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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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官人-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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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先生先拿出一纸,高声念道:“第二轮比试为‘诗’。”
    诗!
    所有人眉头都皱起来。
    作诗在古代是最平常的比试,但也是最捉摸不透的比试。因为好的诗作在于瞬间的灵感,状态好坏直接影响发挥,纵观天下名篇,皆是妙手偶得,无此等正规的诗作比拼下产生。所以,这第二轮的比拼谁都没有把握,不见得才学好的就一定能作出好诗,也不见得才学稍逊的就不能拔得头筹。
    姑娘们各怀心思,李权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秦棉,毕竟《水调歌头》之类的都不是她作的,秦棉的诗作到底如何,李权心中也是没底。
    “秦棉,你觉得比诗作如何?”
    秦棉沉吟:“还不清楚后面的要求是什么,现在很难说。但诗作比拼我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不说第一,前五前三应该可以。”
    还不知道对手实力,秦棉便夸口说拿下前三,这样李权放心下来,他知道,秦棉可不是个爱吹嘘的人。
    心思再放到中央纸箱。
    花先生又抽出了一个纸团:“第三轮比试是‘画’。”
    画画?
    这倒是个所有姑娘都愿意面对题目,因为画画最不容易出现意外,有什么水平便能表现出什么水平,而在场的姑娘们各自对画工都有深入研究,说到画画各家都有了底气,连秦棉也不例外。但是,到底谁能在画作比拼上笑到最后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所有人都期待着花先生抽出最后一个项目的时候,花先生却突然停住了。
    花先生微笑地捋着胡须:“诸位,群芳宴举办至今,从未抽到过比棋,以至于好多人家都疏于练习。围棋流传至今,历经千年,横跨无数朝代,经久不衰。所谓‘琴棋书画’,棋道排在第二,可见其重要性。但现在却有了没落之势,为了让围棋更好的传承,也为了群芳宴能真正全面地考验到诸位的才学。所以,最后一比不用抽了,就比棋力!”
    第四轮比棋力?
    这种独断的做法虽说有有点儿不公平,但对方说得头头是道,容不得反驳,而且既然已经决定,证明评委们已经一致认可了这样的决定。
    听到这最后一项,可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大多数姑娘都皱起了眉头,因为花先生正好戳中的她们的痛楚,正因为历届群芳宴都没有过棋力比拼,所以都存有侥幸心理。所以平常真是没怎么的练习过,现在要比,各个心里都没底。
    这下,李权这一桌的心情放松了。
    比棋力?当真是正中下怀。
    逸青都不得不对李权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李老爷有先见之明,这都能猜到。”
    李权则是骚包地摇头不语,怡然自得。
    当然,事先得道风声的翡翠居也在心中偷乐,比棋力可是他们拿分的项目,放在最后一项正好可以稳定军心。
    但是,翡翠居能得到的消息,别家楼子会得不到?
