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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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蛊记- 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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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四,我坐车前往金陵,提前到了,也不介意,便乘坐着出租车前往约定好的维景大饭店,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儿简直壕得要命,各种灯壁辉煌。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我有些犹豫,而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嘿,你、你是王明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转身过去,瞧见了一辆黑色大奔。

第002章仿佛在昨天

我的目光从黑色大奔上移开,却见那车门打开,走下几人来。

当头一个,却是秦健那小子,而他身边的几人,分别是王宽宽、宋荣轩和周赵娟三人,都是与他比较相熟的同学。

而那开车的司机并没有下车,而是开口招呼道:“秦主任,我去停车了,一会儿结束你给我打电话。”

秦健矜持地点了点头,说好,李师傅你慢走。

说罢,他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我,有些诧异,开口说道:“先生不好意思,刚才认错了人,以为你是我一大学同学呢……”

我经过打通任督二脉的身高陡增,又有那降服蟆怪儿的脸型转变,额头还裂出一道疤痕来,跟读书的时候根本就是两个人,秦健在车上的时候只是觉得眼熟,此刻下车之后,仔细一看,却以为是认错了人,这才出言道歉。

不过他年纪不大,官威不小,这般微微作态,倒也不失身份,十分威风。

秦健此人以前是我们班上的班干,还做过一年班长,听梁京说起,此刻在我老家彭城的开发区那边,当区办公室的一副主任。

看他样子官儿不大,倒挺有权的,能够开着一黑大奔过来参加同学会,而且还有司机送,算是混得挺不错的了。

我不想耍弄他,微微一笑,说大班长多年未见,却不认得我了?

我这一开口,秦建变笑了,走上来,使劲儿一拍我的肩膀,说嘿,我刚才还以为是认错了人呢,几年没见,人居然还长了这么高个儿,人便变帅了——只是这额头咋多了一道刀疤,破了相?

我含糊一笑,说当初我读书的时候,比你们小一岁,后来又发育了一会儿。

说罢,我又与其他几个同学招呼。

大家许久未见,陡然碰到一起,陌生中又带着几分亲近,周赵娟是个川妹子,性子泼辣,瞧见我一个人来这么早,便笑了,说王明你什么情况啊,现在离聚会还有一会儿,我们提前过来,是帮忙和接待的,你这么急迫,是不是另有所图?

她这话儿意有所指,讲的是我和向馨蓝之前的那一段感情。

不过我这边还没说话,秦健便插嘴说道:“小娟你这话儿说的,人王明只不过是过来不方便而已,有什么想法。”

这一句话说得随意,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些不太舒服,我估摸着是刚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给人看轻了几分。

我也不在乎,微笑着说道:“我不比你们这些地头蛇,刚刚从梁溪那边赶过来的,怕迟到,提前了一些,便直接过来了。”

大家一边说话,一边往大堂里面走,秦健很自然地接过了话茬来,十分亲热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我们几个常见,但王明你却是一毕业就没啥消息了,怎么,最近在哪里发财呢?

我长期在江湖上飘荡,对于别人近身,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防范。

这是下意识的,我也是使劲儿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反应,方才没有一把将他给推开到远处去,随意说道:“比不得你们这些堂皇富贵的家伙,我前几年在南方省那边给人打工,最近这段时间不做了,四处跑点儿小生意,赚点辛苦钱罢了。”

秦健颇有种刨根问底的心思,说别谦虚啊,做什么大生意呢,说出来给同学们见识见识。

我不想说太多,随口敷衍两句,秦健还要再问,旁边的王宽宽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尴尬,岔开去道:“现在实体经济不景气,大家都是混生活,不谈这个,人来就够了,好多年没见……”

他帮着打圆场,讲了几件以前的快活事儿,大家哈哈笑了一阵,来到了二楼一小厅之中。

小厅里十分雅致,不大不小,也有五桌。

我们这边来得早,厅里都没有啥人,零零碎碎几个,我打量了一眼,感觉不是很熟,秦健他们是聚会的主办方,有许多事情要做,跟我讲了两句话,便自己忙去了,我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却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秦健对我有点儿隐隐的敌意,仔细思量了一下,也没有想起来以前我哪里得罪过他。

大家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不至于见面就挤兑我吧?

