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姆低头：“是。”
“以你们现在的力量，它也就是把重一点的锤子，不过还是谨慎点，不要把自己烧死了。”提醒了一句，雷云才开始说正事儿，“这次来，是与你们道别的。”
碧碧睁大眼睛和嘴儿，眼泪似乎立刻就要流出来。其他两个虽是有所猜测，在听他亲口说了之后还是有点惊讶。
“你们做的不错，教会有你们我很放心。但是，随着我的离开，你们的力量也许会衰退到此时的你们无法适应的地步，为了不让你们的安全成为教会兴衰的决定因素，在最后我会削弱你们的权利，增加大主教数量提前启动议会机制。”他顿了一下，“赛门，上次让你考察的名单情况如何了？”
“啊？啊！”赛门一时间似乎没能接受力量会被收回的可能，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声响才反应过来，“如大人所料，他们的虔诚毫无问题，却有超过一半借机敛财，还有几个私生活有点混乱，现在完美的大主教人选还有七名，但是他们的资料还在我房中。”
“太过完美的人需要谨慎对待，多考察一段时间把，你现在去把所有搜集到的资料都拿来。”
雷云赞同一点，人是不可能完美的，甚至任何生物都一样，有缺点的人才是个真实的人，即使是主教也不可能毫无欲念，箴言教又没有禁止婚嫁。
等赛门离开，雷云拿出个瓶子给碧碧，让她先到里间等他，于是只剩下托姆和他两个。
“托姆，我可以对你们中的一个进行赐福，那一定能保有现在的力量且还能惠及后世。这个机会我本是不属意你的，但是赛门刚才的表现让我有点失望，这么多年来，他仍然没有看开。”雷云平稳着说着话，精神扫描则观察着托姆接近肌肤的每一根血管。
托姆没有回话，身体却还是表现出一些情绪，但很快稳定下来，把头抬高了点。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不选碧碧。”雷云说着摇摇头，“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要明白自己的天赋能为教会做什么就可以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再来找我，我要看到一份可以被实现的规划。”
他声音停下，十多秒后，门外回廊响起了脚步声。
资料是羊皮纸，三十个候选人加起来有几十厘米高，其实也才不到两百页，除了每人一张主要资料其他记录的都是些生活琐事。
雷云把两人晾在旁边看了起来，以他的目力和精神力，倒是没花多少时间就看的差不多。
将其中八个私生活有诸多问题的人抽出来，捏一捏捏成一把灰烬，剩余的递回去：“把这些人都召集过来，我想他们也该亲眼见见我。”
他不说是自己想要面试，反而说是别人想见他。其实就像叶公好龙一般，亲眼见到他这样的怪物，即使明白是自家的神只怕也要吓的不轻。
把两人打法走，雷云变成人形进到屋里，碧碧在里面已经是眼泪汪汪。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她才十七八岁，也许更小，此时正是她如鲜花绽放的时刻，可惜，她所托非人啊……不论是从字面意义还是“非人”的部分。
他走过去坐在大床上，口中做大爷状：“帮我捏捏肩膀吧。”
碧碧擦了把眼泪，赶紧跪到他身后捏起来。
“哎。”他轻轻叹口气，自说自话起来，“如果你不那么痴，我就不会第二次来到这里，然后发生那么多事。”
碧碧的手停了停，马上又动起来：“碧碧是自愿的。”
“你当然是自愿的。”雷云点头，又摇头，“我不想你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了，答应我，以后要过回平静的生活，教会的事情，交给你姐姐吧。”
安茱莉亚虽然是碧碧的孪生姐姐，两人却完全不同，碧碧是小妇人型的话，她的姐姐应该算是女权型的吧，也许是别的吧。总之他很明白，碧碧若不是为了他，根本不想管教会这摊子事，她也许宁愿呆在房里回忆或憧憬着各种幻想——不过憧憬的部分他最后还得亲手打破。
他并非没考虑过带碧碧去他要去的地方，只是他本就不善于处理男女关系，自家已经麻烦不少。另外，且不说碧碧能不能在失去力量后在C9527适应，毕竟她有个亲生姐姐在这里，而这一去基本就是诀别了，除非是乔赛特真的跑去探望还愿意多出几千点才有可能带她回来一趟，其他人却是没来过这里无法开通。
碧碧沉默着没有出声，并没有来什么二闹三上吊的，因为她的姐姐的确是她的牵挂，她不可能抛下与她朝夕相处二十多年的姐姐……说起来她姐姐对雷云的些许怨念，也可能是因为他抢了她妹妹。
但事实与雷云所想的有那么点差距，与她的姐姐都没来得及扯上关系，这些年来她早已经明白他是不可能属于她的，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短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两人最后的时候并没有在床上疯滚床单，只是静静的呆在一起，雷云一直知道，只有碧碧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有最平静的状态，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第二天上午，雷云好说歹说，哄着莱娜让碧碧骑了一回，两人一龙在高空游了一圈。