    京中真正的一线名楼,对这最后一项也都事先知晓,所以并未露出太多的表情。
    今年群芳宴,四项比拼已经出炉。
    第一项舞蹈。
    这是传统项目,因为青|楼女子用得最多的便是跳舞,也是最具欣赏性地表演,最能体现姑娘的价值。所以,这是每年都要比的一项。
    舞蹈也是各家楼子都精心准备过的一项。因为都知道要比,所以每家楼子都用了大量时间来准备。在这一项表演中,不单单是舞姿、曲子的较量,同样还是相貌的较量。之前蒙面的姑娘上台都要揭下面纱,相貌身段的好坏对第一项的影响极大。
    而为了群芳宴有期待,首先是在大众面前露过脸的姑娘登台,最后才是带着面纱的姑娘上场。
    逸居,作为此次群芳宴最让人意外和好奇的楼子,不管是真好奇还是想看逸居出丑的,终归是让逸居成为了最受关注的焦点。
    所以,秦棉竟被安排到了最后,作为压轴大戏。
    随着醉仙阁的大厅渐渐安静,精心搭建舞台顶上的花球炸开,无数彩色丝绸从五六米的高空缓缓飘下,让所有人的视线中都充满了五颜六色的光景。
    在这样的背景下,以为身着青白道袍的女子,光着脚丫轻轻地登上了舞台。
    道姑装扮让众人眼睛一亮。
    众人心中的道姑无不是冷脸严肃的母老虎,而此时台上的姑娘却是妩媚动人,松动的领口在碎步移动间轻轻抖动,虽看不清里面风景,但凸起的锁骨在白如雪的皮肤下显得是那么弱不经风。
    温柔、婉转,若隐若现的妩媚让人浮想联翩,好像是一个冷面道姑身重淫|毒后不安地躁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很美,也很撩人。
    舞姿并非全部,更让人惊叹的还是她璀璨犹如星河流动的眸子,闪着柔弱的幽光,像是朝众人乞怜。
    不过一个出场,加上一两次举手投足,便已让人心神动荡。
    随着笛声起,台上女子的表演才正式开始。

第471章 :陆家兄妹

    “嘶!”李权皱眉抽了口冷气,放下手中的筷子,“这是何许人?”
    在比赛场上,李权难得一次没有被台上姑娘美色所惑,对方表演越好,他的压力也就越大。第一个照面就觉得跟碧州不同,京城中的清倌人果然不同凡响。
    韩风看着台上,缓缓解释:“此乃‘风花雪月’中的秋月姑娘,乃醉仙阁最当红两大头牌之一,与秋风姑娘是孪生姐妹。才学不相上下,素称之为‘大家’。几年入选群芳谱可说毫无悬念,只看她能搏得个什么名次,进入前三也未可知。”
    “难怪!”李权暗暗赞了句。
    这开场第一只支舞的确是要请出她这样有分量的才行。
    还好是个名家,如果一个普通姑娘都跳得如此好,那秦棉真是有些悬了。
    台上秋月姑娘的表演惹得大家魂牵梦绕,在悠扬地笛声中更显美轮美奂之感。
    道袍配艳|舞,全新的搭配让表演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加之秋月一等一的相貌让表演极为精彩。还有那舞台下默不作声勤勤恳恳握笛吹奏的公子,也是一身好本事,为表演增色不少。
    捧角儿便是如吹笛公子这般在背后默默支持姑娘的人。
    一支舞,表演时间不长,却把在场众人的思绪引到了九霄云外。
    这是属于‘大家’的功力!直到表演结束,下一个姑娘上场,观众都还未回过神来。
    分在‘月大家’之后表演的姑娘也算是倒霉,本是天生丽质,舞蹈也是极尽柔美,但观众的心思都在之前舞蹈上,任凭姑娘用尽浑身解数也难勾起众人的兴趣。
    表演之后,只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不用说,这样的表现成绩肯定不好,姑娘却也无奈,只能期待接下来的比试发挥出色。
    三十二名女子逐一上台,虽说每一支舞都不过四五分钟,但要全部演完那也需要好些时候。
    原以为越晚出场越好,现在才发现,随着表演的姑娘一个接一个下去,观众的心情也渐渐平静。因为精彩的表演实在太多了,每一个女子的表演都经过了一年甚至几年时间的训练,哪儿能不好看?
    但是,当所有好看的节目都聚在一起,而且还都是舞蹈的时候,给人的新鲜感在逐渐下降,若非有让人拍案叫绝的表演,很难再引起轰动。
    拿“风花雪月”四大家比较,京城公认四人无论相貌、身段、才学都不相伯仲,但今日的表演场上,明显是第一个上台的“月大家”更受欢迎,观众的呼声更高。越往后上台的,给观众留下的印象越淡。
    面对如此情况,李权不禁有些担心。
    现在还不到一半都这样了,秦棉排在最后,情况堪忧啊!