我在座位上干坐了一会儿,发现几人都在忙碌,颇觉得无趣,便起了身,来到了附近卫生间里,放了一回水,洗手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个吸烟室,便摸了一根老鬼送我的雪茄出来,点燃之后,轻轻地抽着。

我平日里不抽烟,此刻也是有些心烦。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烦什么,不过瞧见这些往日亲密的同学聚在一块儿,我却觉得自己与他们莫名地疏离,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聊的,便有些心紧。

俗话说得好,“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我发现在这江湖上,就算是斗得再厉害,再牛波伊,对于我来说,也不能够让我心安。

这种忙忙碌碌,朝生暮死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反而是秦健、王宽宽他们这种最普通的人生价值观,才是我心底里真正的所想,或者说是我心里一直真正渴求却无法得到的东西。

如果有可能,我就像安安静静地找个小城市生活着,悠闲自在,从早到晚。

然而命运便是那般捉弄人,我越是想如此,便越是有各种各样复杂的绳索将我给牵绊,就好像有人拿着鞭子在抽打我前进一般。

如果我不肯按照它的意愿走,那我便会失去许多珍重的东西。

比如我师父,比如我的亲人,比如我的兄弟……

如此想想,我的心中越发疲惫。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伤怀之中时,突然间有人闯入了吸烟室里来,看见我,嘻嘻笑道:“刚才向馨蓝和梁京他们过来了,知道你也在,便着急要见你,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你人,没想到你在这儿躲着呢?”

我回头一看,拿下雪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烟瘾犯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小辣椒周赵娟,她瞧了我手上的雪茄一眼,说哟,不错啊,这是……阿图罗福恩特吧,好家伙,看不出来啊,王明你挺低调的,私底下却这般壕?这一根雪茄,可不得有三五百块钱吧?

我说你还懂雪茄?

周赵娟说咱小老百姓的,抽不起,还不兴学点儿奢侈品鉴赏?

我将雪茄掐灭,随手丢进烟灰缸里,说我也不知道是啥,一朋友送的,我抽着甜,就带了两根。

周赵娟嘻嘻笑,说你还有这样的土豪朋友么,介绍给我认识吧?

如此说了两句,周赵娟的性子比秦健和宋荣轩几个爽直一些,聊到刚才的事情来,她告诉我,说你也别怨秦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向馨蓝,就想趁着这同学会,拉一拉那老同学的手,兴许拉近了自家的被窝里去,所以你过来,他心里面自然是不愿意的。

我摸着鼻子,说我跟向馨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再说大家以前都不懂事儿,也没啥子。

周赵娟说你知道就好,一会儿忍忍他就行——这家伙自从当了那个管委会副主任之后,脾气就有点儿大,别理他便是了。

我跟周赵娟一起返回宴会厅,刚进来,旁边有人招呼我,说嘿,王明?是你么?

我一瞧,嘿哟,居然是杨兵。

如果说这次同学会上面我最想见的同学里面,排个名次的话,杨兵应该能够排得上前三,因为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算得上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去网吧玩红警、帝国和CS……

想想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满满都是回忆。

只可惜后来我去了南方省之后,慢慢就没有了联系,此刻再一次见到,我忍不住就欣喜,看见杨兵身边有空位,与周赵娟告罪一声,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来。

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样貌的变化,然后两人寒暄起来。

到底是老交情,可比秦健那帮人要热切许多,热聊了几句之后,我瞧见杨兵的样子有些颓废,胡子都没有刮干净,忍不住一愣,说你什么情况啊?

杨兵叹了一口气,说能什么情况呢,半死不活地拖着呗……

我有些诧异,问他怎么了,杨兵告诉我,说大学毕业之后,他进了一家国企,一开始的时候效益挺好的,结果后来一帮领导挨个儿的祸害,慢慢地就不行了;如此在那里拖了几年,本想着跳出来,重新开始,却没想到自己又查出了慢性肾衰竭来,这会儿更不敢走了,于是就不死不活地拖着了。

我一听,说不会是尿毒症吧?

杨兵点头,说你知道得倒挺多的,正是这个鬼病,医生说这事儿呢,得换肾脏,不过我父母兄弟都没有匹配的,想找市场上的,又没啥钱……

我听他诉着苦,心中难过,正要安慰两句,突然旁边传来一声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王明?”

第003章聚会众生相

一声“王明”喊得我心摇神曳,抬起头来,瞧见这人正是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情缘的向馨蓝。

许多年之后,很多同学回忆起当初上学时那一对对情侣时,一提到鲜花插牛粪,第一个想起来的,估计就是向馨蓝与我。

许多人到毕业了都还不能够理解,凭什么白嫩嫩、水灵灵的系花,会跟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子在了一起呢?

事实上我跟向馨蓝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般龌龊,她与我在一起除了好感和兴趣相同之外,更多的缘由,恐怕是用来掩人耳目,抵挡秦健这一帮狂蜂浪蝶而已。

正是出于这一点,所以我和向馨蓝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更进一步,而毕业之后,两人便默契地分手,不再联系了。

我之所以远走南方,其实也是有一些不能释怀。

之后又过了一段荒唐的日子,恣意放荡,一直到遇见了米儿,方才又重新找回了一些男女热恋的情愫来。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米儿长得很像向馨蓝,这也是我对她一直珍而重之,甚至都不忍亵渎的重要原因。

不过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再一次面对向馨蓝,我发现自己的心却宛如止水一般,不再有自己担心的那种悸动,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情怀在其中流淌。

那种情怀,叫做逝去的青春。

此刻的向馨蓝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小礼服,比起以前的清纯宁静,却是又多出了几分成熟和知性的美丽来。