碧碧此时还是大法师，她自己也会飞行魔法，不过骑龙却不是一般二般的人有机会体会到的事情。莱娜虽然与本地龙下颚獠牙露出一部分的凶恶模样完全没有干系，而且也不是直立型六肢龙族，可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它的确是条龙，代表着强大力量对人类几乎等同于灾难的巨型生物……只是暂时还没来得及长大罢了。
下午，与托姆进行了会面，看过他的教会发展规划。
受限于他所在的时代，与他本为孤儿的身世，他所做出来的规划在雷云看来几乎是不堪入目。
但是，他买下来的赐福总要有人来承受，赛门对力量的追求过于执着，一旦发生力量减弱的事情，心态会变成怎样实在很难猜测。而托姆却不同，托姆是在教会里受的教育，是教会给了他现有的一切，他在没有被赐予力量投射前，就已经有使徒的资格不短的时间了，以赛门昨天的表现，他们两之间要选一个只能是托姆。
雷云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来：“碧碧，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告诉安茱莉亚。”
“给予人们心灵的寄托，任何教会都能做到。为病人治疗，所有的光系牧师一样能完成……也许不那么出色，但对于信徒而言结果是毫无区别的。”他终于是第一次向自己的使徒亲口说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教会，“聚敛更多的财务，获得更大的权利，为了这些目标，教会也许能发展到足以影响国家的程度，但那还远远不够，神权与王权的对立结果如何你们现在还无法想象，生灵涂炭算是比较贴切的说法。你，和你的子孙后代要做的，是拯救世界上的每一颗心灵……以非强制性的手段，否则，就会变成禁锢人类的灵性。知道要怎样才能达成目标吗？”
雷云停下来，看向碧碧和托姆。
托姆的脸上有点充血，却很是茫然，显然赛门的教育方式出了点小问题，当初就告诉他让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食物，只怕他一直将它当成忽悠的手段。
至于碧碧的反应，则是满眼的崇拜，不提也罢。
“把教会的力量延伸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没有建立国家的荒山中，给他们带去食物、心灵的安慰以及可行的教育，这教育不一定让他们成为神职人员，却一定要让他们拥有自食其力的能力甚至更多。那么多人，哪里来的粮食和钱呢？”雷云说着，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并直接自己回答了，“如果教会能达到某种规模之前不引起与国家机器的对抗，且具有可以见到的成果，其中的一半费用可以让各国分摊，另一半则由教众的捐献与被教育者后半生的回馈构成。当具有更多影响力的时候，还需要降低粮食控制比例并更少的与国家权力交集……”
他说着又突然间断了线，摇摇头：“你记在心里，告诉你的孩子就可以了，也许你们这辈子没机会看到那天了，所以你们该负责的，是让教会拥有一个庞大而有效率的粮食储备机构，用法很简单，就是赈灾，这一点绝不能让国家和领主代行，也不可引起他们的过度逆反。另外，弄出具有完整体系的支援教育体系，不用把目标都集中在城市中，他们除了集中点，并不会比村民为教会提供更大的帮助——比如义务的劳动力，假如你们能把劳动力看成钱，才能明白那是多么巨大的金山。”
他说的差不多，把几张羊皮纸递回给托姆：“回去重做。”
第690章 神的归宿（3）
雷云对传教其实是没啥兴趣的，不过既然都到了这种规模了，多少也该推一把，也许谁以后有机会看到个十分诡异的世界。在他的概念中，一个运作良好的世界级教会，应该可以取代掉部分国家自己该做的事情，比如教育中的一部分、赈灾中的一部分，甚至可以帮一些山野之民修建村落，总之一切国家不想动用巨大人力物力去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干。最后，也许会成为一个宗教型的类联合国机构。
在这个世界里，教会发展的优势是他们甚至比国家更容易就获得高级战力，而神秘型的社会，由于个体破坏能力更强，也更难以建立起完整的科技型武器发展体系。在这种环境中发展出来的教廷骑士团可不是几个小孩子拿上把片铁剑就称作十字军的那种笑话，所以只要教会自身保持克制和有计划的发展，是可以避免政教冲突的。
又过了一夜，托姆再次拿来一份发展规划。
这一份比之前的那份好的多，已经是一份具有明确阶段目标的规划书，起码他已经明白，现阶段拥有优秀粮种，不但能扩大教会的粮食储备以应付突发型的大面积推广机会，同时粮种被推广出去，也只会降低教会本身的储粮和农耕压力，因为信徒既然能捐钱捐力，他们同样是可以捐助粮食的！要避免出现使用同样手段的竞争对手，只需要保证自己教会的农业开发机构是最大的就好，培育高产粮种三五年是看不到效果的，若没有详细的计划和周边收入，任何组织想要跟进都会在这期间被拖垮，甚至都无需动武。
雷云看过一遍，点头：“比昨天好多了，你要记住，即使大法师们有一天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农业开发仍然是不能停止的部门，因为那种大法师再多，也不可能跑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要让每一个人明白，因为有我们，任何饥荒都不会存在，在有生之年你能做到这一点，就没有任何势力可以阻止教会继续扩大。”