    第一轮表演进入白热化。所有人都喊精彩好看,但真要说怎样精彩,那里好看却又说不上来,至于是哪位姑娘的表演,更是早已经混淆不清了。
    二楼,古柏和南宫晋孙坐在一起。
    要说在场的还有比南宫晋孙官职更高的,但却只有古柏一人敢坐在对方身侧,因为在别人眼中,南宫晋孙说好听点是个都御史,说难听点儿就是个收尸的。整天给尸体打交道,谁都不想跟他靠太近,以免沾了晦气。
    “南宫大人,你引荐的姑娘似乎排到最后去了,这怕不是个好消息啊!”
    南宫晋孙是有些担心,但也不能承认。再者,他对秦棉的信心不足,想想在最后也好,如果名次不好也有了借口,想想还是平静地回答:“罢了罢了,此次不过是借个机会看看咱待大庆文人之间是何风气,输赢不是那么重要。丞相大人倒是稀客,也不知道是什么女子能让您亲自引荐的。”
    古柏在此事上丝毫不掩饰,傲然道:“本相引荐此女乃当事之奇女子,纵观历代群芳宴榜首,此女与她们相比,无论相貌才学,皆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宫晋孙脑中忽然浮现出秦棉的相貌,忍不住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某引荐的女子,别的不知,单是相貌,可说是当世第一。至少,乃某生平仅见。”
    “哦?”古柏惊疑,“当真如南宫大人说的那么传神?本相倒是要多加留意才是。”
    说得正起劲,身边一官员插嘴道:“两位大人先别说,重头戏要来了。去年群芳谱第二的陆百合姑娘出场了!据说去年群芳宴上百合姑娘染了风寒,以至发挥失常,结果痛失花魁,在那样的状态下都获得了群芳谱第二,今年她轻装上阵,是今年已知姑娘中最有可能夺得花魁的。如果百合姑娘真的夺得花魁,那便创造了历史。再也不会有人说连续参加群芳宴的姑娘名次只会倒退不会上升了。”
    百合姑娘的确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去年第一次在群芳宴上露面,还是带病出场,结果竟夺得了第二的好名次。不知多少人说,若百合姑娘当时没病,那去年群芳宴上,花魁定是她囊中之物。而更难能可贵的是,百合姑娘不是清倌人!而是京城三大家族中,陆家的次女。
    别的姑娘参加都是为了搏名,百合姑娘纯粹是因为好玩儿。
    要知道,当群芳宴变成各家楼子争名夺利的聚会后,世俗人家的女子想要在挤入其中可畏难如登天。在场的三十二名女子,只有陆百合一人代表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牵扯。
    “因为好玩儿,所以参加,因为好玩儿,所以要拿下花魁。”
    这是百合姑娘常说的一句话。
    也正因为这样的话,这样的态度,骨子里冒出来的玩儿性。为这个形单影只的姑娘积累的超大的人气。
    虽然她从去年群芳宴之后便没有出现再大众视线过,但从传出她要参加今年群芳宴的消息后。可说是一呼百应,无数人为百合姑娘摇旗呐喊。
    现在,千呼万唤中绿百合姑娘终于要登场了!
    醉仙阁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呼声,让李权都不禁回头看了看外面。
    “那陆百合真有这么神?”
    不管如何,陆百合的出场终归是沉闷的大厅有了生气。
    和先前姑娘的紧张不同,舞台上站着的女子不仅美貌更甚他人,身、形、神也截然不同,轻松中不失严谨,恭恭敬敬地朝众人稽首,然后不紧不慢地自报家门,最后才朝场下同行公子微微点头。
    不光陆百合不同,台下为其伴奏的公子也不同。若论才学,在京城年轻一辈中素有“年少轻狂好游戏,老来无事考状元”的说法,此意比作真正有才学的人不屑参加科举,等玩够了、年纪大了边去考个状元回来玩玩。
    这话曾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而这说法就是由为陆百合伴奏的公子口中传出。此人叫陆游,陆百合的大哥,这对兄妹心性倒是出奇地相似,突出一个爱玩儿。
    而且这陆游口无遮拦,心比天高。因为一句“年少轻狂好游戏,老来无事考状元”引得翰林院身负功名的文生联名声讨。结果这厮通过家族关系偷偷参加了殿试,当年的状元真被陆游所得,却不接受翰林院的传召,狠狠地给了一众文生一巴掌。
    从此,陆游身边便聚了一群似他这般心比天高的年轻人。
    可是,去年开始陆游的名声有所下降。因为他成了身边妹妹的私人书童,为人也低调了许多。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游戏间便能摘得状元的才学,用来给妹妹坐陪衬,这种待遇纵观所有姑娘都没有。去年的群芳宴上,陆百合之所以能摘得第二,有六成都是陆游的功劳。
    如果单个陆百合不可怕,但陆游和陆百合的兄妹组合便成了到哪儿都会闪光的焦点!
