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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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蛊记-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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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老鬼终于抬起了头来,我勉强能够瞧见牛娟的脖子上面,有两道深深的孔洞。

孔洞之上没有丝血,呈现出白色的皮肉来。

老鬼一嘴的鲜血,不过却没有给我说话,而是咬破了中指,在牛娟的脖子上面划了一个类似于六芒星一般的图案,紧接着将滴血的中指,按在了牛娟的伤口处。

我懂得炁场,故而能够感觉到老鬼先前是在吸牛娟的血,此刻却是将自己的鲜血,灌输到了她的身上去。

老鬼在与牛娟换血?

我整个人都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洞口处有人探了头过来,还不停地吸着鼻子。

我心中一跳,暗叫糟糕,老鬼为了救牛娟而换血,结果血腥味却引来了敌人。

有光亮朝着我们这里照了过来,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几个,我瞧见老鬼一动也不动,知道他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于是忍住疼痛,咬牙站了起来,冲向了洞口的人。

我手持匕首,堵在那狭窄的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尽量地坚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我的胸口处。

那人是个高手。

我跌飞半空之中的时候,知道在劫难逃,一把拽下脖子上吊着的鲲鹏石,往裆里后面一送,将其藏了起来。

当我跌落在地上时,来人很快就把我们给控制了住,用绳子五花大绑。

不但是我,还有老鬼。

至于旁边的牛娟,有人检查了一下,说这女的死了,丢这儿,回头找人扔蛇窟里面去。

老鬼不知道是不是消耗太过的缘故,没有一点儿反抗就被制住了,不过他却没有一点儿担忧,而是朝着我使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我有点儿琢磨不过这里面蕴含的味道来,就被人戴上头罩,连拖带拽地带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我被人给捆在了一处木桩之上,头套没有摘下来,所以四周一片漆黑,而旁边则有人在交接,说这两个,是很重要的囚犯,千万不能有所闪失,因为过一会儿,神风大长老要过来看的。

神风大长老?

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而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我感觉空间倏然一静,阴风扑面而来。

第060章传音入密

阴风徐徐而吹,裹住我眼睛的头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我给兜得迷迷糊糊,突然间瞧见光明,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睁开时,就瞧见左前方有火光跳跃,是篝火,很大的一丛,离我只有七八米,却感受不到多少热意。

当然,这个时候的我,因为刚刚吃了那不知道啥玩意儿的缘故,浑身就像火炉一样,也不觉得多冷。

借着跳跃不定的火光,我瞧见有一条巨物从黑暗中游荡而来。

我之前与他们叫做盘蛇祖的巨蟒搏斗过,对于这种东西特别敏感,下意识地瞄过去,瞧见它也是一条巨蟒,不过通体呈现出银白之色,不知道是得了白化病的缘故,还是本身如此。

这巨蟒十分巨大,因为大半个身子都在黑暗中,所以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宽度却比木桶还粗,比先前那盘蛇祖还要大上一圈。

当它游过火堆跟前的时候,我瞧见这玩意的额头上面,有一个“山”字型的红色肉瘤。

我心中一跳,额头有角,那就不是蟒,是蛟了。

什么是蛟?

那是古代传说中一种能发洪水的动物,传说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亦为真龙。

按照这个说法,那蛟可是活了五百年的生物。

我之所以懂这个,却是因为便宜师父之前的讲述,这蛟蛇,在中原之地或许罕有所闻,但是在南海之滨,却并非那般难寻,毕竟那儿龙脉处处,区区蛟蛇,不足道也。

不过那只是我师父吹牛逼的话语,真正瞧见蛟蛇时,给人带来的震撼还是颇为强大的。

就在我对那条蛟蛇而为之震惊的时候,一声如同宫廷太监的话语,从它身上传了出来:“就是你,把我独南苗寨养了三百多年的盘蛇祖妖丹给吃了,让我瞧一瞧,你到底长了什么豹子胆。”

我循声望去,却瞧见这说话的,竟然是蛟蛇背上一个奇怪的人。

之所以说那人奇怪,是因为他有着一个比正常人大上两倍的脑袋,而身子则宛如六七岁小孩儿一般。

一般来说,这样比例的人长得都很滑稽,就比如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大头儿子,然而这个人却不一样,他不但大脑袋,而且还返祖,脸上全部都是浓密的黑毛,与比络腮胡更加茂密,而毛发之中的一对眼睛,则明亮得很,又犀利,又充满了狠毒之色。

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此人,然而当我瞧见他的时候,莫名地给吓得一阵哆嗦。

神风大长老!

对,这个人应该就是神风大长老,传说中差一点儿统一了苗蛊三十六峒大拿九弄巫的儿子,那个九弄巫只败在民国蛊王洛十八的手下,而我的师伯南海剑魔,当年也是败在这洛十八的手中。

如此说来,那九弄巫至少能比得上我那“天下少有”的师伯南海剑魔。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大头怪人也绝对厉害无比。

我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懊恼,后悔这么轻率地就跟着便宜师姐跑到这儿来了,有这样的人物在,我们过来,可不就是送死么?