“我明白了。”托姆的脸有点涨红，说话却仍然很平稳。
“那么，以火神的名义，赐予托姆神恩——世代赐福。”他伸出手说着话，身上又冒出光来笼罩着托姆。
托姆的眉头皱起来，肌肉也痉挛的厉害，却始终忍着没吭声。
这个一次性赐福一直持续了近三分钟光芒才暗淡下去，托姆身上的黑红白三色长袍已经是被汗水粘在了身上！
“去洗洗睡吧。”
雷云吩咐完，托姆颤抖着弯腰致礼后退了出去。
再次翻开他的规划书，摇摇头，丢在一边。
等待大主教候选人的几天里，雷云就带着莱娜陪着碧碧在各处游荡，晚上则呆在屋里，偶尔也会在圣城人员集中的地方上空展示着巨大的火翼飘过。
他们来的时候，刚好在下小雨，雷云皱起眉，一会儿点头，也好，就让细雨帮忙增加点神秘感吧。
没有锤子，没有铠甲，只有巨大的火翼和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流，让那雨水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转为蒸汽。
雷云就是在不断升腾的白色雾气中登场，连上衣都没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面这些有可能会在未来几十年在本地兴风作浪的候选人们。
二十多名穿着主教服装的男女恭顺的淋着雨站在广场上，三名此时仍然是使徒的也同样如此。
“原本你们暂时还没有资格成为大主教，甚至你们中的大半都存在各种各样的财务问题。”雷云停了一下，下面的家伙们不少人头垂的更低了，“任何有智慧的生物都是有私欲的，我也一样，有人能控制它，有的不能。它不是坏事，但若放纵它到一定程度……哼。”
他没有说放纵到什么程度，结果又会如何，只是哼一声就把这群人中的七八个吓的一抖。他们都是使徒候选人，对雷云的崇敬之心还是有的，倒也不是因为毫无心机。
“教会发展到现在已经具有了一定规模，它需要一个更为明确的理念引导着向前行，所以，我们不需要它了。”雷云说着话，转身面对广场中心的神像，它的基座上，还是那句诡异的箴言。
确定所有人都抬起头，雷云伸出两只手碰到两边台子上早就准备好的银色与金色金属——金色的不是纯金，只是含金量勉强有百分之五十的合金，优点是熔点不高，颜色却与黄金无二，银色的则几乎是纯银，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其他金属增强硬度。
特别弄过的金属，几乎在他手碰上去的时候就化作液体，立刻被念力引导着冲向基座原本写着老箴言的地方。
只是写几个字罢了，都用不了几秒，雷云从白雾中往边上走动两步面对侧面，也不去看那些家伙。
过了好一会儿，白雾散去，原本刻纹的地方已经变成银底金字，还镶着些火焰花纹。
“More＿seed，We＿can＿be＿strong＿like＿this！”（更多的种子使我们能如此强大）
“把它记在心里，接下来你们会经过一些测试，其中将有一半人会破格提升为暂行大主教，这些人明天会再次见到我。”
测试的问题和流程他当然不可能亲自来，早已经交予三名使徒，他只要回去等结果就好。其实就是些心理测试题，从答案中可以更清楚的认识他们——甚至可能比他们自己还清楚。
专业的心理测试题雷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动过了，但现在它是最可靠的途径，能让他在短时间内透过他们的外表看到内心世界。
比如说二十多人中有十五个有贪污历史，可其中也不是没有可用之人，有近半数的甚至一年都贪污不了五十盎司黄金！要明白的是，本地贵族的一次捐献就很可能达到甚至超过这个数，一个成功的教堂一年若只有那么三五次大额捐献那也不用玩了，连建教堂的石料钱都拿不回来。而且他们中的确有人并非为了敛财而去贪污，在这个连法治都不健全的社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在测试结果中，贪污与否并非是雷云所看重的，他们是否是有理智的去关怀信众、是否喜欢拉帮结伙则是他认为更重要的部分，一个教会的高层若是为了信仰而信仰的狂热信徒太多，怎么去规划教会迟早也会变成全民公敌，拉帮结伙则关系到人数还不多的高层议会能不能有效的运作且把教会带向好的方向。
测试过后的第二天，广场上集中了圣城所有的神职人员，在这种场合下雷云为通过测试的十一人进行了授权仪式……也就是发套衣服摸摸脑袋。
至于当众宣言什么的，都不是他的身份该做的事情，自有赛门代劳，托姆和碧碧都是不太擅长这个的。
这十一名大主教，他们并不是单纯的高层议会成员，他们同样会有实职，仍然是根据雷云之前的规划书，各个部门会提前建立起来，至于规模嘛，还是需要慢慢来，教廷骑士团的部分可能会进展快些，毕竟前期发展期间就比较注重孤儿的教育，他们大都也都能用上了。
完成仪式后，在雷云的吩咐下，托姆与落选的所有人都进行了单独谈话，意思大概是教会现在还支持不了太庞大的中枢机构，因此他们并非是完全落选。这是安抚人心的举动，同时也是事实，如果教会足够庞大，各部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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