    台上,陆百合无所事事地负着小手。
    台下,陆游摇头晃脑地席地而坐。
    一样的随性。
    这样的严肃的环境下却有这样毫无拘束地状态,看得惹人发笑。
    没有案几,陆游将琴斜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就这么看似不羁,实则别扭的情况下开始轻弹。
    音出,人动。
    陆氏兄妹的表演正式开始。
    舞是平常的舞,一眼就能看出是四五岁姑娘都会跳的《竹打旦》,曲子也是此舞的标准伴奏。傻子都能看出这对兄妹根本没用心思准备,说难听点儿就是滥竽充数。
    但是,在此时出现,却无一人的阳光从陆百合的身上移开。
    慧心的微笑开始在每个观众的脸上呈现。
    舞台侧面,几位花白头发的老者仔仔细细地看着。
    这些都是多年群芳宴的评委。
    老人都有老人的正直,在此坐评委,绝不会偏袒谁。
    像陆游这种狂傲后生,他们没一个喜欢。但从陆百合的表演来看,却也让他们不得不服气。
    “可惜啊!陆游此子,天子卓绝,若心性稍稍收敛一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想那陆谏老成持重严谨一生,怎到了孙子辈儿却出了两个毫无规矩的小家伙?偏生还这般有才!真是想想都有气!”

第472章 :润儿出场

    第一比,舞蹈。
    别人眼中,这第一比拼的是舞技、姿色、创意,而在陆家兄妹看来,第一比比的是感染力。
    不管怎么惊艳的表演,终其目的还是为了传递给人舞蹈本身想要表达的思想,如果意味地追求技艺和展示,那么,很容易失去表演本身的目的。
    而陆家兄妹,或者说陆游很清楚这一点,直到感染力才是关键。
    用一支平常的舞蹈,平常的曲子,勾起大家的回忆,让人更容易产生共鸣,这才能更简单地传达舞蹈和音乐想要表达的思想。
    而做到这一点很简单,从观众的嘴角就能直到,陆游的打算已经成功。
    这样的做法很冒险,不管是台上女子还是台下的捧角儿都要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才能做到。
    舞台边看了多年的老先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简单中凸显实力,这才是强者的做法。
    评委们也被台上的表演所感染,一时间又忍不住啧啧称奇:
    “凡人只知陆百合,却不知台下陆游起了何等关键的作用。简单的琴曲经过陆游些许变化,张弛间有了起伏,跟陆百合的动作交相呼应,宛如人之呼吸,或舒或缓,或急或驰,琴技之高超在庆朝也难找几人与之媲美。”
    又一评委接道:“更难得的是,琴曲之中没有丝毫炫耀,完全已表演者为中心,没有丝毫喧宾夺主的感觉,如此才显得人自然。能有此功力,实在难能可贵。”
    “尔等勿要太过关注陆游,陆家小女的表演一样精彩绝伦,今年没了风寒,表现更甚去年,若这状态放到去年,那花魁可真就是她了。看来今年的花魁十有**便是陆家小女了。”
    “诶!此言尚早,今年的新面孔尚未登台,指不定还有比陆百合更好的。”
    老评委摇摇头:“我看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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