便宜师姐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执意而来呢?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而那个大头怪人则在脚下蛇蛟的带领下,游到了我的跟前来,望着被绑在木桩子上面的我,伸出黏糊糊的手来,轻轻地抚弄着我微微凸起的肚子。

我使劲儿屏住气,试图让这肚子缩回一点儿去,没想到里面的蛊胎一点儿也不争气,竟然随着他的手掌不停起伏。

大头怪人满脸都是毛发,我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感觉他的眼神之中,有些柔和。

摸了一会儿,他方才收回了手,哈哈一笑,说好,没想到乖乖米儿居然给我们族中的小宝宝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妈妈,那盘蛇祖丹给吃了,也就吃了,总之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后悔把她给活活凌迟而死了,留她一条性命,或许还会有一些乐趣……

他的口音很怪,我起初没有听清楚,然而后来却听了明白。

特别是当得知米儿就是被他下令凌迟的时候,我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唾沫落在了对方脸庞的胡子上,我破口大骂,脏话连篇。

我满腔的怒火,原本想逞一下嘴瘾,骂个痛快,然而那大头怪人猛然把头抬起,当我接触到他那清澈透亮的眼神时,整个人都仿佛陷落到了里面去,舌头打结,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头怪人盯了我好一会儿,方才徐徐说道:“小子,像你这样的凡人蝼蚁,一辈子都不可能与我这样的神灵见面,所以我原谅你的无理。”

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敲击在我的心脏上面一般,我感觉一阵憋闷,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他继续说:“不过请别把你的无知继续,能够为像我这样高贵的神灵服务,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而能够成为至尊蛊胎的生父,就算是死,也是你这辈子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说完这话,脚下的蛟蛇突然一拱,将他升高数分,与我平齐。

大头怪人咬破了中指,在我的额头上画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脸上划了什么图案,感觉满脸都是腥臭的鲜血,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架势,朝着我的脸喷了一口气。

这家伙仿佛几十年都没有刷过牙,一股恶臭扑鼻,我差一点儿晕了过去。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那人却是已经被蛟蛇带着离开,而我的面部一阵清凉,凉意从两边的太阳穴一直汇聚到了两眉之间的印堂处,由上而下,宛如高山流水,倾天瀑布,哗啦啦往下流转,将我那几乎灼热到快要爆炸的胃部热力一点儿、一点儿地反复洗刷。

这是一个让人无比煎熬的过程,一冷一热地冲击让我近乎于疯狂。

我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中,对于身边的景物和声音都置若罔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腹中的热度消散了许多,这才恢复了一些神志。

我听到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呢喃声:“王明吾儿,王明吾儿,醒来。”

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心神一震——这声音,可不就是我那被扣押在独南苗寨的师父南海剑妖么?

对,对,就是他老人家,这是他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扭身,想要左右瞧看,耳边却传来师父的声音:“不要妄动,也别睁开眼睛,装作神智未清的样子,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话,别的什么都不用想,知道么?”

传音入密!

所谓传音入密,就是通过操纵炁场的变化,让指定的人听到自己的话语,这并非什么高深的手段,不过却需要对于炁场入微的把握,属于我传承的二十五法门之一,不过因为修为的缘故,我终究只是知晓。

但是我却能够肯定,这是我那便宜师父在给我做交待。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装作痛苦无比的样子,而这时耳边又传来师父的声音:“时至今日,老头子我已然时日无多,然而对这世间又眷恋不过,唯有出此下策,篡改天命而为。不过此事凶险,宛如孔明五丈原作法,败数九九,只余一丝退路,故而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是你师兄老鬼,也不能告诉,可知?”

“你本为福缘深厚之人,天资聪颖,却明珠暗投,蒙尘至今,你的命数比我更加艰险,故而在生下蛊胎之前,不可与之前的任何人交集。这一点,切记、切记!”

“修行之路漫漫长,孤独才是最终的伙伴,你只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方才能够战胜悲苦的命运。”

“至此,在心中默念南海降魔录,心息两忘,渐入先天,丹田深入,自然阳潜于阴,龙归元海,凝神入气穴,观想神被气所包,如无单传,可持深守之,时久积满,意守中庭,凝于鲲鹏石之上,观想吾貌……”

……

耳边的声音不停响动,师父传了我一套闻所未闻的心诀,这玩意古怪,并非修行之法,我琢磨不透,却不敢违背,照着而行。

如此行了两边,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师父的声音消失无踪了。

我等待了许久,终究没有任何动静,猛然睁开眼睛来,瞧见有一队人马,押着与我们分道扬镳的便宜师姐、黑蛊王、龙老九、黑衣麻生,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跟前。

我那便宜师姐、黑蛊王和龙老九都被绑在了我不远处的木桩之上,至于黑衣麻生,却被人推倒,跪在了火堆跟前。

有一个汉子接过手下递来的苗刀,朝上面喷了一口酒。

唰!

