亦不易破损。关键还是它一针一线的工艺,代表着岁月的沉淀。只有真正有底蕴有内涵的贵人才穿得起它。”
陈杰笑道:“陈大人对李锦如此了解,想必家中所藏不少?何时穿来让下官瞻仰瞻仰?”
陈杰没想马匹拍到马腿上,陈大人立马怒了:
“哼!陈杰你什么意思?用李锦来挖苦本官是吗?”
“陈陈陈……陈大人,下官没那个意思啊!”
“我跟你说,不止本官穿不起。就是知府大人也穿不起!李锦产量极低,只有李家布庄金字一号店有售。那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算进去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钱买的。就算有钱,亦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是是是,下官受教了。”陈杰吓得馒头大汗,连连点头。
陈大人收敛怒气,目光还停留在刘嘎的背影上,喃喃自语:
“没想到此处还有这等人物,如果可以,本官真想结识一番。”
陈杰试探着问道:“陈……陈大人,要不下官帮您引荐引荐?”
陈大人一喜:“他会答应?”
陈杰被搞得有些懵,变得有点儿拿不准:“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两位陈大人转身追刘嘎而去。
眼看两人就要追上刘嘎,陈杰身边的陈大人突然拉住他:
“等等!”
“陈大人,这又怎么了?”
“你看那刘……刘……”
“刘嘎。”
“对对,刘嘎。他是跟谁在说话?”
陈杰随即看去,只见刘嘎正在跟一名身着淡紫大衣,体态婀娜的女子熟络地交谈着什么。
陈杰没主意刘嘎,却被刘嘎身边的美女一下吸引住了,喃喃道:
“好美的女子,得妻如此夫复……”
神游之际,狗头被人狠狠地给了一巴掌,却见陈大人勃然大怒:
“夫你妈个头!你不要命了?看不没看那女人身边的安管家!那可是李家大总管,连他都要跟在那女人身后,前面肯定是李家夫人。你Tm还得妻,得你mB!别把老子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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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作客
“李……李家!”陈杰捂着头惊愕道。
他虽刚来碧州不久,但李家大名却已是如雷贯耳,更知道李家的下人都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不过刘嘎是怎么跟李家攀上关系的?看那说话的举止,貌似跟李家夫人还挺熟络的。
方才陈杰不相信刘嘎穿着价值千金衣服,现在亲眼看到他跟李家夫人亲切攀谈,便已信了大半。
“这刘嘎身份果然不同啊!”
陈大人也是感慨连连:“就说一般人哪儿穿得上李锦?原来跟李家夫人都那么熟!陈杰,这个叫刘嘎的你可以定要给我好好引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
……
刘嘎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盯着,正嬉笑着跟美女嫂子攀谈。
刘嘎心情不错,此行没见到佩佩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秦绵嫂子。
秦绵在碧溪村说是照顾老爷,实则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刘嘎伺候着,所以她对刘嘎的印象很好。又听说他是照老爷吩咐来到碧州酥心糖的,赶紧把自己刚在街上买的小零食全都拿了出来,交给刘嘎让其带回给老爷吃。
短暂交流后,秦绵在安福的护送下走了,留下刘嘎恍然呆在原地。
“老大说他是外乡来的,嫂子却住在碧州?还有金字一号店……难懂老大真的是……”
“刘嘎!”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刘嘎吓了一跳。连退数步才看清来人,眉头一皱:
“大……大哥……不是,是官爷。”
陈杰一脸堆笑,眼放精光,就是到楼子里挑姑娘也不见得这么热情,带着一腔感情,激动不已地抓住刘嘎的手,死命地晃着:
“刘兄,看在舍妹的份儿上,你还是叫我一声大哥吧!”
不知怎么的,刘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人这么端着,总感觉哪儿不对,颤巍巍地回道:“大……大哥。”
“唉!”陈杰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声音欢快得就像怀春的小媳妇儿,嘴都要笑歪了。
“刘兄弟,舍妹可没少在我耳边念叨你。今日正好,要不去大哥家里吃顿便饭?”
“我可以?”刘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
陈杰义正言辞:“可以!刘兄弟都不可以,谁还可以?走,现在就走。”
刘嘎感觉在做梦,晕晕乎乎就被陈杰拖着走了好远,来到另一官爷身边。
刘嘎不识对方官职,但看衣服就知道比陈杰气派多了,于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大人好。”
谁料这位气派的官爷像如临大敌,急忙将刘嘎扶起:
“使不得,使不得。以刘小哥身份怎可行如此大礼?在下陈明,在碧州当差。”
“哦哦。”刘嘎茫然地应答着。
陈杰连声解释:“陈大人可不是一般人,乃碧州节度使。碧州各县守军、衙役、狱卒都归陈大人管。”
刘嘎吓得一个趔趄,原来这货这么牛B,赶紧又施一礼:“久仰久仰。”
陈大人爽朗大笑:“虚职而已,又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节度使只是一个虚职了。倒是刘小哥年纪轻轻就身着李锦,想来肯定是年少有为。不知在何处高就?”
“哈?你也知道这是李锦?”总算遇到个识货的,刘嘎兴趣来了。
“李锦之名,名扬天下,如何不知?”