我站起来,朝着向馨蓝点头招呼,瞧见她礼貌性地伸过手来,也轻轻一碰,一触即收,随后听到向馨蓝满是诧异地说道:“王明,之前听梁京说在火车上遇见过你,说你的变化很大,我本来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这回一见,果然还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我微微一笑,说几年社会打滚,岁月艰难,总会受一些蹉跎。

说着话,旁边挤出一人来,却是一直在帮忙张罗的秦健,他站在了向馨蓝的旁边,模样亲昵,然后说道:“可不是么,小蓝我告诉你,我们到的时候,这小子刚刚下了出租车,一个人像呆头鹅一样站在门口发愣呢,我喊了一声,还以为喊错了,没想到居然真是他……”

向馨蓝似乎有些不太习惯秦健的亲昵,身子微微一侧,然后问道:“你不在金陵么,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叫人去接你——梁京不是说他负责的呢?”

我微微一笑,说何必这么麻烦,我也习惯了。

秦健说王明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走南闯北的,阅尽世间百态,吃得了苦头的。

向馨蓝说你在哪儿过的年,彭城么?

我摇头,说不,在梁溪。

向馨蓝说你怎么跑梁溪去了,在那里干嘛啊?

我正要措词回答,这时远处有一个穿藏青色小西装的女子叫了她一声,说李老师他们几个过来了,咱们去迎一下。

那女子叫做尤芷,是向馨蓝的密友,听梁京说现如今已经是静海市的团委副书记了,前途远大。

至于李老师,我估计应该是我们读书时的几位师长。

作为此次聚会的主要发起人之一,这个向馨蓝肯定得去迎接的,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道:“王明,好久不见了,你一会儿坐前面去,我们聊一聊?”

瞧见向馨蓝伸出的橄榄枝,我瞄了那主桌一眼,也不知道谁这么正规,居然像主席台一样,在那席面上摆了名牌,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有名有姓的主儿,便笑着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们那一桌,都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我还是在这里蹭点儿饭吃比较自在。

向馨蓝急着走,也来不及多劝我,只是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人,倒也还是没有变,跟当初一样面。

说完这话儿,她蹬着高跟鞋,咄咄咄地就走了,而秦健也嘘应两声,说吃好喝好啊,然后也跟着离开。

向馨蓝一走,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兵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秦健什么情况啊?

我还在想起向馨蓝刚才的话语,摸着鼻子,说我很面么?

杨兵哈哈一笑,说的确。

我说我这个叫做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为人处世低调一些而已,怎么叫做面呢?

杨兵说这不是明摆着么,人向馨蓝对你可还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就算是没意思,也有一点儿想要了解的兴趣,这对好多男同学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偏偏你又视若敝履,不去相争,反而让秦健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讨了巧,她说你面,难道说错了?

我没想到杨兵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来,心中惊讶,说秦健怎么着也是咱们同学,什么人面兽心,这话多难听?

杨兵说还有更难听的呢,我可是听周赵娟说起了,秦健这小子在彭城是有一个女朋友的,不过这回过来这么积极,指不定就是想要攀上向馨蓝的这高枝;若是能,回头就将人给甩了去,你说说,这不禽兽么?

我摸着鼻子笑,说原来他还打着这主意呢?

杨兵说我看不止他,好多没结婚的男同学之所以过来,还不就是打算着跟往日的女同学再续前缘——不过向馨蓝的确是一金凤凰,她家的公司上市了,好家伙,那身价都得用亿来计算了。

我笑了,说你是不是也有那心思呢?

杨兵神色黯然下来,不过又抬起头来,说我倒不用,我前年就结婚了。

我诧异,说啊,你结婚了,怎么都没听说过?

杨兵说是我们厂子的一同事,人很不错,我得了这个病,不想拖累她,张罗着离婚,结果她死活不愿……

两人聊了一下,我说你得了这个病,肾脏的负担很重,正常的饭菜都吃不了,更喝不得酒,又何必过来这里凑热闹呢?

杨兵叹了一口气,人仿佛老了好几岁。

我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到底怎么了?

杨兵一大汉突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说我得了这个病之后,能借的钱都借了,现在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躲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本想一死了之,想起自家老婆还有一岁大的儿子,又不舍得离开这人世间,接到请帖,就琢磨着是不是能够来这里化点儿缘,把我这命给救活,回头我做牛做马,报答人家……

杨兵以前可不是这脾气,之所以跟我臭味相投,就是因为有着一身傲骨,见谁都不肯低头,没想到这一年多的伤病,居然将这汉子折磨成这般模样。

我说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杨兵说现在市场上的肾脏不便宜,少的二三十万,多的五六十万、七八十万都有,加上后续的治疗费用,估计都得要七位数以上……

我也不了解,不过有着威尔和黄胖子这些大财东,听到这数目,心中也不慌。

杨兵是我读书时唯一能够称得上至交的朋友,他的事儿,我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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