一刀下去,人头飞起,我的心脏猛然一跳,目光没有追随那咕噜噜转动的人头,而是落在了行刑人的身上。

那个行刑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龙天罗。

第061章小人物之反击

龙天罗?

尽管知道此人已经不过是一副皮囊,但是我的心脏仍然忍不住跳动了几下。

这个苗家汉子,是米儿的父亲,或许有可能成为我的岳父,他曾经是独南苗寨里反抗神风大长老暴政的主要人物,却不得不亲手将自己的女儿一刀、一刀活活凌迟剐死,在悲愤欲绝之下,自尽于女儿坟前。

时至如今,他却又出现在了这里,毫无征兆地举起了屠刀,带走了那个黑衣麻生的性命。

当瞧见头颅飞起、鲜血喷洒的那一刻,说句实话,我的心中几乎都是崩溃的。

太惨烈了。

这种鲜血喷出几米高的恐怖景象,就算是在电影里,都未曾见到过的,只有真正的身临现场,方才能够了解其中的恐怖。

尽管这黑衣麻生是独南苗寨的“叛徒”,但是龙天罗这种漠视生命的态度,将我给极大地震撼住了。

人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联想,当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头颅落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刀斩落,头颅骨碌,而杀人者则将苗刀给郑重其事地放在了火堆前,朝着我们的方向,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

我能够看得出来,他以及身后的这些苗人,舞动身子,跳动的应该是一种祭祀性的舞蹈,边跳边唱。

不过这应该不是对着我们跳的,而是我身后的某物——我尽量回转脖子,朝着身后望了过去,瞧见靠着山壁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石像,那石像的大半都融入了山壁之中,面如牛首,背生双翅,说不出来的巨大。

这个石像,应该就是独南苗寨的信仰图腾了吧?

舞完,龙天罗收起了疯狂的舞姿,目光巡视众人,然后用极为沙哑的声音徐徐说道:“你们,都是冒犯了蛮神的无知杂种,三天之后,玄阴极满,月华顶上,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他看向了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却变得柔和了起来,缓声笑道:“当然,不包括你——乖乖地把我外孙生下来,独南苗寨会记住你的。”

得,原来我在这帮家伙的眼里看来,还真的就只是一个生育工具。

我心中窝着火,不过却无处发泄,龙天罗转身离开,有人过来清理黑衣麻省留下的尸骸。

又有人过来,押着我,来到了位于一处石笋之上的金属牢笼里去。

这铁笼子是个正方形,长宽高约有一米五,栅栏足有婴儿饼臂一般粗,人只能蜷缩在里面,不过比起绑在桩子上,又却是好许多,至少手脚不会太麻。

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孕妇”的特别待遇。

不过转移到了这儿,倒能够让我一览洞中全貌——这铁笼子下方石笋被削平,我高出地面四五米,视野开阔,能够瞧见这是一个巨大广阔的溶洞,在西面有那个巨大的魔神石像,而周遭则高高低低地散落着我的同伴。

我瞧见了老鬼、便宜师姐、黑蛊王、龙老九,他们所有人的头上都被罩上了黑色头罩。

另外我还在石像的右脚下方处,瞧见到了我师父。

与分别的时候不同,师父此刻全身褴褛,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给铐住,而在他立足的一米开外,则有一个深深的环形地槽,里面黑色翻涌,不断有甲壳的反光折射而来。

是虫!

茫茫多的虫子,将我师父给困在那儿,他全身浮肿,到处都是血茧,一对眼睛肿得几乎看不出模样来。

我心中刺痛,晓得在这段时间里,他绝对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头。

我有点儿想要流泪的冲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想一想认识这个怪老头之后,他对我们所作出的一切,以及我极有可能永远就要失去他,我就忍不住落泪。

唉!

洞中到处都是黑暗,除了我们这一块有篝火,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茫茫,不过我却能够瞧得见兵器的反光,以及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可想而知,这里一定是重兵包围,重重把守。

时至如今,我们还有希望离开么?

我有些绝望,无论是那不知死活的牛娟,还是在外面蹲守接应的黄胖子和遵义妖娥——特别是被我们给予了最大希望的黄胖子,即便是他有本事请来自己的老爹一字剑,也未必能够救得了我们。

三天之后,神风大长老就要处死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一字剑得到消息之后,即便是愿意来,但就算是飞,也未必能够赶得上。

到了那个时候,就剩我一个,而我跟一字剑一点儿交情都没有,人家会卖力?

这是个笑话。

我蜷缩在笼子里,坐立不安,心情压抑到了极点,混乱的脑子几乎就要爆炸了,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紧紧盯着师父的我,发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来。

没有传音入密,没有任何言语,两人隔得十几米远的距离,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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