兴奋之后,刘嘎却又苦笑摇头:“大人可能是误会了。刘嘎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这衣服是别人买来送我的。”
这下换陈大人一个趔趄,心道:
“尼玛啊!尼玛啊,看来比想象的还要牛B!多少人抱着金子送上门去买都买不到,这货竟还有人送!”
陈大人心有所断,也不点破,打着哈哈将话题转移开,心道一定要好好巴结巴结这个装穷的高富帅。
……
……
陈杰家中——
桌上腊肉香肠已经煮熟切好,此时已没了热气。几碟茴香豆、花生米混杂其中。一壶土窖老酒在桌边小灶温着……
“咕噜……”
陈佩娇小的肚子发出抗议,惹得陈佩俏脸通红。亮汪汪的眼珠看着一桌好吃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陈老汉没好气地瞥了眼女儿:“吃两颗花生米,灌一口米汤先垫着。”
陈佩看上的是桌上肥得流油的新鲜腊肉,对花生米不感冒。捂着肚子,倔强地脸扭到一边:
“算了,佩佩还是等大哥回来再吃吧。”
陈老汉也没多说,转而嘀咕起来:“杰儿也真是的,不是说了今天有贵人来?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以往这时候早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笃笃笃……”
正说着,敲门声便传来了。
“大哥回来了!我去开门。”
陈佩大喜地跑到门口,打开门,果真是大哥陈杰站在门口。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佩佩肚子都饿扁了。”
陈佩能这么开朗,关键还是从小家里都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所以跟家人在一起没那么多规矩。
平日里陈佩这么说话,陈杰笑笑也就过去了。但今日不同,陈杰沉下脸低声道:
“没规没距,不是说了今天有贵人来吗?”
陈佩一时兴奋把这茬给忘了,委屈地扁着小嘴,握着小手跟大哥行了一礼。
陈杰没做理会,笑脸躬身朝身后道:“陈大人里面请。”
陈佩好奇地朝外面看了看,见是一名身着气派官服的官爷,赶紧低下头。可对方迟迟没进门,却听对方说道:
“刘小哥先请。”
“还有人?请让官老爷都低声迎请的,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陈佩低头默默想着。
“陈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您先请吧。”
听到这声音,陈佩隐隐觉得不对:“这声音好像咋哪儿听过呀?”
疑惑着,陈佩抬起头,却见那张日思夜盼的赖皮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颤:“刘嘎哥!”
“佩佩!”
两人都傻眼儿了。相互看着对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厮怎么进来了?!”陈老汉一看进屋的竟然是刘嘎,急得跳了起来,觉得这小子实在奸猾,竟晓得啥回马枪。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让佩佩见到他了,这如何了得?
陈老汉想也不想,老规矩,提着扁担冲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刘嘎头上招呼!
“爹!”
“爹!”
两句音色截然不同的惊呼,两只大小不一的手臂。
看着顶着扁担落下的两只手,陈老汉懵了。
女儿护着这癞蛤蟆还能理解,怎么连儿子也帮着这厮?
“你们要干嘛?!”陈老汉怒道。
“爹,你欲意何为?”陈杰一步进屋,上来就把陈老汉手上缴下,重重的丢到一边,“说了今日有贵人来,爹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快进屋坐好。”
“什么贵……”陈老汉还想说什么,见到一身官袍,一脸疑惑的陈大人进屋,立马安静了。
寻常百姓对官者具有天生的畏惧感,在陈大人面前,陈老汉把满腔疑惑咽回肚里,老实退回屋中,碰了碰老伴手臂,朝她使了使眼色。
陈老汉都不敢说话,一个妇人家哪儿敢说?不但没有半点反应,反而是退进里屋。
陈大人一甩袖袍:“你们刚是?”
陈杰尴尬笑道:“没,没什么。陈大人先里边儿坐。”
陈大人亲热地拉着刘嘎手臂:“刘小哥也请坐。”
陈老汉看见一身官袍的大老爷低声下气地请那癞蛤蟆先坐,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赶紧像老伴儿那样,往里屋而去。
陈大人笑着喊道:“那位应是陈老丈吧?何故先去?坐下与我等同席吧。”
“草草……草民哪能与大人同席?你们吃,我已吃过了。”
陈老汉头也不回地跑进里屋,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老伴儿一阵心烦,上前骂道:
“你这不管事的婆娘!还有心思在这儿发呆?你快看看是个什么情况?那刘嘎怎么混进咱家来了?还有个官老爷打掩护!”
老伴白了一眼:“我一个妇道人家,能说上什么话?”
陈老汉气苦:“你!哎!”
……
……
正厅中,三人纷纷落座,陈杰看了看还在门口发呆的妹妹,低声喊道:
“佩佩!你还站着干嘛?还不过来跟陈大人和刘兄弟倒酒?”
陈佩小小的身子一颤,回过神,踩着小碎步急急到桌前,拿起小灶上冒着热气的酒壶给的桌上三位满上。
看着佩佩倒酒时端庄有度的模样,许久没有摸过的小蛮腰,刘嘎心头翻江倒海。
“刘嘎哥,刘嘎哥!”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刘嘎的思绪,俏丽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